小說《平凡的世界》的語言魅力研究

【摘 要】路遙在小說《平凡的世界》中運用了大量的陜北特色詞匯，使得小說的陜北味兒更加濃郁，表達了作者對黃土地深沉的熱愛。通過對該作品的語言魅力進行研究，不僅能夠幫助我們對小說所刻畫人物有更進一步的了解，同時也能夠幫助我們對陜北文化有更深厚的了解。本文將從語言風格、語言魅力等角度對小說《平凡的世界》進行解析，與作者一同感受他筆下深刻而細致的小說世界。

【關鍵詞】《平凡的世界》；語言風格；語言魅力

【中圖分類號】I207.42；H13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3）09—010—03

小說是現(xiàn)代文學作品之中最為喜聞樂見的一種形式，其以平易近人的故事性特征引起觀眾的共鳴，受到大眾的廣泛喜愛。小說《平凡的世界》描述了我國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十年間的故事，作者通過對故事、人物以及環(huán)境等的描寫，表現(xiàn)出了勞動與愛情、挫折與追求、痛苦與歡樂、日常生活與巨大社會沖突紛繁交織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普通人在大時代歷史進程中所走過的艱難曲折道路。《平凡的世界》能夠受到大眾的喜愛，除了完整的故事情節(jié)之外，其獨特的語言魅力所蘊含的情感也讓讀者回味悠長[1]。

一、小說《平凡的世界》的語言風格

（一）生動形象

小說《平凡的世界》語言表達活靈活現(xiàn)，具體形象。主要表現(xiàn)在：第一，人物語言個性化，言如其人。眾所周知，在社會生活中存在的每個人都有著自身的特色和心理活動，而小說《平凡的世界》在沒有語音、視頻以及照片等內容信息的引導之下，充分地將作品中的各個人物生動形象地描繪出來，進而引申到整個階層和群體中，語言的描寫必然是具有個性化的特征；同時，語言描寫的程度又不超過這種個性化的范疇，且必須符合人物的性格特點。如王滿銀聽到蘭花疼惜自己時便開始放聲高歌信天游，唱到“生下一個蘭花花，實實的愛死個人！”此時王滿銀就借信天游直抒胸臆自己對于蘭花的愛。第二，描寫逼真、繪聲繪色、惟妙惟肖。不同于視頻的形式，小說僅僅依靠文字的內容來描寫故事和人物特點，讀者在閱讀時，需要充分地發(fā)揮自身的主觀能動性，在腦海中形成孫少安和孫少平以及其他人物的縮影，雖然說每個人的想象力是完全不同的，但是，描寫的逼真會給予每個讀者以想象的框架，并圍繞其展開。如“這靈香頭發(fā)黑格油油，臉白格生生，眼花格育育，身材苗格條條。” [2]四個帶有陜北特色的A格BB式方言俚語，就把姑娘的外貌特點盡數(shù)展現(xiàn)了出來，讓讀者能夠在心中對女孩的大致樣貌有所印象。第三，運用各種修辭手法，新鮮活潑。在各種文學作品之中，都喜歡用各種各樣的修辭手法來增強語言的描述力。相較于散文等文學形式，小說抒寫的內容比較樸實，自然對修辭手法的運用也相對較少。但是，適當?shù)男揶o手法特別是在環(huán)境描寫時可以更好地為小說增色，使小說變得新鮮和活潑。如“就像那水漂蓮花，風擺楊柳人”在這句話中將姑娘的身形體態(tài)刻畫的淋漓盡致。第四，注意詞語的運用。詞語是構成句子的基本要素，在語言的描繪中，詞語的斟酌非常關鍵，有時一些詞語地跟換就會使原本的句子甚至文章增色或者呈現(xiàn)出另一種意義。如“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細濛濛的雨絲夾著一星半點的雪花，正紛紛淋淋地向大地飄灑著”，這其中“平平常常”就比“平常”更起到了一定的強調作用，透露出這片黃土高原上的平淡，但是在這片平淡的黃土高原中，卻又有這樣一種清冷蕭瑟之感。其中，“細濛濛”就比“細蒙蒙”中更強調有水汽感。

（二）樸實自然

《平凡的世界》中的語言樸實自然感，表現(xiàn)在語言自然不做作，少雕飾。由于《平凡的世界》這篇小說圍繞的是我國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的故事，在這個時間之中，人民大眾的生活水平非常簡樸，也沒有現(xiàn)代社會的各種精神文化的豐富，所以，在對其進行描述時，最真實的語言才能表達出當時社會背景的實際狀況。

第一，發(fā)自內心，出于真誠，感情真摯。在《平凡的世界》這個小說中，主人公孫少安和孫少平兩兄弟是眾多普通民眾的縮影，其最終也會回到整個民眾群體中，而那個時代民眾最為明顯的特征就是樸實，通過這樣的語言特色，可以更好地表現(xiàn)出民眾的真誠以及真摯。如“姐姐，你不要急躁，事情總有我哩！你看你眼睛都腫了。千萬不敢傷身子……” [3]這句話就十分的樸實，同時這種安慰的話在現(xiàn)實生活中也較為常見，在這句話中，少安在勸慰自己的姐姐時運用了陜北方言味兒語氣較為濃烈的“哩”，起到強調、自然的作用。

第二，明白如話，清新自然，不堆砌，少修飾，不做作。與這樣的語言特色形成最明顯的反差的就是散文。散文通過浮夸的描寫來呈現(xiàn)出環(huán)境的美，而不同于此，小說存在的目的就是通過讀者最熟悉的語言形式，對人物和環(huán)境進行刻畫和描寫。如“你怎敢晚上一個人住在這？再說，這家里有什么金子銀子要照哩？” [4]這句話較為直白，讀者能夠一看就懂，并不需要做過多的理解，“這家里有什么金子銀子要照哩”，用“金子銀子”代指家里的貴重物品，這同時也是生活中一種較為常見的用法。

（三）莊重典雅

《平凡的小說》莊重典雅表現(xiàn)在語言平實沉穩(wěn)，嚴肅莊重。該部作品取自真實的事件，具有現(xiàn)實性，作者路遙為了盡可能的描述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的背景，運用的語言非常平實。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之中，以孫少安和孫少平為代表的普通人的艱苦奮斗故事，具有代表性，也揭示了在當時時代生活的艱辛，所以，在描繪這樣的內容時，語言必然嚴肅。

第一，采用典范的書面語。除了一些能夠體現(xiàn)鄉(xiāng)土人情的方言之外，《平凡的故事》一文主要是采用書面語展開的。如在文章敘述中多用于描寫黃土高原的句子，“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細濛濛的雨絲夾著一星半點的雪花，正紛紛淋淋地向大地飄灑著。”這一句話沒有沿用方言，而是用書面語對冬季的黃土高原進行描寫，簡簡單單兩個意向“雨絲”“雪花”就給這片冬季的黃土高原平添肅殺蕭瑟之感。

第二，多用長句復句。在《平凡的世界》中，長句的使用能夠最大程度上促進感情的抒發(fā)，如果頻繁地使用短句，讀者很難以同書中的內容相共情。如“你怎敢晚上一個人住在這？再說，這家里有什么金子銀子要照哩？”這兩個反問句就體現(xiàn)出一種語氣上的壓迫感。

二、小說《平凡的世界》的語言魅力

（一）陜北方言的語言魅力

小說《平凡的世界》題材是圍繞農(nóng)村來展開的，通過對農(nóng)村年輕人日常生活的描述和描寫，充分地展現(xiàn)出了新生活之中年輕一代人的思想的觀念和價值觀念。在題材上，《平凡的世界》可以歸于現(xiàn)實題材小說，所描述的內容是陜北農(nóng)村歷史的發(fā)展與變化的過程。在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的十年中，陜北地區(qū)的城鄉(xiāng)社會的發(fā)展變化足以映射出整個中國的發(fā)展變化情況，在記錄陜北地區(qū)社會發(fā)展的同時也映射了整個中國的發(fā)展。在《平凡的世界》小說中，作者以孫少安和孫少平兩兄弟為切入點，通過對不同人物的刻畫，展現(xiàn)了不同階級人民的形象，成功地塑造出了以孫少平和孫少安為代表的普通的人們，為了生活的需要，默默地承受著生活所帶來的艱辛和苦楚，在人性的自尊、勞動、愛情與追求等不同方面的抉擇和奮斗拼搏，在帶來痛苦的同時感受生活所帶來的幸福感和滿足感，接受著生活給予的各種考驗，也在不放棄生活的過程中拼搏奮斗，獲取得生活的意義。

路遙的小說創(chuàng)作均基于其對生活的現(xiàn)實和直接感受，包含著濃濃的鄉(xiāng)土情懷，情感表達豐富，足以展現(xiàn)出了對陜北鄉(xiāng)村鄉(xiāng)土人情深深的愛。由于其描繪的內容是圍繞著陜北展開的，因此，路遙圍繞著陜北語言自帶的幽默性特點，加上適當?shù)母木帲⑶覄h除了一些粗俗的語言，使得小說的內容更加地吸引讀者，語言的表達也很大程度上增強了流暢性。在《平凡的世界》中，路遙通過陜北方言和書面語的結合，既滿足了廣大讀者的閱讀需求，也在其中增強了幽默感。例如，在第八章之中，“飯還沒有熟，三個孩子像土匪一樣在鍋上三下五除二就吃得差不多了。這時他也不由得想起了早年間太原鋼廠的好吃好喝，頓頓白饃大肉菜，噴鼻香。” [5]首先，白饃在當前的社會背景之中并不少見，絕大多數(shù)的人民大眾也能夠滿足頓頓吃饃，但是，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之中，白饃是十分稀缺且昂貴的，通過這樣的對比，足以顯示出時代發(fā)展的變化之快。其次，作者在形容孩子吃飯時，將其比喻成土匪，一方面，對比現(xiàn)在的背景，孩子對父母而言很難以用土匪等粗魯?shù)脑~匯來形容，足以展現(xiàn)出陜北農(nóng)村的鄉(xiāng)土之情；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出了孩子吃飯速度之快。這樣的比喻對文學作品是一項重大的創(chuàng)新，足以顯現(xiàn)出和其他文學創(chuàng)作者的差異。第二十八章“你先在金家門上盛兩年，以后再說以后的話。”在這句話中出現(xiàn)了“盛”字，這個字與在陜北話中，前兩個句子中的“盛”讀shéng，通常指人住在某個地方。此外，在很多句話的結尾處，人物都用上了“哩”“呀”等語氣助詞，在這種語氣助詞的使用中不僅能夠增強語氣，還能夠起到強調作用。尤其是在“罵”這一方面，就更能夠體現(xiàn)地方特色，如“死女子，像個土匪！”“把你個挨刀子的……”而如“這靈香頭發(fā)黑格油油，臉白格生生，眼花格育育，身材苗格條條”，四個帶有陜北特色的A格BB式方言俚語，也能夠讓人倍感親切。

（二）富含哲理的語言魅力

真正具有文學素養(yǎng)且能受到讀者愛戴的文學作者，可能在表達的語言上有些平淡無奇，但是，其內容背后所蘊含的見解，對生活、對社會、對國家乃至對整個社會的見解都是非常先進且深刻的。《平凡的世界》這個小說亦然，作者路遙在對陜北鄉(xiāng)村的簡單描寫之中，融入了大量自身對于社會和生活的見解，也融入了眾多富含哲理性的內容。通過這樣的平凡的故事，引申到每個人的身上，每個人在社會之中都是普通人，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之中，每個人都可能成為孫少安和孫少平，為人民講解了深刻的人生之哲理。

例如，小說《平凡的世界》第五十章中，“過去，日日夜夜熬煎和謀算的是怎樣才不至于餓死；如今卻又可能拿出一大筆錢來為這個他度過心酸歲月的村莊做點事了……就他而言，整整一個歷史時期已經(jīng)結束，他將跟上新的生活歷程。只有一點不能改變：他還應該像往常一樣，精神抖擻地跳上新生活的馬車，坐在駕轅的位置上，繃緊全身的肌肉和神經(jīng)，吆喝著，吶喊著，繼續(xù)向前去！”在這段話中，首先，反映了時代發(fā)展給人民生活所帶來的改變，在改變后，村民義無反顧地反哺鄉(xiāng)村。其次，對于鄉(xiāng)村而言，盡管生活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進展，但是征途仍未結束，仍需繼續(xù)努力和奮進。

（三）樸實無華的語言魅力

路遙曾自稱“農(nóng)村的兒子”，其作品多數(shù)原自陜北的農(nóng)村，語言樸實平淡，清新自然。在小說中，無論是小說結構的構建還是心理活動的描寫都流露著舒緩、輕盈的節(jié)奏，無論是在進行文章敘述上還是小說中各個人物的語言，都能體現(xiàn)出這種樸實無華之感，但是樸實無華并不代表著其中所蘊含的情感較為平淡，恰恰是這些簡單的、樸實無華的語言所蘊含的情感才能更讓讀者易于體會，同時，不用戲劇性較強的語言而用生活中較為常見的語言也能夠讓讀者更有代入感。例如，在《平凡的世界》第四十三章中，“家里又不是沒錢花嘛！我和你爸除過你們，這輩子還有什么牽掛。”這樣的語言方式足以展現(xiàn)出父母和子女之間的親切感，也表達出了父母對孩子的愛。如“姐姐，你不要急躁，事情總有我哩！你看你眼睛都腫了。千萬不敢傷身子”這句話就體現(xiàn)出少平對于姐姐的愛，人們在生活中在安慰人時也常常會用“別急”這種類似的話。可見，在《平凡的世界》中，是常見語言表達常見情，更能體現(xiàn)出樸實無華情感的可貴。

三、結語

《平凡的世界》作為現(xiàn)代著名的文學作品，其之所以能夠在中國當代文學史上擁有較高的地位，主要在于其語言精煉、質樸，同時運用一個又一個巧妙的情節(jié)將各個人物刻畫的淋漓盡致，千人千面而不臉譜化。通過對《平凡的世界》中的特色語言進行深入的分析與研究，探求其在小說創(chuàng)作中的作用和價值，感受路遙小說中的語言魅力。

參考文獻：

[1]陳想想.淺析《平凡的世界》中的語言特色——以2015年電視劇版臺詞為例[J].漢字文化，2020（24）.

[2]劉平.平凡的語言 成功的修辭——淺議路遙《平凡的世界》的語言特點[J].名作欣賞，2015（27）.

[3]鄒容.出門遠行與尋路回家——路遙小說《平凡的世界》中的青年選擇問題[J].文藝理論與批評，2020（3）.

[4]陳誠.論路遙小說語言的語音變異[J].漢字文化，2022（10）.

[5]馬苗.淺析路遙小說的語言特色[J].長春理工大學學報，2011（1）.

作者簡介：李娟（1991—），女，漢族，山西晉城人，在職研究生，長治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助教，研究方向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