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職學生學業樣態的影響因素及改善策略

遲玉萌　李世昊

摘 要：研究中職學生學業樣態有利于提高中職學校人才培養質量。通過網絡爬蟲技術與Nvivo12軟件，采用內容分析法多維度分析發現，個體積極發展、外界肯定支持和中職學校正向拉力是中職學生學業樣態的正向影響因素，而個體消極態度、外界負面評價和中職學校不良環境會對中職學生學業樣態產生負面影響。因此，中職學校應切實幫助學生明確發展目標，厘清發展道路；引導同伴群體正向發展，構建學習共同體；嚴格學校管理，形成良好環境；獲得家長支持，實現家校合力。

關鍵詞：中職學生；學業樣態；內容分析法

作者簡介：遲玉萌，女，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2022級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職業教育；李世昊，男，北京輕工技師學院機電工程系助理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信息技術教學、職業教育。

中圖分類號：G71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7747（2023）07-0083-07

中職學生的學業樣態指的是學生在中職學校差異化的學業表現，學業表現積極的學生會更多地展現出明確的學習目標和積極向上的進取心，能夠和同學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有志同道合的好友，樂于自我展示并能獲得外界的正向反饋，認為在中職學校學習很有價值。而學業表現消極的學生往往處于人際暴力之中，學習目標不明確并有很強烈的低價值感，對自己未來的發展感到迷茫，常常對學習生活產生負面情緒。中職學生學業表現差異是不同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社會對中職學生的評價、中職學生的自我感受、中職學校環境等因素都會影響學生的學業表現。本文將采用網絡爬蟲技術獲取中職學生在學習生活方面的自述資料，通過對質性資料進行內容分析，研究中職學生學業樣態的影響因素，如個體積極發展、外界支持肯定和中職學校正向拉力等正向影響因素，個體消極態度、外界負面評價、中職學校不良環境等負向影響因素，以期通過對中職學生學業樣態影響因素的分析和把握為中職學校提升學生學業表現提供思考和建議。

一、研究方法與研究過程

（一）研究方法與工具

本研究利用網絡爬蟲技術采集知乎官網上相關問題的文本數據，圍繞“中職學生差異化的學業表現”這一基本問題，以中職學生學習生活的自述文本作為分析對象，以Nvivo12軟件作為研究工具，采用內容分析法對文本中析出的內容進行客觀系統的描述。具體做法為先確定研究問題和分析單元，劃分數據類別并進行編碼，然后再對編碼進行信度檢驗，分析編碼數據，最后探究中職學生學業樣態的影響因素，并得出相應的研究結論。

（二）研究過程

1.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知乎軟件是當下流行的青年社交平臺，許多中職學生在知乎中的匿名評論能表達其在中職學校學習生活中的真實經歷和感受[1]，具有較強的真實性和客觀性，對研究其學業樣態的影響因素具有很大價值。本研究以知乎社交平臺上的中職學生匿名評論文本為抽樣框，采用八爪魚采集器，通過規則設定，自動抓取知乎上的相關回答[2]。截至2022年9月30日，在知乎中采集“如何在中職生存”“讀中職是什么感受”等相關問題的全部回答，結束后導出結果，并將得到的原始數據進行清洗，篩掉數據中非中職學生的第三人稱敘述和不能表明中職學生生活經歷以及學習態度的簡短回答，最終得到有效數據417條，共計27.05萬字的文本資料。根據“問題來源+發文順序”的規則，本研究對每條數據進行編號，分別給“讀中職的你處于一個什么狀態”“如何在中職生存”“沒有惡意，想問一下中職的生活是什么樣的”“讀中職是什么感受”問題賦碼A、B、C、D，并就發文時間順序在每個問題下分開計數。

2.文本編碼與效度。在研究過程中，借鑒扎根理論的三級編碼方式，對文本資料進行編碼和分析，形成三類節點。第一類是在閱讀文本前，根據影響因素一般分類確定“正向影響因素”和“負向影響因素”的父節點；第二類是根據在文本閱讀中對文本的理解而確定的自由節點；第三類是對自由節點依據類屬提煉概括形成的樹狀節點。最后將自由節點歸納到相應樹狀節點下，再將樹狀節點放入對應的父節點下，從而形成完整的編碼系統。首先，將獲得的417條數據轉為文本格式，按照數據編號導入Nvivo12軟件中，并對導入文本分別建立案例。其次，要進行質性分析和編碼。通過文本的閱讀和分析，形成自由節點，進一步對自由節點進行歸類和概括，形成樹狀節點，例如，通過文本中“你指望垃圾學會什么”建立自由節點“低價值感”；根據文本形成的“低價值感”“勝任感被破壞”“未來發展迷茫”等自由節點，進一步概括形成樹狀節點“個體消極態度”等。最后，對各級節點下的內容歸屬重新思考，進行適當調整，例如，在最初編碼過程中將自由節點“同學嘲諷”放在樹狀節點“中職不良環境”下，在編碼結束后經過重新思考分析認為“同學嘲諷”是中職學生自身之外的其他主體對中職學生的負面評價，因而將“同學嘲諷”調整到樹狀節點“外界負面評價”中。

為了保證編碼的客觀性，本研究從兩方面進行檢驗，分別是自身內部一致性的信度檢驗和研究者與他人編碼的百分比同意度檢驗[3]。在編碼工作完成兩周之后，研究者從原始自述資料中抽出一份進行重新編碼，并利用軟件比較兩次編碼結果，計算結果顯示內部一致性為95.26％。之后在充分討論編碼結構基礎上，本研究又邀請其他研究者隨機抽取一份自述文本進行編碼，計算結果顯示兩份編碼之間的百分比同意度為90.15％。兩次檢驗結果共同表明本研究的編碼具有較高可信度。

三、統計結果與影響因素分析

從父節點和樹狀節點的編碼情況來看，中職學生學業樣態影響因素可以分為正向影響因素與負向影響因素兩大類，每一類包含三個維度。由表1得知，有236條知乎留言表示個體積極發展對學業表現有正向影響，在236條留言中，共有520處地方提到了與個體積極發展相關的內容。有193條留言表示中職不良環境對學業表現有負面影響，在這193條留言中，又有379處地方提到了該內容。此外，我們還發現，外界的支持肯定在中職學生自述文本中出現的次數較少，材料來源數和參考點數值都比較低（見表1）。

（一）正向影響因素

從正向影響因素編碼情況表來看，個體積極發展、外界肯定支持和中職學校正向拉力是中職學生學業表現的正向影響因素。從材料來源和參考點數值來看，個體的積極發展主要受個體的學習目標和進取精神影響；中職學生獲得外界的肯定支持主要來自同伴、教師和家長，其中，由同伴群體支持產生的正向影響在中職學生自述材料中有更多表述。在中職學校正向拉力中，不少學生在自述文本中表示，負責的教師教學、嚴格的紀律管理、合適的班級類型和良好的人際關系都會對學生的學業表現產生積極影響。通過編碼表中的參考點數，本研究發現在中職學生自述材料中，排在前列的正向影響因素分別為學習目標和進取精神、負責的教師與教學、同伴群體支持、知識獲得與能力發展及嚴格的紀律管理（見表2）。

1.個體積極發展。經調查發現，中職學生個體的積極發展主要表現為學習目標和進取精神、知識獲得與能力發展、獲得勝任感、符合興趣和接受能力四個方面。在學習目標與進取精神方面，中職學生認為學習目標可以是課堂學習目標、競賽目標、升學目標、就業目標等，文本中體現最多的是升學目標，追求高等教育特別是本科教育，如“專升本”“考大學”“上本科”等，但中職學生的升學目標較為模糊，沒有指向特定學校。在知識獲得與能力發展方面，中職學生認為，當學校的學習生活能使其獲得知識和增長能力時，其學業狀態就會得到積極發展。不少中職學生都提到中職學校使他們變得自信，學會與人交往，獲得了經驗和技能等。在獲得勝任感方面，很多中職學生表示，在活動中獲得成功會對自己的能力產生積極的自我體驗。在符合興趣與接受能力方面，中職學生在自述文本中提到在中職學校能夠找到自己的興趣并沉浸其中。

2.外界的肯定支持。外界的肯定支持主要來自同伴群體支持、教師肯定和家長正面態度三個方面。由表2可以看出，同伴群體支持產生的正向影響更加廣泛，其次是教師肯定，再次是家長的正面態度。首先，同伴群體可以是班級同學形成的積極上進的團體，也可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同伴群體形成的良好氛圍，能夠幫助學生有更好的學業表現。其次，教師肯定可以是教師對學生個人的肯定，評價學生是一個“好學生”，也可以是教師對學生進行學習和活動的肯定，稱贊其“表現得不錯”，來自教師的肯定能讓學生獲得積極體驗，從而對學生的學業表現產生積極影響。最后是家長的正面態度，“父母的教育期望影響中職學生的發展” [4]，家長正面民主的態度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幫助中職學生消除迷茫和低價值感，對中職學生的學業表現產生積極影響。

3.中職學校的正向拉力。良好的教師隊伍、合適的教學模式、嚴格的紀律管理、特定的班級類型和良好的人際關系都會對中職學生的學業表現產生正向影響。有研究認為，“通過與積極環境互動，能促進自我知覺修復，使中職學生正向積極發展”[5]。在教師和教學方面，教師不僅要教給學生知識技能，更需要發現學生的個人特長并加以引導，讓學生獲得勝任感。在紀律管理方面，不少學生在自述文本中表示，較嚴格的紀律管理能夠形成良好的學習環境，排除不良干擾因素。在班級類型方面，與學生的進取目標一致，“高考班”“升學班”“重點班”等體現升學的班級類型往往對中職學生產生正向吸引力。在人際關系方面，良好的同學關系、師生關系、寢室舍友關系等會對中職學生的學業表現產生積極影響。

（二）負向影響因素

從負向影響因素編碼情況來看（見表3），中職學生學業表現的負向影響因素主要來自學生個體的消極態度、外界負面評價和中職學校的不良環境三方面。從材料來源和參考點數值來看，中職學生消極態度更多表現為低價值感和對未來發展的迷茫。外界的負面評價來自于社會、家長、教師和同學，其中，社會對中職學生的刻板印象以及同伴對努力上進學生的嘲諷形成的負面影響在中職學生的自述材料中體現得更多。在中職學校的不良環境中，不少學生在自述材料中表示中職學校風氣差，教師存在教學應付和不作為等情況，并且人際矛盾嚴重。通過編碼表中的參考點數，發現中職學生自述材料中負向影響因素前五位的分別是中職學校風氣差、中職學生低價值感、同學嘲諷、不作為的教師與教學和人際矛盾。

1.個體消極態度。中職學生的個體消極態度主要表現為個體的低價值感、對未來發展的迷茫和個體勝任感被破壞三個方面。在中職學生個體的低價值感方面，學生往往存在“自我歧視”現象[6]。學生的低價值感不僅會影響學生自身，也會使他們對同學產生負面評價，相互傳染。在對自己未來發展的認識方面，中職學生表現出較強的迷茫感，特別是對未來升學的憂慮。在個體勝任感方面，一是學生認識到自身可以通過不公正手段獲取成就，從而認為成就毫無價值，勝任感遭到破壞，如在“D+93”中學生提到“今天期末考試去年全部第一，上午剛交了白卷，全拿著手機抄我懶得寫”。二是有的中職學生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成就會被他人以不公正手段獲取，因而勝任感遭到破壞，如在“D+154”中學生提到“我修改了半個月的文章，署上了別人的名字”。

2.外界負面評價。外界對中職學生的負面評價不僅來自社會和家庭，教師和同學也是負面評價的參與者。從表3的參考點數來看，同學嘲諷出現最多，社會刻板印象次之，家長負面態度和教師偏見出現較少。首先是同學嘲諷。在中職學生自述文本中，同學會嘲諷打壓想要學習的學生，不僅包括語言態度上的輕蔑，還包括人際關系上的孤立和對學習物品的損壞。其次是社會刻板印象。歧視來自身邊朋友、家里親人以及社會中的陌生人，如“D+92”中提到“世界總是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們”。再次是家長的負面態度。家長負面態度的核心是對學生的貶低，具體表現為對學生去中職學校學習表示不認同和貶低及違背學生意愿強迫學生到中職學校就學。最后是教師偏見。大多數教師認為中職學生是中考分流下的淘汰者，對中職學生的學習態度和學習能力存在偏見，如“D+193”中提到“老師就認定了我們是群不學無術的人”。

3.中職學校的不良環境。中職學校的不良環境也會影響學生的學業表現，大到學校整體風氣和管理，小到班級風氣、教師與教學、同學間人際關系等。從表3來看，中職學校風氣問題最嚴重，教學應付和教師不作為次之，人際矛盾問題較為嚴重，學校與教師形式主義的管理方式也會影響學生的學業表現。首先，中職風氣差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是課堂風氣差，學生在課堂上不聽講、睡覺、玩手機，或是大聲講話干擾課程進度等；二是課外風氣差，學生之間相互攀比、風言風語、吸煙、打群架等等。其次是教師的不作為。教師不僅在教學上不認真，在學生管理方面也毫不作為，被中職學生稱為“埋頭的鴕鳥”。再次是人際關系矛盾，與同班同學的矛盾和與宿舍室友的矛盾甚至讓中職學生產生了厭學情緒。最后是學校的形式主義管理，如軍事化管理、整理內務、集合聽訓等占用了學生大量時間。

綜上所述，通過對中職學生自述材料的文本分析，發現影響中職學生學業樣態的因素可分為正向因素和負向因素兩個方面，其中，正向影響因素包括個體積極發展、外界肯定支持和中職學校正向拉力，負向影響因素包括個體消極態度、外界負面評價和中職不良環境。在影響因素中，對中職學生學業表現產生積極影響最大的因素是中職學生的學習目標和進取精神；負面影響最大的因素是中職學校的不良風氣。

四、結論與建議

（一）幫助學生明確發展目標，厘清發展道路

中職學校要從升學和就業兩方面幫助學生厘清發展目標，消除學生發展迷茫。從升學方面來看，中職學生升學方式主要有單獨招考、自主招生、中高職銜接三種類型，不同省份的政策也不盡相同。這就需要中職學校成立政策宣講團，進一步加大政策宣傳力度，組織學生去對口高職學校參觀，并開辦相應講座幫助學生理清升學方面的實現路徑和發展目標。在就業方面，中職學校要重視學生關鍵能力的培育，使其適應職業技能更新的發展需要。中職學校不僅要加強校企合作，通過現代學徒制的方式讓學生參與生產活動，促進現有技能掌握，也要考慮到技術發展帶來的去技能化，注重培養學生的勝任品質和可遷移能力。

（二）引導同伴群體正向發展，構建學習共同體

學生在群體中成長，同伴群體對學生發展具有獨特作用和重要價值。中職學校需要關注到同伴群體對學校人才培養的影響，鑒別同伴群體類型，特別是關注學校中嘲諷努力學生的不良群體，通過有效方式進行干預，例如，可以通過建立讀書小組、互助小組等積極同伴群體的方式，也可以做好消極群體中核心學生的心理教育工作，促進其積極轉變。同時，教師要通過日常觀察、課堂提問、問卷、測試等充分的評估和民主協商進行合理有序分組[7]，構建中職學生學習共同體，促進中職學生積極發展。

（三）嚴格學校管理，形成良好環境

一方面，中職學校必須嚴格學生評價管理，嚴禁作弊、頂替等不公平競爭手段，形成公平的競爭環境，增加學生的勝任感。另一方面，中職學校也要加強學校紀律管理，關注學生的言行儀表和規則意識，如通過開展學校衛生大掃除培養規則意識和團體活動精神。但需要注意的是，嚴格學生管理絕不意味偏重于生活和紀律規訓而忽視學生能力發展，也不意味著“集合聽訓”等形式化軍事管理。中職學校要重視學生的自我教育和自我管理，讓學生參與規章制度的制定和執行，增強學生對規章制度的認同感。

（四）獲得家長支持，實現家校合力

中職學校要做好家校聯合工作，提高教師能力水平，向家長展示正面的中職教育形象。首先，要加強師德教育，激發教師的教育情懷，對學生開展增殖性評價，并通過在職培訓提升教師的教學能力和水平，使教師做到終身學習。其次，中職學校可以加強與家長溝通的力度，開展家校聯合活動，讓家長走入學校，感受學生學業成果和學生發展成果，使家長形成對中職教育的正面態度，消解對職業教育的偏見，形成家校合力，促進中職學生的積極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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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武婷婷，解瑞卿.“職教歧視”對高職發展的影響及應對[J].職教論壇，2017（14）：76-80.

[7]潘洪建.大班額學習共同體建構策略[J].中國教育學刊，2012（12）：47-51.

[責任編輯? ?王文靜]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Improvement Strategies of Vocational School Students' Academic Pattern

——A Content Analysis Based on 417 Zhihu Messages

CHI Yumeng， LI Shihao

Abstract： Studying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vocational school students' academic pattern is beneficial for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talent cultivation in vocational schools. Using the Content analysis method， through the multi-dimensional analysis of web crawler technology and Nvivo12 analysis tool， it is found that the positive development of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students， external positive support and the positive pull of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are the positive factors affecting the academic pattern of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students， while the negative attitude of individuals， external negative evaluation and the adverse environment of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will have a negative impact on the academic pattern of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students. Therefore， vocational schools should effectively help students clarify their development goals and clarify their development paths; pay attention to peer groups to guide positive development and build a learning community; strict school management to curb unhealthy practices and create a good environment; collaborate with student families to form a family-school collaboration and gain parental support.

Key words： secondary vocational school students; academic pattern; content analy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