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意象 創設詩歌教學課堂任務
——《蕭紅墓畔口占》教學實錄

●王世春

一、課堂導入，聚焦題目

師：同學們，今天我們一起學習戴望舒的作品《蕭紅墓畔口占》。 題目中“口占”是什么意思呢？

生：隨口而成的詩文。

師：這首詩真的是“隨口而成”嗎？為什么短短的四行卻可以成為經典？ 我們來一探究竟。

二、意象之“象”：那一束“紅山茶”

師：請同學們自由誦讀這首詩，說說你讀到了作者蘊含詩中的什么情感。

學生自由誦讀后交流。

生：我讀出了哀思。

生：我讀出了無奈。

生：我讀出了贊美、悼亡。

師：同學們讀到了這么豐富的情感，你們是從哪里感受到的呢？

生（齊）：紅山茶。

師：大家都共同認為“紅山茶”這三個字背后蘊含了作者的情感，這份情感是怎么蘊含其間的呢？讓我們再一次走進詩歌。

學生齊讀詩歌。

三、意象之“意”：為什么要“紅山茶”

師：大家覺得奇怪嗎？ 祭奠逝者，戴望舒為什么要選“紅山茶”這個與眾不同的物象來寄托情思呢？下面我們來嘗試著完成一個課堂任務。

【課堂任務1】既然紅山茶寄托了作者的情感，如果將“紅山茶”替換為作者蘊含其間的情感，你會填寫哪一個詞語呢？

學生活動：將自己理解的情感填寫在表格中，通過大屏進行展示。

師：請同學們說說你填寫的情感。

生：仰慕。

生：贊美。

生：哀思。

生：告慰。

師：我們如果直接使用這些表達情感的詞語，和原詩相比，有什么區別呢？

生：過于直白，不夠含蓄。

師：太過于直白的表達，就等于直抒胸臆，不符合詩貴含蓄的特質。

生：用其中任何一個詞語都對，但是顯得很單一，不能完整地表達作者的情感。

師：“紅山茶”比其中任何一個詞語的表達都要豐厚深沉，可以涵蓋大家感受到的這些情感，所以“紅山茶”的使用讓這首詩意蘊豐沛、抒情含蓄。 （板書：意蘊豐沛，抒情含蓄）

四、意象之妙：為什么是“紅山茶”

師：詩往往是形象思維的凸顯，意象則是作者的情思凝結。 可繁花萬千，作者為何偏偏只用“紅山茶”？

教師提供關于“紅山茶”的材料（屏顯）。

材料1：紅山茶花，生于河谷常綠林中、山頂林中、山坡林緣……花瓣狹長，花絲紅色……盡管單瓣，但花朵密生，四季開花不斷，即便在高溫的夏季，也依然紅花滿樹；五月中旬始花，持續至次年2 月。紅山茶花既有傲梅風骨，又有牡丹艷麗，有“世界名花”的美名?！俣劝倏?/p>

材料2：

我家有一個大花園……

花園里邊明晃晃的，紅的紅，綠的綠，新鮮漂亮。

祖父一天都在后園里邊，我也跟著祖父在后園里邊。 祖父戴一個大草帽，我戴一個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后花園》蕭紅

（一）為什么是“紅”山茶

師：閱讀了材料之后，我們來探討一個問題：為什么一定是要“紅”山茶呢？ 換成其他顏色的山茶是否可行？ 例如“白”山茶。

【課堂任務2】（1）請比較：為什么是“紅”山茶而不是“白”山茶？ 請闡述理由。

理由：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學生活動：根據兩個意象的區別，填寫理由。

生：我認為紅山茶的“紅”，象征了蕭紅歷經磨難依然意志堅定，而白山茶給人的感受沒有紅山茶強烈，并且象征的意義也沒有紅山茶強烈。

師：這是你結合到蕭紅的生平經歷以及人物特點所談的感受，這種“紅”帶給人什么感受？

生：奮力拼搏。

師：奮力拼搏，不甘于命運的安排，在那個時代里，這樣的女性顯得尤為獨特。 請坐。 再請一位同學發言。

生：蕭紅的原名是張乃瑩，取“蕭紅”這樣的筆名有她的寄托；詩人送紅色的花也象征蕭紅，突出她的獨特。

師：獨特的紅，熱烈的紅，一方面代表著蕭紅的熱烈，蕭紅是那個時代的奇女子，活得熱烈，愛得熱烈，文字寫得熱烈，她的人生正如火一樣，紅得熱烈。紅山茶的紅色也象征著蕭紅熱烈的一生， 還有她身上的紅色革命思想，蘊含著蕭紅救亡圖存的“血色浪漫”。

師：山茶之紅，于蕭紅而言，是她身上熱烈的特質，那么，這份“紅”于詩人戴望舒而言呢？

生：紅色另一方面代表著戴望舒對蕭紅的熱烈，一個友人為朋友、知己、戰友獻上一束紅山茶，表達一種熱烈的情感。

師：什么樣的情感？

生：歌頌、崇拜和贊揚……

師：經過大家的分析，我們發現，詩人去祭奠逝者，沒有用傳統的白色或者黃色，其實有這么多的內涵蘊含其中。讀詩人從內心流淌的詩行，我們需要字斟句酌、細細揣摩。

（二）為什么是紅“山茶”

師：我們繼續圍繞這個話題來進行談論。繁花無限，紅花萬千，同樣是“紅”，同樣熱烈耀眼，為什么詩人不選紅玫瑰呢？請大家繼續完成下面的課堂任務。

【課堂任務3】請比較紅“山茶”與紅“玫瑰”的特點與內涵。 說說選擇紅“山茶”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學生活動：學生完成表格和組內討論。

師：請同學們分享你們討論的結果。

生：我認為紅山茶長于綠林之中，樸實無華，也象征著蕭紅樸實的一生，蘊含著蕭紅的精神，這里紅山茶有詩人對她的感慨和贊揚。

師：你從紅山茶生長的環境看到了蕭紅的人生經歷，從紅山茶的樸實無華看到了蕭紅骨子里的純善天真。非常認同你寫的樸實無華，和蕭紅這一生非常相似。她也是一個平凡的中國女性。請同學們繼續發言。

生：我很贊同剛才那位同學的看法，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蕭紅所處的歷史環境是混亂的，在那樣黑暗而混亂的時代，紅山茶象征著堅貞不屈。紅玫瑰有個特點是花期很短，但紅山茶四季都可開花，就相當于蕭紅在人生的四季都在綻放。

師：所以你認為紅山茶骨子里堅貞不屈的氣質更符合蕭紅。 其實我們還可以再結合“山茶”這個名字來看。 請同學們繼續補充。

生：我抓住了紅山茶中“山”的這個詞，“山”帶有一種野的意味，能展現蕭紅的野性和倔強，而紅玫瑰一般是在溫室培育的，沒有山茶的野性。

師：所以山茶不叫“平原之茶”。 它長在山里，無人問津，極為普通，質樸卻又充滿野性。詩人選擇“山茶”，是因為山茶與蕭紅氣質契合。

師：好的意象的使用，不僅讓抒情更為恰切，還要充分考慮意象和人的關系，以及考慮具體場景的設置。

生：“黑夜”與“紅山茶”，對比非常鮮明，作者在詩中營造的意境非常特別。

師：好的，請大家帶著對“紅山茶”這一意象的理解，充滿感情地朗讀詩歌。

（三）可否不用“紅山茶”

師：一束紅山茶，意蘊萬千，這是蕭紅獨享的情意，是戴望舒獨特的書寫。 特別的花送給特別的她，如果讓同學們祭奠蕭紅，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請完成課堂任務4。

【課堂任務4】如果是你祭奠蕭紅，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請寫出理由。

學生活動：學生選擇并填寫理由，小組討論，交流發言。

生：我依然堅持選擇紅山茶，因為我想贊美蕭紅“堅貞不屈”的獨特品性。

師：英雄所見略同。

生：我選的是梅花，蕭紅的特點和梅花相似，她在逆境中與命運頑強拼搏，她具有梅花一樣的傲骨。

師：你結合了蕭紅的人物特點和精神品質進行選擇，表達了后輩讀者對蕭紅這位大家的贊美。如果對梅花賦予顏色的話，你會選擇什么顏色的梅花？

生：紅梅。

師：冬日里傲雪而放的紅梅。

生：我選擇雪蓮花，不與群芳為伍，堅韌不屈的品性，高潔傲岸的一生。

師：同學們都做出了個性的選擇，有理有據，不僅觀照蕭紅的人物特點，還觀照你們自己的出發點和身份。從戴望舒和蕭紅多年至交的情況來看，這些選擇可能作者早已考慮到，為什么戴望舒不選擇這些花？

生：雪蓮花純潔高貴堅韌卻難接近。

生：梅花傲骨卻比較高貴，不符合蕭紅的氣質。

師：意象的選擇是作者匠心之筆，所以在戴望舒眼中，蕭紅就是那質樸而堅韌、普通卻傲骨的紅山茶；同時，紅山茶的背后也可以傳遞出作者和蕭紅之間那份熱烈真誠的朋友之誼。

四、意象之境：作者怎樣表現“紅山茶”

師：好花還需“綠葉”襯，“紅山茶”這個經典意象能大放光彩，離不開作者對整個意境的營造。

【課堂任務5】辨析以下詞語，是否能換成相似的詞語？

學生活動：小組討論，學生代表發言。

生：“墓畔”不能突出作者與逝者的情感和關系；“身邊”顯得過于隨意，且對死者不夠尊敬；“頭邊”可以看出詩人把故去的蕭紅當做還在人世一樣對待，顯得親切。

生：“捧”顯得尊敬但略刻意，摯友之間用“捧”，顯得情感疏離；“獻”有尊敬之意但不夠平等；“放”更能傳達出詩人與蕭紅的關系是朋友之間的平等而自然。

師：我們再聯系詩歌的其他句子，“走六小時寂寞的長途”，詩篇緩緩而起，灰暗、單調。 “六小時”說明時間之長，“長途”說明距離之遠，一路上無聊、枯燥，‘寂寞”既是詩人路途的實際感受，又是詩人因友人去世后，長期以來心境的真實寫照，生活變得寂寞而破碎。 “到你頭邊放一束紅山茶”， 帶來了一線亮色，蕭紅愛花，也常在作品中寫到各式花卉，如今送上一束鮮艷的山茶花，不就是對死者最大的告慰嗎？

可見詩人把摯友間的平等、知己間的親切，都融入在詩行中。 所有的語言營造了一個獨特卻又如此恰切的意境，讓讀者可以真實而細膩地感受到作者傳遞的情感。

五、意象之用：再送一束“紅山茶”

師：自有傲骨紅，山茶照古今。在不同的時空，不同的詩人也對紅山茶進行吟詠，請同學們自由誦讀以下兩首詩，說說詩中的紅山茶你想送給誰。

【課堂任務6】

山茶

陸游（宋）

東園三月雨兼風，桃李飄零掃地空。

唯有山茶偏耐久，綠叢又放數枝紅。

紅山茶

沈周（明）

老葉經寒壯歲華，猩紅點點雪中葩。

愿?？絻A忠膽，豈是爭妍富貴家。

詩中的紅山茶最想送給誰？ 請選擇并簡述理由（）

A.鄧稼先B.岳飛C.屠呦呦D.杜甫

E.司馬遷F.張桂梅 G._____

理由：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學生活動：根據前面學到的方法選擇贈送對象并簡述理由。

生：我將陸游的《山茶》送給“屠呦呦”，她默默無聞，無私奉獻；將沈周的《紅山茶》送給杜甫，杜甫一生坎坷，依然保持一顆赤誠的愛國之心。

師：那你剛才所運用的方法是什么？

生：找到意象和所要描寫對象之間內在精神的相似性。

師：我們聽聽其他同學的選擇。

生：我將第一首送給鄧稼先。 因為第一首中“唯有山茶偏耐久”，凸顯出山茶甘于長久的忍耐，在綠叢中默默綻放的品質， 我們知道鄧稼先是我國的科學先鋒，在工作的時候都是保密的，過了很長時間人們才知道他是多么偉大，所以我認為，紅山茶的默默忍耐的精神和鄧稼先是一致的。那么第二首，我贈送給岳飛，傾忠膽就是精忠報國，岳飛一生也是把忠于國家作為精神追求。

師：同學們根據自己的理解進行了選擇，都談出了自己選擇的理由。山茶，有“秀外”的艷姿，又具“慧中”的傲骨，自古備受文人所愛。同一束紅山茶，陸游的紅山茶堅貞隱忍，沈周的紅山茶忠貞樸實，戴望舒的紅山茶熱烈質樸。 讓我們再次齊讀《蕭紅墓畔口占》。

今天這堂課我們借助課堂任務，精析意象，體會意境，感悟情感。 相信通過今天的學習，同學們可以初步掌握如何通過意象去表情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