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寧
吉林師范大學,吉林 四平 136000
法律案件裁判實踐中,大眾對法律案件的評估不僅基于法律法規,還考慮當地文化、習俗和社會環境等因素。法官案件裁判中,在遵守法律規范的前提下,考慮社會大眾的公序良俗因素,實現司法實踐中法理與情理的有機結合,提升司法裁判的公信力,同時更好推進當今法制建設進步。
以傳統文化傳承與發展的法律視角來看,古代就已經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法律體系,但與現代的司法體系存在本質的差異。在法治社會的建設進程中,法律是人們行為規范的底線,只要觸犯了法律的底線,必然遭受到法律的嚴懲。綜合而言,法律與情理在案件審判中前者代表了理性,后者代表了感性。
法律案件中的“情理”是在尊重客觀事實的基礎之上,考慮案件當中的“人之常情”,體現了社會大眾的情感,包含了道德、倫理與天理的思想內涵。也是社會大眾自然形成的公序良俗規則的體現,是司法裁判中法官需要考慮的社會規則及道德準則,如此情理考慮會一定程度上對法官的判決結果形成干擾,也是法官在法律之外進行糾紛處理的依據。“情理”具有儒家思想元素,包含了樸素的文化價值觀,也代表了社會大眾的正義感。情理是法律發展的思想基礎,對法律案件裁判過程會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產生了積極或者是消極的作用,也是現代法律體系構建的重要影響因素。人常說,經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筑,法律是國家作為統治階級治理國家的工具,在不同的社會時期會有不同的體現。受到傳統儒家思想的影響,情理是古代官員作為案件判決的重要因素,在量刑方面重點考慮道德情感,情理對刑罰的輕重產生直接的作用。這種“情理法”在一定的社會時期實現了以國家意志為思想的統治,有效維護了當時國家統治與社會秩序。但“情理法”在司法過程中體現了非常多的弊端,體現為執法或者是司法過程中如果過多考慮人情,就很容易出現徇私枉法的現象,對司法的公信力造成了損害,過分注重人情就會淡薄社會大眾的法律意識,司法公正性體現不足,不但破壞了司法的客觀性與公正性,還對法制建設產生不利影響[1]。
現代法治社會建設與傳統的情理法存在本質的不同,以立法的視角來看法律是國家意志的體現,是文字形式來體現的社會大眾行為規范,是國家統治人民的工具。法是以特定的程序制定而形成的規范性法律文件,法律淵源體現為我國根本法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全國人大或者是人大常委會制定的部門法及行政法規。在眾多的法律條文當中,對我國公民的行為規范明確了標準,包括公民應當享有的權利與需要承擔的責任。
法律是國家特定機構遵照一定程度制定的具有統治階級意志的規范,法律的產生方式是由上而下的,是生活之中必須遵守的基本規則,由國家的強制力保證實施。而情理在生產方式上是相反的,其由自下而上的方式產生,是中華文化傳承與發展的現代體現,是大家自然約定的社會行為規則,不帶有國家強制力。而情理本身具有評價與社會導向功能,可運用情理對公眾的行為進行評判,是人們行為調整的內部動力。法律則明確規定了哪些行為可為,哪些行為不可為,是一種外在的思想行為調整手段,并以國家的強制力保證實施。法律是具有穩定性與確定性的規范性文件,形成法律條文后進行更改也需要遵守相應的法律程序。而情理本身具有靈活性與不確定性,會隨著社會環境的變化發生改變。情理是去除糟粕的主觀性意識體現,是社會大眾共同的心理感受與理念。而法理卻與之相反,是以法律條文為基礎的客觀理念,是依法行事的本質體現。
法律案件裁判是在實踐中進行,情理則是代表了社會大眾的普遍情感,會隨著社會的發展發生情理的改變,以現代社會發展的情形來看,法理是情理的底線,會出現落后情理到違法的逐漸轉化,如果司法實踐中法理與情理出現割裂,法律就會成為冰冷的統治社會的工具,違背了法律為人民服務的基本原則,而失去了與社會大眾之間的情感關聯。而法律的本質是維護社會秩序的行為規范,其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人們創造更美好的生活。只有將情理與法律在司法實踐中進行有機結合,才能創建具有中國特色的法律體系,體現法律服務大眾的“人情味”。民眾才能意識到法律對于維護自身利益的重要性,運用法律的武器保障自身權益。將法律建立在情理的基礎之上,才可以衡量法律規范的可行性。俗語“法律無外乎人情”就是法律與情理的最好闡釋。法律是文字化的道德,是社會大眾道德標準的集中體現,在法律案件中只有進行法理與情理的有機結合,將情理貫穿于法律的始終,才能提升司法的社會公信力,提升法律的社會適用性,同時引導社會大眾價值觀。
司法是正義的源頭,是守護社會大眾權益的最好保障,法律的制定是為了更好維護社會群眾利益,堅持以人為本的精神,將維護人權、保護尊嚴作為基本內涵。在法律案件的裁判中,應當從實際生活狀態出發,在充分考慮情理因素的基礎上維護案件審理的客觀性與公正性,與社會情理相符合。在案件的裁判過程中,應當以法律條文為基礎并考慮案件中的情感因素。在案件的審理過程中,一旦遇到法律無法解決的問題,就應當充分考慮情理的因素,運用情理來解決糾紛。情理在司法中體現為法官的司法裁量權,這需要法官有豐富的裁判經驗,根據實際的情況做出合理的裁判[2]。因此,司法裁判應該堅持情理與法理相結合,才能得到被群眾接受的公正合理的審判結果,實現司法與社會效果的有效統一。
1.合法不合理
法律案件的司法裁判中,必須遵守法律優先的基本原則,實現法理與情理的司法結合,情理不可能成為法官審理案件優先的考慮因素。在司法審判中,如果過分考慮情理就會導致法律體系建設毫無意義,很多時候法律的嚴峻性會維護更高的道德與情理,法官必須依據法律條文進行案件的審理,由此法理與情理在案件的審判中會出現實際的沖突。例如在2015 年云南出現的女子被虐待致死案,法院的判決結果為:該女子是由于丈夫、公公、婆婆的語言侮辱與毆打的原因而導致死亡。法院判決死亡女子的公公虐待罪有期徒刑三年,婆婆有期徒刑兩年三個月,其丈夫有期徒刑兩年,緩刑三年。該量刑結果使社會嘩然,引起了該女子娘家人的憤恨與不滿并上訴,該判決結果明顯過輕,明顯與情理不相符。
2.合理不合法
法律是現代司法裁判的主要依據,合理不合法的裁判古代也有發生,如古代以血緣關系和宗族作為關聯的紐帶,社會大眾法律意識淺薄。官員在案件審理中,更多會考慮社會的情感因素,也就是運用情理作為案件審理的基礎。由于情理是傳統社會中約定俗成的社會規則,注重社會情理的案件審判更符合社會大眾的法律認知。現代法律案件司法裁判要求堅持案件的客觀性開展審判,審判過程中要求不能加入法官自身的主觀情感,導致案件裁判公正性受損。但司法實踐中,社會輿論會對案件的審判會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法官會運用自身的自由裁量權對審判的結果在一定范圍內進行偏移,從而更好地運用法律維護社會秩序。但值得注意的是需要保障法律的純潔性,從保護法律案件當事人法益的角度出發,再考慮情理的因素,才能在遵守法律規定的基礎上以客觀的眼光看待案件,有效維護法律的客觀性與公益性[3]。
司法裁判與情理倫常會出現沖突,實質上民風民俗、習慣、道德、判例等情理規范都屬于社會規范的組成部分,法官在司法裁判中不僅要考慮依法裁判,還需要考慮情理性規范,也因此出現了法律案件裁判之中依法裁判與情理倫常之間的沖突。司法裁判中,法官是主要的職業群體,學習完法律體系之后會形成社會法治思維,但社會大眾對法律的認知有限,日常思維方式存在實際的差異。法官、檢察官不僅接受了專業法律知識學習,還有案件經手的實踐,案件裁判中會將法律作為思考的依據,并運用法律的方式去解決遇到的問題,分析事情都是理性地從表象到內涵。法律是用于調整人們外在行為的規范,道德是調整人們內在行為的社會約定俗成。道德對法律有實際的評價功能,在司法裁判中道德是情理的內容,法律是法理的內容,司法實踐中不同的思維方式必然會造成情理與法律的實際沖突。
我國特定的文化傳統決定了情理在不同領域運用的影響力,而“情理法”作為古代最主要的法律淵源,古代官員進行案件審判通常以情理為依據。而現代法治社會環境中,情理只能作為法官裁判的考慮因素而存在,立法上會考慮社會大眾的普遍情感,而法律條款中會存在情理元素的融入,情理在司法審判中往往體現為社會請愿所產生的一些裁量傾斜。我國作為擁有上下五千年文化的文明古國,社會發展過程中法律也體現了其本身的滯后性,而社會發展本身具有多樣性,法律對情理的吸納促進了法律的完善與發展,法律適用必須符合情理的要求才是社會大眾認可的法律,而考慮情理的司法裁判才能受到社會大眾的真正認可,才能夠在提升司法公正性的同時提升法律對社會公眾的滿意度[4]。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的法律意識性逐漸提升,法律與社會大眾的關系日漸密切,法官應當將情理與群眾需求、大眾意愿和法治建設實際結合起來,從而更好地了解案件行為人的作案動機,作出更公正的司法裁判。隨著社會與法治建設的不斷發展,大眾的法律意識逐漸提升,司法實踐中法理與情理的契合度也逐漸提升,法官不需要兼顧法律而迎合情理就可以進行更合法、公正的法律案件判決,而法官作為司法裁判工作的主導者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法律作為一項社會規范對社會大眾意識具有引導價值,而情理卻存在變動性與地域性,情理在不同的區域或者是社會環境中都存在不同的區別,而法律適用中會迎合不同社會環境下的情理需求,并通過法律的正確實施引領社會大眾的情理觀與價值觀,有效推動社會主義法治建設。情理是推動法律進步的驅動力,實踐中要以法律為基礎落實情理的表達,最終實現司法實踐中法理與情理的有機結合。依法治國戰略的落實過程中,法治教育與宣傳方面國家都加大了投入,總結了很多經驗,也突破了社會大眾對情理的認知。現代社會中的情理網絡與人們的公序良俗相融合,體現為法律的進步出現了情理的退步,調解是法律實踐受社會大眾歡迎的方式,在充分聽取案件當事人雙方訴求的基礎上,展現法律的柔性與“人情味”,是司法實踐過程中法律對情理尊重的最好體現。調解過程中,案件當事人雙方入情入理,溝通表達實現思想的共識,使糾紛得以解決。法律案件雙方當事人能深切感受到法律與情理之間的關系,最終實現法律至上與社會法治理念的融合[5]。
司法裁判過程中,法官是國家審判權的行使者,起到了主導性的作用,在司法過程中代表了國家執法機關的形象,直接影響了司法裁判結果的客觀性與公正性。在社會大眾的認知中,法官就代表了國家和政府,是法律公平公正的象征,比普通人的職業道德要求更高。法官應當心懷對法律的敬畏之心,以維護群眾利益為準則而運用法律,在進行法律案件的審判中應當從客觀的視角出發,體現案件審判的法律公正性,做出具有說服力的審判結果。而如今法官隊伍建設還需要加強,若法官道德標準較低會導致司法審判中無法嚴格遵守行為準則。因此,要加強法官的人文精神建設,通過法官思想意識的提升引導法官在司法實踐中實現情理與法理的有機結合,把握好手中的自由裁量權,避免貪贓枉法惡性事件的出現,維護法律的純潔性與威嚴性,體現司法裁判合法性的同時加強司法判決書的說服力。
綜上所述,社會群眾受到傳統文化的影響,仍然以情理作為當代大眾的價值取向,在法律案件中對司法裁判起到潛移默化的作用,社會經濟變革的歷史背景下,情理與法理的沖突是綜合性的。司法實踐中法官要合理把握自由裁量權,以法律條文為基礎并考慮情理因素,做出法律案件公平正義的裁判結果,引導社會大眾價值觀的同時提升民眾法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