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輔警懲戒法律制度及其啟示

唐 勇，井維維，韓國柱

中國人民警察大學 a. 研究生院； b. 智慧警務學院，河北 廊坊 065000

當前，新加坡有五種類型的輔警隊伍，分別是毛廣島輔助警察隊伍（Polis Tambahan，Pulau Bukom）、基礎實施輔助警察隊伍（Installations Auxiliary Police Force）、思銳特思商業和工業安全公司輔助警察隊伍（Certis CISCO Auxiliary Police Force）、新加坡機場航站樓服務輔助警察隊伍（Singapore Airport Terminal Services Auxiliary Police Force）、艾拓思輔助警察隊伍（Aetos Auxiliary Police Force）。新加坡輔警隊伍在維護新加坡社會穩定、人民幸福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其中新加坡機場航站樓服務輔助警察隊伍旨在保護樟宜國際機場和巴耶利峇機場內的人員生命和財產安全。新加坡在發揮輔警隊伍優勢作用的同時，也積極建立健全輔警懲戒法律制度。本文從新加坡輔警懲戒機關及懲戒事由、懲戒措施及懲戒程序、輔警的救濟措施等方面入手，探究新加坡輔警懲戒法律制度，以期為我國輔警懲戒法律制度完善帶來一些有益啟發。

一、新加坡輔警懲戒概念界定

第一，關于輔警的定義。輔警的概念起源于英美法系［1］，輔警一詞在維基百科中是指輔助警察或特別的警察（Auxiliary police，also called special police）。他們通常是警察隊伍的輔助隊伍，可能攜帶武器，也可能不攜帶武器，可能是無償的志愿者，也可能是所屬警察機構的有償人員，輔警行使警察權力因機構而異，有些輔警隊伍可能無法享有警察權力，有些輔警隊伍可能享有有限或者完全的警察權力。在新加坡，政府或其他法定機構、公司或其他組織，經過法定程序可設立一個或多個輔警隊伍［2］。經過內務部長批準，總監①警察部隊負責人為總監，對新加坡全國警察部隊實施最高指揮和管理，對內政部長負責。可動員輔警隊伍的所有成員執行一般或特殊的警察職責，且輔警在執行一般或特殊的警察職責期間，享有與警務人員相同的權力和職責。

第二，新加坡輔警懲戒的目的。一是保障輔警隊伍有序開展工作，如《新加坡輔警條例》強調輔警需要養成良好的行為秩序和紀律作風，果敢地履行自身的職責等內容；二是保障人員和財產安全，如《新加坡輔警條例》強調輔警不能任意掠奪或肆意破壞他人的財產，不能超出自身職責造成他人損失或傷害。

第三，對新加坡輔警進行懲戒的法律，主要包括《新加坡警察法》《新加坡輔警條例》這兩部法律?！缎录悠戮旆ā返?5 條規定了輔警在執行一般或特殊的警察職責期間的紀律，明確了輔警逃避自身職責時的處分；《新加坡輔警條例》則詳細規定了13 種輔警違紀行為，以及相應的違紀后果。

二、新加坡輔警懲戒機構及懲戒事由

（一）輔警懲戒機構

在新加坡，輔警懲戒機構有以下兩個。一是輔警隊伍的雇傭機構。根據《新加坡輔警條例》第21條規定，如果輔警隊伍的雇傭機構（政府部門或其他法定機構、公司或其他組織）發現其所雇傭的輔警有法定的違紀行為，可對該輔警實施開除、降低等級或資歷等懲戒措施。二是法院。根據《新加坡警察法》第95 條規定，任何逃避職責的輔警①輔警逃避自身職責主要包括以下兩種情況：一是離開或沒有到他（她）所在的輔警隊伍的執勤地點，意圖在沒有合法授權的情況下永久不履行職責；離開或沒有到他（她）所在的警隊，其后形成上述相同的意圖；二是擅自缺席，意圖逃避輔警隊伍或總監調動活動。均構成犯罪，除法律另有規定外，被指控犯有《新加坡輔警條例》規定的任何罪行的輔警，可以不被處以該條例規定的任何紀律處分，而是被起訴在法庭上，由法庭進行審理，一經定罪，將處以5 000 新元以下的罰款或2 年以下的監禁，或5 000 新元以下的罰款與2 年以下的監禁并罰。

（二）輔警懲戒事由

在新加坡，關于輔警的懲戒事由，主要有違紀懲戒事由和刑事懲戒事由。

1. 輔警的違紀懲戒事由

《新加坡輔警條例》第21 條規定了13 種輔警違紀事由（見表1）。從表1 可以看出，新加坡對輔警管理重點關注輔警品德和作風的塑造，且輔警違紀懲戒事由緊緊圍繞輔警管理的日常工作。新加坡輔警違紀懲戒事由可以進一步分為輔警作為的違紀行為事由和輔警不作為的違紀行為事由。關于作為的違紀行為事由有違抗上級、裝病、任何掠奪或肆意破壞他人財產等行為事由；關于不作為的違紀行為事由有疏忽自身的職責或上級的命令、無故或無正當理由缺勤等行為事由。

表1 新加坡輔警違紀事由

2. 輔警的刑事懲戒事由

《新加坡警察法》第95條和第102條規定了輔警刑事懲戒事由。一是輔警逃避職責?！缎录悠戮旆ā返?5 條規定，除另有規定外，輔警逃避自身職責即構成犯罪，一經定罪，將處以5 000 新元以下罰款或2 年以下監禁，或5 000 新元以下罰款和2 年以下監禁并罰。二是輔警泄露其所獲得或接觸到的任何私人或機密信息?！缎录悠戮旆ā返?02 條規定，輔警除履行職責或業務過程外，不得泄露其獲得或接觸到的任何私人或機密性質的信息，若違反即構成犯罪，一經定罪，可處以5 000 新元以下罰款或2 年以下監禁，或5 000 新元以下罰款和2 年以下監禁并罰。

三、新加坡輔警懲戒措施和懲戒程序

（一）輔警懲戒措施

在新加坡，關于輔警懲戒措施，主要包括輔警違紀懲戒措施和輔警刑事懲戒措施。

1. 輔警違紀懲戒措施

《新加坡輔警條例》第21條規定了9種違紀懲戒措施（見表2）。一是雇傭機構對于違紀輔警的懲戒措施呈現多元化，既有沒收工資、延期發放工資等涉及輔警工資方面的懲戒，還有降級、降職、開除等涉及輔警職級方面的懲戒。二是在涉及輔警財物方面的懲戒措施涉及多方面，既有罰款、沒收缺勤期間的工資等輔警財物方面的懲戒，又有延期發放工資、停止加薪等輔警財物方面的懲戒。三是雇傭機構可以實施除開除以外一種或多種懲戒措施。根據《新加坡輔警條例》第21 條規定，對違紀的輔警，雇傭機構可作出開除或者對其處以懲戒措施二至懲戒措施九的一種或者多種處罰。

表2 新加坡輔警違紀懲戒措施

2. 輔警刑事懲戒措施

法院可對輔警作出罰款或監禁的懲戒措施。根據《新加坡警察法》第95 條和第102 條規定，輔警逃避職責或泄露其所獲得或接觸到的任何私人或機密信息，一經法院定罪，可處以5 000新元以下罰款或2年以下監禁，或5 000 新元以下罰款和2 年以下監禁并罰。

3. 涉嫌違紀輔警的停職

被指控存在違紀行為的輔警的停職存在以下情形：第一，對于被指控存在違紀行為的輔警，該輔警所在的輔警隊伍的指揮官認為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必須立即停止該輔警的職務，則該輔警所在的輔警隊伍的指揮官可以暫停該輔警有關的職務，以便于對其進行懲戒調查。第二，若被指控存在違紀行為的輔警所在的雇傭機構正準備對該輔警進行紀律處分，則該輔警所在的輔警隊伍指揮官在接到通知后，須暫停該輔警有關的職務；若該輔警存在犯罪行為，即將或已經被總監提起刑事訴訟，則該輔警所在的輔警隊伍指揮官在接到通知后，須暫停該輔警有關的職務。第三，警務人員對存在違紀行為的輔警進行調查時，該輔警所在的輔警隊伍的指揮官可暫停該輔警有關的職務，以便警務人員對其進行調查。

（二）懲戒程序

新加坡構建了相對完善的輔警懲戒程序，其輔警懲戒程序主要包括輔警懲戒受理程序、輔警懲戒調查程序、輔警懲戒決議程序。

1. 輔警懲戒受理程序

首先，針對輔警的違紀行為，投訴人以書面形式，并親筆簽名，向該輔警所在的輔警隊伍提出。其次，受理投訴的人員，應將投訴轉交給該輔警所在的輔警隊伍的雇傭機構。最后，由雇傭單位進行調查。

2. 輔警懲戒調查程序

第一，在調查人員的確定方面：雇傭機構可以指定輔警對投訴的輔警是否存在違紀行為進行調查。若雇傭機構收到總監的指示，應將投訴轉交給由總監指定的警務人員進行調查。

第二，在調查結果的處理方面：若輔警可能存在違紀行為但不存在犯罪行為，則輔警違紀案件進入紀律審訊環節；若輔警存在犯罪行為，則輔警違紀案件進入訴訟環節。

第三，輔警違紀案件進入紀律審訊環節。（1）在紀律審訊人員確定方面：首先，參與紀律審訊的人員應當與被指控違紀的輔警級別相同或級別更高。其次，若最初由雇傭機構指定輔警對被指控違紀的輔警進行調查，則紀律審訊人員由被指控違紀輔警的輔警隊伍指揮官授權其他輔警人員進行紀律審訊；若最初由警務人員進行調查，則由輔警隊伍指揮官授權其他警務人員進行紀律審訊。（2）在紀律審訊流程方面：紀律審訊人員應當向被指控違紀的輔警宣讀控狀，如有需要，可向被指控違紀的輔警進行解釋，然后聽取被指控違紀輔警的陳述和抗辯。（3）在紀律審訊結果處理方面：若被指控違紀輔警承認其違紀事實，則紀律審訊人員應簡要記錄違紀事實，并向該輔警進行說明，詢問是否有減輕懲戒的事由。無論該輔警有無減輕懲戒的事由，都應當記錄在案。紀律審訊人員根據記錄的審訊情況，依據《新加坡輔警條例》第21 條，向該輔警所在的雇傭單位提出對違紀輔警進行懲戒的建議；若違紀的輔警否認或拒不承認自己的違紀事實，則紀律審訊人員須詢問那些證明違紀輔警存在違紀事實的證人，并記錄他們的證詞，同時聽取違紀輔警與證人的當面質證，審查任何涉及證明違紀輔警存在違紀事實的證據。紀律審訊人員根據證人的意見及審訊情況，發現違紀輔警沒有違紀事實，應駁回該輔警違紀案件，否則違紀輔警須為自己的違紀行為進行辯護，紀律審訊人員根據被指控違紀輔警的辯護以及相關證人的證言、證據等作出違紀或不違紀的決定。若紀律審訊人員作出被指控輔警違紀的決定，那么紀律審訊人員應詢問被指控違紀輔警是否有減輕懲戒的事由。無論該輔警有無減輕懲戒的事由，都應當記錄在案，紀律審訊人員根據紀律審訊記錄的情況，依據《新加坡輔警條例》第21 條，向該輔警所在的雇傭單位提出對違紀輔警進行懲戒的建議。（4）在違紀輔警為自己辯護方面：首先，被指控違紀輔警可以口頭或者書面陳述自己的辯護意見，也可以向紀律審訊人員提出有利于自己的證人出席自己的辯護或保持沉默。其次，若被指控違紀輔警口頭辯護，紀律審訊人員不得就其性格或未指控的違紀行為進行審訊；若被指控違紀輔警向紀律審訊人員提出有利于自己的證人出席自己的辯護，紀律審訊人員可對證人進行詢問，若對該證人的證詞可信度存疑，也可重新詢問該證人。

第四，輔警違紀案件進入訴訟環節。若被雇傭機構指定調查的輔警，發現被指控違紀輔警存在《新加坡警察法》第95條或第102條規定的犯罪行為時，需及時報告其所在輔警隊伍指揮官和雇傭機構，然后由其所在輔警隊伍指揮官或雇傭機構將可能存在犯罪行為的輔警移送于總監，由總監依據《新加坡警察法》第95 條的規定提起訴訟；若被總監授權調查的警務人員，發現被指控違紀輔警存在《新加坡警察法》第95條或第102條規定的犯罪行為時，可直接根據《新加坡警察法》第95條的規定提起訴訟。

四、新加坡輔警懲戒的救濟措施

（一）涉嫌違紀輔警的上訴

根據《新加坡警察法》第95 條規定，被指控存在違紀行為的輔警若對紀律審訊人員的調查結論或雇傭機構的懲戒結果不服，可在收到調查結論或懲戒結果之日起30 日內，向總監提出上訴，總監對被指控存在違紀輔警的上訴所作出的決定為最終決定。在涉嫌違紀輔警上訴期間，針對該輔警的一切調查結論或懲戒結果暫停執行，以等待總監針對該輔警的最終決定?？偙O針對涉嫌違紀輔警的最終決定存在以下情形：一是總監可以作出維持、更改、撤銷紀律審訊人員的調查結論；二是總監可以指令紀律審訊人員重新開展紀律審訊；三是總監可以維持雇傭機構的懲戒結果，若認為涉嫌違紀輔警確實違紀，但雇傭機構作出懲戒結果不當，可作出其他懲戒結果。

（二）涉嫌犯罪輔警的上訴

根據《新加坡刑事訴訟法》第377 條規定，一般情況下，涉嫌犯罪的輔警若不服初審法庭的判決、指令，須在初審法庭作出判決、指令之日起14 天內向上級法院提起上訴。具體而言：涉嫌犯罪的輔警若只對初審法庭的定罪判決不服，須在初審法庭作出判決之日起14 天內向上級法院提起訴訟；若只對初審法庭的某一指令不服，須在初審法庭作出指令之日起14 天內向上級法院提起訴訟；若只對初審法庭的定罪和量刑判決不服，須在初審法庭作出判決之日起14天內向上級法院提起訴訟。

五、完善我國輔警懲戒制度的建議

一項科學完善的制度可以增強對輔警隊伍管理的針對性和有效性［3］。因此，完善輔警懲戒制度有助于我國輔警隊伍長遠發展。不可否認，由于國情、社情等因素的不同，新加坡輔警懲戒制度與我國輔警懲戒制度存在差異。因此，在當前我國各地方陸續加強輔警隊伍管理的背景下，對新加坡輔警懲戒制度的借鑒，需立足于本地方實際情況。

（一）建立多元輔警懲戒機構模式

當前，我國公安機關在招錄輔警人員方式上，一種是公安機關直接與需招錄的輔警簽訂勞務合同，另一種是由其他行政機關或企業和公安機關需招錄的輔警簽訂勞務合同，由其他行政機關或企業派駐到公安機關執行任務［4］。公安機關招錄輔警方式的多樣性，也在一定程度上使得輔警懲戒機構不能僅僅呈現單一模式。若公安機關采取第一種輔警招錄方式，可由負責紀律監督的人員負責輔警懲戒事務，而懲戒結果由紀檢部門作出；若公安機關采取第二種輔警招錄方式，可探索設置輔警懲戒委員會，成員來自接收輔警的公安機關和派駐輔警的其他行政機關或企業，而懲戒結果由輔警懲戒委員會作出；若公安機關既采取第一種輔警招錄方式又采取第二種輔警招錄方式，可探索設置輔警委員會，而懲戒結果由輔警懲戒委員會作出。根據公安機關招錄輔警方式的不同，建立多元輔警懲戒機構模式，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各方權益，促進輔警規范履行職責，推動輔警隊伍職業化、正規化建設［5］。

（二）建立健全輔警懲戒程序制度

第一，明確輔警懲戒受理程序。輔警懲戒受理程序是輔警懲戒程序啟動的第一步，關乎投訴人相關權利的切實保障以及被控涉嫌違紀輔警合法權益的維護。為此，對于投訴人、被控涉嫌違紀輔警以及公安機關來說，明確輔警懲戒受理程序是至關重要的。明確輔警懲戒程序，首先需要對投訴人投訴的方式、投訴的路徑、投訴的答復期限、惡意投訴應負的責任作出明確規定，其次需要對公安機關受理投訴的部門、受理投訴后涉嫌違紀輔警如何處置、逾期答復投訴或未答復投訴的后果作出明確規定。

第二，明確調查、審問、決議程序。一是明確規定輔警懲戒調查、審問、決議各程序階段的期限。通過明確調查、審問、決議各程序階段的期限，有利于使各方感受到公平正義，防止人為干涉輔警懲戒程序。二是在輔警懲戒調查階段，調查人員需要嚴格限制調查手段的應用，調查人員對涉嫌違紀輔警的調查手段要與刑事案件的調查手段有所區別，切實保障涉嫌違紀輔警的合法權益。三是在輔警懲戒審問階段，也應切實保障涉嫌違紀輔警的合法權益，不應采用與刑事案件審問相同或類似的方式來審問涉嫌違紀的輔警。對于影響重大的輔警違紀案件，可采用聽證會的形式進行審問，必要時可組織投訴人、涉嫌違紀輔警、相關證人進行質證，充分保障涉嫌違紀輔警以及投訴人的相關合法權益。四是明確輔警懲戒決議種類。經過調查、審問，若發現被指控涉嫌違紀輔警涉嫌犯罪，應及時移送相關部門處理；若發現被指控涉嫌違紀輔警只涉嫌違紀不存在犯罪行為，輔警懲戒決議機構應依據相關法律、法規等規定對違紀輔警作出懲戒；若發現被指控涉嫌違紀輔警不存在違紀行為和犯罪行為，輔警懲戒決議機構應及時向公眾澄清，維護被指控涉嫌違紀輔警的名譽。

（三）豐富輔警懲戒措施的種類

當前，我國已有13 個省、市出臺了公安機關警務輔助人員條例，3個地級市出臺了公安機關警務輔助人員管理（規定）條例。筆者對部分省、市公安機關警務輔助人員條例（規定）中涉及輔警懲戒措施的相關條款進行梳理（見表3）發現：我國大部分省、市關于輔警懲戒的法律規定呈現出概況性、原則性特征，一部分省、市規定了開除這一懲戒措施，一部分省、市在公安機關警務輔助人員管理條例（規定）中規定了建立輔警懲戒、監督制度。以《昆明市公安局晉寧分局警務輔助人員管理暫行辦法（試行）》（以下簡稱《暫行辦法》）為例，《暫行辦法》第34 條規定了4種懲戒措施以及影響期：告誡，影響期1 個月，扣發當月崗位工資100元；警告，影響期3個月，扣發當月崗位工資300 元；記過，影響期半年，扣發當月崗位工資300 元；退回①退回是指輔警違反紀律，退回勞務派遣公司的一種懲戒措施。，扣發當月全部崗位工資，自批準之日起停發基礎工資［6］。上述懲戒措施重點關注違紀輔警精神層面的懲戒，而涉及違紀輔警物質層面的懲戒主要是扣發工資這一附帶懲戒措施。對違紀輔警進行懲戒的目的不在于為了懲戒而進行懲戒，而在于教育引導。為此，在豐富輔警懲戒措施種類方面，公安機關可豐富涉及違紀輔警物質層面的懲戒措施，如增加額外的工作量、延期發放工資、停止加薪、限制休假、調整崗位等物質層面的懲戒措施。

表3 部分省、市公安機關警務輔助人員條例（規定）關于輔警懲戒措施的規定

（四）建立健全違紀輔警救濟渠道

輔警作為我國一支為公安機關日常運轉和警務活動提供輔助支持的非人民警察身份的重要力量［7］，其身份特殊，既享有憲法、民法典等賦予的作為公民的權利，又受到公安機關紀律約束。而對于違紀輔警的救濟渠道，無論是各地區已經出臺實施的公安機關警務輔助人員條例（規定），還是各地公安局出臺實施的警務輔助人員管理辦法，都未明確規定受懲戒輔警若對懲戒程序、懲戒措施等不服，將采取何種方式進行救濟以及救濟程序、救濟結果形式等內容。為此，公安機關可從以下方面建立健全違紀輔警救濟渠道：首先，明確規定受懲戒輔警救濟方式和受理救濟的機構。受懲戒輔警若對懲戒結果不服，可以自知道或者應當知道該懲戒結果之日起30日內以書面形式向作出原懲戒結果的上一級機構申訴。關于上一級機構，若懲戒結果是由受懲戒輔警所在公安機關的紀檢部門作出的，那么受懲戒輔警申訴的上一級機構是作出原懲戒結果公安機關的紀檢部門的上一級部門；若懲戒結果是由輔警懲戒委員會作出的，那么受懲戒輔警申訴的上一級機構是上一級輔警懲戒委員會（若上一級未設置輔警懲戒委員會，可由上一級紀檢部門負責）。其次，明確上一級機構受理違紀輔警申訴后的申訴答復期限以及申訴決定的類型。（1）關于上一級機構受理違紀輔警申訴的申訴答復期限。上一級機構應當自接到違紀輔警申訴后的15 日內作出申訴決定；案情復雜的，可以適當延長，但延長期限最多不超過15 日。（2）關于上一級機構申訴決定的類型。上一級機關根據申訴審理的情況，可以作出維持、更改、撤銷紀律審訊人員的調查結論；也可以指令作出原懲戒結果的機構重新作出懲戒結果；還可以維持原懲戒結果；若認為涉嫌違紀輔警確實違紀，但原懲戒結果不當，可作出其他懲戒結果。（3）明確規定受懲戒輔警在申訴期間不停止懲戒的執行，且上一級機構不能因受懲戒輔警提起申訴而無故加重懲戒。

（五）健全懲戒與行政、刑事處罰銜接機制

輔警的違紀行為，并不必然導致其應受到行政、刑事處罰。但輔警若受到行政、刑事處罰必然會導致其須承擔職業上的不利后果［8］。為此，無論是在輔警懲戒調查階段、輔警懲戒審問階段，還是在輔警懲戒決議階段，調查人員、審問人員、決議人員一旦發現輔警的行為有可能受到行政、刑事處罰，應及時報告公安機關負責人，由其決定是否移送相關機構處理。公安機關輔警懲戒機構根據相關機構的行政、刑事處罰結果，作出相應的懲戒結果。若相關機構經過調查發現被控涉嫌違紀輔警不應受行政、刑事處罰，應及時移送涉嫌違紀輔警所在的公安機關輔警懲戒機構，由輔警懲戒機構繼續調查、審問，并作出懲戒決定；若相關機構經過調查發現被控涉嫌違紀輔警應受行政、刑事處罰，則輔警懲戒機構根據相關機構的行政、刑事處罰作出一種或集中告誡、警告、記過、限制休假、承擔額外工作等懲戒措施或退回（開除）懲戒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