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岳江

人民戰爭具有廣泛而深厚的政治基礎,符合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代表社會的發展方向,能夠得到人民群眾的擁護。
與傳統飛行器相比,無人機的飛行高度相對較低,具有飛行隱蔽性;飛行速度也相對較慢,很難被區分是民用還是軍用;體積相對較小,不易被發現;造價低廉,成本低,方便購買和利于戰時改裝。
隨著無人機價格的親民化和操作的簡易化,每個人將來都有機會接觸到這種小型飛行器。基于此,無人機很有可能被廣泛地運用于人民戰爭,成為人民群眾戰時支援正規部隊、配合主力部隊打擊來犯之敵的新武器。
例如,戰時人民群眾可以使用小型飛行器附加炸藥對敵襲擊,附加簡易爆炸裝置的無人機是一種極為廉價的襲擊工具;搭載監控相機的無人機,可以使用相機繪制敵方所在地的地圖。
又如,戰時人民群眾經過短期培訓,就能操縱和維護多種專業和改裝的民用無人機。而這些小型四軸飛行器有助于填補大型軍用無人機和一線士兵之間的空白。這些無人機可以作為偵察工具、炮兵的校射機,還可作為“巡飛彈”或“自殺無人機”,向敵方陣地投擲手榴彈或者直接撞擊目標并引爆。人民群眾也可自發組織起來,形成無人機蜂群,集中力量對敵實施無人機自殺襲擊。
實際上,執行無人機任務,就像兩個人在玩實戰游戲。無人機操作員不僅可以監控飛機的飛行狀態,適時改變航向,而且在關鍵時刻能從智能手機發送動作指令,使飛機能夠快速地實施機動或攻擊。同時,操作員可通過智能手機快速獲取目標或戰場信息,并將它們自動存儲和發送到正規部隊指揮部及附近的作戰單元,為正規部隊戰場協調、決策和聯合作戰指揮提供直接的情報支援。
網絡戰的誕生既有“互聯網+”時代的背景,也有其歷史的淵源。20世紀90 年代,爆發了以海灣戰爭、科索沃戰爭、伊拉克戰爭為代表的高技術局部戰爭,網絡戰一舉成名,成為一種日益重要的作戰樣式。
移動互聯網時代,很多人在娃娃時就與手機結下不解之緣,就接觸網絡游戲。一些“娃娃”軍迷出于好奇心理,成為獨特的網絡天才,善于搜集軍方武器信息,在網絡戰方面可以說是行家里手,因此“娃娃”軍迷備受軍方青睞。

1995 年,一些熟練掌握網絡技能的“黑客”和具有廣博網絡知識的專才被五角大樓武裝聚集起來,成立信息戰紅色小組,這就是所謂的“互聯網+”戰爭網絡戰士。在20 世紀90 年代爆發的海灣戰爭、科索沃戰爭、伊拉克戰爭中,最引人注目的不是硝煙彌漫的戰場,而是看不見的網絡戰線。1999 年科索沃戰爭中,南聯盟民間力量自發組織以“娃娃”為主體的網絡黑客,使用多種計算機病毒對北約軍隊實施網絡攻擊,致使其一些網站因受垃圾信息阻塞而處于癱瘓狀態。2001 年中美發生 EP-3 撞機事件后,中美民眾因敵對情緒高漲而引發黑客大戰,美國白宮網站曾被迫關停達數小時之久。在2007 年美軍增兵伊拉克時,美國國家安全局曾借助網絡技術手段,干擾反美武裝的手機和移動通信信號,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被伊拉克“娃娃”軍迷黑客引入伏擊圈。烏克蘭危機中,俄烏雙方作戰行動表明,誰主導了網絡空間,誰就贏得主動。
當前,世界各國正迎來一代從小玩游戲長大的“娃娃”軍迷,他們從幼兒園開始就熟悉許多軍事類游戲,掌握了許多武器裝備戰術技術。可以斷定,不久的將來,更多的“娃娃”軍迷會涌現,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他們會尋找機會操作鍵盤侵入敵方信息系統,為己方獲取有價值的情報。網絡“娃娃”軍迷年齡雖小,但他們可以隨時隨地、不受時間和空間限制,足不出戶就能實施網絡戰,有時還能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甚至關系戰爭結局。
目前,雖然對智能手機的功能還未有統一定論,但是智能手機具有接打電話、查閱郵件、網上沖浪、網上瀏覽、網上訂購、轉載發送信息、視頻通話等功能,顯然代表大數據發展方向。如今,隨著通信和集成電路技術的快速發展以及應用軟件的不斷豐富,智能手機的性能日新月異,擴展功能越來越多。因此,它們不僅在民用領域日益普及,還在軍用領域初露鋒芒,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和軍事用途。
通過5G、6G 等智能手機,能迅速建立起軍民融合通信網絡,指揮員可接收前線各種單兵偵察系統終端發送的情報信息,形成綜合、全面的戰場態勢感知,下達作戰指令。作戰人員可通過智能手機,隨時接收作戰部門發送的指令、地圖和情報等,并通過智能手機及時向指揮員報告目標情況和戰場環境信息,呼喚火力支援。借助安裝的專門軟件,作戰人員在手機中輸入查詢要求,即可按照權限和位置獲得所需的戰場情報,甚至能看到周圍一定范圍內有關的戰場衛星圖像,及時呼喚空中火力支援,引導火力打擊并摧毀目標。
美國陸軍和波音公司官員就曾設想:在激烈的戰斗中,當一名特種部隊小隊隊長想呼叫火力支援時,只需手持一部智能手機,打開一種名為“目標定位”的應用程序,把數據傳遞到“加速精確迫擊炮彈計劃”,其結果就像一個在阿富汗戰場上的美軍士兵請求火力支援一樣,在不傷及平民的情況下,消滅塔利班的游擊隊或是狙擊手。美國某公司開發了“雷神智能戰術系統”,操作者只要在智能手機里輸入數據,就能獲得周圍2 000 米范圍內的所有衛星圖像,以及空中、地面的偵察情報資料。
在俄烏雙方沖突行動中,有殘酷、血腥和激烈的戰場硝煙,沖突同時也發生在網絡空間領域,這是數字時代的第一場沖突行動。
俄羅斯雖然是一個軍事強國,但其在采取以往戰術手段作戰時萬萬沒有想到,面對的對手不只是烏克蘭,還包括世界上幾個科技巨頭公司。在俄軍大規模炮擊中,戰場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干酪”,而在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提供給烏克蘭的人工智能技術支持下,先進的谷歌地球程序能計算出目標方位,有媒體報道,烏克蘭發射的炮彈命中精度高于俄羅斯。所以,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呼吁國際社會支持烏克蘭在網絡空間的抵抗,向戰場前線提供手機、電腦和其他電子設備,以利用互聯網和智能手機安裝的應用程序,讓其成為烏軍方的情報線人,從而避免因軍事情報或指揮決策遲緩造成貽誤戰機的情況。而俄羅斯雖然有能力打造真正的黑客軍團,但是未把網絡戰能力有效地轉移到戰場行動中。
數字技術經過30 多年發展,如今人類社會進入數字社會,人類地球進入數字地球,人類媒體進入數字媒體,互聯網進入移動互聯網,終端隨人走、手機隨時看,機不離手、手不離機,眼不離屏、屏不離眼。因此網絡戰力量結構、網絡戰部隊任務也將隨之變化,爭奪制網絡權不再局限于網絡空間,也在向移動網絡終端拓展。如此發展,在信息化、數字化、智能化條件下的局部戰爭中,交戰雙方在線上線下同時展開斗爭,線下與線上高度融合、相互配合,呈現出高度的分布式特征,而社交媒體不知不覺分布式參與到戰爭中來。未來戰爭就猶如一場線上數字媒體新聞信息欺騙戰、線下陸海空等多維空間戰場軍事實力戰,數字媒體線上“軟殺傷”與線下戰場交戰雙方“硬打擊”一體化。
在信息化、數字化、智能化條件下的作戰中,戰爭雙方既是武器裝備性能、軍事實力、指揮謀略的拼殺,也是數字媒體戰的博弈。戰前,交戰雙方都想盡辦法利用各自數字媒體公開宣傳虛假信息,污蔑、抹黑對方,達到混淆視聽、難辨真假、隱蔽真實企圖的目的。戰爭中,交戰雙方在數字媒體平臺上必將展開媒體戰,互相否定對方的戰果、信息等。社交媒體也“全程直播”雙方軍事行動進展;發揮數字媒體利劍作用,對對方發布的虛假信息、不實信息及時辟謠、澄清,爭奪國際社會輿論主動權、話語權。交戰兩國高層決策者隨時都可以通過視頻進行面對面談判,公布談判進程和結果;交戰兩國政府必將展開數字媒體封殺戰,刪除不利于己方的信息,在一定范圍內屏蔽不利的媒體頻道,阻止用戶訪問有關網站,暫時放寬規定、允許用戶發帖鼓舞己方士氣的言論,等等。
當前,數字技術的發展方興未艾,“娃娃”軍迷、無人機、社交媒體參與人民戰爭的形式初露端倪,正改變著傳統人民戰爭的規模和樣式。但是,無論數字技術如何發展,武器裝備如何智能化,決定戰爭勝負的因素還是人而不是裝備,戰爭的勝利離不開廣大人民群眾的間接或直接支援。因此,人民戰爭的地位、作用沒有變,只是出現以下變化:戰爭的力量規模由人民群眾戰時統一支援轉向平戰結合,以“娃娃”軍迷、社交媒體為主,實施全方位網絡攻擊;由正規軍武裝起來有組織地行動,轉向軍地雙方“網軍”自發網絡攻擊、使用無人機支援正規部隊;戰場由后方轉向國內甚至國外各個角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