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PMC指數模型的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量化評價

王健　陳偉

摘? 要：數字經濟政策是促進數字經濟發(fā)展重要工具，對數字經濟政策進行量化評價，可為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制定與優(yōu)化提供有效支撐。文章以北京市出臺的數字經濟政策文本為對象，利用ROSTCM6軟件對政策文本進行文本挖掘，通過構建PMC指數模型，設定9個一級變量，43個二級變量，根據計算結果和PMC曲面圖對具體政策作出評價。研究結果顯示，在選取的13項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文本中，1項優(yōu)秀等級，3項良好等級，9項可接受等級，整體而言，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較為完善。最后，結合政策文本內容和PMC指數情況，針對各項政策存在的問題提出政策建議。

關鍵詞：數字經濟；PMC指數模型；政策評價

中圖分類號：F4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881/j.cnki.1006-3676.2023.08.01

一、引言

數字經濟以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數字技術為核心驅動力，以現代信息網絡為重要載體，是一種重構經濟發(fā)展與治理模式的新型經濟形態(tài)。[1]隨著全球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yè)變革加速推進，數字經濟發(fā)展迅猛，逐步成為全球經濟增長重要引擎。各個國家與區(qū)域陸續(xù)出臺多項數字經濟政策，旨在搶占經濟發(fā)展先機。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數字經濟發(fā)展，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首次提出“國家大數據戰(zhàn)略”。

北京市積極貫徹中央要求，緊抓數字經濟發(fā)展新機遇，制定一系列數字經濟發(fā)展政策，將數字經濟作為北京市發(fā)展戰(zhàn)略“五子聯(lián)動”中的重要“一子”，并于2021年提出建設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著力實現城市發(fā)展思路從聚集資源需求增長轉向疏解非首都功能謀發(fā)展，奮力推動中國式現代化北京新實踐。據2023全球數字經濟大會發(fā)布的數據顯示，北京市數字經濟增加值由2015年8719億元提高至2022年1.7萬億元，占GDP比重由35.2％提高到41.6％，成為推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引擎之一。[2]

目前，很多學者對北京市數字經濟做了深入研究，葛紅玲等梳理出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特點[3]，王鵬、胥彥玲等深入分析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現狀[4-5]，孫若丹等圍繞北京建設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分析了該問題的關鍵要素[6]，唐建國等分析其建設策略[7]，畢娟以北京國際科技創(chuàng)新中心與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融合發(fā)展為切入點研究二者融合機理[8]。總體而言，研究內容集中在對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定性分析和作用機理，關于政策評價類研究相對較少。數字經濟政策是促進數字經濟發(fā)展的系列政策工具組合[9]，對北京市已發(fā)布的數字經濟政策進行分析評價，具有一定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筆者以北京市出臺的數字經濟政策文本為研究對象，運用文本挖掘和PMC指數模型相結合的方法，構建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評價指標體系，實現政策文本量化分析，根據分析結果提出相關建議，以期為北京市數字經濟領域不斷優(yōu)化政策、制定新政策提供決策參考。

二、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文本分析

政策文本是政治的行為后果和行政的執(zhí)行依據，對政策文本開展研究是政策科學的重要研究內容。[10]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文本分析過程分為政策樣本選取和政策文本挖掘，將ROSTCM6軟件分析結果和政策文本內容相結合，完成政策本體分析。

（一）政策樣本選取

研究政策樣本選取以“數字經濟”“大數據”“人工智能”“互聯(lián)網”等為關鍵詞，以“政策”為類別，在北京市政府官方網站（首都之窗）上檢索公開信息，剔除檢索結果中通報、函、政策解讀等非正式政策文本，各區(qū)級政策文本不納入選取范圍，最終整理出北京市2016年1月1日—2023年6月30日共計出臺的88項數字經濟相關政策文本。

（二）政策文本挖掘

將篩選出的88項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文本整理成數據集，導入ROSTCM6軟件進行分詞處理及統(tǒng)計詞頻，根據文本分析結果得出詞頻排名前100的關鍵詞，筆者選取排名前20的高頻詞，如表1所示。

繼續(xù)利用ROSTCM6軟件，通過設置自定義分詞表和停用詞表，完成無效詞剔除，最終生成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語義網絡，如圖1所示，其中不同顏色代表各詞在語義網絡中相互關聯(lián)程度，紅色為最高，藍色為中等，黃色為一般。

透過高頻詞和語義網絡可以看出，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圍繞創(chuàng)新、建設、發(fā)展、技術等關鍵詞展開，從不同領域、體系建設、具體措施等方面不斷推進，這為評價指標制定提供了重要借鑒價值。同時，發(fā)現某些政策文本關聯(lián)性不強。因此，筆者結合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實際，按照全面性、代表性原則，從88項政策中重點選取出13項進行實證量化分析，具體如表2所示。

三、PMC指數模型構建

公共政策定量評價分析方法有成本收益分析法、指標法、回歸法、PMC指數模型、實驗法等。筆者結合各類評價方法優(yōu)缺點，最終選定PMC指數模型方法。PMC指數模型（Policy Modeling Consistency Index）即政策一致性指數模型，2008年由Ruiz Estrada等基于Omnia Mobilis假設提出的一種政策評估方法，該模型認為進行政策評估時，變量沒有權重大小之分，只有維度區(qū)別。[11]這種政策評估方法有效控制評價過程中主觀因素，我國學者引入該評價方法后，經過不斷使用和優(yōu)化，在公共政策評價領域取得良好效果。構建PMC指數模型通常由變量設立、建立多投入產出表、計算PMC指數、繪制PMC曲面圖4個步驟組成。

（一）構建評價指標體系

評價指標的變量選取和設立決定研究結果是否科學有效[12]。筆者基于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文本分析結果，綜合參照Ruiz Estrada和其他相關文獻對于數字經濟政策評價指標，構建起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評價指標體系，其中設置9個一級指標和43個二級指標，具體如表3所示。

（二）建立多投入產出表及PMC指數計算

PMC指數計算需要建立政策定量評價的數據表，即多投入產出表。由于PMC指數模型不限制二級變量的數量，且各二級變量權重相同，所以二級變量無需排序。在構建多投入產出表后，依據二級變量賦值標準進行打分，若文本涉及相關內容則視為符合并賦值1，反之不符合賦值0，即變量值服從［0，1］分布，用數學公式表達則為：

據此，研究對13項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文本深入研讀后，完成多投入產出表的賦值，其結果如表4所示。

PMC指數模型的一級變量數值是基于二級變量賦值后，通過公式計算后得出結果，其中表示一級變量，表示二級變量，X表示某個二級變量的值，n表示某一級變量下的二級變量數，具體公式為：

計算得出每項政策的各一級變量數值后，根據PMC指數計算公式，則可得出最終該項政策PMC指數，其中、、n意義不變，m表示一級變量的個數，具體公式為：

按照上述計算步驟，可以計算出13項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的各自PMC指數，指數高低體現出政策質量優(yōu)劣。依據Ruiz Estrada研究結論，若擁有10個一級變量的某個政策PMC指數計算結果在9～10之間為完美，7～8.99之間為良好，5～6.99之間為可接受，0～4.99之間為較差。[11]據此，研究選取了9個一級變量，所以在評判標準進行稍作調整，將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質量劃分為優(yōu)秀（8～9）、良好（6～7.99）、正常（4～5.99）、較差（0～3.99）4個檔次。

結合PMC指數計算結果和政策評價質量評定標準，研究定量評價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綜合結果如表5所示。

（三）構建PMC曲面圖

PMC曲面圖是PMC指數結果的可視化圖形，可以在立體空間中直觀顯示各項政策評價結果。[13]其中，PMC曲面凹凸代表指數高低，不同色塊代表數值差異。構建PMC曲面圖，首先需要構建PMC矩陣，矩陣內變量為各一級變量。研究設定9個一級變量，所以PMC曲面矩陣為：

根據表5計算結果，筆者選取展示各項政策中PMC指數得分最高和最低的政策曲面圖，具體如圖2和圖3所示。

四、PMC指數結果分析

由PMC指數計算結果可以得出，本次選取的13項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文本共獲得1項優(yōu)秀，3項良好，9項正常，無較差等級。整體而言，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取得預期效果，能夠科學有效發(fā)揮公共政策應有作用，為北京市培育壯大高質量發(fā)展新動能提供政策保障。

（一）整體分析

13項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PMC指數平均分5.82分，一級變量平均分0.65分。其中一級變量政策性質、政策視角、政策領域、政策內容、政策措施、政策評價均分高于平均分，政策時效、政策受體、政策傾向低于平均分。平均分雷達圖直觀展示出各指標差距，具體如圖4所示。

得分最高的一級變量是政策評價（X9），說明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整體而言能夠做到目標明確、依據充分、內容翔實；得分最低的一級變量是政策受體（X5），說明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存在發(fā)文對象單一問題，從多投入產出表的情況看，發(fā)文對象主要集中在政府部門，對科研機構、非政府組織關注過少。政策時效（X2）大多都是中短期政策，這種情況容易產生政策連續(xù)性不強，時效性不長等問題。結合13項政策文本的PMC指數和發(fā)文時序分析，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歷經貫徹國家政策到引領發(fā)展不同階段，政策制定與優(yōu)化日趨成熟，尤其自2020年后呈現穩(wěn)步增長態(tài)勢，接連發(fā)布《北京市關于加快建設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的實施方案》和《北京市數字經濟促進條例》等多項優(yōu)秀政策，推動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進入成熟期。

（二）典型政策分析

《北京市數字經濟促進條例》（P12）是北京市在新經濟領域立法的一項重要成果，為北京市建設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提供法治保障。該項政策在本次分析中PMC指數為8.04分，達到優(yōu)秀級別，且各項一級變量均明顯高于均值，說明其能夠從引導、監(jiān)管等各方面實現發(fā)揮政策效能，從宏觀層面對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明確中長期目標，從中觀層面對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各領域內容有了明晰規(guī)劃，從微觀層面對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各項任務做出部署和要求。該項政策既是北京市建設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的法律框架文件，又是推動首都城市治理現代化的導航性文件。

《北京市關于加快建設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的實施方案》（P9）是北京市第一次完整提出北京市在數字經濟領域發(fā)展宏偉目標與發(fā)展路徑，其指出，北京市將通過5到10年的接續(xù)努力，打造引領全球數字經濟發(fā)展的“六個高地”，到2030年，建設成為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該項政策在本次分析中獲得7.35分，位居第二位，獲得良好評價等級，除了在政策時效方面得分較低外，其他變量得分均超過均值。但是基于該方案是整體類方案，以長期發(fā)展目標為主，短期時效以其他配套文件為輔，所以整體而言該項政策可是視為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綱領性政策文件。

《中關村國家自主創(chuàng)新示范區(qū)數字經濟引領發(fā)展行動計劃（2020—2022年）》（P7）是針對北京市數字經濟領域發(fā)展制定一項中期發(fā)展計劃。該項政策在本次分析中得分7.18分，名列第三，從各一級變量分值來看，除了政策時效和政策受體分值較低外，其他指標均得分較高。這說明該計劃從內容和措施都有效引領北京市數字經濟發(fā)展，并與后來發(fā)布的頂層設計文件和具體執(zhí)行政策做到了有效銜接，就一項中期發(fā)展計劃而言達到預期目的。

《北京市人民政府關于積極推進“互聯(lián)網+”行動的實施意見》（P1）是北京于2016年發(fā)布的關于數字經濟的政策文件，該項政策主要是貫徹落實國務院關于積極推進“互聯(lián)網+”行動的指導意見。從其一級變量得分可以看出，無論是政策性質、政策時效還是政策內容得分都低于均值水平，但是作為北京市數字經濟早期文件，仍然起到夯實數字經濟基礎的重要作用。

《北京市推進兩化深度融合推動制造業(yè)與互聯(lián)網融合發(fā)展行動計劃》（P3）、《北京市加快新型基礎設施建設行動方案（2020—2022年）》（P4）、《北京市加快新場景建設培育數字經濟新生態(tài)行動方案》（P5）這三項政策得分在本次研究中處于后三名，主要是一級變量中的政策內容和政策措施失分較多。但是，由于這三項政策主要針對融合發(fā)展和基礎設施建設等專項內容，因而導致整體分值不高。這對未來制定專項政策時，在加大政策針對性方面提供有效借鑒。

五、結論與建議

筆者通過對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文本進行挖掘，根據PMC指數模型構建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評價體系，并從88項文本中選取13項代表性政策展開量化評價。整體而言，北京市數字經濟政策情況良好，以《北京市數字經濟促進條例》立法為統(tǒng)領，以《北京市關于加快建設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的實施方案》為框架，以多個領域專項政策為帶動，通過多年政策不斷迭代更新，逐步形成一套較為成熟的數字經濟政策體系。同時，也要看到在政策時效的長短結合、政策內容有效銜接等方面還存在一些不足。筆者認為，北京市優(yōu)化和制定數字經濟政策時，應把握好以下3種關系。

其一，處理好發(fā)展和規(guī)范的關系。本次研究的各項數字經濟政策文本，多數從預測、引導、建議層面出發(fā)，在規(guī)范化監(jiān)管層面相對而言較弱。目前，我國已進入數字化、智能化發(fā)展的關鍵階段，應充分發(fā)揮數字政府治理的優(yōu)勢。[14]數字經濟領域突出特點，是技術迭代頻繁，商業(yè)模式更新快，如人工智能領域ChatGPT帶火了大模型產業(yè)發(fā)展，這種高速發(fā)展的領域，勢必對相關政策提出更高要求。從職能部門角度出發(fā)，通過政策快速更新是實現有效監(jiān)管一項重要手段。因此，在出臺各項數字經濟政策時，應體現出監(jiān)管部門的具體要求，這既是對行業(yè)規(guī)范化發(fā)展廓清邊界，也為相關部門開展工作提供有力支撐。

其二，處理好長遠和當下的關系。本次選取的各項政策文本，政策時效的長短結合不緊密問題較為普遍，因而該一級變量均值較低。北京市擁有豐富科教資源，既承擔國際科技創(chuàng)新中心建設重大使命，又具備超大城市治理良好的社會基礎，其數字經濟發(fā)展態(tài)勢發(fā)生轉變，實現從執(zhí)行到引領。在建設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大目標下，各項政策更新應當遵從長短結合原則，讓中、短期目標服務于大目標，實現目標有效分解，進而做到大目標有效統(tǒng)領引領各小目標精準發(fā)展。

其三，處理好全面和創(chuàng)新的關系。北京數字經濟政策主要在數字產業(yè)化、產業(yè)數字化、新型基礎設施、平臺經濟、人工智能等領域持續(xù)發(fā)力，做到了全面整體發(fā)展，同時也存在數字經濟與其他應用場景結合政策不夠細致等問題。數字經濟深度影響社會方方面面，某些領域甚至重構生活、生產方式，在追求政策覆蓋全面性的基礎上，也應重視點的突破，如智能公共交通、互聯(lián)網醫(yī)院等試點工作，這些點上的創(chuàng)新場景，需要公共政策作出快速反應，從法律法規(guī)、制度設計、行業(yè)標準上有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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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ntitative Evaluation of Beijing Digital Economy Policy Based on PMC Index Model

Wang? Jian1? ? Chen? Wei2

（1.Research Office of Haidian District Committee and Government of Beijing，Beijing，100089；2.Institute of Economic System and Management of the National Development and Reform Commission，Beijing，100035）

Abstract：The digital economy policy is an important tool for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and quantitative evaluation of digital economy policies can provide effective support for the formulation and optimization of digital economy policies of Beijing. The article takes the digital economy policy text issued by Beijing as the object，and uses the ROSTCM6 software to complete text mining of the policy text，by constructing the PMC index model，nine primary variables and forty-three secondary variables are set，and specific policies are evaluated according to the calculation results and PMC surface chart. Among the thirteen selected texts of Beijing's digital economy policies，there are one excellent level，three good levels，and nine acceptable levels，overall，Beijing's digital economy policies are at a relatively complete level. Finally，based on the content of the policy text and the situation of the PMC index，policy suggestions are proposed to address the problems existing in each policy.

Key words：Digital economy；PMC index model；Policy evalu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