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上眼疾之后

◎陶詩秀

放下看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腦起身，望向落地窗看向外面，竟發現一片粉白色，有著霧凇沆碭的錯覺。難道是空氣污染所致？粉白持續一段時間，我沒再注意了。可第二天又看，仍是一片粉白，第三天也一樣。難道是眼睛出了問題？

我趕緊去看眼科醫生。經過一番檢查。醫生告訴我，左眼有一顆小肉芽，右眼則有白內障。不過還沒嚴重到必須手術的地步，其余青光眼什么的倒沒有。

我問醫生，白內障是什么癥狀。她說：“一是晝盲或夜盲。二是老花眼癥狀減輕。三是明亮光線下視力差。四是視力減退，視線模糊。”仔細思量，我真的是四項罹患了三項。五六十歲后老花眼確實減輕，看近的東西可以不戴眼鏡。只是在大白天騎著機車，陽光下常覺眼睛怪怪的，似有“眼油”遮蔽，不能睜大眼，而且經常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醫生問我有沒有血糖問題，我點頭告訴醫生，有三高毛病，而且已吃藥十幾年。醫生點頭說：“這是內分泌紊亂，因糖尿病，甲狀腺功能減退，還有藥物影響，醫生還警告可能會出現更嚴重的情況。”

唐朝白居易也是白內障患者。他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太過悲傷。白居易三十七歲才結婚，長女金鑾卻在三歲時夭折，故他為之長哭。五十七歲才得一子阿崔，又是三歲夭亡。老年喪子，心更痛，哭得更厲害，導致眼睛受到傷害。“悲腸自斷非因劍，啼眼加昏不是塵。”另一原因是過度飲酒。六十七歲時還與劉禹錫沽酒閑飲，且約后期。他寫道：“少時猶不憂生計，老后誰能惜酒錢。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閑征雅令窮經史，醉聽清吟勝管弦。更待菊黃家醞熟，共君一醉一陶然。”因不能戒酒，千藥萬方治不得，眼疾便難治愈。

我沒有白居易的才華，飲酒也沒有他那么多，不過卻從來沒有戒酒過，時不時總要喝個一兩杯。看來今后得戒酒了。

其實我的眼疾并非只有白內障，在任中學老師時，有一次，讓學生寫作業看書，我坐在講桌前批改考卷。偶一抬頭，突然發現眼前數百只蚊子飛來飛去，眼睛也有些昏眩，低頭看考卷是一片模糊。這應就是“飛蚊癥”了。白居易所謂：漠漠病眼花，星星愁鬢雪；瞥瞥然如飛蠅垂珠在眸子中也，動以萬數。我霍然一驚，以后看東西怎么辦？

說也奇怪，正想找醫生就診，可是第二天，第三天，“蚊子”居然都不見了，而且從那次以后，就沒有再出現過。倒是兩眼的下眼瞼部分，經常呈現一片紅色，親朋都問我是不是微血管破裂？會不會不舒服？我說，不會啊，去看醫生，醫生也說那是風吹日曬所造成的，沒什么要緊，只開了一瓶眼藥水給我，也沒讓我復診。雖然醫生要我放寬心，可我怎能放心呢？白居易在“眼暗”詩中說道：早年勤卷看書苦，晚歲悲傷出淚多，眼損不知都自取，病成方悟欲如何。

我有不少“拿眼睛當兒戲”的壞習慣：我常用手去揉眼睛。看書看電視經常躺著。尤其看電視，兩眼向右斜視，有時一看就是兩三個小時，而且自退休后，幾乎天天如此。有時則是懶得開燈，在陰暗中看手機，看電視，眼睛能不受損害嗎？

眼病的不便，眼病的痛苦，猶如詩中描繪：散亂空中千片雪，蒙籠物上一重紗。縱逢晴景如看霧，不是春天亦見花。僧說客塵來眼界，醫言風眩在肝家。兩頭治療何曾瘥，藥力微茫佛力賒。

眼疾，常使人“夜昏乍似燈將滅，朝暗長疑鏡未磨”，也使人有“病眼昏似夜，衰鬢颯如秋”的感覺。待白內障“成熟”，手術摘除，但愿一勞永逸，連近視等其他毛病都能一并解決。今后，我會好好地保眼、愛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