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 雯
明清時期是紫砂壺藝術的繁榮時期,不僅紫砂壺工匠積極投身于紫砂壺創作當中,不少文人雅士、藝術家等也親自參與紫砂壺設計,開創了中國紫砂壺藝術發展的新局面。紫砂壺除了泡茶的功能之外還具有觀賞、收藏、文化等諸多功能,甚至這些功能往往是人們更加看重的,于是便誕生了一批十分獨特的作品,“潘壺”這一款式便是其中之一。此件《高潘》所模仿的是“潘壺”中的“高潘”類型,本文將首先闡述“潘壺”這一款式的來歷,進而對此件《高潘》進行分析,說明其藝術特征以及“潘壺”的工藝價值,最后將“潘壺”的歷史背景與《高潘》這一作品結合起來探討此壺的藝術意義。
“潘壺”這一款式的誕生體現了中國茶文化的發展,并著重表現出紫砂壺的社會意義與文化意義,具有重要的價值?!芭藟亍泵械摹芭恕痹从谕砬迕伺耸顺?。紫砂壺藝術發展到晚清時期已經極為繁盛,在當時,經常有一些權貴、文人、富商等特地前往宜興定制紫砂壺,或是為了彰顯自身的財力,或是作為贈送友人所用,“潘壺”正是在這一背景下誕生的。[1]
潘仕成家境殷實,當地以潘氏家族為榮,漸漸地“潘壺”也被人們認為具有吉祥如意、財運亨通的美好含義,成為了女子的陪嫁之物。由于潘侍成是福建莆田人,當地喜飲功夫茶,因此“潘壺”便也是小巧精致,簡單大方,十分實用。“潘壺”這一款式體現了紫砂壺豐富的公用與文人化的傾向,同時也能夠看出紫砂壺創作者的審美追求。盡管到宜興訂制紫砂壺的人數不勝數,但唯有“潘壺”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一方面或許與潘仕成的社會影響力有關,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此壺形態、氣質極佳,足以說明紫砂壺創作的高標準要求。
隨著紫砂壺藝術的發展,“潘壺”這一款式分化出“矮潘”、“中潘”與“高潘”三種形態,此件《高潘》便是“高潘”這一類型。“高潘”最凸出的特征就是那高挑、挺拔的身姿,是最富君子氣質的一款。

《高潘》采用紫泥制作而成,紫泥是紫砂泥中最具代表性的泥料,豐富的鐵含量使得紫泥在燒制后呈現出紅潤的豬肝色,極具中國古典美的韻味。此壺色彩醇厚,渾身都散發出明亮的紅色,泥料細膩但不缺乏紋理,經過創作者的調和與燒制后顯示出獨特的古樸質感,這種質感介于陶的自然與瓷的精致之間,更有玉的溫潤靈氣,展示著紫砂泥的與眾不同。在用料方面,創作者追求“仿古”,采用最經典的泥料來襯托這一款式的經典性,做到泥料與作品形態、款式之間的相輔相成。
“潘壺”的造型綜合了掇球壺與仿古壺的形態,這兩款均是紫砂壺圓器中的經典款式,所以“潘壺”也具有溫和、玲瓏之美,富貴而不俗氣,在一定程度上也暗示著潘仕成個人的品格。作為“高潘”,“高”是首要的條件,所以此壺有著高挑、挺拔的身姿,這種高挑是從氣韻方面來說的,所以壺的體積仍然是十分小巧的,但清晰的結構層次與均橫的姿態明顯體現出一種端正的挺拔之美。壺身部分圓潤飽滿,從外部的輪廓線條上看有柔和之美,卻又能較好地穩定住整個結構,挺括不塌,骨肉均勻,甚是隨和與文雅。[2]圈足的運用使得壺體更加優雅和穩重,圓帽形的壺蓋與圈足的大小接近,上下對稱,結構嚴謹。圓蓋邊緣的結構凸出,能夠較好地包裹壺口,使壺蓋與壺身之間的嵌合更為緊密,增強了作品工藝的精致感。小巧、完美的壺鈕鑲嵌在壺蓋中央,如一顆璀璨的明珠,下方的底座將簡單的圓珠形壺鈕也襯托得如若珍寶。柔和的彎流與大耳把是“潘壺”的典型結構。壺嘴線條與壺身直接的順暢銜接令人倍感舒心,大耳把不僅形態優美,使用手感極為舒適。壺嘴、把手與壺身的鑲嵌,具有一種統一的、和諧的美感,整件作品如同一體打造而成,絲毫不見鑲嵌痕跡。
《高潘》是一件完美的圓器作品,也是一件典型的光器作品。作品的造型簡潔、精美,無需任何的裝飾,本身的氣質已極為卓越。對于紫砂壺作品來說,造型簡單但氣質凸出的作品才能深入人心,才能顯示出紫砂壺藝術的品質。
《高潘》繼承了“潘壺”的藝術形態,也繼承了凝結于這一款式之中的美好情感。“潘壺”是紫砂壺藝術發展到繁盛階段的有力證明,也顯示出紫砂壺藝術雅俗共賞的品質,無論是彰顯個人財富,還是贈送友人、作為女兒的陪嫁,都可見紫砂壺在人們的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陡吲恕穭t更凸顯出一種沉靜的、優雅的君子姿態,它帶著那段美好的歷史,帶著人民美好的情感,以儒雅的外型與精湛的工藝帶給人們美的享受,也展示出“潘壺”獨特的藝術魅力。
“潘壺”是紫砂壺藝術歷史上重要的存在,充分反映了紫砂壺在人民生活中的重要性。本文說明了“潘壺”這一款式的來源及歷史意義,分析了《高潘》的藝術特征,揭示了此壺的藝術意義,也揭示出“潘壺”獨特的藝術價值與情感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