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獻計量分析法的大口黑鱸（M icropterus salmoides）研究進展分析

袁 帆，丁雪燕，周 凡*，金 晶，李 衡，孟慶輝，貝亦江，馬文君

（1.浙江省水產技術推廣總站，浙江杭州 310023；2.浙江省水產學會，浙江杭州 310023）

大口黑鱸（Micropterussalmoides）俗稱加州鱸，隸屬鱸形目（Perciformes）太陽魚科（Cehtrachidae）黑鱸屬（Micropterus）［1］，原產于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密西西比河水系，廣泛分布于美國、加拿大等淡水水域，之后被引入英國、法國、巴西、菲律賓等國家，具有較大的生態和經濟價值［2］。中國臺灣地區于20世紀70年代引入，80年代，廣東、深圳等地引進魚苗并成功繁育。大口黑鱸是一種優質淡水魚類，具有適應性強、生長快、抗病性強、養殖周期短等優點，加之肉質鮮美細嫩、無肌間刺、條形優美、價格適宜，深受養殖者和消費者歡迎［3-5］，養殖產業發展迅速［6］。據《中國漁業統計年鑒》數據顯示［7-8］，2003年大口黑鱸的年產量約為12.6×104t，占全國淡水魚養殖總產量的0.8%，到2021年，大口黑鱸養殖年產量已達到70.2×104t，占全國淡水魚養殖總產量的2.6%，與2003年相比增幅達457.1%，主產區為廣東、浙江和江蘇三省，產業遍布全國29個省份。大口黑鱸已成為國內養殖規模最大的特色淡水魚品種，也是水產學科研究的熱門品種之一［9］。

本研究以大口黑鱸為對象，在收集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以下簡稱WoS數據庫）和CNKI中文數據庫（以下簡稱CNKI數據庫）相關研究文獻的基礎上，采用文獻計量分析（bibliometric analysis）方法［10-11］，對國家分布、期刊分布、機構合作、關鍵詞熱點及文獻共被引情況進行可視化分析，旨在客觀揭示大口黑鱸的研究現狀和發展態勢，為中國大口黑鱸養殖產業研究人員和從業人員提供參考。

1 材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數據來自WoS數據庫和CNKI數據庫。在 WoS 數據庫中，以“Micropterus salmoides” 或 “largemouth bass” 或 “M.salmoides”為主題，選擇“article”或“review”文獻類型對1990—2022年的文獻進行檢索，得到3 864篇文獻，根據文獻標題、摘要及文章內容剔除無關文獻后，共收集2 343篇文獻。其中綜述性論文（review）為21篇，約占文獻總數的0.9%，研究性論文（article）占比約為99.1%。在CNKI中文數據庫中，以“大口黑鱸”或“加州鱸”為關鍵詞進行搜索，時間跨度選擇1990—2022年，共檢索2 084篇文獻，剔除會議摘要、新聞報道、試驗報告及重復文獻后，剩余463篇，具體檢索信息見表1。

表1 文獻檢索模型Tab.1 Literature search model

1.2 研究方法

采用SATI 3.2、CiteSpace 6.1.3和VOSviwer 1.6.18可視化軟件梳理文獻，進行文獻計量分析和文獻知識圖譜的繪制。運用SATI 3.2進行歷年發文量和期刊發文量的統計分析。從WoS數據庫中分別導出純文本文件與制表符分隔（win，UTF-8）文件格式，從CNKI數據庫中導出Rework格式文件，導入CiteSpace 6.1.3和VOSviewer 1.6.18軟件進行計量分析。其中，利用CiteSpace 6.1.3軟件進行國家分布、機構分布、關鍵詞共現及突現、文獻共被引的可視化［12-13］，VOSviewer 1.6.18軟件繪制更加清晰的關鍵詞共現密度圖［14］，對大口黑鱸研究的演進脈絡及潛在問題進行全面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1 發文量分析

2.1.1 歷年發文量變動

WoS數據庫中，關于大口黑鱸研究收錄最早的文獻是1900年，SHAFER［15］對大口黑鱸視網膜視錐細胞的研究；CNKI數據庫中，對大口黑鱸的研究性記載最早為1985年深圳一家水產養殖公司發表的養殖報告［16］。從1990—2022年文獻量來看，兩個數據庫關于大口黑鱸的發文量均呈波動性上升趨勢（圖1）。WoS數據庫文獻量在1990—2001年平穩上升，2001—2002年增加迅速，隨后呈波動性變化，2019年開始，文獻量再次呈快速上升趨勢，并在2022年達到高峰，文獻量達到206篇。CNKI數據庫在1990—2015年平均發文量約為6篇，2018年出現第一個小高峰，文獻數量達到36篇，2021年文獻數量驟然上升，達到71篇的最高值，可見大口黑鱸的研究越來越受到水產科技人員的關注。

2.1.2 文獻期刊分布

對兩個數據庫文獻期刊來源進行分析，分別選取發文量前10位的期刊（表2）。WoS數據庫中對大口黑鱸的研究主要發布在North American Journal of Fisheries Management與Transactions of the American Fisheries Society，分別占樣本總量的8.0%和7.0%，兩者均來源于美國；其次是漁業類頂級科學引文索引（science citation index，SCI）期刊Aquaculture，發文量為95篇，占比為4.1%。在CNKI數據庫中，以《水產學報》發文量最多，為40篇，占樣本總量的8.6%；《動物營養學報》與《水生生物學報》發文量其次，占比均超過5%。發文量前10的中文期刊中有9個被收錄在北大中文核心期刊（2020年版）［17］，外文期刊影響因子高于2.0的有7個，說明大口黑鱸的研究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18］。

表3 1990—2022年大口黑鱸研究突現關鍵詞Tab.3 Emerging keywords for M icropterus salmoides research during 1990—2022

2.2 合作空間分布

通過分析大口黑鱸文獻發文國家地區及第一作者所屬的單位，可以了解該研究領域的發展情況及科研機構分布情況，并識別全球范圍內大口黑鱸研究學者、國家或機構間的合作關系。

2.2.1 國際間合作關系

對WoS數據庫進行國際間合作圖譜分析，使用CiteSpace 6.1.3軟件，將時間跨度選擇1990—2022年，運行得到文獻所在國家和地區分布情況。全球共66個國家和地區對大口黑鱸開展過研究，其中美國發文量為1 529篇，在圖譜中節點顯示最大，占文獻統計總數的65.3%。中國大陸發文量位居第二，發文量為386篇，接近發文總量的1／5。美國和中國發文量占據大口黑鱸研究文獻總量的八成以上（圖2）。圖譜連線密度為0.115 2，表明各個國家關聯度較高；連線粗細代表合作的緊密程度。圖2中，日本、比利時、克羅地亞、芬蘭、波蘭、英格蘭、葡萄牙、土耳其等國家合作密切，形成了交織復雜的合作網絡，而節點較大的國家如美國、加拿大以及中國大陸，則與其他國家和地區的連線較細。圖譜顏色由藍綠色到黃色的過渡，代表年份逐漸增加，中國大陸、韓國、南非和中國臺灣地區的節點黃色占比大，可見近幾年其對大口黑鱸的研究較多，美國、加拿大、日本、德國等對大口黑鱸的研究則集中在早些年份，2020年以來研究較少。

圖2 國際合作關系圖譜Fig.2 Network of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2.2.2 機構合作關系

運用CiteSpace 6.1.3軟件分別對WoS數據庫及CNKI數據庫文獻進行機構合作分析。WoS數據庫運行得到由824條連接線，730個節點組成的機構分布圖譜（圖3），其中伊利諾伊大學、佛羅里達大學、伊利諾伊州自然歷史調查局、美國地質調查局、奧本大學節點較大，顏色較深，表示其總體發文量多，但近年發文量較少。中國科研院校在WoS數據庫中的發文年份較新，但數量較少，其中上海海洋大學與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珠江水產研究所發文分別為69篇和64篇，廣東海洋大學、浙江大學、四川農業大學對大口黑鱸的研究成果逐漸在外文期刊中顯現。機構合作方面，國外各機構的連線較為密集，形成復雜的合作網絡，而國內與國外機構連線較少，可見中國在大口黑鱸的國際合作方面稍顯不足。

圖3 基于W oS數據庫機構合作網絡圖譜Fig.3 Network of research institution cooperation based on W oS database

CNKI數據庫的機構合作圖譜（圖4）中，形成了以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珠江水產研究所、上海海洋大學水產與生命學院為主要機構的合作圈，且兩個機構發文最多，與各地漁業高校、種業及飼料公司均存在合作關系，但連線顏色較深，表明合作年份主要集中在早些年份。總體來看，國內對大口黑鱸的研究集中性較強，其間不乏有水產企業加入研究工作，但各地研究機構發文量不均衡，且存在大量單獨發文機構。

圖4 基于CNK I數據庫機構合作網絡圖譜Fig.4 Network of research institution cooperation based on CNK I database

2.3 關鍵詞分析

2.3.1 關鍵詞共現分析

利用VOSviewer 1.6.18軟件對文獻關鍵詞進行共現密度圖的繪制，可以清晰地看出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大口黑鱸領域的研究熱點。對WoS數據庫關鍵詞的分析中，主題詞選擇范圍包括文獻題目和摘要，計數方式選擇二進制計數（binary counting），即在一篇摘要里若出現多次也僅計為1次，將出現大于20次的關鍵詞計入統計，最后得到60%強關聯的術語有365條，剔除無意義術語和大口黑鱸近似術語得到關鍵詞共現密度圖（圖5）。

圖5中從藍色-綠色-黃色-紅色的色調變化，代表著關鍵詞共現的頻次越來越高，即研究熱點的熱度越來越高。可以看出對于大口黑鱸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種群（如population，group，fish community）、棲息地（如habitat，lake，reservoir，river，basin）、生物學參數（如age，size，body weight，weight gain）、食品營養學（如diet，feed，feed conversion ratio，antioxidant capacity，protein）、分子生物學（如gene，gene-expression）、細胞學（如cell，activity，tissue，metabolism，TNF alpha，variability）、病害學（如 infection，virus，liver，mercury）、生態學（如predator，prey，ecosystem，biomass，host）以及生產活動相關主題詞（如management，angler，capture）。

對CNKI數據庫進行分析得到主題詞數量僅為2 039個，因此，將出現次數大于2的計入統計，篩選去除重復和無意義術語后，最終得到206個主題詞（圖6）。從圖6可以看出，國內對大口黑鱸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長、配合飼料、抗氧化能力、非特異性免疫、遺傳多樣性等方面，這些關鍵詞的出現頻次較高，且關聯較強，分布較為集中。少量關鍵詞集中在病害方面，且與其他研究方向幾乎不存在關聯。

圖6 基于CNK I數據庫關鍵詞共現密度圖Fig.6 Density view of keywords co-occurrence based on CNK I database

2.3.2 關鍵詞突現分析

關鍵詞共現密度圖可以將研究熱點可視化，但無法體現時間維度上變化規律，而突現詞分析可以在時間維度上定量表示研究領域變化情況及發展動向，其中突現詞指在一定時間內出現較多或較高頻率使用的關鍵詞［19］。將WoS數據庫文獻導入Citespace 6.1.3軟件中，節點選擇為“key word”，得到突現強度較高的關鍵詞，其中生長表現（growth performance）突發性最高，突現強度為29.34，其次是基因表達（gene expression）、免疫應答（immune response）、氧化應激（oxidative stress）、飼料利用率（feed utilization）和蛋白質（protein），突現強度均在10.00以上，同時這些突現詞從時間線來看，處于最新研究范圍，表明2019年以來對大口黑鱸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生長表現、基因分析和飼料加工方面。20世紀90年代，國際上對大口黑鱸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捕食（predation）、水 庫 （reservoir）、 累 積 物（accumulation）以及競爭（competition），該時期對大口黑鱸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種群方面；2000—2015年集中在氣候變化（climate change）、生態學（ecology）、脆弱性（vulnerability）等關鍵詞，該時間段偏重于大口黑鱸生態方面的研究。可見，國際上對大口黑鱸的研究熱點不斷更迭。

利用CNKI數據庫進行突現詞分析，結果表明突現強度最高的關鍵詞為“生長性狀”，其次為肌肉品質、人工繁殖、配合飼料以及維生素C，突現強度均在2.5以上。從時間維度來看，20世紀80年代中國開始引入大口黑鱸苗種，各地積極進行人工繁殖并取得了成功，因此，這段時間關鍵詞突現體現在“人工繁殖”；21世紀初，國內對大口黑鱸的養殖技術逐漸趨于成熟，為擴大養殖規模，支撐健康可持續發展，研究重點開始轉向大口黑鱸飼料營養需求研究和人工配合飼料研制，此時突現詞體現在“維生素C”“淀粉酶”“蛋白酶”等方面；“十二五”以來，中國對大口黑鱸的研究重點開始逐漸轉向專用飼料替代冰鮮餌料領域，突現詞主要有“配合飼料”“冰鮮魚”等；近年來，國內對大口黑鱸的研究還聚焦在育種創新、遺傳改良、病害防控等方面，以“生長性狀”“基因表達”“分離鑒定”“微衛星”等為主要突現詞。

2.4 文獻共被引分析

文獻共被引分析反映了研究方向或主題間的密切程度，共被引是指兩篇文章共同被其他文獻所引用的現象，被引用的頻次越高，兩篇文章的相關性就越強，通過分析共被引網絡中的聚類及文獻，可探究研究領域的重點專題及其發展過程［20-21］。本文以WoS數據庫為基礎，選擇Citespace 6.1.3軟件中“被引文獻”節點，基于圖譜聚類算法提取聚類標簽，進行自動聚類，運行后得到文獻共被引信息，并提取聚類主題詞。表4列舉了聚類規模（共被引參考文獻）排名前11的聚類群組，其由施引文獻中提取的名詞性術語確定，分別代表不同學科領域的知識結構，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大口黑鱸相關研究的熱點方向。其中＃0群組共有120篇共被引參考文獻，聚類主題詞分布在關于生物個體生長性能方面的術語。＃1群組包含62篇共被引參考文獻，主要研究內容與寄生相關。＃2群組、＃3群組、＃4群組、＃5群組和＃6群組的共被引參考文獻均在40篇以上，其研究廣泛涉及到生態環境、繁殖和人類行為（垂釣）等領域。

表4 聚類主題詞Tab.4 Clustered terms

聚類＃0中HUANG等［22］發表的“Dietary protein and lipid requirements for juvenile largemouth bass，Micropterussalmoides”以及聚類＃3中FEHSKE等［23］撰寫的Computational Many-Particle Physics一書，共被引次數分別為43和41（表5），表明這兩個文獻有較高影響力。其中HUANG等［22］發表文獻突變性最高，達到14.92，體現了大口黑鱸人工配合飼料主要營養素需求的確定對于推動其產業健康可持續快速發展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另外，中介中心性最高的是聚類＃1中ZAR［24］撰寫的Biostatistical Analysis一書，中心性為0.15，該文獻充當了橋梁作用，聯系了多個聚類，促進了學科主題研究的交叉。

表5 共被引文獻Tab.5 Document co-citation

在大口黑鱸的共被引文獻中，國內學者研究成果影響顯著，在大口黑鱸領域具有重要學術價值，除HUANG等［22］，YU等［25］、MA等［26］、LIN等［27］、LI等［28］和LI等［29］等國內學者所發文獻在國際上均具有較高影響力。在引用計數排名前10的文獻中，國內學者發布文獻占6篇，但主要集中于＃0聚類標識，且中介中心性較低，研究領域較為單一，沒有形成多領域、多學科的研究局面。

3 結論

本文基于兩個數據庫對國內外大口黑鱸相關研究文獻進行了計量分析，梳理了大口黑鱸養殖產業及其關鍵技術領域取得的重要研究進展，分析了該產業今后的研究熱點和方向。大口黑鱸養殖產業經歷了從探索到快速發展的階段，研究重點也從人工繁殖、健康養殖、飼料營養、病害防治到育種創新不斷迭代，研究領域不斷拓展，研究內容逐步深化。當前，中國不僅是大口黑鱸的養殖大國，也已成為大口黑鱸研究的主力國家，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珠江水產研究所、上海海洋大學等科研院校取得的研究成果在國際上顯示出重要影響力，對大口黑鱸的研究方向和產業發展方向起到了引領作用。建議今后的研究工作中，以大口黑鱸養殖產業發展存在的主要瓶頸問題為導向，重點關注種質資源保護與遺傳改良、新型高效養殖模式構建、精準高效配合飼料研發、重大病害防控防治、品質提升與產品加工等方向，進一步加強國內科研院所、推廣機構、企業主體的產學研推用一體化協作攻關，積極開展國際間多學科的交流與合作，為新時期大口黑鱸養殖產業的綠色高質量發展提供更有力的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