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磁環境作業官兵電磁認知情況的初步調查

阮亦，秦浩然，王子驍，張廣衛，殷子斐

隨著信息化戰爭與武器裝備技術革新，我軍電磁環境作業人群不斷擴大，如何維護電磁環境作業官兵的健康對保障我軍戰斗力具有重要意義。我軍及外軍相關報道表明，在電磁輻射環境下作業的官兵可產生諸多不適癥狀，如疲勞、頭痛、記憶力下降、視力下降等[1-4]。然而，目前各類武器裝備相關電磁輻射環境對人體損傷的作用與機制尚無定論，除電磁波本身的熱效應與非熱效應外[5-6]，心理和認知因素可能也是此類神經精神癥狀產生的重要原因之一[7-8]。因此，及時掌握電磁輻射環境作業官兵對電磁輻射的認知情況，從而針對性地提出心理干預措施，對穩定和維持官兵身心健康具有重要價值。

雷達站和防空旅是我軍常見列裝涉電磁輻射環境武器裝備的單位。為了解此兩類軍兵種作業官兵的電磁認知現狀，筆者于2021年3月至5月對空軍某部雷達站和陸軍某部防空旅官兵進行了調查，現報告如下。

1 對象和方法

1.1 對象 本研究對某部雷達站、某部防空旅涉電磁輻射環境作業崗官兵進行了問卷調查。采用普查的方式，除因外派、執勤等任務無法參加調查的人員外，共發放并回收問卷398份，全部有效，包括172例某雷達站作業官兵及226例某防空旅作業官兵。調查對象均為男性，入伍時間0.42～22.42年，平均入伍時間3.84年；年齡18.75～40.83歲，平均年齡23.47歲；身高160.0～190.0 cm，平均身高174.04 cm；體質量52.0～105 kg，平均體質量70.22 kg；體質量指數(BMI)10.73～32.00 kg/m2，平均BMI 23.15 kg/m2。未婚354例(88.9%)、已婚44例(11.1%)；初中及以下學歷14例(3.5%)、高中學歷143例(25.9%)、專科學歷202例(50.8%)、本科學歷37例(9.3%)、研究生及以上學歷2例(0.5%)。

1.2 方法 參照相關文獻進行問卷設計[9-10]，包括：軍齡、年齡、身高、體質量、隸屬單位、婚姻情況、學歷等一般情況；電磁輻射基本知識涉及電磁輻射與電離輻射的區別、自然界是否存在天然電磁輻射、日常生活中常見的電磁輻射設備儀器、電磁輻射防護知識共4個方面；對電磁輻射可能損傷的主觀認知情況，即“您認為電磁輻射環境是否有可能對您的健康造成損傷？”這一問題，共設置“不會”“輕微影響，但不會造成實質性損傷”“有一定影響，可能造成實質性損傷”“嚴重影響，會造成實質性損傷甚至疾病”“不清楚”5個選項(以下簡稱“不會”“輕微影響”“有一定影響”“嚴重影響”“不清楚”)。調查問卷由調查者發放，受試者當場填寫后上交。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1.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軍齡、年齡、身高、體質量、BMI)以均數±標準差(x±s)進行描述性統計，由于數據均呈非正態分布，兩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U檢驗、多組間比較采用Kruskal-WallisH檢驗。二分類(隸屬、婚姻情況)及等級資料(吸煙、學歷情況)采用率[n(%)]進行描述性統計，其中二分類資料組間比較采用X2檢驗，等級資料的組間比較采用Kruskal-WallisH檢驗。以Spearman秩相關分析相關因素對官兵對電磁輻射基本知識了解情況的影響，采用卡方檢驗分析不同一般情況官兵對電磁輻射可能損傷的主觀認知差異。

2 結果

2.1 電磁輻射基本知識的了解情況 總體而言，受試官兵對電磁輻射基本知識的了解程度不高，答對題數超過兩題者僅占10.3%，見圖1。除題2這一最基本的常識性問題(正確率80.2%，不知曉率0%)外，大部分受試官兵尚不能正確區分電離輻射與電磁輻射(題1，正確率59.5%)、日常生活用電磁輻射設備(題3，正確率10.1%)及日常電磁輻射防護知識(題4，正確率5.3%)，見表1。

表1 受試者對電磁輻射基本知識的回答情況[n＝398，n(%)]

圖1 受試者對電磁輻射基本知識的正確回答題數(n＝398)

對受試者一般情況進行分析發現，陸軍防空旅的答題正確數顯著高于空軍雷達站(P＝0.045)，不同學歷程度(P＝0.028)官兵的答題正確數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而不同婚姻狀況官兵的答題正確率基本相當(P＝0.186)。此外，相關性分析(未納入基礎知識各題選“不清楚”的受試者數據)表明，官兵對電磁輻射基本知識的答題正確數與軍齡(rs＝0.024，P＝0.633)、年齡(rs＝0.047，P＝0.345)、身高(rs＝0.038，P＝0.446)、體質量(rs＝0.044，P＝0.378)、BMI(rs＝0.039，P＝0.436)無相關關系，而與學歷程度呈正相關(rs＝0.128，P＝0.011)，即學歷越高者正確回答的題數越多，見表2。

表2 不同一般情況受試者對電磁輻射基本知識的認知情況及相關性分析[n＝398，(x±s)]

2.2 電磁輻射可能損傷的主觀認知情況 大多數受試官兵認為電磁輻射是會對人體造成影響的(75.4%)，但其中，只有極少數認為電磁輻射對人體具有嚴重影響(3.8%)。此外，有相當一部分受試官兵并不清楚電磁輻射是否會對人體健康造成影響(13.8%)，見圖2。年齡(rs＝0.222，P＜0.001)、學歷(rs＝0.166，P＝0.002)呈正相關，而與身高(rs＝0.027，P＝0.619)、體質量(rs＝0.013，P＝0.813)、BMI(rs＝0.034，P＝0.528)無相關關系，即電磁環境作業官兵的軍齡越長、年齡越大、學歷水平越高，其認為電磁輻射對人體損傷的程度越重，見表3。

表3 不同一般情況受試者對電磁輻射損傷主觀認知的差異情況[n＝398，(x±s)，n(%)]

圖2 受試者對電磁輻射可能損傷的主觀認知情況(n＝398)

2.3 電磁輻射基本知識認知情況與對電磁輻射可能損傷的主觀認知的關系 對受試的電磁基本知識認知情況及主觀認為的電磁輻射損傷人體的程度進行分析發現，對電磁輻射損傷人體的程度持不同意見的受試官兵，其電磁基礎知識答題正確數不存在顯著的組間差異(P＝0.186)，且Spearman秩相關分析表明，明確表達了電磁輻射對人體損傷的影響程度的受試者，其認為的電磁輻射損傷程度與其電磁基礎知識的正確認知之間無相關關系(P＝0.209)，見表4。

表4 電磁輻射基本知識認知情況與對電磁輻射可能損傷的主觀認知的相關性(n＝398)

對受試者一般情況分析發現，對電磁輻射對影響人體的程度持不同意見的受試者的軍齡(P＜0.001)、年齡(P＝0.001)存在顯著組間差異，而身高、體質量、BMI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空軍雷達站與陸軍防空旅的受試者對電磁輻射是否會對人體造成損傷這一問題的意見不存在明顯組間差異(P＝0.297)，但不同婚姻(P＝0.004)、學歷(P＝0.007) 存在組間差異。進一步相關性分析表明，除回答“不清楚”者外，受試官兵主觀認為電磁輻射對人體的損傷程度與軍齡(rs＝0.199，P＜0.001)、

3 討論

當前，軍事電磁作業環境已廣泛存在于通信、偵察預警、飛行引導、武器制導，甚至是致傷武器之中[11-12]。由于電磁輻射武器裝備屬于新型武器裝備，且隨著信息化進程的加快不斷在部隊列裝，這些軍事裝備產生的電磁輻射環境是否會對健康造成影響、會造成什么程度的影響是電磁環境作業官兵關心的問題，也是官兵心理壓力的主要來源之一。鑒于當前電磁作業部隊官兵健康狀況，已經有研究人員多次呼吁：應關注電磁環境下官兵心理素質情況，從而提高我軍電磁作業部隊的戰斗力[13-14]。因此，充分了解電磁環境作業官兵對電磁輻射本身的認知情況，對于更好地制定心理干預措施具有重要意義。

雷達是我軍應用最廣的電磁輻射設備之一，在飛機、艦船、導彈等各類平臺上均有應用[15]，而空軍雷達站與陸軍防空旅是各類雷達配置較為集中的單位，其官兵日常面臨電磁輻射作業環境，因此，本研究選取了我軍某空軍雷達旅雷達站、陸軍防空旅涉電磁裝備作業人員進行了此項調查研究。

本研究表明：在電磁輻射基本知識的認知方面，受試官兵對電磁輻射與電離輻射的區別、生活中常見的電磁輻射設備、電磁輻射防護知識的掌握程度均不高(不知曉率：21.6%、7.0%、10.6%)。相對而言，陸軍防空旅對電磁輻射基本知識的掌握程度比空軍雷達站官兵好(答題正確數較高，P＜0.05)，這可能與陸軍防空旅的設電磁裝備類型較多，操作員需要掌握的電磁物理知識更多有關。此外，組間比較與相關性分析均表明，學歷是影響受試官兵對電磁輻射基礎知識掌握程度的重要因素，學歷越高，對相關知識的掌握程度越好。以往一項關于“電離輻射”的研究表明[10]，對“電離輻射”相關知識進行培訓后，相關人員的答題正確率與及格率均顯著提升。因此，適當加強電磁輻射基本知識的教育，對提高我軍電磁輻射環境作業崗位官兵的知識儲備情況具有重要價值，值得在基層部隊推廣。

在主觀判斷電磁輻射對人體健康損傷程度方面，超過3/4的受試官兵認為電磁輻射會對人體影響，但對于這一影響的嚴重程度持有不同的意見，且隨著電磁環境作業官兵的軍齡年齡增長、學歷提高，其主觀認為電磁輻射對人體損傷的程度越重。事實上，電磁輻射對生物體的影響程度可能受電磁輻射強度、累積暴露時間、環境情況等多種因素的影響[16-17]。世界衛生組織也表明：當人體接觸電磁輻射環境/裝備時，其是否發生不適癥狀及不適的癥狀類型可具有明顯的個體差異性[18]。因此，電磁輻射引起的人體不適癥狀可能也與個體本身對電磁輻射的認知情況這一心理因素有關[19]。在本研究中，長軍齡、大年齡的受試官兵可能因其具有較多實戰化經歷而對電磁裝備附近作業的主觀不適體驗更多，因此認為電磁輻射對人體健康的影響更為嚴重；而高學歷者由于對電磁輻射的生物學效應具有更多地了解，因此，主觀上也會傾向于“加重”電磁輻射對人體的影響。

此外，本研究表明，雖然官兵主觀認為的電磁輻射損傷程度與其對電磁基礎知識的正確認知之間無相關關系，但認為電磁輻射對人體有影響者對電磁輻射基礎知識的答題正確數均值(1.6～1.7題)確實高于認為電磁輻射對人體無影響或不清楚者(0.93～1.4題)。這提示，基層部隊官兵對電磁輻射生物學效應的認知程度有限，而“一知半解”很有可能加重其對電磁輻射的心理恐慌程度，因此很有必要在基層部隊宣教正確的電磁輻射生物學效應及相關健康知識，從而保障我軍涉電磁部隊的戰斗力。

了解軍隊特殊職業人員對于軍事特殊暴露的認知情況，對于增強官兵防護意識、促進對部隊醫務人員進行科學宣教，保障官兵健康具有重要意義[20-21]。基于我們目前對某空軍雷達站與陸軍防空旅官兵的電磁環境作業官兵電磁輻射認知的情況來看，官兵對電磁基本知識以及電磁對健康的影響的認知水平有待加強，建議科學合理地借助課題講座、網課學習等形式，提高我軍電磁作業官兵的正確認知，解除其對于電磁輻射損傷的疑惑的擔心，從而增強部隊凝聚力和戰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