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握過母親的手么

○姜暢

我們從呱呱墜地，到天真無邪的童年、風華正茂的青年，以至如日中天的中年……都沒有離開過母親的呵護和關愛，教導和叮嚀，可我們又為母親付出過多少？

一天，與朋友閑聊時，朋友問我：“你握過母親的手么？”我一震，不知怎么回答。

日常生活中，我們最應該記住的卻常被我們忘記，我們最應該做的卻常被我們忽視。我只記得母親終日手腳不停地忙碌，然而卻從來沒有端詳過母親的手，更沒有握過。

從兒時開始，我就感覺自家家境不好，住的是土墻斑駁的破房子，父親身體不好，整日唉聲嘆氣，家里的一切大事小情全落在母親一個人肩上，她就像陀螺一樣不停地轉著。白天在地里忙碌，晚上縫衣紡線，還要養雞喂豬。上大學那幾年，硬是靠母親省吃儉用供足我所有的費用。畢業后，我留校任教，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雖然時常寄錢回家，但寫信和回家的日子越來越少，母親在我自認為瀟灑的生活中變得日益疏遠起來。

那天，耳邊總是縈繞著“你握過母親的手么？”這句話。第二天恰好是周末，于是，我坐上了回家的末班車。

晚上，母親看見突然回來的我，十分驚奇：“你怎么回來啦？”“休假，想回家看看。”昏黃的燈光下，母親顯得很蒼老，頭發幾乎全白了。母親老了，想到這里，我心里涌起陣陣悲涼與愧疚。我打了一盆熱水，浸上毛巾，讓母親坐下：“媽，把手伸給我看看。”母親更驚奇，她不安地伸出了雙手。手背上，一條條青筋突起，皮膚像貼了一層皺巴巴的紙，手掌上全是口子和老繭，這就是母親的手，默默地支撐這個家、支撐了那段艱苦歲月的手。我擦著母親被歲月磨起的手繭，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樣落了下來。

后來，每當我浮躁不安、困頓迷茫時，就會抽出幾天時間回家，握握母親的手，因為母親手上的每一個老繭都寫滿了生活的艱辛，每一道皺紋都鐫刻著無私的母愛。母親的手永遠是我心中最美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