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緣起、實施與反思*

李春玲| 浙江外國語學院教育治理研究中心

劉曉洪| 浙江省教育廳督導處

楊凱良| 浙江外國語學院教育治理研究中心

2020年，全國高中階段教育毛入學率達到91.2%，表明我國高中階段教育已從“數量時代”進入“質量時代”。“教育改革愈是進入深水區，就愈要重視高質量內涵發展，教育評價的重要作用也就愈發凸顯。”［1］督導部門要以推進普通高中教育改革發展為契機，以高質量教育督導助推普通高中教育的特色化和現代化發展。

一、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緣起

自20世紀末以來，浙江省普通高中教育的發展整體經歷了從數量擴張走向質量提升的歷史性演變，客觀上為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開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一）從數量擴張走向質量提升：浙江省普通高中發展的演變

1.規模擴張階段（20世紀末到2010年）：普通高中的數量化時代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浙江省高中階段教育由單一的普通高中逐步發展為普通高中、綜合高中和中等職業教育并舉的三元結構形態，其中的普通高中這一元始終處于穩步發展的樣態。出于建設經濟強省的需要、受“普九”的推力作用影響以及高校擴大招生規模的“拉力”作用影響，20世紀末浙江省發展高中階段教育的條件已經基本成熟，高中階段教育的大規模發展提上議程。其時，學者郭耀邦撰文提出：“從現在起到21 世紀初，浙江省高中階段教育的發展目標是：以‘科教興省’為主線，以深化改革為動力，在高質量普及九年義務教育的基礎上，把工作重心轉移到發展高中階段教育上來，通過擴大規模、優化結構、合理布局、改革辦學模式、提高辦學效益和可持續發展能力，加快高中階段教育事業的發展，實現辦學的多樣化、社會化，到2002 年，全省城鄉高中階段教育的普及程度得到較大的提高，達到世界中等發達國家80 年代中期的平均水平（毛入學率達到65%；初中升高中段比例達到70%以上），到2010 年，全省城鄉基本普及高中段教育。”［2］

在堅持“兩基”重中之重地位不動搖的同時，浙江省普通高中教育以“面向需求，放開搞活；分區規劃，分類指導；體制多元，模式多樣；增加投入，充實師資；注重效益，提高質量”為發展思路，積極擴大辦學規模。2002年，高中階段學校共招生53.77萬人，其中普通高中招生26.85萬人，分別比1997 年提高了58.5%和81.4%，初中畢業生升學率達到84.07%，其中升入普通高中的比例由1997年的25.1%提高到42.0%，高中段教育基本普及。浙江省普通高中教育實現了跨越式發展，從全國相對落后一躍跨入先進省份行列，產生了較大的影響，其經驗在全國作了專題介紹［3］。2004 年，浙江省成為全國第一個基本普及從學前段到高中段十五年教育的省份，普及率超過95.0%［4］。

根據對浙江省教育廳教育統計數據的整理（如表1 所示。數據來源：http://jyt.zj.gov.cn/col/col1229266681/index.html）可知：2008年至2010年，浙江省普通高中的招生數延續了20世紀末以來的整體上升趨勢，普通高中的普及率不斷得到強化；而自2011年，尤其是自2012年開始則明顯縮減。雖然這里面很大的原因是學生數自然減少，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或也可說明，2012 年浙江省普通高中招生的規模擴張開始止步。不過專任教師的人數卻是一直呈現擴充態勢的，這說明對專任教師的需求愈益增大。

表1 浙江省普通高中師生數（2008—2022年）單位：人

在規模擴張階段，浙江省普通高中的評估主要是抓重點高中。重點中學的傳統由來已久，早在1981年就有一份浙江省首批辦好的18所重點中學名單。1996年，浙江省提出創建重點高中。當時，浙江省普通高中仍處于發展的初步階段，普及率較低，辦學條件較弱，浙江省教育廳試圖通過評選重點高中，辦好一批優質高中，讓其起帶頭作用。2007 年以后，隨著浙江省基本普及高中，“重點高中”這一提法逐漸淡化。

在普通高中學校數方面，由圖1（根據浙江省教育廳教育統計數據整理繪制，數據來源：http://jyt.zj.gov.cn/col/col1229266681/index.html）可見，在2007—2022年期間，浙江省普通高中學校數先是經歷了一個減少的過程，而在2014年后又逐年增加（其中2012年有小幅增加）。學校數的減少一方面是因為隨著學生數的自然減少，所需求的普通高中學校數自然變少，普通高中學校存在著自然撤并的現象，另一方面是因為隨著普通高中普及率的提升，普通高中之間面臨著較強的競爭，以學生及家長為代表的社會對辦學特色和質量的要求越來越高，導致一些辦學質量過低、特色不鮮明的高中遭到取締或淘汰。從2014年開始，隨著普通高中多樣化辦學政策的指引、試點實施新高考改革以及省一級普通高中特色示范學校評估如火如荼地推進，浙江省普通高中學校數又開始處于逐年攀升的狀態。

圖1 浙江省普通高中學校數（2007—2022年）

2.質量提升階段（2011年至今）：普通高中的特色化和現代化時代

隨著高中教育的普及，普通高中教育高度同質化的狀況與社會和人民群眾多樣化的教育需求形成的矛盾更加凸顯，同時經濟和社會的發展對創新創業人才的渴求與長期以來形成的強調知識傳授、統一步調的人才培養模式之間的矛盾日益突出，普通高中教育的發展面臨著重大的變革和挑戰［5］。為推動浙江省普通高中多樣化、特色化發展，根據《浙江省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 年）》要求，浙江省教育廳決定以創建課程特色為主要內容開展浙江省普通高中特色示范學校建設評估工作。2011年開始的普通高中特色示范學校建設，打破了數十年來“千校一面”的狀況，高中學校多樣化發展格局逐步形成。2012年，浙江省教育廳啟動深化普通高中課程改革。2014年4月，浙江省教育廳確認并公布杭州外國語學校等32所學校為浙江省一級普通高中特色示范學校。隨后又陸續開展了四批認定，至2017年1月，全省共有99所普通高中被認定為浙江省一級普通高中特色示范學校。浙江省普通高中的多樣化、特色化發展得到實質性推進。

2020 年，國家開始實施普通高中新課程新教材，進一步推進普通高中學校多樣化和特色化發展，為每個學生提供適合的教育，以滿足不同潛質學生的發展需要。2020年11月6日，浙江省教育廳印發《浙江省普通高中學校實施分類辦學促進特色發展的改革試點工作方案》，希望通過實施分類辦學改革，改變區域分層辦學現狀，逐步形成區域支撐普通高中學校特色發展的分類辦學機制，區域內普通高中學校錯位發展，各自成為有較為成熟的特色課程體系及實施體系、穩定獨特辦學風格的普通高中學校，同時鼓勵普通高中特色示范學校進一步凝練辦學特色，以形成一批辦學特色遍及科技、人文、體藝、綜合等多個領域，有效滿足學生多樣化學習需求的現代化普通高中學校［6］。在普通高中多樣化發展方面，浙江省一直借鑒發達國家經驗和立足浙江本土實際情況，不斷整合探索，希冀能摸索出一條適合國情、省情，代表教育未來發展方向，為國家培養更多現代化建設人才的道路［7］。

總的來說，近十余年來，伴隨著多項有關普通高中定位及課程改革方面的文件和措施的出臺，以及省一級普通高中特色示范學校評估的開展，浙江省普通高中教育的發展已經進入特色化時代。在這個過程當中，浙江省普通高中的教育質量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而學校的特色化發展日漸形成多種可凝練的模式，則為現代化普通高中的評估以及普通高中教育發展進入現代化時代做好了前期的鋪墊和準備。

（二）以評促建：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建設的抓手

2011 年，浙江省明確提出要在全國率先實現教育現代化的目標，這成為浙江省發展教育的新引擎。2012年，浙江省正式啟動教育現代化縣（市、區）督導評估工作，并把“優先發展、育人為本、促進公平、提高質量、改革創新”作為督導評估標準［8］。到2020 年，浙江省有90%的縣（市、區）通過教育基本現代化縣評估。這標志著浙江省教育發展已從追求學校硬件建設等外部條件現代化水平，進入了追求教育品質優質均衡高位發展的階段［9］。2020年5月，為加快推進教育現代化，浙江省委、省政府印發了《浙江教育現代化2035行動綱要》和《加快推進浙江教育現代化實施方案》，提出到2035年浙江教育在全省各領域率先實現現代化，在全國率先高水平實現教育現代化。學校是教育教學的基本單位，是教育發展的集中體現和主要力量，區域教育現代化要求學校現代化。

現代化學校評估是根據評估標準，對學校的發展現狀及前景進行檢查、評估和論證，以判斷學校是否達到或超越標準［10］。督導評估是實現教育強國戰略目標的基礎工程，是加快實現教育現代化的重要抓手，是推進學校自主發展、內涵發展的重要手段［11］。現代化學校評估是現代化學校建設的重要抓手。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價值和意義不言而喻。

第一，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能夠檢視普通高中學校在人才培養過程中的規范性及現代化辦學所取得的成效。現代化學校督導評估過程是按照國家的教育法律、法規、規章和國家教育方針、政策對學校教育教學工作進行督導評估的過程。經歷現代化學校評估，能夠使普通高中的校長及相關管理人員對教育法規、方針、政策更熟悉，辦學規劃及行為更具有科學性，也有助于區域層面普通高中特色化多樣化辦學成效的顯現。

第二，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過程是發現和研究區域普通高中教育發展問題的過程。通過督導評估，一方面前瞻性發現各市屬、縣域普通高中教育發展存在的問題或不足之處，譬如市屬、縣域高中發展的體制機制問題、資源配置與結構問題、長遠發展協調問題，教育均衡和社會公平問題，等等；另一方面精準查找和剖析各參評普通高中在發展過程中的歷史遺留問題、辦學短板、發展困境或癥結所在，以評促改，將問題明確化，便于后續得以針對性改進。

第三，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對普通高中學校發展具有引領性作用。現代化普通高中評估的定位或者說基調是置身于中國式現代化的時代背景中，需緊跟時代、社會的要求而發展。在當前倡導教育高質量發展和內涵式發展的大背景下，普通高中的發展也同樣具備這樣的一種價值導向。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除了考慮普通高中這一學段的特點外，還結合現代化的一些基本特點和要求對評估指標體系進行了專門設計。

二、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實施

2020 年4 月14 日，浙江省教育廳和浙江省人民政府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聯合發文，啟動浙江省現代化學校（含幼兒園、小學、初級中學、普通高級中學、中等職業學校和社區學校等6類學校）督導評估工作［12］。現代化學校督導評估的指導思想是：現代化學校是現代化教育的重要落腳點，是實施教育現代化戰略和實現“兩個率先”的重要基礎［13］。以創建現代化學校為主要抓手，目的是“建立對各級各類學校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規范辦學行為等進行督導評估的工作機制，破除以升學率為唯一目標的痼疾，轉變為以辦學理念、辦學格局、育人方式等為標志的特色和內涵建設，激發學校深化改革的熱情，推動學校新一輪創新發展，指導各地各校全面提高教育教學質量”［14］。

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堅持貫徹黨的教育方針，引導學校堅持社會主義的辦學方向，堅持教育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引導學校端正教育思想，樹立科學辦學理念，引導學校建立現代學校機制、加強隊伍建設、轉變育人模式、豐富辦學內涵，實現學校多樣化、特色化發展，實現學校辦學的現代化轉型。

（一）評估指標的設計

早在2018年，浙江省教育廳就組織研制現代化普通高中的督導評估標準：召開專家座談會，聽取意見和建議；進行試點評估，分析和總結試點工作中的經驗和不足。在充分采納和吸收各種意見和建議的基礎上，評估體系逐漸完善。

最新修訂的現代化普通高中評估體系（2023 年版）包括兩部分：第一部分為申報條件，屬于申報的前置條件，共3個一級指標（規范辦學、師資隊伍、教育技術裝備）、16個二級指標；第二部分為指標細則，屬于評估的主體部分，共5 個一級指標（辦學思想、育人模式、隊伍建設、學生發展、學校發展）、15個二級指標、31個三級指標，外加1個扣分項。

申報條件既是辦學的基本和基礎要求，也是辦學的底線和剛性要求。因此，它是申報現代化學校的前置準入要求，任何一項申報條件不符合，即失去現代化學校評估的入門資格。此項評估由評估單位組織專家人員審核評估。

指標細則是對現代化學校涉及的辦學思想、管理機制、育人實踐、教師隊伍建設、辦學質量及成效的要求，是現代化學校評估的內涵要義。此項評估由評估單位組織專家組開展網絡評估和赴學校實地評估，專家組依據學校提供的佐證材料和實地的觀摩、觀察、問詢、座談訪談、問卷調查等，根據觀測指南和評定標準要求給出具體等級和分值。

（二）評估機構的遴選

為確保督導評估工作的科學、客觀和有效，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工作采用了一種全新的工作模式——委托制，即在省教育廳、省人民政府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的統一組織領導下，委托第三方機構負責承接這項業務。

浙江外國語學院教育治理研究中心（以下簡稱“中心”）與學校教育學院合署，是由現任學校黨委書記宣勇教授領銜成立的校級重點研究機構，中心聚合校內外相關學科、科研資源與研究人才，萃取國內外教育治理的學術智慧，以立足浙江、基于問題、國際視野為特色，旨在成為國內有影響力的集研究、咨詢、評價于一體的教育治理研究機構。中心憑借教師教育和教師培訓的豐富資歷，以及基礎教育治理研究的深厚基礎，參與教育廳組織的評估任務投標，順利成為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承辦單位，全面負責組織開展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的督導評估工作。

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的督導評估團隊由中心執行主任李春玲教授領銜，肖遠軍、劉濤、楊凱良等10余位教授、副教授作為成員。在組建評估專家隊伍方面，中心在原有的浙江省督學隊伍這一陣容基礎上，又通過地市督導部門推薦的方式，組建了一支既熟悉普通高中教育又有豐富督導經驗的專家隊伍，這些專家中既有理論研究深厚的學者，也有督導評估專家，還有經驗豐富的高中校長。

（三）評估流程的規范

為了保證評估工作的順利開展，評估過程的公正和高效，評估結果的客觀和科學，評估流程力爭做到四個統一。

1.網評與現評相統一

網評工作為現場評估工作的有序開展奠定了堅實基礎。專家組根據學校網絡申報材料進行初步網評，掌握了參評學校的基本情況，發現和提出需要進一步核實的條目和問題。現場評估時，專家組帶著在網評中發現的問題來到各學校，對參評學校開展更具針對性的實地考察及資料審核，進而更深入地研判參評學校各項指標的達成情況。這對于確保評估工作開展的有效性及針對性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2.分工與協作相統一

在各個評估小組內部，每一位評估專家均具有明確和固定的職責分工，同時也需要進行集體討論。既分工又合作的工作關系，保證了評估專家在有限的時間里對評估內容能夠做到全覆蓋，且不會出現因多人評價同一個指標造成對評估標準的統一性把握不到位的情況。此外，針對評估中出現的個別異常情況、問題以及提出的建議等進行集體討論，亦提高了評估的精準性，有利于實現評估工作的公平和公正，提升評估工作的效率。

3.評估與發展相統一

評估是對學校現狀的檢驗，其目的是推動學校的現代化建設，達到以評促建、以評估促進學校發展的要求。評估組專家基于網評和現場評估的情況，審視參評學校的辦學思想、育人模式、隊伍建設、課程建設、課堂教學、學生發展以及學校發展等工作，形成口頭和書面反饋意見。反饋意見既肯定參評學校的辦學成效、亮點，又指出其存在的問題，更為其未來發展出謀劃策，提出發展的建設性意見。

4.專業與規范相統一

評估專家的遴選強調專業性，要求有較高的專業評估能力；專家組評估強調規范性，要求嚴格遵守標準化的評估流程，統一評估內容和標準，以保證評估的公正性。專家組每一位成員必須能正確解讀指標內涵、把握好關鍵點，實地開展高效的信息采集工作，認真核實參評學校提供的佐證材料。專家組組長必須善于做好統籌工作，協調好各方利益相關群體的關系，保證評估的順利進行，形成精準清晰的反饋意見。

三、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反思

自2020年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工作正式開展以來，浙江省人民政府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細致部署相關工作，浙江外國語學院教育治理研究中心認真承辦評估事宜，各普通高中學校積極籌備創建工作，在組織層面保障了評估的順利開展。三年督導評估下來，對于承辦單位而言，既要總結經驗，更要思考存在的問題和改進的措施。后續工作要順應新形勢，打開新局面，應對督導評估的價值導向、指標體系以及應注意的事項予以審慎再思考。

（一）價值導向：促進浙江省普通高中的高質量內涵式發展

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價值理念是引導普通高中走分類辦學、多樣化、特色化的發展道路，其指標設計應聚焦普通高中學校的高質量內涵式建設和發展。“現代化學校聚焦內涵發展，突出學校辦學思想、育人模式、隊伍建設、學生發展、學校發展等內涵發展指標，是對師資配備、經費使用、項目安排、教師培訓、對外交流等進行的一次體內循環和要素重組。”［15］所謂“內涵式發展”就是要抓住事物的本質屬性，強調事物“質”的發展。內涵式發展是發展結構模式的一種類型，是以事物的內部因素作為動力和資源的發展模式。對于普通高中來說，內涵式發展就是要關注辦學思想、育人模式、隊伍建設、學生發展、學校發展等內涵發展指標。與此前浙江省歷時多年開展的普通高中特色示范學校評估相比，現代化學校創建不講求過度的內卷化競爭（只要符合一定的前置性條件即可），它更多的是對學校是否按教育法律法規、教育事業發展規律和育人規律辦學的審視，是對學校是否基于自身歷史定位和時代使命要求辦學所作出的一種發展性綜合評估，強調目標導向、問題導向、發展導向。因此，它更加要求學校具備辦學及發展的內生性動力，而不是被學校發展的外源性壓力或要求所左右。

普通高中教育要促進每個學生的潛能得到應有的發展，就要切實改變同質化的傾向，不斷增強辦學活力，形成靈活、多樣的辦學局面，為學生提供適合的教育，為學生成長成才提供均等的機會。這是普通高中多樣化發展和高質量發展的核心意蘊，也是現代化學校的根本特質所在。因此，無論是對督導評估的組織者、承辦者或者是對參評學校來說，都不能忘卻了這一初心。從這個意義來說，督導評估工作不僅是普通高中學校是否達成現代化相關量化指標的試金石，更是引領普通高中教育內涵式發展的助推器。通過督導評估這個抓手，普通高中督導評估引領普通高中學校在做好常規工作的同時，聚焦特色與重點，提高辦學品質。

（二）強化對浙江省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的指導與研究

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提出“堅持科學有效，改進結果評價，強化過程評價，探索增值評價，健全綜合評價”。“增值評價作為重視過程性和發展性的形成性評價，其所倡導的‘為了發展而評價、借助評價促發展’的理念滿足了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的核心訴求。”［16］除了學習、借鑒并貫徹最新的評估理念和精神使之能夠有助于科學評估，我們一方面仍要不斷總結和研究，完善評估體系和督導管理方式，以更好地促進現代化普通高中學校的創建，另一方面要不斷將督導評估中發現的問題與提出的建議進行整頓和落實，強化督導評估結果的運用，促使督導評估產生良性效應。

1.不斷總結和研究，完善評估體系和督導管理方式

浙江省教育考試院辦公室黃亮、張應敏、王向東等曾撰文指出：“當前我國省域教育評估體系存在統籌性較低、依附性較高、權威性較弱、智能性較低、規范性較弱等不足。應加快教育評估制度建設，促進規范評估；健全教育評估組織體系，促進獨立評估；提高評估標準研制水平，促進科學評估；加快評估技術創新變革，促進智能評估；提升評估隊伍能力水平，促進專業評估。”［17］對照分析可知，其中的一些問題在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實踐中得到了解決。如在健全教育評估組織體系方面，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采用了第三方組織評估的模式，嘗試在評估中貫徹落實管、辦、評相分離的理念。又比如在提升評估隊伍能力水平、促進專業評估方面，評估團隊在專家庫建設方面不遺余力，同時在每一次評估專家團隊成員相互之間的匹配上也是用足心思，盡全力保障每一年每一組專家評估的科學性及有效性。

但仍有一些方面是我們在實踐中需要不斷完善的。如在提高評估標準研制水平、促進科學評估上，三年來，每一年的評估中都會發現有個別指標的內容或者形式需要作一些微調，以更好地適應時代發展、參評學校的實際情況。以教師研究生學歷達標為例，在2020—2022年該項是申報的前置條件，而在2023年不再將其作為一個前置條件，而是作為一個評估當中的扣分項，這更符合參評學校的實際。又如在評估技術創新變革上，“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是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標志，浙江省不少評估項目的開展有應用系統的支撐，但與當前技術發展的水平和數字化改革需求相比，開放性和智能性較低”［18］。在這一點上，評估團隊和專家團隊要緊跟技術創新潮流，讓評估工作努力實現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

2.將督導評估中發現的問題和提出的建議予以整頓和落實，強化督導評估結果的運用

在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過程中，專家組敬業的工作態度、專業的工作水平、精業的工作精神得到參評學校的高度贊揚。專家們認真細致查閱相關臺賬資料，隨時隨機開展師生個別訪談，科學分析參評學校的成績和不足，并提出了合理中肯的意見和指導建議，這些意見和建議得到了參評學校的認可和采納。但為防止評估的形式化與走過場化，浙江省人民政府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應設立相應的制度督促參評學校在評估結束后擬定整改方案，對已通過評估的學校則要建立現代化學校動態管理機制。為了真正達到以評促改的目的，現代化普通高中督導評估專家提出了要對通過評估的學校進行跟蹤回訪或復評的建議。現代化學校評估不應搞終身制，要變“一評永逸”為動態考核管理，由“定”改“變”，能“進”能“出”，以始終體現現代化學校的與時俱進性和真正意義上的先進性、現代性［19］。

此外，要合理運用督導評估結果。專家組的督導評估反饋結果不僅要使參評學校形成相應的整改方案，讓督導評估發揮以評促發展的作用，同時也應具有相應的考評指導意義。浙江省人民政府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應建立多層次的獎懲機制，將評價結果作為對教育行政部門、學校領導班子和領導干部進行考核、獎懲的重要依據；督導評估結果還可以跟教育發展專項資金撥款掛鉤［20］。督導評估結果運用得當，能很好地起到激發教育行政部門、普通高中學校相關領導干部的辦學熱情和提升學校治理效能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