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少”成就“學多”

關于教和學的關系，郭思樂教授在《杯子邊上的智慧》一文中打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比方。他說，古代最初的杯子用黏土做，邊做得很厚，笨重而容積小。隨著時間的推移，杯子的“體”——杯子本身（邊），越來越薄，而杯子的“用”——裝水的功能（簡稱“容”），越來越大，同樣的杯子，可以裝更多的水。盡管杯子的邊能兜住水，但也占據(jù)了一定的空間，這就要求我們恰當?shù)卣{(diào)配“邊”與“容”的份額，實現(xiàn)“邊”少而“容”多。教學就像一只杯子，杯子的邊薄，裝的水就多，也就是教少成就學多。他繼續(xù)說，我們決不會笨到認為杯子需要厚邊，這是因為我們清楚地知道杯子之用是裝水。

我們確實不會這樣認為，但在實際教學中，許多教師——當然也包括我自己——常常忽略了教學的目的在于推動學生學，導致我們的“教學水杯”有著厚厚的邊，盛水的效用極低。

反躬自省，我們中的很多人十分當然地認為教了就會了，卻忽視了“教了”和“會了”之間有一個永恒的中介，這就是學。我們十分注重提升自己教的本事，在教學方法和教學技能上煞費苦心，卻鮮少覺得學生的學也需要由我們來設計與優(yōu)化，忽略了學習本質(zhì)上是由學習者自己推動的。用郭教授的話說：“在我們眼前的成長才是我們承認的成長。如果學習者自己成長了，就會使我們悵然若失，感到不太過癮。所以，我們會用一種方式，來把本來學習者可以自己‘吃’下去的東西由我們自己轉(zhuǎn)手交送。”

實際上，“教少”并不意味著教師的減負。恰恰相反，讓學生學比自己教要耗費更多的精力。沒有什么是比一講到底更輕松的教學方式了，教師不用去設計學習任務，不用去組織課堂活動，不用去優(yōu)化教學情境，不用去觀照學生狀態(tài)，只顧按部就班地把準備的內(nèi)容講完；而引導學、設計學、評價學則需要教師精心準備，因為有大量的課堂生成和學生質(zhì)疑需要回應。

讓學很難，這和我們的固有經(jīng)驗和思維定式有關，也有一定程度的惰性心理在作祟。然而，當我們真正明白必須

依靠學才能達成教的道理，就不會置學生的學于不顧。當我們發(fā)現(xiàn)以教代學的課堂上學生狀態(tài)很糟糕時，我們就不會覺得一言堂理所應當了。

美國學者愛德加·戴爾認為，學生的學習效果因不同的學習方式而呈金字塔式分布，其中，以教授他人等的方式產(chǎn)生的知識留存效果明顯優(yōu)于單純的聽講和讀寫。因為如果學生能夠把學習內(nèi)容教授給其他同學，說明他真正掌握了。

教少成就學多。我們有必要矯正教和學的“關系錯位”，最大限度地讓學。

為此，不妨把課件上講授的內(nèi)容轉(zhuǎn)換成填空、連連看、問答、情境探究等形式，要求學生在自習的基礎上自主完成；不妨把習題交由學生來做，并要求呈現(xiàn)答題過程；不妨嘗試讓學生來分析主觀題，討論答題思路，共同分析材料；不妨給予學生一定的時間來背誦、反思、整理……剛開始的過程確實生硬又磕絆，學生也常常冷場、不自覺、不會學，準備的教學內(nèi)容有時只完成一半，但堅持下去，堅持以優(yōu)化教的方式來消解不安，該退出時退出，該等待時等待，該介入時介入，該調(diào)整時調(diào)整，精心打磨課堂的時機和節(jié)奏，終會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機制，終會看到教與學的改變。

堅持讓學生的學看得見，這是我慢慢形塑的理念。我想，學生在課堂上忙起來了，學習效果就會上來。我想，假以時日，學生定能適應并樂在其中。

（虞曙明，江蘇省宜興市張渚高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