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飛 劉露遙 孔維嘉
[電子科技大學 成都 611731]
第四次工業革命催生出的數字經濟已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新動能。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中明確提出中國將加快建設數字經濟,以數字化轉型整體驅動生產方式的變革與創新,更好地落實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企業是經濟發展中的重要單元,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成為經濟發展新引擎,是全面驅動效率提升、重構組織模式和價值網絡、加速賦能產業升級的重要手段,對于加快我國產業數字化進程、促進我國產業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意義重大。一批企業已成為數字化轉型的先行軍,數字化轉型的試點工作穩步開展。但同時,企業數字化轉型機遇與風險并存,是不確定性極高的復雜過程,有相當一部分的企業還未進入數字化轉型就已經以失敗落幕。如何推動企業成功實現數字化轉型成為數字經濟時代下企業在管理實踐中的熱點。
近年來,企業數字化轉型也是學術界研究的重要議題,相關研究呈爆發式增長,形成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熱潮。例如,企業數字化轉型受能力、政策、環境等因素驅動[1~5],通過能力構建、價值創造、戰略愿景等路徑機制[6~8]對企業的績效、創新和競爭力等各方面產生影響[9~13]。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一個復雜且艱難的戰略變革過程[14],進入數字經濟時代后相關研究如雨后春筍般涌現,企業數字化轉型領域內研究層次與視角紛繁復雜。然而,少有研究對企業數字化轉型領域內已有研究進行系統性梳理與歸納,使得學界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全面理解和認識有所不足。
基于此,本文利用CiteSpace軟件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研究進行可視化剖析,梳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現狀、研究熱點與趨勢并提出研究展望。本文呈現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發文量變化趨勢,論文刊發的國家、機構和作者的網絡特點,并發現研究熱點與趨勢集中在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驅動因素、過程機制以及影響結果三個方向的探討,由此提出這三個方向未來的可行性研究,為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研究及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具體實踐提供參考。
一方面,通過整合現階段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零散研究,梳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方法、驅動因素、過程機制、影響結果等,加深研究者對企業數字化轉型關鍵要素的理解,并指出組織競合與企業數字化轉型、企業數字化轉型與突破性創新、企業數字化轉型動態演化等研究的可行性,為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后續研究提供有益參考。另一方面,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實操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研究的理論梳理,能夠引導管理者對企業數字化轉型有一個更為全面的認識和啟發。管理者認知的提高一定程度上能夠幫助企業規避轉型中的陷阱,從而有效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實踐活動。
企業數字化轉型從字面上解讀包含數字化和轉型兩個維度。通過文獻梳理發現,現有研究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內涵理解的視角側重點各有不同,大體可劃分為兩大類:第一類側重于強調過程,即數字技術的應用;第二類側重于強調結果,即企業產生的變化。具體有關內涵界定的代表性研究如表1所示。

表1 有關企業數字化轉型內涵界定的代表性研究
這一類定義認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一種數字技術的應用過程。數字技術賦能企業業務,技術與業務實現“合拍”,是企業數字化轉型成功的關鍵。數字技術區別于傳統技術,在工業4.0時代應運而生,通常被總結為SMACIT,即社交技術(Social)、移動技術(Mobile)、分析技術(Analytics)、云技術(Cloud)和物聯網技術(Internet of Things)[15]。具體而言,數字技術涵蓋5G、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區塊鏈等。將先進的數字技術引入企業生產管理、組織運營和研發創新等環節,用數字技術支撐業務發展,可以優化資源配置、注入持續活力[16],實現企業商業模式、運營流程和客戶體驗持續創造高價值。
這一類定義的側重點在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結果,更關注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預期效果。企業需要充分利用數字技術,其目的在于重構業務模式[17]、變革組織架構[18]、更新商業模式,最終實現企業績效和競爭力的根本性提升,助力企業創造并獲取更多的價值[19]。
總之,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概念表達的側重點有所不同,但也存在共通性,實質是通過數字技術的組合觸發實體特性的重大變化,從而改進實體的過程。在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伴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突破,企業各方面變革不斷發生,數字化轉型是企業進一步發展的新契機。
通過科學計量與數據的可視化可以有效避免因人工篩選文獻造成的對研究熱點與趨勢的主觀判斷,CiteSpace軟件是文獻計量中最常用的可視化軟件,通過呈現可視化知識圖譜,幫助分析結果更具科學性和準確性。這一軟件由陳超美教授開發,其主要功能包括對關鍵詞、國家、機構、作者等的共現可視化,具備多元、分時、動態的特點,能夠通過一幅知識圖譜客觀展現一個主題的發展脈絡,既實現歷史研究的回顧,也能助力研究前沿的預測。本文利用CiteSpace軟件從發文量、作者、國家、機構等方面剖析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現狀,形成對這一領域研究成果整體情況的呈現,并進一步通過關鍵詞共現、關鍵詞聚類分析呈現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熱點與趨勢。
為保證可視化結果具備可靠性和說服力,本文控制了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研究成果的質量,檢索的文獻來源限于國內外的權威數據庫,包括CNKI數據庫和Web of Science數據庫。其中中文文獻來源類別選定為CSSCI,英文文獻來源類別選定為SSCI。中文文獻限定的搜索主題詞為“數字化轉型”和“企業”,外文文獻限定的搜索主題詞為“digital transformation”和“enterprise”。對檢索結果進行手工清理,剔除重復、關鍵信息缺失、專家發言摘編等無效文獻,最終得到669篇文獻,其中中文文獻333篇,英文文獻336篇。
國內外關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文獻分布如圖1所示。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研究在2006年首次出現,2006~2018年間,這一領域的研究成果始終保持零星出現狀態。2019年后發文量陡然上升。至今,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研究的發文量依舊保持著高速增長,處于快速發展階段。相比之下,國內在企業數字化轉型領域的研究晚于國外十年左右。雖然國內研究起步較晚,但其增速不遜于國外。國內外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在2020~2022年間保持著同頻共振,共同迎來爆發式增長,研究熱度不斷上升。

圖1 企業數字化轉型中英文文獻發文量對比圖
將Web of Science核心數據庫中關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文獻導入CiteSpace中對發文國家或地區進行分析,結果如圖2所示。結點圓圈越大代表發文量越高,連線表示合作關系。從Web of Science核心數據庫收錄數量來看,中國、美國、意大利分別位居企業數字化轉型研究領域的前三名,英國、德國、澳大利亞緊隨其后。并且,各個國家或地區間的研究不是分裂的,會與其他國家或地區之間相互合作,共同研究,形成了國際間的合作網絡。從網絡的中介中心性看,西班牙的中心性最高,為0.94,在合作網絡中占據重要地位。美國、中國、意大利、英國、德國和澳大利亞的中介中心性分別為0.64、0.44、0.37、0.89、0.47和0.23。可見,相較于發達國家,我國關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研究在數量和時間上的差距不大,但在合作網絡中的重要性還有待提升。

圖2 企業數字化轉型發文國家共現圖譜
將CNKI數據庫和Web of Science數據庫中篩選出的文獻導入CiteSpace中對發文機構進行分析,整理結果如表2所示。就機構屬性而言,國內國外企業數字化轉型發文的主力軍皆為高校,尤其以社會科學研究為優勢的院校為主。就發文量而言,中文文獻中,清華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廣東金融學院、中國人民大學等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研究成果的主要力量;國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成果不局限于以中文表示,外文文獻中也不缺乏中國高校的身影,西安交通大學、山東財經大學在外文文獻發文中做出突出貢獻,Salzburg University、University of Zagreb、University of Warwick是發文較高的國外機構。

表2 企業數字化轉型中英文文獻高發文機構排名
將CNKI數據庫和Web of Science數據庫中篩選出的文獻導入CiteSpace中對發文作者進行分析,結果分別如圖3、圖4所示。企業數字化轉型中文文獻的前十高產作者中,吳非以發文量6篇位居榜首,邱洋冬、譚偉杰等緊隨其后。企業數字化轉型英文文獻的高產前十位作者中,LI、LEE以發文量5篇并列第一,LI、MUELLER等緊隨其后。在這些高產作者中,并未形成明顯的合作網絡,也未形成發文量斷層的核心作者,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研究的作者相對零散,并未形成穩定的作者群。此外,一些文章內容與數字化轉型有一定相關性,但主題未包含“數字化轉型”“企業”“digital transformation”和“enterprise”,所以此類研究成果未被納入本文的研究范圍。

圖3 企業數字化轉型中文文獻作者圖譜

圖4 企業數字化轉型英文文獻作者圖譜
1. 關鍵詞共現分析
將CNKI數據庫和Web of Science數據庫中篩選出的文獻導入CiteSpace中對關鍵詞進行共現分析,中文文獻中得到一個含有147個結點,153條關聯路徑的共現網絡,如圖5所示,英文文獻中得到一個含有340個結點,1 087條關聯路徑的共現網絡,如圖6所示。其中結點大小代表關鍵詞頻次的高低,結點間的連線代表關鍵詞間存在關聯。對比中英文文獻的關鍵詞共現圖譜發現,相較于英文文獻,中文文獻結點和關鍵詞間的連線都偏少,這一定程度上說明中文文獻的研究廣度、緊密性等有待強化。

圖5 企業數字化轉型中文文獻關鍵詞共現圖譜

圖6 企業數字化轉型英文文獻關鍵詞共現圖譜
頻次較高的共引關鍵詞通常反映了研究領域內的研究方向和熱點,中心性意味著關鍵詞在領域內的影響力[33]。將企業數字化轉型中英文文獻的高頻關鍵詞及其中心性進行整理統計,結果見表3。企業數字化轉型中文文獻的第一高頻關鍵詞是“數字經濟”,頻次為58次,這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實施背景不謀而合;其次為“制造業”“中小企業”緊隨其后,頻次分別為23次和18次,說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對象集中于制造業和中小企業;此外,“數字化”“數字技術”“企業創新”“動態能力”等也為高頻關鍵詞。企業數字化轉型英文文獻的第一高頻關鍵詞是“digital transformation”,頻次為135次;其次為“innovation”“performance”,頻次分別為71次和63次,充分說明企業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創新、企業績效間的密切關系;此外,“technology”“management”“dynamic capability”“impact”等也為高頻關鍵詞。一般地,當關鍵詞的中心性大于或等于0.1時,說明該關鍵詞是本研究領域關鍵節點。中英文文獻中,企業數字化轉型領域內的關鍵結點有數字經濟、數字技術、制造業、信息技術等。

表3 企業數字化轉型高頻關鍵詞統計
2. 關鍵詞聚類分析
將CNKI數據庫和Web of Science數據庫中篩選出的文獻導入CiteSpace中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結果分別如圖7、圖8所示,聚類編號越小,說明聚類規模越大。具體而言,中文文獻有九大類別,分別是“數字經濟”“制造企業”“公司治理”“數字化”“企業創新”“動態能力”“制造業”“中小企業”“大數據”。英文文獻有十三大類別,分別是“internationalization”“business model”“dynamic capabilities”“technological innovation”“business process management”“digital platform”“financing constraints”“industry 4”“digital marketing”“sustainable public services”“big data”“routines”“social media”。結合以上的聚類信息可以發現,中英文文獻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主要聚焦于研究對象、驅動因素、影響結果三方面。

圖7 企業數字化轉型中文文獻關鍵詞聚類圖譜

圖8 企業數字化轉型英文文獻關鍵詞聚類圖譜
1. 關鍵詞聚類時間線圖譜分析
將CNKI數據庫和Web of Science數據庫中篩選出的文獻導入CiteSpace中對關鍵詞進行時間圖譜分析,考慮到英文文獻中“routines”“social media”兩個聚類規模小進行剔除,最終結果分別如圖9、圖10所示。從聚類時間上看,中文文獻在2017~2022年間形成9個聚類,其中“數字經濟”“制造業”兩類的時間跨度最長,研究熱度持續保持。英文文獻在2006年首次出現3個聚類,分別是“dynamic capabilities”“digital platform”和“big data”,這3個聚類的熱度持續保持,直至2020年后“dynamic capabilities”和“big data”的熱度有所下降,并且在2006~2022年間逐漸形成11個關鍵聚類。在中英文文獻的關鍵詞聚類中,都形成了“動態能力(dynamic capabilities)”和“大數據(big data)”這2個聚類。在中文文獻中,“動態能力”聚類形成于2021年,“大數據”聚類形成于2017年后,對比英文文獻“dynamic capabilities”和“big data”2個聚類均在2006年就已經形成,一定程度上說明中英文文獻的研究熱點具有一致性,但中文文獻研究成果滯后于英文文獻。

圖9 企業數字化轉型中文文獻關鍵詞聚類時間線圖譜

圖10 企業數字化轉型英文文獻關鍵詞聚類時間線圖譜
2. 關鍵詞突現分析
將CNKI數據庫和Web of Science數據庫中篩選出的文獻導入CiteSpace中進行關鍵詞突現分析,分別得到5個和9個突現關鍵詞,如表4所示。中文文獻中突現度最強的關鍵詞是“中小企業”,說明中文文獻中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對象主要是中小企業;英文文獻中突現度最強的關鍵詞是“industry 4.0”,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實施背景與驅動因素。中文文獻中突現關鍵詞的起步時間晚于英文文獻,說明國外針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普遍早于國內。從突現時間段看,中文文獻2019~2020年的突現關鍵詞為“中小企業”和“商業模式”,2020~2022年的突現關鍵詞為“人工智能”“內部創業”和“共生關系”;英文文獻2018~2019年的突現關鍵詞為“industry 4.0”“enterprise”“digital platform”,2019~2020年的突現關鍵詞為“system”“future”“firm performance”“digital strategy”,2020~2022年的突現關鍵詞為“knowledge management”。根據中英文文獻的突現關鍵詞可以發現,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研究基本沿著研究對象-驅動因素-影響結果的脈絡推進。

表4 企業數字化轉型中英文文獻突現關鍵詞
根據知識圖譜的可視化結果,國內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脈絡大致展現。工業4.0信息化技術促進產業變革,數字經濟蓬勃發展催生出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理論研究,近三年來企業數字化轉型研究實現爆發式增長。具體研究內容集中于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驅動因素、過程機制與結果的探討,主要可以劃分為三類文獻。
1. 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驅動因素
第一類文獻,聚焦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驅動因素的探討。此類文獻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研究的主要方向,在文獻池中占據重要地位。影響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因素可劃分為三類,分別是能力驅動、政策導向以及環境影響。
能力視角上,已有研究不僅關注了企業層面能力的構建,如探討企業的組織能力[1]、信息技術能力[34]、動態能力[14],而且還延伸至個體層面的能力,如首席數字官的管理協調能力[35]、員工的數字素養[2]、CEO的復合職能背景[3]、領導力特征[36]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驅動作用。
政策視角上,政府發揮“看得見的手”的作用能夠對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提供大力支持[4]。政府出臺的環境政策、需求側政策和供給側政策針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發揮的促進力量依次增強[37]。處于數字化轉型進程中的企業需要搭建數字平臺,推廣移動/數字支付,提供數字化培訓,構建數字化協作生態圈,政府力量在這個過程中扮演重要角色[38]。政府的創新補貼政策一定程度上能夠分擔企業的資金壓力,對企業的研發投入起到激勵作用從而促進企業的數字化轉型[39]。精準的稅收優惠政策是政府對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重要激勵,通過這種“事后補償”分擔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風險,從而促進企業加大對數字化轉型的穩定投入[40]。
環境視角上,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一個長期且復雜的變革過程,企業所處的環境與企業是否能夠順利進行數字化轉型密切相關。已有研究表明,城市營商環境的改善不僅能夠提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概率,而且能夠提升數字化轉型的深度[5]。開放的資本市場豐富了企業的融資渠道,降低企業的融資成本,為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提供了豐富的物質基礎[41]。
2. 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機制
第二類文獻以探究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機制為主。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充滿風險與挑戰。管理學界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機制進行了初步探索。已有研究表明,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即是企業數字化能力和價值獲取能力的構建過程,通過認知與構建數字化能力、價值創造與價值獲取助推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成功[6]。企業是否能夠成功邁向數字化的關鍵在于是否能夠對工業4.0進行技術投資、感知能力的構建以及知識共享的實現[7]。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一個持續的戰略更新過程,企業動態能力的構建能夠為其數字化轉型掃清障礙,加速企業重大業務的改進[14,42~43]。也有學者認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成功與企業的六要素有關,分別是公司的戰略、愿景與數字化轉型投資的一致性、創新文化的適用性、擁有足夠的知識產權資產和專有技術、數字能力的實力以及數字技術的使用。此外,數字原生企業與數字非原生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路徑有所區別,數字原生企業可以通過環境-技術主導組織協同、技術-環境主導組織協同和技術-環境主導三條路徑實現數字化轉型,而數字非原生企業只能通過技術-環境主導這條路徑實現數字化轉型[44]。
3. 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結果
第三類文獻,主要關注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后的變化與結果。已有研究從績效、創新、競爭力三個視角進行了探討。
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企業實現績效提升的重要路徑[45]。在不確定的商業環境下,加速數字技術與企業發展的深度融合,是實現高質量發展和提高企業績效的關鍵[10]。中小制造業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強化研發利用能力和研發探索能力,為新產品績效提升的提供重要保障[9]。增強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能力能夠顯著提高企業的績效水平[46]。企業通過數字化轉型賦能各個業務環節,降低生產成本、提高人力資本使用效率,促進企業財務績效的提升[47]。并且,企業數字化轉型對績效的提升作用因企業類型的不同而有所差異,在大型、國有的企業中績效提升的效果相比于中小企業更加顯著[48]。
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企業實現創新驅動高質量發展的有效途徑,有助于激發企業內部的創新動力[49]。數字化轉型中,數字技術的應用對企業產品和流程的創新產生積極影響[11]。企業數字化轉型可以發揮“資源效應”和“治理效應”兩大抓手作用,提升融資能力的同時緩解企業內部代理沖突,緩解創新活動的高成本投入和高風險,進而增加企業的創新活動[12,50],促進企業的綠色創新[51],提升企業的雙元創新的投入水平[52]。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能夠通過微觀促進、系統匯聚、反饋和市場規模的動態調節四種機制全面推動創新生態系統內部的數字化程度、創新成功率和創新收益[53],是產品、流程和商業模式創新的跳板[54]。
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企業實現競爭力增強的重要動能。傳統企業開展數字化轉型,通過提升生產效率降低產品成本,通過互聯網營銷等方式提高銷售能力,通過產品數字化等途徑提升產品質量,三管齊下促進企業整體市場競爭力的提升[55~56]。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采用新一代的信息技術,改變了企業原有的生產和服務邏輯,重塑企業價值創造過程,提高了生產效率,增強了服務的差異化,進而幫助企業獲得可持續的競爭優勢[13]。
1. 豐富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驅動因素
數字經濟發展速度快、輻射范圍廣、影響程度深,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是數字經濟下的必選項,也是贏得競爭優勢的關鍵力量。然而,企業的戰略轉型僅依靠內部力量驅動難以實現,聯合外部力量,在同一競爭市場中尋求資源協同,在競爭與合作中實現企業的躍升已成為企業間的主流選擇[5]。管理學界對組織競合和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兩大領域進行了廣泛探討,但少有研究將兩者結合起來,尤其是忽略了組織競合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驅動作用。由此,未來的研究可以進一步揭示組織競合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驅動機制,以此為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實踐提供更準確的理論指導。
2. 拓展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機制
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一個長期且復雜的戰略變革過程,不同類型的企業有不同表現,同一企業在不同的發展階段有不同特點。一方面,根據CiteSpace的可視化結果可知,現有的企業數字化轉型研究對象聚焦于制造業和中小企業,缺乏針對新型產業企業、大型企業等數字化情況的研究。另一方面,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一個長期演化的動態過程,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機制的探析缺乏長期追蹤,并且不同類型企業的數字化轉型的對比研究不足。未來的研究可以不斷深入,探討不同產業、不同類型的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的動態演化并對比其數字化轉型的不同機制,以為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實踐提供參考。
3. 延伸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結果
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目的在于在轉型過程中掌握并利用數字技術,實現企業內部組織架構、商業模式等的革新,最終提高企業的持續性競爭優勢。突破性創新是一種能力躍遷型的不連續創新,強調通過新技術以及新的商業模式來顛覆原有市場格局,幫助企業在技術與市場領域取得領先地位[57]。企業內部深度數字化條件為企業發展突破性創新提供重要機會窗口[58]。一方面,通過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物聯網等數字技術為企業的技術創新嵌入關鍵要素,打破進行突破性創新的技術壁壘。另一方面,企業在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實現商業模式的更新,這為突破性創新的實現提供了必要的全新市場。根據關鍵詞共線圖譜可知,創新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核心研究主題,突破性創新是創新的重要分支,企業數字化轉型與突破性創新間的內在機理值得深化研究,為后發企業在數字經濟時代實現后來居上提供借鑒路徑。
綜上,本文依次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內涵、研究現狀、研究熱點與趨勢進行梳理,并基于此提出未來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研究趨勢,為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研究的縱深發展提供借鑒。發展數字經濟是把握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新機遇的戰略選擇,企業數字化轉型能為高質量發展提供強勁動力,是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助力。本文呈現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發展現狀,揭示企業數字化轉型理論上的驅動因素、過程機制與影響結果,對復雜的企業數字化轉型實踐提供理論指導與啟發,提升企業開展數字化轉型的科學性和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