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稀飯

吳伊祎

鳥兒在樹枝上鳴叫著，婉轉而清脆，十分動聽。老槐樹下有一間破舊的木屋：門檻已經被踏平了，門板被蟲咬得到處是小洞，墻皮也脫落了。

在這低矮的小屋中傳來了一陣陣嘹亮的哭聲：“哇——媽媽，快帶我回去，我不要在這里喝稀飯！”只見一個孩子躺在地上，大聲哭著。邊上有個老人，他皮膚黝黑，眼皮下垂，嘴唇因干燥而起皮，臉上布滿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他是孩子的爺爺，孩子名叫“山河”，因為過于挑食被媽媽暫時帶到農村生活，希望他能夠改掉挑食的毛病。此時爺爺并不理會山河的哭鬧，自顧自做著手里的事。過了許久，山河的聲音漸漸弱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嗝，呆坐在地上。整整一上午，他倆誰也不理誰，一句話也沒說。到了中午，爺爺端過來一碗稀飯，山河瞄了一眼：“我不吃。”“只有這個。”蒼老而平靜的聲音傳出，“這么好吃的東西，為什么不吃啊？爺爺的這身硬骨頭全靠稀飯。”

山河沒說話，賭氣走了出去。屋外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就算是混著花草香的泥土也無法令他高興起來。他就這樣走著、走著。風，越來越大，烏云和雨點相繼到來。沒一會兒，路面就變得濕滑，山河一不留神腳一滑，摔進了小溝，雙膝和雙臂都破開了一道口子，血絲從傷口滲出。他強撐著走到了一座小亭子里躲雨。另一邊，爺爺剛開始也不在意，繼續縫著衣服，好一會兒沒聽到孫子的哭鬧聲才反應過來。他站起身，急忙拿起雨傘往外跑。“山河——山河——”爺爺呼喚著。一會兒，爺爺發現小亭子里的山河，邁著大步走過來，沒說什么話，就彎下瘦弱的腰，把山河背了起來。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都那么堅定，那兩條竹竿兒似的腿有節奏地往前邁著，那雙粗糙的手有力地托著山河的屁股，背上的山河穩得就像平時坐在爸爸的自行車后座上，此時一股溫暖涌上心頭。頭上的雨傘沒什么用，衣服都被打濕了，山河抹抹眼角，滑落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回到了家里，爺爺顧不上自己早已淋濕，先給山河用毛巾擦干頭發、換好衣服，拿出了一小罐碘酒。爺爺抿著嘴，小心翼翼地幫山河涂上。或許是因為燭光的映照，爺爺原本瘦小的身體在墻壁上變得很大，像一座山。山河端起那碗涼稀飯，像是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一口氣喝完了。他和爺爺相視一笑，坐在窗前，靜靜聽著屋檐滴水的聲音，溫暖而美好……

【胡老師的話】

本文通過細膩的筆觸，以一碗稀飯為載體，表達了濃濃的祖孫之情。小作者的構思獨具匠心，山河由于挑食被媽媽暫時送到農村生活。爺爺看似冷漠，但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瘦弱的爺爺在雨中著急地尋找山河，背山河回家，回到家第一時間給他擦頭發、換衣服、涂碘酒。我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爺爺對孫子暖暖的愛。最后，山河和爺爺相視一笑，這幅溫馨的親情畫面令人頓感世間溫暖而美好。文章語言優美，感情真摯，耐人尋味，不事雕琢卻富有詩意，不失為一篇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