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男孩

第七章 長高一厘米

昨天晚上，田一一終于睡了個好覺，一覺到天亮。精神煥發的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氣。他想跑、想跳，他想立馬去學校。

這種好心情一直延續到田一一來到學校，他和見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就連平時一句話也沒說過的隔壁班的同學，也感受到了他微笑的溫暖。

好心情能帶來好事。課上，田一一的積極表現被數學老師點名表揚了，還讓大家都向他學習。田一一眼前忽然浮現出前兩天被老師批評的場景，感覺這一切很不真實。可當他冷靜下來后，才想到這一切的美好不是泡泡帶給他的，是他自己創造的——昨天晚上睡前，他提前預習了今天的課程，還做了口算練習；他的微笑不僅是自己好心情的開關，而且激發了身邊人的微笑。一個微笑換來了更多的微笑，一個好心情換來了更多的好心情。

這美好的一切讓田一一有一種錯覺，仿佛所有泡泡帶給他的煩惱都不存在了。可事實并非如此，在他正高興地和同桌侃侃而談的時候，一個泡泡吹了出來，腦海中無意中閃過的一個念頭——實現了。

“長大以后當個演說家也不錯。”田一一只是在腦海中想了那么一小下，甚至都不到一秒鐘，這個想法瞬間就變成了現實。

大課間，田一一在同桌面前儼然現出了一副成年人的面孔，西裝革履，手持話筒正在講話。這就堪比看到一場大變活人的魔術一樣，讓人大為震驚。田一一的同桌睜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田一一就意識到了是泡泡在作怪。他趕忙站起來沖出教室，沖進男廁所。

好在是大課間，大部分同學都跑到操場玩了，沒有太多人注意到田一一的變化，只留同桌在那里恍然如夢，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等五分鐘的有效期一過，田一一才從廁所里走出來，一邊擦汗，一邊大步地往教室走去。他要趕緊去看看同桌，安慰安慰她。

“剛才發生了什么？我正在和你說著話……一個……大人……”同桌還有點愣神。

“一個大人？哎，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我剛才趁你低頭撿東西的時候，就去上廁所了。”田一一故作鎮靜地說。

“你去上廁所了？那不是你？明明上一秒還在和你說話呢。”同桌還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啦，好啦，不信你問問大同，他和我一起去的廁所。”田一一說完，上課鈴聲就響起來了。

有驚無險，這個話題終于結束了。可是，接下來的這堂課，田一一上得并不好，完全沒有了上一堂課的狀態。他的同桌也和他差不多，還沉浸在不可思議中。

“這個泡泡真是太讓人討厭了。”田一一實在忍受不了，一刻也不想再擁有什么特異功能了。

煩惱的心情，帶來煩惱的事情。

整個上午，田一一的心情就像過山車，起起伏伏。他不敢和同桌說話，也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她再繼續問自己“真的嗎”。說謊的感覺真不好受，田一一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又想起了昨天的發現——沒時間想，就不會有愿望，就不會讓泡泡發揮作用。田一一決定還用這個辦法。

整個下午，田一一都沉浸在好好學習中，好好聽課，好好回答問題，好好抓緊預習，好好利用托管時間看自己最喜歡的書，還做完了今天所有的作業。

好好地利用時間，田一一整個下午都很充實。他感覺到了好好學習的美妙，嘲笑自己為什么之前沒有這種感覺。

放學回到家，媽媽已經回家在做飯了。田一一也沒閑著，他主動走進廚房，幫助媽媽擇菜、淘米，忙得不亦樂乎。媽媽直夸田一一長大、懂事了，笑得合不攏嘴。

媽媽開心，爸爸就開心，田一一更開心，一家人今晚都很開心，一起度過了開心的晚餐時光。

“一一，你是不是好久沒有量身高了？”媽媽突然問道。

“啊？媽媽怎么會突然提起身高的事情，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田一一心里害怕極了。泡泡帶給他的副作用就是，每實現一個愿望，身高就縮小一點點。這么多天過去了，田一一都不敢去量，還記得上一次自己偷偷量的時候，身高明顯低了2厘米。

“一一，走，咱們量量身高。”媽媽催促道。

“走吧，兒子，爸爸也好久沒關注過你長個的事情了。”爸爸也站到了田一一的身后。

田一一心里直打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萬一爸爸媽媽發現他身高變矮了，他該怎么解釋呢？他在爸爸媽媽連拖帶拉中，來到了量身高的“小鹿”面前。“小鹿”高高大大的，每一個刻度上都有他成長的痕跡，不過這會兒，田一一看見“小鹿”的心情是亂撞的、不安的。

“把鞋脫掉。”媽媽說。

田一一只能乖乖地脫掉拖鞋。

“緊貼墻壁。”爸爸說。

田一一只能乖乖地緊貼墻壁。

“哎，不對呀，我記得上一次量身高的時候，兒子是136厘米，怎么這還縮了1厘米？”媽媽驚訝地說道。

田一一聽見媽媽說“縮”心里“咯噔”一下，又聽到“1厘米”，心里又激動了一下。

“我長高了1厘米？”田一一心里狂喜。

“兒子，怎么縮了1厘米？”媽媽難受極了。

“咱們是不是量得不對。你看上次量的時候兒子頭發長了，這次頭發短些，摁下去再量量。”爸爸在一旁用行動安慰媽媽。

田一一這才注意到媽媽的擔心和壞情緒，他小小地配合了一下爸爸，悄悄地腳后跟抬起來了那么一點點。

“你看，沒錯吧？咱們剛才量錯了。兒子還是136厘米，只是最近沒長個，并沒有你說的身高還縮了這回事。”爸爸給身高這件事下了結論。

于是，兩個人就圍繞著“如何給田一一多吃點含鈣的食物，幫助他長個子”這個話題聊了起來。田一一也沒閑著，他也悟出了一個道理：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充實一些，不要胡思亂想，不僅可以丟掉泡泡，還可以抵消泡泡的副作用。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

張旭燕，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太原市作家協會會員、太原市小店區作家協會副主席。在《中國校園文學》《中國兒童報》《東方少年》《小溪流》等40多家報刊發表兒童文學作品近300篇。已出版《三角龍是我哥們》《愛吃故事的大怪獸》等圖書。作品曾榮獲2021年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