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在線評論的南昌付費自習室研究

萬晶晶

（江西省圖書館，江西 南昌 330038）

1 引言

付費自習室是指根據時間付費，從而獲得自習室座位使用權的一種新的共享經濟形式。此商業模式源于日韓，后由中國臺灣傳至中國大陸［1］。2019年被稱為“中國付費自習室元年”。有數據顯示，截至2022 年11 月，門店數量達4 178家。監測城市中，北京自習室數量最多，達5 474家，成都位列第二，但自習室數量不及北京的二分之一。結合當地常住人口來看，太原自習室分布密度最大，平均每萬人享有3.28 家，北京、石家莊、沈陽自習室分布密度也在每萬人2 家以上［2］。

付費自習室在日韓兩國是擁有成熟市場的共享經濟產物，雖然經歷新冠肺炎疫情大考，且曾一度低迷，但仍有創業者不斷入局［3］。艾媒咨詢在2020 年曾對付費自習室的未來規模作出預測，它指出中國付費自習室用戶規模呈現逐年遞增的趨勢［4］。2022 年付費自習室市場規模或將接近400億元，而艾媒咨詢在2023年3月23日的最新報告中指出，2022 年付費自習室的用戶規模達755 萬人，預計2025 年恢復快速增長趨勢，用戶規模將達1 082萬人［5］。從前述數據看，付費自習室可謂形成了一個剛需市場，且迅速從一線城市向二、三線城市普及，并下沉至縣級城市。據新聞媒體報道，僅有4萬人口的河北省邢臺市平鄉縣，一年就新增11 家共享自習室，市場之火爆可見一斑［6］。在付費自習室在全國全面開花的發展進程中，江西南昌也涌現出不少付費自習室。

付費自習室作為我國近年來的新生事物之一，也引起了學界的關注。筆者于2023 年4 月25日，在“中國知網”上以檢索式“主題=付費自習室”進行檢索并經過閱讀研判后獲得期刊文獻20篇，碩士學位論文6篇。研究的主要內容分為以下幾個方面：（1）對付費自習室自身的研究，包括付費自習室的營銷策略研究［7-8］，如陳悅、李博、鄭益杰等。付費自習室興起的原因［9］、運營中存在的問題［10］、安全風險防控［11-12］等。（2）付費自習室用戶研究，包括用戶評價［13］、滿意度［14］與用戶使用忠誠度［15］三個方面。（3）對付費自習室建設的研究，包括付費自習室的設計策略［16］、管理數據庫設計［17］、鄉村自習室改造［18］。（4）地方付費自習室調查研究。如阜陽市［19］、廣州市［20］付費自習室調研。（5）付費自習室帶來的啟示。一是對實體書店經營的啟示［21］。二是對公共圖書館服務及空間服務的啟示［22-23］。

從上述研究成果看，首先，學界對付費自習室的調查研究的成果數量為數不多。目前，中國付費自習室用戶規模將呈現逐年遞增的趨勢，在付費自習室數量不斷增加的發展進程中，江西南昌也在短時間內涌現出不少付費自習室。為更好而全面地了解南昌付費自習室建設情況，有必要對其進行分析。其次，付費自習室的興起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公共學習資源供給端與需求端的失衡，付費自習室對于作為公共學習資源的供給主體之一的圖書館而言，也不僅僅在于帶來空間服務方面的啟示，從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視角出發，付費自習室的出現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不均衡與不完善。因此，筆者調研南昌付費自習室的建設情況，并從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視角對付費自習室現象進行反思，對提出相關對策，以期促進南昌公共學習資源供給端與需求端的平衡發展。

2 研究方法、研究工具與研究設計

2.1 研究方法

文本挖掘是指利用數據挖掘技術，從大量無結構且分散的文本信息中發現潛在的，且有內在聯系、規律和發展趨勢的文本信息，從中抽取有效、新穎、有用、可理解的，且散布在文本文件中的有價值的知識，并且利用這些知識更好地組織信息的過程［24］。本文中主要利用數據挖掘軟件及技術挖掘大眾點評網上關于南昌付費自習室的評論，從在線評論中進行內容分析。內容分析法是指，對各種材料、記錄的內容、形式、心理含義及其重要性進行客觀、系統和數量化描述的一種研究方法［25］。本文主要從南昌付費自習室的在線評論中抽取相關主題內容，進行內容分析。而評論內容主題的抽取，主要通過關鍵詞共現進行發現。“共現”指文獻的特征項描述的信息共同出現的現象，這里的特征項包括文獻的外部和內部特征，如題名、作者、關鍵詞、機構等。而“共現分析”是對共現現象的定量研究，以揭示信息的內容關聯和特征項所隱含的知識。共詞分析法利用文獻集中詞匯對名詞短語共同出現的情況，來確定該文獻集所代表學科中各主題之間的關系。一般認為詞匯對在同一篇文獻中出現的次數越多，則代表這兩個主題的關系越緊密。由此，統計一組文獻的主題詞兩兩之間在同一篇文獻出現的頻率，便可形成一個由這些詞對關聯所組成的共詞網絡，網絡內節點之間的遠近便可反映主題內容的親疏關系。

2.2 研究工具

本文中主要涉及的研究工具有八爪魚軟件以及內容分析軟件KHcoder。八爪魚軟件是一款支持任意網絡數據爬取的數據采集軟件，同樣擁有兩種模式，操作簡單，用戶通過設置要抓取的字段可以自動識別出字段信息并進行數據采集［26］。KHcoder該軟件由日本學者樋口耕一于2014年開發，是一款能夠進行分詞、詞頻統計、詞性分析的軟件，它具有詞頻統計、詞性分析、上下文關鍵詞、關鍵詞檢索、相似度計算、自動分類、自動聚類及可視化等功能。相對于主流文獻計量軟件如citespace而言，KHcoder軟件不僅可以抽取期刊論文中的關鍵詞進行共現分析，還可以對期刊論文中的“摘要”進行詞語的抽取、統計與共現等，因此本文采用KHcoder軟件進行分析。

2.3 研究設計

第一，利用八爪魚軟件在大眾點評網上檢索到南昌地區付費自習室共計47家，其中有用戶評論的共有35家，利用八爪魚軟件獲取南昌市35家付費自習室的用戶評論數據3 338條，以此作為本文研究的語料庫。

第二，瀏覽全部評論數據，建立停用詞及強制詞表，然后采用KH Coder文本數據挖掘（Text Mining）軟件進行數據處理，即評論數據文檔一并導入KH Coder軟件中進行文本預處理（分詞）并統計詞頻。

第三，在軟件分詞的基礎上，在計算后的詞語中，勾選名詞、形容詞，并以分析文本中的表“店鋪名”為變量，進行共現，結果如圖1所示。

圖1 基于大眾點評網的南昌付費自習室關鍵詞共現圖

第四，對圖1 中的關鍵詞進行編碼，探查用戶對付費自習室進行感知的主題范疇，如表1 所示。在編碼的基礎上，聯系用戶評論的上下文語境，大致可把用戶對南昌付費自習室的評論分為“地理分布、功能分區、主營業務、附加業務、盈利模式、使用群體、使用目的、用戶體驗”八個不同主題。

第五，根據表1，借助KH Coder 的聯系上下文功能，點擊圖1中的共現關鍵詞，繼續通過人工逐條判讀的方式，在用戶評論中抽取及增補能夠反映上述8 個主題的詞語，作為補充數據進行聯合分析。同時，根據大眾點評網上對每家付費自習室的位置、交通情況進行匯總與編碼，在大學附近的編碼為“大學”，在商業圈周邊的編碼為“商業圈”，并對周圍是否有較大型公共圖書館進行識別，等等。以此探索南昌付費自習室在上述八個不同主題中的表現，從而對南昌付費自習室建設及用戶感知方面作整體認識與把握。

3 研究結論：南昌付費自習室建設特點

3.1 地理分布和功能分區

在獲取的用戶評論中，抽取反映地理位置的詞有“地鐵口”“寫字樓”“學校”“瑤湖”“世貿”“江景”“一號線”“二號線”“三號線”“四號線”“商業區”“商場”“繽紛城”“CBD”“公交車站”“公園”“歐美大廈”“科創大樓”“夢時代”“萬達”“艾溪湖”“下羅”“前湖大學城”等。從這些詞語可以看到，南昌市付費自習室大多設立在有公交、地鐵等能夠方便出行的商業區或寫字樓中，或者是在高校周邊且交通便利的地方開設付費自習室。其中也有不少付費自習室建立在依山傍水、環境優美之處，如公園、贛江邊、瑤湖風景區等。

在獲取的用戶評論中，抽取反映付費自習室功能分區的詞有“自習區”“沉浸區”“背書區”“飲水區”“前臺”“VIP 區”“打印區”“衛生間”“茶點區”“就餐區”“水吧區”“雙人區”“休息區”“鍵盤區”“網課區”“討論區”“公共區”“亮區”“暗區”“觀景區”等。從上述詞語可以看到，付費自習室的功能區域具有明顯的細分化特征，用戶的基本需求及特殊用戶群體是付費自習室確定不同區域的主要依據。付費自習室建設者從用戶學習的基本需求出發，設立自習區、前臺、衛生間、用餐區、打印區、休息區等付費自習室中必備的基礎區域。從規避對用戶學習可能產生的干擾出發，有些付費自習室建設者在基礎區域的基礎上，為不影響用戶，為使用電腦的用戶設立鍵盤區；為上網課的用戶設立網課區；為社交型學習用戶設立討論區、雙人區；為有大聲誦讀需求的用戶設置背書區；為需要更加私密學習空間的用戶提供沉浸區、VIP區，等等。

3.2 主營業務與附加服務

在付費自習室的模式中，可以看到空間作為一種商品被售賣。付費自習室的主營業務是根據用戶需求為不同用戶提供學習的空間。在獲取的用戶評論中抽取反映主營業務的詞有“包月”“暑期卡”“VIP卡”“體驗卡”“周卡”“月卡”“季卡”“次卡”“小時卡”“24小時自習室”等。從上述詞語可知，付費自習室的主營業務為售賣空間及售賣空間的使用時間，針對新用戶提供體驗卡或次卡，針對長期客戶提供按月包卡服務，針對有夜間學習需求的用戶提供24小時自習室服務，或提供小時卡。從價格看，南昌市付費自習室每小時均價為6 元左右，日均價格普遍在20 元以上。從長遠看，包月使用付費自習室較為劃算，一般為200～800 元不等，付費自習室的收費高低受其所在地理位置、座位數量、實施設備、裝修投入、房租成本、人力成本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從用戶評論看，月卡較受歡迎。

在獲取的用戶評論中抽取反映附加服務的詞有“打印”“文具”“考試資料”“參考資料”“毯子”“枕頭”“午休”“小時”“咖啡”“茶”“冰箱”“微波爐”“免費”“價格合理”“低”等。從上述詞語可見，付費自習室圍繞用戶學習需求而衍生附加服務、收費服務，如打印服務、資料提供、文具售賣等。圍繞用戶基本需求而提供附加服務、免費服務，如飲食和休息方面。

3.3 使用群體與使用目的

教室和圖書館是國民最常去的自習場所，但公共設施資源有限，大部分用戶的自習需求無法得到滿足，這就使得部分需求外溢到付費自習室等場所。在圖1 中及表1 中，有“圖書館”與“家里”，通過聯系上下文發現，有不少評論者將圖書館、家里與付費自習室進行對比，認為圖書館獲取座位困難，同時存在路途太遠、占位、噪音等問題；而在家里學習主要是干擾太多，無法沉浸式學習。公共學習資源與用戶需求的不匹配，是用戶選擇付費自習室的原因之一。在獲取的用戶評論中抽取反映使用群體與使用目的詞有“高考”“公務員”“考研”“考博”“事業單位”“司法”“會計”“教師”“復習”“考試”“論文”等。從上述詞語看，在使用群體方面，南昌付費自習室的使用群體一般為有考試需求的用戶，或為學生，或為待業求職的年輕人，或為想要獲取職業資格、已經在崗、想提升從業資格水平的人員，用戶的畫像基本為年輕群體，以考編、考研、考公人群為主。用戶在使用目的方面，絕大部分用戶的使用目的是考試求學、考試求職、考試達到從業資格這三個方面。同時，在評論中也有少部分用戶是出于體驗的目的。

3.4 用戶感知與用戶評價

在獲取的用戶評論中抽取反映用戶感知及用戶評價的詞有“環境”“氛圍”“交通”“舒適”“安靜”“周到”“開闊”“景色”“陽光”“私密”“打印”“性價比”“冰箱”“微波爐”“插座”“座椅”“WiFi”“電腦”“隔音”“窗簾”“空調”“共享車樁”“收費”“點餐”“吃飯”“肯德基”“瑞幸”“智能”“燈”“預約”“小程序”“微信”“功能”“齊全”“裝修”“適合”“方便”“實惠”“簡約”等。從上述關鍵詞可以看到用戶對付費自習室的感知主要來自以下方面：環境與氛圍、交通與周邊環境、自習室分區及功能、設施與設備等。其中，用戶對自習室的環境最為關注，評論提及率達73%，此處對環境的關注主要包含自習室的空間規劃和隔音效果兩方面；消費者對服務、設施、體驗的關注度也較高，評論提及率均達65%以上；約67%的消費者在評論中提到氛圍相關詞，學習氛圍是他們選擇自習室而非在家學習的主要因素。而從低分評價看，造成低分的原因基本在于學習環境中存在噪音的問題以及付費自習室中與學習相關的設施設備未完善，如插座、座椅不齊全等問題。另外，付費自習室的計費及收費問題也容易引起用戶差評。

4 基于公共學習資源視角對付費自習室的反思

公共學習資源是指城市中有可能對市民產生教育功能的各種資源［27］，包括空間資源、如圖書館、書店、博物館、美術館等，也包括文化廣場、書報欄等。付費自習室本質上是一種“環境付費”，屬于共享經濟的新領域。近年來，它之所以能夠在我國迅猛發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著用戶對公共學習資源的高需求、細分需求，同時也反映著公共學習資源的供給端存在一定的問題。如：公共學習資源覆蓋的不均、公共學習資源供給的不足、公共學習資源獲取的不便、公共學習資源供給質量的不佳、公共學習資源供需之間的失衡。

4.1 公共學習資源的覆蓋不均與供給不足

從南昌付費自習室分布的區域看，付費自習室基本分布在沒有公共圖書館覆蓋的區域。而在有公共圖書館存在的區域，付費自習室的數量趨零。以南昌市紅谷灘區為例，在評論中有提及“世貿”“萬達”“熙夢里”等商圈，而在這些區域屬于贛江中段，而在贛江的另一側，紅谷灘區設有江西全省最大的公共圖書館——江西省圖書館，同時，該館設有24 小時自習室，因此在贛江的西側也就是鳳凰州區域內的商圈未有付費自習室。有調查研究指出，在用戶對于自習空間的選擇傾向中，圖書館位列第二位，在自習空間尋找困難程度的調查中，表示不存在尋找困難的用戶僅6%［2］，尤其是在寒暑假期間，公共圖書館的自習位置更是“一位難求”。在用戶評論中發現，有一些用戶指出，圖書館是自習空間的首選項，但由于周邊沒有被公共圖書館覆蓋而選擇付費自習室進行自習。整體來說，公共學習資源覆蓋不足是付費自習室存在的現實背景與發展土壤，而整個南昌尚未建立起覆蓋城鄉的均衡的、標準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雖然近年來南昌市加快城市書房的建設步伐，但是小的公共閱讀空間提供的自習空間更是有限。高校圖書館方面，從用戶評論中的詞語“瑤湖”“下羅”“昌北經濟開發區”“紅角洲”“前湖”等詞語看，江西一些高校分布在上述地區且高校數量較多，考研、考編、考公的學生群體體量較大，因此，高校圖書館空間、座位數量也存在供不應求的現象。公共學習資源的覆蓋不足勢必帶來公共學習資源供給端的失衡。

4.2 公共學習資源的獲取不便與質量不佳

在用戶評論中，有的用戶表示，選擇付費自習室的原因之一是考慮時間成本，比如：公共圖書館離學校或家里較遠而選擇離自己更近的付費自習室，不愿意將時間花在路程上，相比金錢，時間更寶貴。此外，在自習空間需求的高峰時期，公共圖書館需要預約、排隊、等待，時間消耗往往更多，而在付費自習室只要購買相關服務卡便無須擔心沒有自習的位置，更加節約時間。由此可見，付費自習室的用戶更多地考慮公共學習資源獲取的便利性，考慮公共學習資源獲取的時間成本，即性價比。同時，有用戶表示，放棄在家自習的原因是因為在付費自習室學習更沉浸，學習氛圍更好，更能受到其他用戶學習的影響與鼓舞。還有用戶表示，付費自習室的學習空間相比圖書館也更具私密性，也更安靜。付費自習室的學習座椅均有擋板，用戶與用戶之間干擾很小，能夠讓人沉浸于學習。而在公共圖書館，由于其普惠、公益性質，讀者覆蓋群體較大，且自習空間為大開間，學習私密性較差，幾乎沒有隔音，很容易受到其他讀者噪聲的干擾，而無法沉浸于學習。尤其是寒暑假的需求高峰期，由于人流量太大，噪音更是在所難免，公共學習資源的供需之間存在不匹配。同時，付費自習室中的附加服務，如打印、文具、資料、提供休息使用的物品等，也是一些用戶使用付費自習室的原因。從上述用戶評論可知，公共圖書館提供的公共學習資源面向的群體廣，無法專注于考試群體的細分化需求，從這個角度說，公共學習資源的供給質量存在不佳的現實情況，無法滿足考試群體的特殊需求。另外，付費自習室衍生的附加服務，如考研、考公、考編的資料提供也是觸到付費自習室用戶的“痛點”，深受用戶歡迎。有些付費自習室的建設者會整合一些與考試相關的復習資料，有償或無償向用戶提供。

5 對公共圖書館學習空間建設的啟示

付費自習室的興起一方面反映公共學習資源需求的外溢現象明顯，另一方面也反映城市公共學習資源的供給側與需求側存在失衡與不均，公共文化的服務設施、服務網絡建設存在補充與完善的空間。同時，付費自習室的興起也促使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在公共學習資源的供給方面，應重新認識公共圖書館作為學習場所的空間意義，注重空間作為一種生產資料的價值。

5.1 完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消除公共學習資源的分布不均

彌合公共學習資源的供給側與需求側之間存在的鴻溝，需要完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網絡建設、設施建設。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考量。

首先，加快社區圖書館及社區自習空間建設。從用戶選擇付費自習室的原因看，直達路徑小、耗時低是相關因素之一。從付費自習室的選址看，公共圖書館的數量、高校圖書館公共學習資源的多寡是付費自習室建設者做選址決策的考慮要素之一。通過前述對付費自習室位置的編碼，在調研的樣本中發現南昌鳳凰洲區域的商圈中未見設立付費自習室，因為在此區域有面積近10 萬m2的江西省圖書館。同時調研樣本中也未發現南昌市圖書館周邊有分布付費自習室。公共圖書館的服務半徑有限，只能在有效半徑內輻射一定的人口，這便為付費自習室提供了生存空間。未來，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不僅需要較大型的公共圖書館，同時也需要建設小而全的社區圖書館，縮減公眾前往圖書館的直達的路徑。提升公共文化服務資源獲取的可達性、便捷性。當前，圖書館作為場所的意義凸顯，圖書館也是公眾選擇作為自習空間的第二選項，也是高于付費自習室的選項，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公眾對于圖書館的認知。為此，在未來的社區圖書館建設中，需要考慮提高自習空間面積的占比，建設與付費自習室類似的社區自習空間。

其次，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城市學習空間建設，統籌全城公共閱讀空間、書吧、實體書店建設。建設全面、均等、標準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除了作為主體建設者的政府及相關文化單位之外，社會力量也是建設的重要力量。同時，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網絡建設，不僅需要圖書館，同時也需要風格不一的公共閱讀空間、城市書房、書屋、書吧、實體書店等。未來，公共文化建設主體單位或部門需要調研南昌市各類閱讀空間、學習空間的數量及區域分布狀況，統籌江西全省的所有閱讀空間、學習空間建設。一是要識別公共文化資源覆蓋不足的地區。二是要結合出行交通便利的因素，考慮在地鐵附近區域設立自主學習或閱讀空間，等等。三是要識別自習空間需求的群體及區域，在需求較大的區域增設一定數量的學習或閱讀空間。四是要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城市學習空間建設，鼓勵公共閱讀空間、城市書房、書屋、書吧等形式的閱讀空間，釋放一定數量藏書空間用于私密性較高自習空間的建設，私密性自習空間需求可不作為基本公共文化服務，屬于用戶的相對較高學習需求，筆者認為可以將其認定為有償服務，一方面增加公共學習資源的供給數量，另一方面可豐富這類讀書空間的服務內容。

最后，深化共享經濟意識，鼓勵出行便捷的酒店、賓館等參與城市學習空間建設，在公共學習資源需求的高峰期，提供自習空間，引入付費自習室經營體系，提供有償服務。

5.2 重新研判用戶自習空間需求，重塑空間布局，提升空間生產力

圖書館的自習空間一般為大開間，閱讀書桌一般容納4 人以上，有的用戶在自習時容易受到鄰桌的干擾而無法達到沉浸學習的狀態。同時，圖書館的用戶群體較廣，來圖書館的目的也存在差異。如在寒暑假期間，很多孩子監護人會帶孩子在圖書館休閑，一方面造成公共學習資源的擠兌現象，另一方面造成聲音污染。筆者曾經在大眾點評網上對江西省圖書館新館的用戶評論進行調研發現，由孩子帶來噪音引起讀者差評的評論數量，約占據差評總數的73.6%。讀者來圖書館目的的不同也導致了行為的不同，其在讀者約束行為方面具有偏差，而選擇付費自習室的用戶之所以選擇付費自習室，其自身就是在追求沉浸式學習，在要求別人的同時也會約束自己。當前，公眾對于學習資源的要求更加細致與多元，呈現從粗放型向精細型的發展趨勢，如書桌是否有隔板、書桌是否有閱讀燈、書桌是否有供電插座、書桌是否配有資料置物架等，傳統的大開間、傳統的閱讀桌無法滿足現代讀者或用戶的需求。此外，讀者權利意識覺醒，對圖書館有更高的要求。在圖書館的服務投訴中，圖書亂架、圖書缺失、噪聲污染、缺少席位、排隊等待等問題也是比較突出。讀者或用戶對圖書館空間及環境的要求倒逼圖書館在未來需重新研判用戶自習空間要求，科學合理地規劃功能區域。

首先，需識別會產生較大噪音的區域，統籌全館空間規劃，真正做到動靜分離。如：少兒區一般產生噪音污染的風險較大，該區域周邊便可考慮設置視聽空間、展覽空間、文創商店等，在少兒區域的附近可不設或少設成人自習區。

其次，細分用戶學習需求，合理安排自習空間與自習座席。圖書館可設置單人自習桌、雙人自習桌、多人自習桌，還可以設置小型私密學習空間、中型學習交流空間、24 小時圖書館或自習空間等，滿足用戶的不同需求。如廣州市圖書館的“研究寫作室”就是為需要安靜、沉浸寫作的用戶提供私密學習空間的有效探索。該館共有研究寫作室41 間，面積在6m2～10m2不等，并配有辦公電腦、辦公桌椅、打印機等辦公設施，供有寫作需求的用戶使用。

最后，隨著數字藏品技術的發展、元宇宙時代的來臨，未來的讀者基本是生長于網絡社會的土著民，該群體更習慣于數字閱讀，更多地依賴于電子閱讀器、平板電腦等電子產品。未來，圖書館應增加電子圖書的采購，釋放更多的藏書空間，來體現圖書館作為場所的意義。

6 結語

隨著各地學習型城市的建設，公眾對于公共文化設施及公共文化服務，有多元化、多層次的需求。付費自習室的興起一方面是因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不健全，另一方面是因為公共文化服務還有需要提振的空間，尤其是在細分用戶學習需求方面。未來，政府需雙管齊下，滿足公眾群體多樣的學習需求。對于追求性價比的學習者，可完善基礎設施配置，以圖書館為依托，充分挖掘自身資源，為公眾提供自習空間；對于追求環境的學習者，政府也需加強對新興付費自習室的監管，及時完善行業標準和管理細則，對預付費機制的自習室也需加強資金監管，以促進行業有序、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