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衛生專業技術人員高級職稱評審制度改革研究*

陳孟夏，孫震，彭松，陶丹，劉帥，張皖茜，邵東華

1 安徽省醫學情報研究所 安徽合肥 230061

2 安徽省衛生健康委員會醫政醫管處 安徽合肥 230022

職稱是衡量專業技術人才的學術技術水平和專業能力的主要標志[1]。衛生技術人才的職稱評定是激勵人才的主要手段，也是人力資源合理配置、使用的基礎和重要依據，對于黨和政府團結凝聚專業技術人才，激勵專業技術人才職業發展，加強專業技術人才隊伍建設具有重要意義[2]。2021 年6 月，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國家衛生健康委、國家中醫藥局聯合印發《關于深化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職稱制度改革的指導意見》，著重指出要加強衛生專業技術人才隊伍建設，改革完善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職稱評審制度[3]。歐美等發達國家對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職稱評審的一些做法和經驗值得探討與借鑒。美國對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職稱評審沒有既定的規章制度，醫院在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職稱認定時通常考慮其學歷、工作經歷、臨床經驗、發表論文的質量和數量等，但是不做強制性要求[4]。英國和新加坡對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職稱評審也沒有統一的規范，主要是通過相關考試、多源反饋系統（自評價、同行評價、導師評價、病人評價等）來評價衛生專業技術人員的臨床業務能力，從而申報晉級[5]。當前，北京、上海、浙江等省市已開展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制度改革工作。2022 年4 月，安徽省衛生管理部門出臺了《安徽省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標準條件（征求意見稿）》等文件，面向全省各級衛生行政管理部門及醫療衛生機構廣泛征求意見。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征求安徽省衛生健康各專業領域專家意見建議，建立更符合安徽省實際情況的衛生專業技術人員高級職稱評價體系和相關制度，對于促進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職業發展具有重要的價值和意義。

資料與方法

1 研究對象

選取安徽省醫學會各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副主任委員及部分相關專家，安徽省中醫類院校及醫療衛生機構專家，安徽省護理學會專家作為研究對象。

2 研究方法

2.1 文獻分析法 利用安徽省衛生健康委員會、安徽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等政府官方信息資源，收集安徽省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工作相關資料，研究分析2019-2022 年安徽省中、西醫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制度的改革情況。

2.2 問卷調查法 2022 年4 月至2022 年5 月，通過向研究對象發放問卷，征詢其對《安徽省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標準條件（征求意見稿）》《安徽省衛生系列基層高級職稱評審標準條件（征求意見稿）》《關于執業醫師在晉升高級職稱前到基層提供醫療衛生服務的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的意見建議。

3 統計分析法

收集、整理問卷中專家提出的建議，對共性建議進行定量統計，計算各類建議的占比情況并對結果進行比較（本研究將超過10 份問卷提到的建議定義為共性建議），對個性建議進行總結歸納。

結 果

1 調研對象

本次調研共向專家發放問卷308 份，回收有效問卷253 份，有效回收率為82.1%。在接受調研并反饋有效問卷的專家中，男性占比79.84%，年齡50 歲以上的占92.04%，正高級職稱占90.87%，具有碩士及以上學歷的有73.12%，69.57%的專家為省級高評委專家庫成員，73.11%的專家在省級及以上一級學會相關專業委員會任副主任委員或主任委員，見表1。

表1 調研對象基本情況

2 中、西醫專業及問卷分布情況

論證內容涵蓋91 個專業，覆蓋率達93.81%（參考2021 年安徽省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共97 個專業）。在回收的253 份有效問卷中，西醫類專業有239份（其中內科組90 份、外科組106 份、藥護技組32 份、公衛組11 份）（表2），中醫類專業問卷有14 份（表3）。

表2 西醫類專業及問卷分布情況

表3 中醫類專業及問卷分布情況

3 中、西醫專業共性建議

本研究將調研收集的主要共性建議分為10 類，涉及具體建議23 個。其中專家提出建議頻次占總問卷數/專業組內問卷數較多的（占比50%以上）包括：將科技獎作為成果代表作（96.8%）、將統一錄制的手術/操作視頻作為成果代表作（96.8%）、將支援基層調整為長期、短期相結合（96.8）、手術/操作的分級按照統一目錄（96.1%）、衛生系列規劃教材可以作為成果代表作（95.7%）、將技術規范/衛生標準作為成果代表作（95.3%）、將技術專利作為成果代表作（94.9%）、將科普獎/科普作品作為成果代表作（93.3%）、科研課題須結題（85.4%）、將國家/省級醫學繼教項目納入成果代表作（82.6%）、將教學課題作為成果代表作（77.9%）、降低技術規范/衛生標準要求（55.3%）。將調研的共性建議進行分組分析發現，內科組專家建議降低技術專利要求的比例（44.4%）高于其他專業組，內科組和外科組專家建議縮短支援基層的時間比例（45.6%和46.2%）高于其他專業組。其他占比情況見表4 所示。

表4 主要共性建議及相關數據

4 西醫類專業個性建議

西醫類專業的個性建議以臨床實踐技能指標為主，在回收的論證專家對高級職稱評審標準的反饋意見中，燒傷外科、整形外科、風濕病等專業建議適當降低對門診工作量的要求，認為對于此類專業，評審標準應側重于考核晉升人員管理的出院患者人數及救治的危急重癥患者比例。普通外科、神經外科、燒傷外科等專業建議適當降低出院患者手術/操作人次要求，認為低年資副主任醫師、基層醫院的主治醫師等專業技術人員主刀手術機會有限，如要求數量過高，可能導致越級手術情況發生。還有專家提出，對血液病、病理學、風濕病、胸心外科、重癥醫學、急診醫學等專業（目前主要集中在三級甲等醫院）放寬支援基層要求等。

5 中醫類專業個性建議

有中醫類專業專家提出，在綜合指標的評價要求中須強調中藥飲片處方比，同時也可考慮將有特色、有療效院內制劑算入中藥飲片處方；中醫骨傷科等專業專家提出，因傳統的保守治療方法占有很大的比重，建議適當降低出院患者手術/操作人次要求；還有專家提出，在規劃教材出版社、國家一級學會方面，建議增加中國中醫藥出版社、中華中醫藥學會等，以便更加科學合理、公平公正開展中醫類職稱評價。

討論與建議

基于調研收集的建議，對于中、西醫衛生專業技術人員高級職稱評審制度存在的問題和下一步改進的方向，有以下建議。

1 注重綜合素質考察，推行成果代表作制度

衛生專業技術人員高級職稱評審制度中“唯論文、唯獎項”的現象依舊普遍存在，尤其是科研類指標要求整體較高，過于強調論文、獎項、項目的數量與級別[6，7]，極大地限制了衛生專業技術人才隊伍的發展。本研究發現，專家普遍提出將統一錄制的手術/操作視頻、技術規范/衛生標準、技術專利、科普獎/科普作品、國家/省級醫學繼教項目、教學課題等納為代表作，表明各專業領域對于多渠道、全方位考察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能力水平的整體意愿。實行成果代表作制度將極大節約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花費在論文發表、獎項申報等方面的時間，有利于引導衛生專業技術人員回歸到臨床實踐和臨床業績等業務層面上來[8-10]。

2 加強臨床實踐能力評價，細化臨床業績考核

國家人社部和衛生健康委進行衛生系列高級職稱工作改革旨在引衛生專業技術人員回歸臨床一線，提升治病救人本職能力。本研究發現，一部分專家提出了要根據專業特點和實際情況設定工作量要求，對于患者較少的、單次診療或住院時間較長的、專業手術難度大的專業，應制定更為科學的工作量計算方式。因此工作量的考察應更注重診療效果，臨床業績考核要根據不同專業細化為科學、合理的工作量[11，12]，逐漸確立“臨床能力為主、科研指標為輔”的評價制度體系。

3 完善業績成果評價標準，促進衛生人才培養

自2019 年以來，安徽省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工作結合國家導向與臨床工作實際，逐步進行了一系列的探索與改進，主要包括出臺并施行《安徽省衛生系列高級專業技術資格評審標準條件》、《安徽省農村和城市基層衛生機構高級專業技術資格評審標準條件》、《安徽省衛生系列衛生管理專業職稱評審標準條件（試行）》等，試行以手術/操作視頻、技術規范/衛生標準、科普作品等為主的業績成果代表作制度等。上述舉措很大程度上促進全方位評價衛生專業技術人員的業績能力，但同時也存在業績成果相關要求不夠明確與細化、評價標準不夠成熟等現象。本研究發現，一部分專家提出技術規范/衛生標準評審條件缺乏均衡性，國家級、省級技術標準要求過高，而普通的質控標準又較為普遍；科普獎和其他科普作品難度差異較大，普通科普作品的質量參差不齊。因此，未來可將技術規范/衛生標準的范圍擴大至指南、專家共識、質量標準等，科普作品應重點突出醫學科普的社會效益。完善成果代表作的評價標準、均衡各項業績成果代表作之間、每項業績成果代表作的不同方向之間難易程度，是保持職稱評審標準統一性的基本要求，更是維護衛生健康事業人才評價公平公正的重要保障[13-15]。

4 健全支援/服務基層制度建設，助力醫藥衛生體制改革

作為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標準的重要方面，支援/服務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幫助基層衛生專業技術人員提升業務水平一直備受關注。本研究發現，專家普遍建議采用連續深入基層一線服務與短期帶教、義診等相結合方式開展支援工作。正高級職稱的專業技術人員，主要考察的是診療疑難雜癥和科研創新的能力。副高級職稱的專業技術人員，考察傾向于提升臨床水平，推廣最新的醫療衛生適宜技術，促進基層醫療服務水平的提升等。因此，下一步應對晉升正高級職稱人員的支援基層任務不作硬性要求，支持晉升副高級人員采用多種方式相結合的服務形式，這樣不僅能夠鼓勵不同技術層次的醫務人員更好地發揮專業技術能力，更能夠通過兩個方向的不斷引導，促進雙向轉診制度的改革與發展[16-17]。

5 突出中醫守正創新，優化中醫人才評價體系

與西醫臨床醫學相比，中醫的理論體系、診療方法、診療目標有著本質的區別，中醫類專業的職稱評審，其評審標準與側重點也有明顯不同。除業績成果代表作等共同條件外，在綜合評價指標方面，中醫類專業應重點圍繞以中醫為主治療的出院患者比例、中藥飲片或具有明確特色與療效的院內中藥制劑的處方比、中醫治療疑難危重病患者數量、中醫非藥物療法使用率等中醫藥特色指標，綜合評價中醫醫師的診療能力和水平。本研究中，中醫相關專業的專家建議臨床案例應更加注重對中醫元素的評價，比如中醫辨證、中藥、適宜技術、針推特色等。未來要加大對中醫藥方向的臨床、科研、科普等極具專業特色的傳統優勢的支持，重點突出對中醫理念指導下的新技術、新方法等創新發展，積極促進中醫藥人才的培育，不斷促進我國中醫藥事業的壯大發展。

衛生專業技術人員高級職稱評審制度改革任重道遠，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法對中、西醫衛生專業技術人員高級職稱評審指標進行了統計和分析，得到了一些有價值的建議，對于今后改進和完善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標準有著一定的借鑒作用。衛生系列高級職稱評審制度的改革要遵循“邊實踐，邊改革”的方式，要以客觀、公正、科學為目標，不斷完善評審標準條件的科學性和合理性，進而促進衛生專業技術人才隊伍整體素質和實際工作水平的提高，更好地服務于“健康中國”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