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濤 李蘭 鐘黎 王毅 徐月芳
子癇前期(preeclampsia,PE)指妊娠>20 周出現新發高血壓,同時伴蛋白尿、多器官功能損害為特征的妊娠期特發性疾病,重度PE 是PE 嚴重階段,可對孕婦機體各器官系統和胎兒造成不良影響,嚴重威脅母嬰安全,是導致孕產婦、圍生兒死亡的主要因素之一。PE 產后3 ~6 d是產褥期血壓高峰期,產婦存在器官功能損害、血壓升高情況,甚至加劇,之后血壓會隨時間推移而逐漸降低,少數產婦產后高血壓會持續數周甚至數月[1]。研究指出,重度PE 產后易并發高血壓,而高血壓作為遠期心血管疾病高危因素,嚴重影響產婦預后[2]。目前,臨床關于重度PE 的研究多集中在妊娠階段,缺乏對重度PE 產后高血壓的相關因素研究。鑒于此,本研究收集200 例重度PE 患者進行觀察分析,旨在了解出現產后高血壓的危險因素,為今后臨床制定科學、有效的防治措施提供參考。
選擇2020 年1 月—2023 年1 月貴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收治的重度PE 患者200 例,產婦年齡26 ~37 歲,平均(31.52±3.19)歲;孕周30 ~37 周,平均(33.52±4.19)周;產次1 ~2 次,平均(1.34±0.68)次。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
納入標準:(1)符合重度PE 診斷標準[3]。(2)年齡20 ~40 歲。(3)均為自然受孕。(4)單胎妊娠。(5)已婚孕婦,孕前無糖尿病、高血壓及甲狀腺疾病。(6)均在貴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進行產前檢查。(7)臨床資料完整。排除標準:(1)存在其他妊娠并發癥。(2)存在認知或精神障礙。(3)合并惡性腫瘤、血液系統疾病。(4)懷疑胎兒異常。(5)近期服用過影響血壓藥物。
于產后4 個月,在未服用任何影響血壓的藥物情況下檢測血壓,記錄非同日2 次血壓值,將舒張壓≥90 mmHg和(或)收縮壓≥140 mmHg 歸入高血壓組,共72 例,其余產婦歸入非高血壓組,共128 例。
記錄兩組年齡、產次、孕次、孕周、術中出血量、術后24 h 出血量、血常規、腎功能指標、肝功能、血壓、脂代謝指標。
采用SPSS 24.0 統計分析軟件進行分析,計量資料行Shapiro-Wilk 正態檢驗,滿足正態分布的采用(x-±s)進行描述,經t檢驗;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產后高血壓的影響因素。檢驗水準α=0.05。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兩組產次、孕次、白細胞、紅細胞、血小板、尿素氮、谷丙轉氨酶和總膽紅素指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高血壓組年齡、術中出血量、術后24 h 出血量、血紅蛋白、肌酐、尿酸、24 h 尿蛋白定量指標與非高血壓組相比更高,血白蛋白與非高血壓組比較更低(P<0.05),見表1。

表1 高血壓組與非高血壓組一般資料比較 (x- ±s)
兩組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LDL-C)水平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高血壓組產前和產后收縮壓、舒張壓與非高血壓組相比更高(P<0.05);高血壓組總膽固醇、三酰甘油與非高血壓組相比更高,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igh 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HDL-C)指標與非高血壓組相比更低(P<0.05),見表2。

表2 高血壓組與非高血壓組血壓和脂代謝指標的比較 (x- ±s)
將產后高血壓作為因變量,將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作為自變量,采用Logistic 多因素回歸分析法,結果顯示,血紅蛋白升高、血白蛋白降低、24 h 尿蛋白定量升高、產前和產后收縮壓與舒張壓、產前三酰甘油上升是重度PE 產后高血壓的危險因素(P<0.05),見表3。

表3 重度PE 產后高血壓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
PE 孕婦產后高血壓發生率較高,與血壓正常孕婦相比,PE 孕婦心腦血管疾病風險顯著增加,而因心腦血管疾病死亡的概率是正常孕婦的2 倍[4]。重度PE 作為PE較為嚴重的一個階段,其與產后高血壓相關。相關數據調查顯示,PE 產后高血壓發生率是正常孕婦的5.28 倍,輕度PE 產后高血壓發生率是正常孕婦的3.52 倍,重度PE 產后高血壓發生率是正常孕婦的6.08 倍[1]。可見,隨著PE 病情加重,產后高血壓風險隨之提高;而產后高血壓發病率升高會增加遠期心血管疾病風險。因此,如何預防重度PE 產后高血壓,減少心血管疾病發生是婦產科研究熱點問題。為此,本研究以200 例重度PE 作為觀察對象,通過分析其相關危險因素,為指導臨床防控產后高血壓提供理論依據。
妊娠高血壓疾病根據國際分類法可分為子癇、先兆子癇、妊娠期高血壓、原發高血壓并妊娠,子癇根據病情嚴重程度可分為輕度子癇前期與重度子癇前期。妊娠高血壓疾病孕婦在分娩后血壓呈下降趨勢,大部分孕婦產后血壓可恢復正常,但仍有部分產婦產后血壓水平較高。原因是產婦妊娠期機體已經建立了高血壓始動機制,即便部分產婦產后血壓恢復正常,但存在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病史產婦體內的“應激” 反應可能推遲至中老年,隨著產婦年齡增加,“應激”反應逐漸減弱。另外,產婦年齡增長,體內雌激素水平降低致血管收縮,增強了血管緊張素活性,產后高血壓風險增加。研究證實,妊娠高血壓疾病產后高血壓發生與高齡、高血壓家族史、肥胖程度等相關[5]。妊娠期高血壓疾病產婦出血風險是正常妊娠孕婦3~6 倍,出血量也顯著高于正常妊娠產婦[6]。付昕[7]研究證實,重度PE 患者出現產后高血壓癥狀時,24 h 出血量增多。PE 患者存在全身小動脈痙攣,且隨著病情進展,腎臟血流減少繼而出現腎小球濾過率降低,繼而導致血壓升高,腎功能損害。由此可推測重度PE 患者存在腎功能損害,但PE 產婦腎功能損害在產后3 ~6 個月即可恢復,即便是重度PE 產婦尿蛋白也可在分娩后數月內轉陰[8]。目前,重度PE 發病機制尚未完全明確,其發生與全身小血管痙攣相關,其可造成組織器官缺血缺氧,進一步加重組織器官功能障礙。肝臟作為解毒器官,隨著PE 病情進展,血液供應減少,繼而出現多臟器功能紊亂,尤其肝腎功能損害較突出。研究顯示,與正常妊娠孕婦比較,重度PE 孕婦谷丙轉氨酶呈高表達,總膽紅素和血白蛋白呈低表達[9]。PE 常存在脂代謝紊亂,表現為三酰甘油(triacylglycerol,TG)、LDL-C 升高,HDL-C降低,高TG 是PE 首要危險因素[10-11]。由上可知,高齡、術后出血量、肝腎功能異常及脂代謝紊亂與重度PE 存在相關性,但其是否與產后高血壓相關尚不明確。
本研究中,兩組產次、孕次、產前血常規、產前谷丙轉氨酶、總膽紅素、血白蛋白、產前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高血壓組年齡、術中出血量、術后24 h 出血量、產前血紅蛋白、肌酐、尿酸、24 h尿蛋白定量與非高血壓組相比更高,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研究還發現,高血壓組產前與產后的收縮壓、舒張壓均顯著高于非高血壓組,產前總膽固醇、三酰甘油指標顯著高于非高血壓組,HDL-C 指標顯著低于非高血壓組,而兩組產前LDL-C 指標比較無明顯差異,觀察兩組產后脂代謝指標發現,兩組產后總膽固醇、三酰甘油、HDL-C 和LDL-C 指標相似,提示年齡、術中和術后24 h 出血量、產前脂代謝紊亂、產前腎功能指標異常以及血壓升高可能與重度PE 產后高血壓相關。多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血紅蛋白降低、24 h 尿蛋白定量升高,產前收縮壓和舒張壓、產后收縮壓、產前三酰甘油升高是重度PE 產后高血壓的危險因素,血紅蛋白降低引起內環境改變,循環血流量增加,致使心臟和血管功能發生改變,繼而誘發高血壓。值得注意的是,重度PE 產前均存在明顯血壓升高,但其升高程度并不完全與病情嚴重程度相關,這也是單純檢測產前、產后血壓不足以預測產后高血壓的原因。產前收縮壓≥160 mmHg和血紅蛋白≥123 g/L 是PE 遠期遺留高血壓的危險因素[12]。本研究結果證實,產前收縮壓升高、血紅蛋白升高是重度PE 產后高血壓的危險因素,原因是血紅蛋白指標升高可促進紅細胞生成素生成,其能誘導內皮細胞釋放血清內皮素-1,使血管收縮,血壓升高,通過該途徑誘發高血壓。高TC 使機體出現氧化應激反應,引起血管內皮受損,刺激促炎因子表達,增加產后高血壓風險。
綜上所述,影響重度PE 產后高血壓因素復雜,產前血壓、血紅蛋白升高、24 h 尿蛋白定量升高,血白蛋白降低以及高TC 是重度PE 產后高血壓危險因素,臨床應當加強對重度PE 患者血壓、肝腎功能、血脂的檢測,給予針對性干預,降低產后高血壓發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