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中人口老齡化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研究

李新蕊，張宏偉

（1.首都經濟貿易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 100071；2.河北大學 管理學院，河北 保定 071002）

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推動產業結構升級，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題中之義，是順應現實發展需要，是遵循經濟發展規律的必然選擇，產業結構升級是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與經濟發展模式的轉軌。

在推進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過程中，人口老齡化也日益加深，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過程同人口老齡化加速發展的過程相疊加。以往研究表明，人口老齡化加深會導致一系列的經濟影響，比如社會養老負擔與政府財政赤字加重，老年人口的增多、勞動力人口的比例降低，導致勞動力市場供需失衡，進而影響經濟發展和國家的競爭力[1-3]。但是在對人口老齡化與產業結構升級關系的部分研究中表明，老齡人口具有巨大的經濟潛力，其財富和消費能力相對較高，隨著老齡化的發展，老年消費市場會不斷壯大，這在一定程度上或許會促進產業結構升級，促進經濟增長[4-5]。

關于人口老齡化與產業結構升級的關系，以往研究已經從勞動力供給、勞動生產效率、技術代替、老年消費市場等不同角度進行了深入的分析[6-10]。部分學者認為人口老齡化會通過勞動力市場對產業結構產生不利影響，具體表現為勞動力減少、勞動參與率降低、人力資本積累和技術進步被抑制[11]。但也有學者認為老齡人口增多，其所需要的服務以及產品將會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同時也會為企業提供更多的市場機會。而且老齡人口增多導致社會勞動力減少倒逼企業尋求技術升級代替勞動力，從而促進技術進步和科技創新，這在一定程度上又拓寬新型技術產業發展方向，在促進技術創新和新型產業發展方面反而是一個良性循環，這或許會對產業結構升級產生有利影響[12-14]。以上這些研究結果表明人口老齡化對產業結構升級有著重要影響作用。由于人口老齡化與產業結構升級的動態效應和區域差異性[9，15-17]，導致研究結果具有分歧。基于此，為探索河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路徑，本文整理了河北省省內相關的宏觀經濟數據，針對河北省人口老齡化與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進行了實證檢驗，論證了河北省人口老齡化促進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進而有助于河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最后根據此實證結果提出了相關的對策建議。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技術創新與社會需求是產業結構升級的重要影響因素。以往研究認為，社會需求是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的市場導向，而技術創新為產業結構升級帶來動力[18-20]。人口老齡化背景下，老年消費需求會迅速擴增，同時也會倒逼企業的技術升級[21]。因此，人口老齡化具有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條件。

人口老齡化會促進第三產業發展，主要表現在與老年消費市場相關的產業，比如醫療衛生、旅游文化、教育培訓等服務業。首先，從醫療衛生服務來看，隨著老年人口的增加，老年人口的慢性病、重大疾病患病量增加。據《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報告（2013）》顯示，2012年有0.97億老年人患慢性病，截至2022年年末，老年人口中超過1.8億老年人患慢性病[22]。醫養結合等新式養老服務的需要量快速增長，老年人對醫療衛生服務依賴性不斷增強，為醫療服務領域創造了更大的利潤空間[23-24]，這為醫療和保健服務產業發展提供了巨大機會。第二，與青年群體、中年群體相比，老年人顯然有更多的空閑時間參加旅游和文化娛樂活動，大大促進了旅游和文化娛樂產業的發展。第三，老年人口對教育服務的需求也將不斷增加。老年人口對技能和知識的需求不僅是為了自身發展和興趣愛好，也是為了保持心理健康和社交聯系[25]，拓寬了教育產業發展領域。人口老齡化導致的勞動力市場供求失衡對經濟增長產生消極影響，不能一概而論。基于此，就河北省人口老齡化與產業結構發展現狀，提出假設：人口老齡化對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有正向性作用。

二、實證模型與數據變量

（一）計量模型建構與說明

為研究人口老齡化對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設定如下基準回歸模型：

其中，i表示時間，R為被解釋變量，表示產業結構升級系數。借鑒劉成坤和趙昕東[17]的做法，使用第一、二、三產業增加值所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計算產業結構系數作為產業結構升級的指代變量，具體構建方法如下：

其中，X1代表第一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X2代表第二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X3代表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β系數衡量各因素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人口老齡化程度（Age）參考現有研究[26-27]，用65歲以上人口占比表示，作為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包括：人均地區生產總值（PGDP），地區城鎮化率（UR）用城鎮人口占全省人口的比率表示，受教育程度（Edu）用教育支出占當地當年總支出比率表示，ui表示虛擬變量。并且對相關變量采取取對數的方法，縮小各變量的尺度，使數據變得平穩，消除各變量的共線性、異方差性。

（二）相關數據處理與描述

本研究選取2006—2021年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河北省統計年鑒》，對于個別缺失值，使用插入均值的方式進行數據處理填充，數據的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產業結構升級系數的均值為2.317 2，最大值及最小值分別是2.415 9、2.232 7，表明該數值分布集中，不存在遺漏值以及異常值的情況。人口老齡化程度最小值為0.081 7，最大值為0.131 5，均值為0.099 4，意味著人口老齡化程度分布波動性較強。

表1 變量描述性統計

三、基準回歸與VAR模型構建

（一）基準回歸分析

為驗證人口老齡化對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通過逐步回歸法進行基準回歸，見表2。

表2 河北省人口老齡化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

通過表2可知，模型（3）為最優模型，其中人口老齡化的系數為正數，并且在5%的水平下顯著，表明人口老齡化對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有正向促進作用。當其他控制變量不變時，人口老齡化程度每增加1個單位，產業結構升級指數就會增加3.88%，說明人口老齡化程度的增加對產業結構升級指數有促進作用，并且程度較強。河北省人均GDP對產業結構升級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其每增加1單位，產業結構升級指數增加2.81%，城鎮化率對產業結構升級指數有顯著正向影響，即控制其他變量時，城鎮化率每增加1單位，產業結構升級指數增加2.32%。受教育程度對產業結構升級為負向影響，但是影響效應不大。受教育程度提高可能會導致勞動力成本增加，對一些產業的發展造成一定負面影響，但同時也會激勵產業采用更高效的生產方式和技術，以提高勞動生產率。受教育程度提高會使人們更多地尋求高端產業和知識型產業的就業機會，會促進新興產業和高附加值產業的發展。利用基準回歸模型結果構建VAR模型。

（二）平穩性檢驗

利用Stata 17.0對模型（3）中的各指標進行平穩性檢驗，如表3。D-F單位根檢驗結果顯示，每個變量的原序列和一階差分序列在1%與5%的顯著水平上均無法拒絕原假設，即非平穩序列，二階差分序列在1%的顯著水平上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假設，為平穩序列。

表3 D-F單位根檢驗結果

（三）Johansen協整檢驗

根據表3結果可以得出，變量ln R、ln Age、ln PGDP、ln UR為二階單整序列，可能存在協整關系，因此本文利用Johansen協整檢驗法對變量進行檢驗，如表4。結果顯示，由于在原假設at most 2中，跡統計量小于5%的臨界值，說明至多存在2個協整關系，變量之間存在長期協整關系。

表4 Johansen協整檢驗結果

（四）格蘭杰因果檢驗

根據表 5 可知，ln Age、ln PGDP、ln UR是ln R的格蘭杰原因，且ln R是ln UR的格蘭杰原因，而ln R不是ln Age和ln PGDP的格蘭杰原因，p值分別為0.138、0.917，大于 5%的顯著水平，接受原假設，ln Age和ln UR互為格蘭杰原因，并且ln Age與ln PGDP之間沒有因果關系。這說明河北省人口老齡化程度、人均GDP以及城鎮化率對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都存在一定的影響。

表5 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

（五）穩定性檢驗

利用單位圓檢驗是測定該模型的穩定性的主要方式，若所有特征值位于整個圓內，證明該模型穩定，反之則不穩定，如圖1。由于所有特征值位于整個圓內，說明該模型具有一定的穩定性。

圖1 單位圓檢驗

根據上述對VAR模型的平穩性檢驗，說明該模型存在著一定的可靠性，根據模型結果，在控制變量不變的條件下，人口老齡化對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存在著正向的影響，即本文假設成立。

四、結論與對策建議

本文基于河北省宏觀經濟數據，通過構建基準回歸模型，利用Stata 17.0分析，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人口老齡化對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有正向性促進效應。河北省第三產業貢獻率從2012年開始逐年上漲，到2020年大大超過了第一產業、第二產業貢獻值，人口老齡化拓寬服務業，增大養老服務需求面。為助力河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本文提出以下幾點對策建議：

第一，順應人口老齡化快速發展趨勢，做好頂層設計，積極采取相應的政策推動，橫向縱向開拓銀發經濟市場，深度挖掘老年服務經濟發展渠道，鼓勵新型養老產業、養老事業的發展。本文研究分析發現，河北省人口老齡化加深，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河北省第三產業的發展。銀發經濟的快速發展，有利于產業結構的升級。在可預見的人口老齡化的發展趨勢下，老年消費市場也在迅速發展壯大，為老年服務產業的發展提供了廣闊的空間。政府要積極推動相應的政策，多元化挖掘老年消費需求，促進老年服務業的發展，推動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為河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新的強勁動力。

第二，實施多維度教育舉措，教育視角不能僅停留在辦老年大學、老年文娛活動室等層面，要增強人力資本投入，積極挖掘老年人人力資源，提高人力資本積累，強化人口質量，積極推動老年人再就業。人口老齡化的發展，必將導致勞動力人口的下滑，出現勞動力供給數量的不足，一定程度上促使企業探索尋求技術性替代，老年人再就業面臨著市場需求與勞動者素質不匹配的重大短板。為滿足老年人再就業的勞動者素質需求，政府要以提升勞動者自身教育水平、技術能力等方面作為切入點，來推進老年大學、退休老人再就業教育培訓等，提升老年人人口質量。

第三，優化政策制度，增強稅收、社會保障分配調節力度，提升老齡人的幸福感。雖然社會養老保險已實現全國性統籌，但全面的社會保障制度仍需完善。社會保障作為第三次分配的重要手段，在提高老年人生活質量、挖掘老年人有效消費需求等方面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通過社會保障調節分配，提升老年人收入，將潛在性消費需求轉化為有效的消費需求，增強經濟發展活力，推動養老產業發展，促進河北省產業結構升級。

第四，鼓勵企業加大科技研發投入力度，促進知識和資金密集型產業的發展。兼顧需求側和供給側，進一步加強政策扶持力度，鼓勵社會多方面參與老齡服務產業的發展和建設。推動老年金融服務創新發展，加大知識和技能密集程度高的新興服務業的培育力度，多措并舉助力老齡服務產業的進一步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