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聯合介入治療原發性肝癌的研究進展*

靳飄洋 薛敬東 李 婕

1.陜西中醫藥大學第一臨床醫學院 (陜西 咸陽,712046) 2.陜西省中醫醫院肝病科

原發性肝癌指起源于肝細胞或肝內膽管上皮細胞的惡性腫瘤,包括肝細胞癌(HCC)、肝內膽管癌(ICC)和HCC-ICC混合型三種不同的病理類型,其中HCC約占90%,日常所稱的“肝癌”指HCC。我國原發性肝癌(以下簡稱肝癌)目前發病率占惡性腫瘤的第4位,致死率占第2位,嚴重威脅人類健康[1]。介入治療就目前的發展來說,已經日漸成熟,介入治療也因其操作簡單、療效確切的優勢逐漸發展為一項治療體系,臨床上應用也日益廣泛[2]。但介入治療會給患者帶來一些術后的不良反應。而中醫治療則通過辨證論治來改善患者術后癥狀,增強其自身免疫力。中醫聯合介入治療不僅可以增效減毒,還可以提高免疫力,改善臨床癥狀。本文將通過中醫聯合介入治療進行綜述,為進一步深入研究及臨床應用提供參考。

1 原發性肝癌的發病機制

現如今,乙型或丙型肝炎病毒感染是致使HCC最常見的危險因素。而發生HCC的風險因慢性肝病本身的原因而異,其中病毒性肝炎和酒精性肝硬化的風險最大[3]。慢性肝病患者有持續的肝臟炎癥、纖維化和異常的肝細胞再生。這些異常可能導致肝硬化,并傾向于一系列的遺傳和表觀遺傳事件,最終形成發育不良結節,從而導致腫瘤的病變[4]。

在古醫古籍中,并沒有肝癌的說法,它多數以臨床特征命名,如“積聚”“癥瘕”“黃疸”“臌脹”等。《難經·五十六難》見“肝之積,名曰肥氣。在左脅下,如覆杯,有頭足”之說。《濟生方》中詳細記載“肥氣之狀。在左脅下,大如覆杯,肥大而似有頭足,是為肝積”。其發病可因外邪侵襲,或因七情所傷,或因食飲不節,或因正氣虧虛,或因勞逸失度,或因他病傳變,皆可導致氣血壅滯于內,而致癥瘕積聚[5]。關于它的病因病機,古代醫家認為癌病多為機體正氣虧虛,再加上外感六淫、飲食失調、情志內傷、素體虛弱等導致臟腑功能失常、氣血津液運行失調,氣滯、痰濁、濕邪、熱毒、血瘀等病理產物相互搏結終成有形之物。

2 中醫藥與介入相結合

中醫重在辨證論治,治病講究明確原因,辨病、辨證,決定治則治法,加以治療。多種中草藥可以通過阻斷纖維形成、抑制腫瘤形成和抑制氧化損傷等機制對肝臟進行保護作用[6]。介入治療是中晚期患者最好的選擇[7,8]。手術治療是當前最主要的治療手段,但HCC病情發展迅速,且惡性程度高,部分患者無法進行手術治療,從而導致較高的死亡率。關于HCC的治療,介入治療已發展成為一種常見的治療方法,為患者提供了臨床療效,并且提高生存率[9]。其中臨床常用的介入治療方法有經導管動脈灌注化(TAI)、經導管血管栓塞術(TAE)、經導管動脈化療栓塞術(TACE)、消融治療等[10]。

在介入治療階段中,聯合中醫藥治療可以提高治療效果,延長患者生存時間,增強其免疫力。介入治療后的鞏固階段中,可以進行中藥、中成藥、針灸、穴位熏洗、貼敷等治療,一方面可以明顯改善介入后所帶來的不良反應,如惡心、嘔吐、疼痛等,有效增強身體免疫力;另一方面,還可以延長患者的生存時間,提高生活質量。

2.1 中醫藥聯合介入治療有增效之功 中醫聯合介入治療應采取辨證與辨病相結合的原則下,在對癥準確的情況下給予中藥治療,從而進一步降低術后影響,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11]。根據林曉彤[12]的回顧性研究將60名肝癌患者分為2組,中醫聯合介入治療為實驗組,介入治療為對照組。研究結果表明中醫聯合介入治療可以起到協同作用,能加快術后肝臟的代謝功能,并可以促進肝功能恢復,調節患者的免疫力,提高生活質量。根據葉維寶等[13]通過觀察120例HCC患者,開展TACE聯合清肝化瘀飲比較兩組治療效果,結果表明清肝化瘀飲在治療肝癌方面可增強療效,提高免疫力,降低炎性因子水平。徐森華[14]的臨床研究觀察發現加味柴芍六君子湯聯合介入治療可以提高療效,可以有效改善患者的臨床癥狀,防止出現的不良反應。也有研究整理大量文獻發現中醫藥聯合介入治療可以提高治療效果,改善其生活質量,提高生存率,改善肝再生微環境[15]。Meng等[16]薈萃分析顯示,與單純TACE治療相比,中醫藥聯合TACE治療中晚期肝癌患者可以增強抗瘤效果,提高生存率。根據《原發性肝癌診療指南(2022年版)》中指出,不僅中湯藥對于肝癌術后有增效之功,中成藥物對中晚期肝癌也有一定療效,如康萊特注射液、斑蝥素鈉注射液等均已被用于肝癌術后的輔助治療。康萊特注射液聯合TACE治療HCC在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時明顯優于TACE治療,其有效率得到了明顯提高,還可以減輕患者的疼痛[17,18]。斑蝥素鈉注射液聯合介入治療可以有效的抑制腫瘤新生血管,提高機體免疫力,增強抗癌功效[19,20]。

2.2 中醫藥聯合介入治療有減毒之效 在介入治療中,不少患者會出現多種因介入術后帶來的毒副作用,這時候,中醫藥治療可以作為輔助治療從而緩解各種不良反應。王玉強等[21]研究表明TACE聯合黃芪、黨參等中藥治療HCC可以減輕介入帶來惡心、嘔吐、食欲不振、白細胞降低等多種毒副反應。劉洪德等[22]研究發現扶正解毒化瘀祛痰方在介入術后可以有助于改善肝循環,抑制肝纖維化,而其中的黨參富含多種化學成分,可增強巨噬細胞的吞噬能力,增強T細胞和B細胞活性,同時還可調節腸胃運動的作用,有效緩解肝癌介入治療帶來的惡心嘔吐等的毒副作用。蘇凱奇等[23]對近五年的文獻整理,認為中藥在介入術后發揮巨大的作用,它可以減輕腸道反應,保護肝功能,減輕骨髓抑制,改善術后疼痛、免疫作用,延長生存期。穴位貼敷、耳穴治療也是中醫特色療法,它也可以起到減毒之效。王瑾等[24]研究表明外用貼敷所選用的丁香、生姜、半夏健脾和胃,降逆止嘔,聯合針灸治療因肝癌術后所致的頑固性呃逆的療效明顯。閔燕麗等[25]研究表明,足三里+內關穴位貼敷對TACE所導致的惡心嘔吐癥狀有明顯的抑制作用。王芳等[26]通過臨床研究觀察發現耳穴壓豆在TACE術后能明顯避免惡心、嘔吐等不良反應的發生,減輕術后疼痛,提高療效,提高生存質量。而且耳穴壓豆治療操作簡單,實用方便,適應范圍廣。

2.3 中醫藥聯合介入治療可以提高其免疫力 近年來,多種治療模式逐漸發展起來,而中醫藥治療也得到很多人的信賴,由于介入術后會有大量免疫及不良反應,所以臨床上中醫藥作為輔助治療,可以提高患者的免疫力和生活質量,減輕痛苦。邵峰等[27]通過統計學分析得出治療肝癌使用最多的中藥為黃芪、茯苓、柴胡、黨參、半枝蓮。而這些中藥有著提高免疫力,補中益氣、理氣疏肝、健脾和中的作用。王哲睿等[28]通過大量文獻數據整理分析,得出藤梨根、白花蛇舌草、半枝蓮、黃芩、絞股藍等清熱解毒類中藥同時對肝癌有抑制和提高免疫功能都有效果。寧迪敏等[29]研究表明蜈蚣提取液不僅可以增強機體免疫力,還可以抑制癌細胞增殖、誘導肝癌細胞凋亡、抑制腫瘤新血管細胞形成。葉穎等[30]根據上海市名中醫葉景華教授的臨證經驗,自擬中藥復方扶正瀉肝方,比較實驗結果得出,復方扶正瀉肝方可提高其免疫力,還可以降低患者的甲胎蛋白、轉氨酶等指標。張容容等[31]基于對文獻的整理研究發現,康艾注射液、鴉膽子油乳注射液、復方苦參注射液、鱉甲煎丸等中成藥在臨床上應用廣泛,提高機體免疫力,能夠延緩腫瘤發展,降低不良反應的發生率。劉文導等[32,33]等采用健脾補腎方藥結合針灸治療原發性肝癌的TACE術后,均觀察到其治療明顯提高了患者的細胞免疫功能,減輕了毒副作用,改善了生活質量。賴敏等[34]通過3D造模實驗得出,電針“足三里”、“三陰交”、“合谷”,可以增加機體活性免疫細胞數量,明顯縮小腫瘤體積,提高生存質量。

2.4 中醫聯合介入治療可以有效改善臨床癥狀 中醫藥在治療肝癌中具有顯著優勢,聯合介入治療可以有效改善患者臨床癥狀。張洪新[35]研究發現在中醫辨證治療的基礎上,應用具有清熱解毒、疏肝理脾和祛瘀止痛功效的中藥輔助治療,可以改善TACE術后患者的臨床癥狀,有效減少肝癌患者術后的病灶轉移。丁國軍等[36]對98例原發性中晚期肝癌患者采用兩種不同治療方法,結果表明中醫聯合介入治療能有效改善原發性肝癌患者臨床的癥狀,防止病情復發和轉移,減少并發癥的發生,延長患者生存期。閆德祺等[37]采用加味當歸貝母苦參丸聯合TACE治療研究得出,聯合治療組的臨床癥狀改善明顯優于常規對照組,同時還可以減少肝功損害及心律失常的發生。楊玉國等[38]治療HCC,40例治療組采用華蟾素注射液聯合TACE,對照組單純應用TACE,結果表明,治療組生存率明顯高于對照組,與介入聯用應用療效顯著,且無明顯的不良反應。彭衛衛等[39]觀察華蟾素膠囊聯合TACE治療HCC患者的療效發現,患者臨床癥狀明顯好轉,且有效改善了生命質量。有研究對60例HCC患者進行臨床研究觀察發現苦參注射液聯合介入治療不僅可以改善患者中醫臨床癥狀,緩解疼痛,還可以改善肝功能,延長生存時間[40]。

2.5 其他 臨床上,中藥還可以直接作為介入治療藥物。常用于經肝動脈灌注治療HCC的中成藥有華蟾素注射液、欖香烯乳、鴉膽子油乳等。這些藥物均可明顯改善HCC的臨床癥狀,緩解病人的疼痛,尤其是介入術后產生的肝區疼痛、惡心嘔吐等不良反應[41-43]。中藥也可用于瘤內注射。他們可直接抑制腫瘤細胞增殖,改善肝功能,增強機體免疫力,中藥還可作為介入栓塞劑,比如欖香烯乳、鴉膽子油乳、莪術油曾作為藥物載體,可以起到增強免疫、提高療效等作用[44]。

在傳統的介入治療過程中,術后的患者主要給予西藥輔助治療,但其治療效果一般,且會造成患者的肝功能指標明顯升高。而聯合中醫藥治療不僅可以養肝護肝,增強療效,提高其機體免疫力,還可以減輕介入治療后帶來的毒副作用。總之,中醫聯合介入治療已經應用到臨床很多方面,隨著科技的不斷發展,臨床經驗的不斷累積,中醫聯合介入會越來越得到人們的認可。

3 小結

近年來,HCC患者日益增多,嚴重威脅到人民的身體健康,由于人們的生活習慣越來越差,其抵抗力也逐漸下降。在治療方面,介入治療操作簡單,成功率高,是失去手術機會的中晚期患者有效的治療方法之一,但同時它也伴隨著很多不良反應。而中醫憑借著它獨特的理論體系,充分發揮著中醫的優勢,中醫聯合介入治療,可以發揮揚長避短的優勢,充分緩解病人的痛苦,減輕毒副作用,增加療效,提高其免疫力,延長患者生存時間,提高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