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璐,郝挺雷
(武漢輕工大學,湖北 武漢 430048)
數字文化產業是以具有文化創意內涵的產品及服務為核心,并依托于數字技術進行生產、創作、傳播與服務的產業[1]。新理念、新技術、新要素、新場景、新戰略為區域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的發展提供了新的機遇。2022年3月,《關于推進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意見》強調要推動數字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2]。數字技術的發展加快了文化數字化和數字文化化的探索進程。但新時代數字文化、新業態更新迭代加快,且我國各省的數字文化產業發展狀況不盡相同,這對研究和評價區域的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難度更高。
當前國內外學者對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進行了不同角度的研究。邁克爾·波特的鉆石理論模型提出,四個關鍵要素和兩個變數決定國家或地區的產業競爭力[3]。O’Connor(2018)[4]、Lerro(2022)[5]等從文化創意產業、版權產業等視角開展了相關研究。國內學者的研究大多集中于數字文化產業的發展方向和策略方面,如陳少峰(2013)認為數字化的平臺與傳媒日益成為文化產業的核心[6]、韓東林等(2020)從動態關系的角度分析了文化產業和數字技術應用關系[7]。近幾年,關于文化產業的評價模型方面的研究也逐漸加深,如沈麗丹等(2020)從文化產業競爭力、構成要素以及文化產業政策三級維度[8],喻蕾(2021)從產業開放、產業共享、產業創新以及產業協調四個維度進行了評價[9]。綜上所述,國內外對于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方面的研究目前都取得了較為豐碩的成果,但基于文化產業的新業態變化進行新理論與新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與實踐應用研究尚有欠缺,并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理論研究多、指標選取及賦權主觀化、數據支撐少、實證研究缺的情況。
結合數字文化產業的新技術、新業態、新要素、新需求和新模式等,基于鉆石理論模型首先確定相互作用、共同影響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的影響因素,即數字文化生產要素、數字文化消費需求、文化科技創新能力、數字文化政策四點。
2.1.1 數字文化生產要素
數字文化生產要素由科技人力資源、科技文化資本以及數字文化資源等組成。人才是數字文化產業領域進行創意、創新和創作不可或缺的根本要素,是將數字與文化深度融合的主體。文化資本是數字文化產業發展的基礎,人才引育、數字內容產品創意與生產等都需要文化資本的投入與支撐。數字文化資源是數字文化產業發展的資源基礎和物質載體,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等資源為文化內涵挖掘、文化內容研制推廣提供了資源基礎和知識支撐。
2.1.2 數字文化消費需求
數字文化產業的數字文化消費需求是促進文化產業對文化產品和服務進行創作、宣傳及推廣的動力因素之一。數字文化消費為文化市場帶來了巨大的活力、潛力、吸引力和持續發展的動力。
2.1.3 文化科技創新能力
文化科技創新能力主要表現為以文化科技為基礎的研究、對于文化科技活動的投入以及文化科技成果的產出等方面的能力,其是數字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核心驅動力和支撐要素。
2.1.4 數字文化政策
數字文化政策是產業不斷發展的外在環境因素,是產業發展的重要保障。一個地區居民公共文化生活、數字文化產業是否豐富、具有活力和潛力,能夠體現出該地區對于文化消費市場培育的重視程度。
將上文確定的我國區域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影響因素設為一級指標,借鑒國內外相關經典文獻并考慮指標的可測量性與數據的可得性,構建的我國區域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含有8個二級指標、11個三級指標(如表1所示)。

表1 我國區域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
選取的評價指標所用數據均來源于《中國文化及相關產業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等。
首先對數據做標準化處理,為了檢驗變量是否適合做因子分析,對其進行KMO和Bartlett球形度檢驗,得到KMO值為0.763,Bartlett球形度檢驗Sig.為0,小于5%的顯著性水平。
選擇主成分分析法提取公因子,計算可得前三位主成分的方差貢獻率分別為52.32%、22.28%和16.39%。這3個因子特征值都大于1且累計方差貢獻率為90.99%,然后進行因子旋轉,按照公因子特征根大于1,且累計方差貢獻率大于80%的原則,前3個因子可代替原始的11個變量對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進行評價。計算得到旋轉后的因子載荷矩陣(如表2所示)。

表2 旋轉后的因子載荷矩陣
由旋轉后的因子載荷矩陣可知,第一個公因子在X1、X2、X7、X8、X9、X10、X11的7個指標上載荷較高,可將第一個公因子作為數字技術實力因子,貢獻率為52.32%;第二個因子在X5、X6、X12的3個指標上載荷比較高,可將第二個公因子歸為數字文化消費因子,貢獻率為22.28%;第三個因子在 X3、X4的2個指標上載荷比較高,可視為文化資源要素因子,貢獻率為16.39%。
評價模型因子分析最終體現在各因子在各個省的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的因子得分上。使用回歸算法進行計算可以得到具體因子得分及排名(如表3所示)。因子綜合得分具體如式(1)所示。結果顯示,廣東省競爭力最強,其多項指標都居于全國第一,數字與文化產業深度融合優勢較大。江蘇、浙江、山東、上海等綜合指標都在全國位于較靠前的位置,如江蘇的消費需求、市場規模等指標都與廣東接近,浙江的生產要素和消費需求要素支撐較好。四川、北京、湖南、湖北、安徽、福建等數字文化產業的優勢支撐要素較為分散,其中北京市是服務業強市,所以北京市的規模以上文化制造業企業R&D相關指標相對于廣東等制造業強省有些偏弱。剩余的各省市個別因子也名列前茅,具有一定的特色優勢與后發潛力。

表3 我國區域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因子得分與排名
F=(0.5232F1+0.2228F2+0.1639F3)/0.9099
(1)
按表3中的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的綜合得分將各個省份性質相近的歸為一類,能夠將我國的區域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劃分為四大類。
第一類是強競爭力類,主要是廣東省,廣東省是我國的經濟發展強省,它的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強且實力雄厚,如廣東的文化產業專利授權數量、文化產業的相關指標都居于全國第一,數字與文化產業深度融合發展優勢較大;第二類是較強競爭力類,包括江蘇、浙江、山東、上海這4個省市,這類省市的綜合指標都在全國較靠前的位置。例如江蘇的數字文化產業的消費需求等指標都與廣東較為接近,浙江的數字文化生產要素和數字文化消費需求要素支撐較好;第三類為一般競爭力類,包括四川、北京、湖南、湖北、安徽、福建這6個省市,這類地區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排名中等偏高較靠前,其文化產業的優勢支撐要素較為分散。北京市是服務業強市,所以北京市的規模以上文化制造業企業R&D人員折合全時當量、規模以上文化制造業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等指標相對于廣東等制造業強省有些偏弱;第四類為較弱競爭力類,包括江西、河南、陜西、河北、重慶、遼寧、天津、云南、山西、內蒙古、廣西、黑龍江、貴州、吉林、甘肅、海南、寧夏、青海等省市,為剩余的各省市,這些區域整體經濟實力一般,數字文化產業的優勢因子不夠集中。但個別區域的某個因子也能名列前茅,具有較強能力,如遼寧省的博物館文物藏品在全國排名較靠前,內蒙古的規模以上文化制造業企業R&D人員折合全時當量,說明這些區域的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具有一定的特色優勢與后發潛力。
通過構建我國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的評價指標體系,并實證得到以下結論。
第一,數字技術實力占據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的主導地位,從評價指標層面看,規模以上文化制造業企業R&D人員折合全時當量、規模以上文化制造業企業R&D經費內部支出、規模以上文化制造業企業新產品銷售收入、(固定)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文化及相關產業專利授權總數、規模以上文化制造業企業新產品開發經費支出、高技術產業營業收入七個指標對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影響較強、較顯著。
第二,各省級區域呈現出不均衡的數字文化產業發展格局,從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的指標體系評價結果可知,廣東省在競爭力的各指標上都較為突出,江蘇、浙江、山東、上海、四川、北京、湖南、湖北、安徽、福建等省市在各指標的表現都趨于平緩。
第三,由三個公因子的貢獻率可知,數字技術實力因子的貢獻率為52.32%,這說明技術要素對我國文化產業的影響大于資源要素,因此目前我國技術型文化產業居多,而文化型的產業發展尚有不足。
4.2.1 提升區域數字技術實力,賦能文化產業數字化轉型與升級
實證結果表明,數字技術實力因子的貢獻率為52.32%,其占據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的主導地位,因此,應當重視區域數字技術實力的穩步提升,從多維度出發,以數字技術相關成果驅動我國區域數字文化產業發展。一方面,從政府角度出發:一是充分發揮政府服務監管職能,進一步完善科技創新體制機制,為我國數字技術進步提供完善的政策保障;二是加大對數字文化產業關鍵技術攻關與應用的引導力度與政策扶持強度;三是加強區域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為區域數字文化產業的發展提供技術支撐、平臺保障。另一方面,從行業與企業角度來看:一是重視數字技術實力的鞏固與提升,發揮數字科技創新的主體活力,各市場主體和科研院所積極進行數字化技術成果的推廣以及應用;二是強化企業科創的主體地位和主體作用,加大數字文化產業創新要素投資力度,提升數字文化產品和服務的智能化、網絡化和知識化水平。
4.2.2 發揮區域發展特色優勢,推進我國數字文化產業統籌協調
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在我國各區域之間存在著較為明顯的差異,且各省級區域發展不均衡。通過分析可知,較弱競爭力的區域大部分是中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這些省市的科技、經濟、教育等實力相對偏弱。因此,加強我國各區域之間的合作共贏。一是加快建設和融入全國統一大市場,逐步消除數字文化產業市場壁壘和時空發展限制,實現經濟協調發展和共同進步;二是對于強競爭力的省市來說,應對標國際數字文化產業領先國家和地區,堅持強者更強原則,實現資金、人才等要素的聚合;三是就較強競爭力的省市而言,應加強區域數字文化產業相關技術的研發應用、引進吸收與創新升級,揚長避短,放大自身優勢,實現產業發展倍優增效;四是一般競爭力的各省市可以因地制宜,發揮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的比較優勢,進一步縮小各省市之間的數字文化產業競爭力差距。
4.2.3 打造區域特色文化內涵產品,深化文化資源的挖掘與利用
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要挖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思想觀念、人文精神、道德規范[10]”。文化型產業中文化要素處于核心位置,各區域可挖掘、打造和利用地方文化特色,發揮人文歷史和文化資源在文化型產業建設中的基礎作用,高質量發展文化型數字文化產業。一是加強數字文化內容的文藝作品和文化產品創意、創作、創新方面的引導,打造數字科技、文化創意、文化傳播等各領域的眾創空間和創意集聚區,吸引社會公眾積極參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數字文化產品中的眾創和眾籌;二是各區域數字文化企業注重挖掘地方特色的民間文化資源,為數字文化產品提供豐富素材,應用數字技術對地方傳統文物、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等文化內容進行全新闡釋和演繹,在傳統的講故事之中融入動畫、影視、虛擬現實等多種沉浸式互動展示方式,使講述內容可視化、形象化,便于消費者接受、理解與感知,從而形成具有中國特色和文化內涵的數字文化產品和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