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娜,劉 軍
(1.中共萊西市委黨校,山東青島 266600;2.萊西市日莊鎮政府,山東青島 266600)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對扎實推進共同富裕作出了戰略部署,并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中明確制定了到2035 年“人民生活更加美好,人的全面發展、 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為明顯的實質性進展”的目標[1]。實現這一目標是今后各級政府的艱巨任務,其重點和難點是農村的共同富裕。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22 年版數據,2021 年全國居民的收入基尼系數為0.466,全國城鄉居民收入比為2.50∶1,差距依然較大, 因此當前迫切任務是加快推進農村共同富裕。如何推進農村共同富裕,其中蘊含2 個問題,一是要通過加快做大農村財富的“蛋糕”來保證農民收入的較快增長,二是要在做大農村財富“蛋糕”的基礎上分配好“蛋糕”。
2018 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八次集體學習時指出:“要把好鄉村振興戰略的政治方向,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性質,發展新型集體經濟,走共同富裕道路”[2]。 2018 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 年)》也明確提出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并將之作為建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中的一個重要內容單獨列了一節來體現。2021 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 “發展壯大新型農村集體經濟”,2022 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要 “探索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路徑”,2023 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規定了“鞏固提升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成果,構建產權關系明晰、治理架構科學、經營方式穩健、收益分配合理的運行機制,探索資源發包、物業出租、居間服務、資產參股等多樣化途徑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3]。
近幾年學術界從不同角度對新型農村集體經濟進行了研究。 一些研究著重從制度層面進行分析,如高鳴等[4]重點研究了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創新發展的政策優化,提出“要繼續做好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改革與立法的頂層設計, 推動內部治理結構的優化升級,綜合強化其外部支持并重點增強統籌功能”;吳春寶、鄭凱元[5]研究了村莊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與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之間的邏輯關聯,認為應“鞏固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成果,提升改革成效,從而實現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內生性、持續性、穩定性的發展目標”。 也有學者研究新型農村集體經濟面臨的發展困境及實踐模式,如余麗娟[6]研究了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限度并提出建議,“應從構建有效有力的扶持政策、厘清村級組織的權責關系、制定因地制宜的激勵機制進行完善”;舒展、曾耀嵐[7]則對當前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困境進行了分析,建議“優化健全促進集體經濟發展的長效保障機制,以賦能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張克俊、付宗平[8]研究認為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要處理好政府干預與發揮基層積極性、封閉運行與開放合作需求、短期利益與長期利益分配、特別法人地位和市場主體地位等邏輯關系”。 更多學者分析了新型農村集體經濟與共同富裕的關系,如李寧、李增元[9]研究了新型集體經濟賦能農民農村共同富裕的機理與路徑;邵彥敏、崔震[10]分析以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促進共同富裕的現實成效與困境;曾現鋒[11]分析了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促進共同富裕的內在邏輯;匡遠配、彭凌鳳[12]研究了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共同富裕效應;曾恒源、高強[13]研究了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促進共同富裕的制度優勢和實踐路向。
總之,學術界的多維度研究拓寬了對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認知,為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實踐提供了諸多可借鑒的模式,特別是對新型農村集體經濟與共同富裕的關系研究,一定程度上解釋了共同富裕背景下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必然性。農民收入水平是衡量農民富裕程度的關鍵指標, 習近平總書記曾指出:“農業農村工作,說一千、道一萬,增加農民收入是關鍵。要加快構建促進農民持續較快增收的長效政策機制,讓廣大農民都盡快富裕起來”[14]。 從經濟學意義上講,相比傳統集體經濟及當前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為基礎的統分結合體制,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必須表現為能夠更有效地拓寬農民收入途徑、能夠更有效率地創造出更多的農村社會財富,才可以促進農村農民共同富裕。
HD 村是山東省萊西市一個傳統的農耕村,地處偏僻地帶,集體經濟力量薄弱,幾乎沒有任何非農產業,村集體除了少量農戶承包地收入外,無任何經營性收入,村民普遍以務農、外出務工為主要收入來源。HD 村盡管地處經濟相對較發達的膠東半島地帶,但同全國大部分傳統農耕村類似,農戶土地種植面積較小,農業生產主要是傳統糧食種植業,因地處丘陵農作物產量較低,種植效益較差,如果考慮到人工成本,農戶糧食種植基本無收益甚至為負,因此村民間土地流轉費用一般在3 000 元/hm2左右;其次是村中人口流失嚴重,空心化、老齡化現象比較突出,常住人口中超過60%在50 歲以上,青壯年家庭收入主要來源是外出務工收入, 而老齡村民收入來源主要是子女贍養、 農村居民基礎養老金和承包土地的經營收入,老年居民收入情況較差。
黨的十九大后,青島市派機關干部陳某駐HD 村擔任第一書記。陳某上任后,積極謀劃村莊發展出路,一方面先后爭取相關單位進行資金幫扶,支持村莊基礎設施建設;另一方面借鑒其他先進村莊,強化黨建引領,成立黨支部領辦的合作社,積極發展壯大新型農村集體經濟。 具體辦法是:村集體以其擁有的資產資源入股,農民以土地的承包經營權入股, 外部的青島供銷普惠農業服務有限公司以資金及技術服務入股的方式注冊成立專業合作社, 吸收31 戶農民以17.4 hm2土地入股,并積極爭取上級資金支持進行土地整理, 進行規模化經營, 一年來實現總利潤19.22萬元,村集體預留公積金、入股農戶保底加分紅收入、村集體分紅分別為3.9 萬元、13 650 元/hm2、3.07 萬元,運營企業獲得分紅1.56 萬元,與農戶分散經營相比,經濟效益十分明顯,良好的經營效益改變了村民的觀望思想,目前合作社已流轉土地88 hm2。 對比之下,通過合作社的統一經營,盤活了閑置土地,糧食產量增加,產出率增加降低了生產經營成本,化肥減量10%以上,農藥減量30%以上。
HD 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思路體現了共建共享共富的要求,合作社采用土地、資金、資源等多元化入股形式,充分調動群眾參與的積極性。農民土地入股、村集體固定資產入股、外來公司生產資源入股,是體現共建屬性的新型農村集體經濟;采用“保底+分紅”的分配方式, 對土地入股的農戶保底收入7 500 元/hm2,體現了共享原則;剩余利潤分配采用“7+2+1”的方式,其中農戶、村集體、青島供銷普惠農業服務有限公司股權分別是70%、20%、10%。 相比喪失勞動能力的年老體弱農民依靠民間土地流轉僅能獲得3 000 元/hm2左右的收入,顯著提升其收入水平,這樣的剩余分配方式更加體現了共富特征。
HD 村新型集體經濟發展取得了初步成功,其做法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分析其經驗,可體現在以下方面。
1.2.1 通過外部幫扶促進內生型增長。 一般認為,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一是要充分激發農村內生發展動力,二是建立有效的幫扶機制。 但是當前農村集體經濟現狀不容樂觀,根據2018 年農業農村部的統計,全國545 461 個行政村中,78.9%的村莊當年的村集體經濟經營收益在10 萬元以下, 甚至35.8%的村集體經濟當年無經營收益[15]。HD 村第一書記上任后,先后爭取上級、社會各界幫扶、捐贈資金116 萬元,捐贈物資20 余萬元, 這些資金并沒有平均分配到農戶個體手里,而是集中投入村集體中,為HD 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提供了寶貴的啟動資金。 同時,外部的青島供銷普惠農業服務有限公司成功進入HD 村,以股份制形成了利益關系緊密、產權結構清晰的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 改變了原有一家一戶的細碎化農業經營模式,不僅提高了土地的綜合利用效率,還節約了農藥、化肥等農用生產資料的投入,同時也促進了村集體經濟的良性發展,當然也讓農戶獲得了較為可觀的財產性收入。
1.2.2 強有力的基層組織引領。黨的農村基層組織是黨在農村全部工作和戰斗力的基礎,《中國共產黨農村工作條例》 規定了新時代黨的農村工作主要任務,就是要加強黨對農村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和黨的建設等各項工作的全面領導[16]。 因此,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農村基層黨組織責無旁貸的責任。 HD 村黨組織作用的發揮,與外來任職干部陳某的履職盡責分不開。但傳統農村顯著特征是以地域、血緣為紐帶的熟人社會,具有典型的鄉土社會屬性,加之農村空心化、老齡化的趨勢加快,給基層黨組織作用的發揮帶來了挑戰。 HD 村第一書記的參與,相當程度上打破了原有固化的親情利益關系、錯綜復雜的鄉土格局,帶動了基層黨組織戰斗力的提升,因而為發展壯大集體經濟提供了成功的可能。
1.2.3 較為完善的利益分配機制。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核心因素是利益分配機制,科學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是新型農村集體經濟能否成功的關鍵。 HD 村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實質上比較能夠體現產權關系明晰、利益分享機制完善等要求,是農耕村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有效實踐,因而能夠逐步發展起來。
通過對HD 村的深入調研考察,也可以發現存在的一些隱憂。 首先,HD 村新型集體經濟發展的主力軍是村兩委黨員干部,但年齡普遍較大,最年輕的村黨組織書記賈某也接近60 歲, 其他都在60 歲以上。從對萊西市鄉村黨員干部的摸底情況看,因農村老齡化、空心化狀況越來越嚴重,鄉村黨員干部老齡化現象較為普遍。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后繼乏人的問題亟待加以解決,否則將嚴重影響農村經濟社會的健康發展,影響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長遠發展。 其次,HD村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在上級部門幫扶下發展起來,仍屬起步階段,只是簡單的農業規模種植,因受技術、政策及資金等因素的限制, 還未涉足農產品的加工、流通,也未從事高收益的特色蔬果種植,沒有孵化出諸如電商、社會化服務等涉農業態,產業化經營較為初級,遠未達到全產業鏈經營的理想狀態,如何保障其后續效益是一個應重視的問題。健全的現代鄉村產業體系貫穿于鄉村經濟的全產業鏈中,這方面亟待破題。最后,合理的薪酬制度還未建立起來。HD 村的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主要從業人員是村兩委成員,憑著發展集體經濟的熱情和責任感, 在駐村干部的帶動下,義務奉獻。 從長遠看,這種狀況根本不利于吸引年富力強的人才加入,能否持續下去尚待觀察。
一般意義上,收入多寡是衡量居民富裕程度的主要指標。 因此分析研究共同富裕問題,需從當前農民收入水平進行考察。
根據國家統計口徑,考察農民收入指標是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有4 個方面的來源:經營凈收入是農戶家庭從事農業及非農產業生產經營所獲得的凈收入;工資性收入是指農戶家庭成員通過各種途徑得到的全部勞動報酬及各種福利;財產凈收入是指農戶將其所擁有的金融資產及住房等非金融資產和自然資源交由其他機構單位、住戶或個人支配而獲得的回報并扣除相關的費用之后得到的凈收入,一般包括土地流轉凈收入、資產收益分紅、房屋出租收入、金融理財收入及其他財產凈收入;轉移凈收入包括政府農業補貼收入、社保收入、其他政策性補貼收入及直系親屬凈轉移支付、其他親朋好友凈轉移支付[17]。
根據歷年《中國統計年鑒》的數據,2000 年以來我國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人均純收入)構成變化情況如表1,更為直觀的變化趨勢可見圖1。

表1 農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年人均純收入)構成變化單位:元/年、%

圖1 2000 年以來農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構成趨勢
表1數據顯示,21 年間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了7.40 倍,年均增長率為10%,其中工資性收入、經營凈收入、 財產凈收入、 轉移凈收入分別增長了10.33、3.60、9.42、48.96 倍, 年平均增長率分別為11.76%、6.29%、11.27%、20.36%。 由以上數據也可以看出20 余年來支持農民收入增加的主要因素是工資性收入和轉移性收入, 其原因一是進入21 世紀后不久我國加入WTO, 外向型經濟刺激了工業化快速發展,國民經濟持續高速度增長帶來了對農戶非農就業崗位的需求增加,為農民工資性收入的快速增長提供了條件;二是農村稅費改革后一系列“多予、少取”“工業反哺農業、城市支持鄉村”的政策導向,尤其黨的十八大后脫貧攻堅戰等一系列惠農政策的出臺,使農民的轉移性收入得以快速增加。而原來占農民收入絕大部分的農戶家庭經營凈收入則增長緩慢,占比持續下降。盡管農民財產性收入增速較快,但因其總量偏少,占農民收入的比重并不高, 對促進農民增收貢獻較弱,如直至2021 年農民人均財產凈收入僅為469.40 元,占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不足2.5%, 遠低于全國城鄉居民平均占比8.8%和城鎮居民占比10.7%的水平。
比較20 年來農民收入的結構性變化發現,2000年財產凈收入和轉移凈收入分別占農民人均純收入的2.00%、3.50%, 到2021 年這一占比變為2.48%、20.80%,2000 年城鄉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分別為128.4 元、45 元,比值為2.85∶1,而同期城鄉居民收入分別為6 280.0 元、2 253.4 元, 比值為2.79∶1;2020年城鄉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分別為4 626.5 元、418.8元, 比值為11.05∶1, 而同期城鄉居民收入分別為43 833.8 元、17 131.5 元,比值為2.56∶1。 農戶財產凈收入的低下是制約共同富裕短板的結論顯而易見。
因此推進農村農民共同富裕、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在繼續以政策支持增加農民務工收入和家庭經營收入的同時,更重要的是多渠道增加農民財產性收入。
相比傳統集體經濟,新型農村集體經濟具有產權關系明晰化、生產經營市場化、發展方式多元化、治理結構現代化等特征[18]。 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推進共同富裕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2.2.1 吸收農民以土地等生產資料入股增加農民財產性收入。經過40 多年改革開放和30 多年市場經濟建設, 我國農業已實現了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的轉變, 農戶成為市場經濟條件下獨立的商品生產經營者, 不再是僅僅依附于土地的自給自足的傳統農民,一方面農戶的家庭經營不再局限于農業, 還可向二、三產業拓展,另一方面農戶家庭收入不再局限于出售農產品,還可通過外出務工獲得工資性收入。 在家庭承包責任制條件下,土地盡管依然是農戶重要的生產資料,但農戶平均實際耕種面積僅有0.39 hm2,且這些土地平均分散成了5 塊[19],農戶經營規模偏小、土地零碎化現象較為突出。因此農業顯然不能成為大部分農民家庭收入的主要渠道,從統計數據看,外出務工收入的比重越來越大。在外出務工收入和非農產業成為支撐農民家庭收入的主要來源時,不可否認的是出現以下情況:不再以農業為主業的農民或將土地對外流轉,或將土地撂荒;以農業為主業的農民或從事高附加值的蔬菜、水果生產,或通過土地流轉擴大農業生產規模。 而那些既無能力外出務工或從事二、三產業又無能力通過流轉擴大規模的農民,只能從承包地中獲得微薄收入。
不少研究已經證明,農業的適度規模經營可以有效提高土地產出效率,降低農業生產成本,有研究發現每增加一畝地的經營面積所帶來成本降低效應在2%~10%不等[20]。 因此可以通過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吸收農民以土地入股等進行農業的適度規模經營,降低農業經營成本從而顯著提高農業比較收益,增加農民的財產性收入,尤其對于那些年老體弱無力耕種的農民更有意義,HD 村的實踐已得到證明。
2.2.2 通過集約化經營盤活集體閑置資源增加農民財產性收入。 2017 年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推行以來,全國大部分村莊已完成了“資源變資產、資金變股金、農民變股東”的“三變”改革,為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創造了條件,未被農戶承包的集體土地、林地及集體閑置的房屋、設備等資源,可通過一定的形式入股到新型集體經濟主體中,能夠有效地盤活農村閑置資源,農民可以按份享有集體資產的收益,從而增加農民財產性收入。 同樣地,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作為產權清晰的獨立市場主體, 通過規模經營及閑置資源的綜合利用,相比小農戶在市場交易中顯然具有更強的議價能力, 也更易打造標準化農業、品牌化農業,能夠得到較高的價值實現,從而增加農民的財產性收入。
2.2.3 能夠加快農業科技推廣,以有效的示范對周邊農戶產生溢出效應。農業現代化的關鍵是農業科技的現代化,農業科技進步貢獻率水平標志著農業現代化水平。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本質上體現為一種更先進的生產關系與組織形態,發展農業規模經營有利于提高農業的組織化程度,從而為先進農業機械的投入和先進農業科技推廣創造條件,實現農產品市場競爭力的提升和生產經營成本的降低。 與小農戶相比,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更易接受先進農業技術,能夠實現農業綜合效益的提升,產生示范效益,帶動周邊農戶運用新技術,從而有效增加農戶的經營性收入。
2.2.4 構建現代鄉村產業體系催生新業態,拓寬農民增收渠道。 構建現代鄉村產業體系是2021 年中央一號文件的26 條內容之一,2023 年中央一號文件又明確了現代鄉村產業體系的發展方向,從做大做強農產品加工流通業、加快發展現代鄉村服務業、培育鄉村新產業新業態、培育壯大縣域富民產業等方面推動鄉村產業高質量發展。 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根植于農村,是鄉村產業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能夠以明晰的產權制度有效整合各類鄉村資源并吸引外部工商資本融入,培育、延長農業產業鏈、鄉村產業鏈,創造非農就業機會,為農民提供家門口的務工性收入。
新型農村集體經濟, 是指在農村地域范圍內,以農民為主體,相關利益方通過聯合與合作,形成的具有明晰的產權關系、清晰的成員邊界、合理的治理機制和利益分享機制,實行平等協商、民主管理、利益共享的經濟形態,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不僅包括改造后的農村集體所有制經濟,也包括基于私有產權形成的合作制和股份合作制經濟,以及公有產權和私有產權聯合的混合型集體經濟[21]。 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是實現鄉村共同富裕的可靠舉措。
要加快進行農村存量集體資產的確權頒證,做好產權歸屬、成員界定、收益分配3 個方面的基礎性工作,將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落到實處,鼓勵將閑置或低效的集體資產資源,通過股份權利的量化入股專業合作社、龍頭企業等新型經營主體,或進入市場交易,激活沉睡資源,盤活集體存量資產,從而實現農村集體資產的保值增值。
在農村群體中,基層黨組織成員是“關鍵少數”,也是黨在農村的骨干力量。要加強農村基層黨組織建設,多途徑抓好基層黨組織書記這一關鍵責任人的培育、選拔、任用工作,繼續選拔優秀人才下派一線擔任基層黨組織書記,把農村黨組織建設成為發展壯大農村集體經濟的堅強戰斗堡壘,以黨建引領促進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
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關鍵是人才,推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壯大也需要人才。可以通過有效的薪酬制度、福利待遇提升等途徑吸引經營型、管理型、服務型、復合型等各類農村急需人才進入農村,通過優化鄉村營商環境、產業培育等手段吸引外部工商企業家及專業人才參與新型農村集體經濟發展,通過技能培訓培育一大批懂技術、善經營的新型職業農民,徹底扭轉鄉村人才單向流出的狀況,抑制住農村人口素質持續下降的局面,創新農村集體經濟發展的人才引領。
現階段農村經濟發展迫切需要外部資金注入,全部依賴外部單位捐獻扶持是不現實的,外部資本進入鄉村也需要獲得一定的利益回報, 不能僅僅依靠情懷。因此要鼓勵農村集體經濟組織與其他經濟主體通過科學合理的風險分擔機制和利益分配機制,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從而推動鄉村產業的融合發展,并通過融合發展催生農村經濟的新業態,為新型農村集體經濟拓寬發展渠道,也為農民提供增收空間。
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不應貪大求洋,而是應該因地制宜,發揮當地資源優勢和產業優勢,積極融入現代鄉村產業體系的構建中, 培育鄉村新產業新業態,大力發展農產品加工流通業、現代鄉村服務業,尤其是可以加快發展農副產品的初加工項目及區域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項目,這也是中央所大力提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