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子

曹金庭

在我們鄰村，有個名叫小軍的小子，他自小就喜愛足球，且到了癡迷的地步。

小軍十來歲時，就讓他的父母買了一個小足球，在村里踢。他在縣城上初中時，就時常帶著他的寶貝足球在操場上踢。因為他的心思全在那個足球上，學習成績注定不會太好。中考分數一出來，自然是成績平平，他根本上不了市里的高中。小軍的父母退而求其次，還想讓他在縣城的中學繼續讀書，可他死活不想去了。后來，小軍就回到村里，一邊幫著父母務農，一邊踢他的足球。

小軍踢球也沒個準地兒。無論是他家的院子、田地，還是鄉村的小路上，處處他都能踢。他還給自己買了一套運動服，在上衣背面印上了號碼—3。別人問他：“你一個人練球怎么還穿編了號的隊服？”他說：“哪有踢球的人衣服上沒有號的！”

小軍的父母總覺得這孩子這樣下去，將來肯定成不了啥材，再說踢球是城里人的事，鄉村人誰愛這玩意兒！于是，他們就勸他，踢球沒個指望，不如想法子去掙錢實在。可這孩子就是倔，一點兒不聽人勸。漸漸地，本村和鄰村幾個認識小軍的男孩兒，也被他吸引，都愛上了踢足球。幾個孩子各自都買了球鞋、球衣，往自己衣服上印了號，踢球時就一齊穿上。大家也都不挑地點，走到哪兒就在哪兒踢。

尤其是小軍，他練球真是肯下苦功夫。村里人經常看見他在腰上纏根繩子，身后拉著個舊輪胎，在場院里使勁兒跑，那是他在練快跑；他把兩根木棍插在兩邊，用繩子或鐵絲系上，一溜兒幾個做成跳欄的場地，身子一躍一躍地做起伏運動，那是他在練彈跳；有時小軍會設一個類似球門的網，或開一個舊房子的窗，遠遠的，一下一下把球猛踢過去，那是他在練射門。

不管春夏秋冬，也不管外邊的天有多熱，風刮得多刺骨，小軍和他的伙伴總是這樣雷打不動地去踢球。

眼看著小軍十七八歲了，還是那樣不顧一切迷戀踢球，他的父母真急了，心想：這孩子，生意不會做，務農不上心，將來怎么辦呀？就勸他：“你趕緊別踢球了，干點兒正事吧。”小軍依然搖頭。

親戚朋友也來勸：“小軍，你老是踢球不會有啥出息的！不想在村里干，那就出去打工吧，外邊機會多著呢！”

小軍說：“我就愛這個，對其他的沒心思！”只要小軍在家，他家看的電視節目一定是足球賽。只要他開始看球賽，他就目不轉睛、神魂顛倒的，啥事都忘了。

后來，村里要豐富文化生活，新建個文化廣場。小軍和他的伙伴們就常去小廣場踢球，引得眾人一起觀看。還有人拿手機拍成小視頻，常發到他們的朋友圈里。

這件事被縣文體局的人知道后，他們就邀請小軍和他的伙伴去城里打比賽。一場比賽下來，小軍和他的伙伴們居然一點兒都不比城里人遜色。接著，縣里就組建了業余足球隊，吸收了小軍和他的伙伴，并將足球隊作為一個項目報到地市部門。市里很快就撥下了一筆專款，希望當地好好地發展足球事業。于是，小軍所在的業余球隊，既有了經費支持，也吸引了更多人的關注，參加縣市級業余比賽的機會自然更多了。

前年，小軍和他村里的一個伙伴居然被選進了市里的足球隊去訓練。足球隊集訓了兩個月，在省里打了一次比賽，還拿到了獎。市里獎了文體局兩萬元，局里給每個參賽隊員也獎了兩千。

去年春天，迎春花開的時候，從省城來了兩個人，說是省足球隊的。他們見了小軍的父母，夸贊他們培養了一個足球好苗子，說這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來人拿出一份合同要與小軍的父母簽約。

小軍的父母一時臉上就樂開了花，喜滋滋地說道：“這孩子從小就愛踢球，只要不是瞎折騰，對國家有用就好。至于合同，你們就去和他簽吧。”

就這樣，小軍就入了省足球隊。鄉村的人都說：“沒想到，這小子還真取成了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