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強 姜 鑫 高利芬
(1.長江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湖北 荊州 434023;2.長江大學外國語學院,湖北 荊州 434023)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和智能設備的普及,移動互聯網走入大學校園并對大學生的學習與生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1]。 作為廣泛普及的互聯網終端,智能手機不僅方便了大學生對信息的獲取, 也為教師增加課堂趣味性。 然而,智能手機與大學生的高度捆綁在提供便利的同時也產生了很多困擾, 最典型問題就是“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現象[2]。 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是指智能手機過度使用,問題性或病理性智能手機使用以及智能手機行為依賴等[1-2]。以往學者發現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已成為多種心理、 行為和適應性問題的關鍵誘因[1]。 需要指出的是,以往研究大多關注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影響大學生適應性的人際維度[3],人際適應性的結論是否適用于學習適應性尚未可知。 另外, 雖然研究表明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會對大學生的適應性產生不利影響, 但對其內在影響路徑的研究仍不充分, 無法從實踐上進行有效預防和干預。 因此,有必要深入探討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影響大學生學習適應性和人際適應性的路徑。
回顧以往研究, 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是誘發大學生適應性問題的重要前因[3]。 首先,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會對大學生學習適應性產生負面影響。 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會對大學生的睡眠質量產生消極影響[4],從而消耗個人資源,降低大學生學習適應性[5]。同時,長時間手機依賴所導致的注意力不集中、執行能力低下也會不利于大學生適應大學學習[6]。 此外,有實證研究指出過度的手機依賴會降低大學生學習效能感[7],并引發學習拖延問題[6-7],這會進一步降低了大學生學習適應性。 其次,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也會對大學生人際適應性產生負面影響。 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會誘發大學生陳情障礙, 從而降低大學生人際適應性[3]。 同時,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所伴隨的手機冷落行為也會導致大學生人際關系不良, 對大學生人際適應性產生消極影響[8]。 此外,相關實證研究也表明過度的手機依賴會引發人際認知失敗、關系困擾等人際適應問題[9-10]。
假設1: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會對大學生的學習適應性產生負面影響。
假設2: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會對大學生的人際適應性產生負面影響。
基于自我調節理論, 在個體實現特定目標的自我調節周期中, 目標的實現取決于個體對自我能力的控制和評估, 并利用反饋改善自己行為表現的能力,即自我反思能力[11]。 自我調節理論指出有效的自我調節需要個體擁有足夠的資源,而自我調節的進行會導致調節資源的匱乏以至于后續進行自我調節以適應環境的能力大幅下降。 首先,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伴隨的睡眠不足會損耗大學生的身體資源[4], 長期手機依賴帶來的焦慮、 抑郁會消耗大學生情緒和心理資源[1,4],資源的損耗和不足會導致大學生的自我調節資源不足, 從而極大地削弱大學生的自我反思能力[11]。 在此基礎上,為了緩解手機依賴帶來的負面情緒和資源不足[1,4],大學生不得不消耗更多的自我調節資源進行調整,導致自我調節失敗,這進一步降低了自我反思能力。 其次,基于自我調節理論,本研究認為自我反思能力對大學生學習和人際適應性存在預測作用。 一方面,在自我調節過程中,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導致的自我調節資源耗竭是自我反思能力不足的主要誘因,而自我調節和反思能力的下降會降低學習效能感[7],促使大學生減少學習投入,從而降低學習適應性[5]。 另一方面,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伴隨的自我反思能力低下會削弱大學生的靈活性、前瞻性和洞察力,導致大學生陷入焦慮、抑郁等負面情緒[1,4],無法在復雜的人際關系中調整自我狀態,掌握主動權[14],進而削弱了人際適應能力。 此外,自我反思能力的不足也意味著大學生不會對以往學習和人際經驗進行總結,從而降低了大學生學習和人際適應性。
假設3:自我反思在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和大學生學習適應性之間起中介作用。
假設4:自我反思在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和大學生人際適應性之間起中介作用。
采用方便取樣法,對湖北省4 所高校(其中省屬高校2 所,211 高校1 所,985 高校1 所)的471 名大學生進行調查。參與者在自愿的情況下,被要求在15分鐘內完成問卷。 被試中男生占40.1%, 女生占59.9%, 所屬專業理工學科占13.4%, 人文學科占15.3%,農學學科占6.6%,醫學學科占20.2%,藝術與體育學科占4.1%,其他占17.4%。
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采用Kwon 等開發的量表,該量表共計10 個題項,采用李克特5 點計分法,得分越高表示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傾向越強[2]。 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α 系數為0.817。 大學生適應性采用盧謝峰等編制的大學生適應性量表(CSAI),該量表包括學習適應性(8 項)和人際適應性(11 項),采用李克特5 點計分法,得分越高表示適應性越強。 本研究中,學習適應性的Cronbach'α 系數為0.858,人際適應性的Cronbach'α 系數為0.902。 自我反思采用Grant等開發的自我反思量表(SRIS-SR),共計6 個題項,采用李克特5 點計分法,得分越高表示自我反思能力越強[11]。 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α 系數為0.909。
本研究采用SPSS23.0 和Mplus7.4 對采集的數據進行分析。
首先,本研究采用Harman 單因素檢驗法對數據的共同方法偏差程度進行檢驗。 第一個析出因子的累積方差解釋率為23.68%,低于40%。 然后,采用Mplus 7.4 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 四因子模型x2/df =3.585、RMSEA=0.047、CFI=0.924、TLI=0.939、SRMR=0.067。結果表明:四因子模型擬合度明顯優于其他模型且參數達到檢驗標準。 因此,研究變量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問題且具有良好的區分效度。
本研究使用SPSS23.0 對研究變量進行了描述性統計和相關性分析。 如表1 所示,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與大學生的自我反思(r=-0.158,p<0.01)、學習適應性(r=-0.248, p<0.01) 和人際適應性(r=-0.153, p<0.01)呈負相關,而自我反思與學習適應性(r=0.417,p<0.01)和人際適應性(r=0.332,p<0.01)呈正相關。 結果為假設1 和假設2 提供了初步支持。

表1 描述性統計與相關性分析(N=471)
本研究利用SPSS23.0 進行多層線性回歸以檢驗研究假設,結果如表2。 由表2 中模型4 和模型8 可知,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對學習適應性(β=-0.269,p<0.001)和人際適應性(β=-0.156,p<0.001)有顯著的負面影響。 因此,假設1 得到支持。

表2 回歸分析結果(N=471)
本研究的中介效應利用SPSS 進行多層線性回歸,結果如表2 所示。 由表中模型2 可知,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對自我反思具有顯著負向影響 (β=-0.141,p<0.001)。 由模型5 和模型9 可知,自我反思對學習適應性(β=0.461,p<0.001)和人際適應性(β=0.331,p<0.001)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將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和自我反思均放入模型, 由模型6 和模型10可知,自我反思對學習適應性(β=0.420,p<0.001)和人際適應性(β=0.309,p<0.001) 的正向影響依舊顯著, 而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對學習適應性 (β=-0.210,p<0.001)和人際適應性(β=-0.112,p<0.01)的負向影響被削弱,初步支持了中介效應的研究假設。為了進一步對中介效應的穩健性進行檢驗, 本研究利用SPSS Process 插件模型4 進行Bootstrap 20 000次抽樣檢測, 結果顯示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通過自我反思對學習適應性 (效應值為-0.059,SE=0.020,95% CI=[-0.101,-0.021])和人際適應性(效應值為=-0.044,SE=0.016,95% CI=[-0.078,-0.014])的影響均顯著。 因此,自我反思在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與學習適應性和人際適應性的關系中均起中介作用,假設3 和假設4 得到支持。
本研究從自我調節理論的角度探討了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對大學生學習適應性和人際適應性的影響,以及自我反思的中介作用。 通過對471 份大學生問卷調查數據分析發現: 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對大學生學習適應性、人際適應性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自我反思在手機依賴對大學生學習適應性、 人際適應性的負面影響中起中介作用。
從理論意義上講,首先,研究結論僅回應了以往學者“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會降低人際適應性”的觀點[3],進一步指出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同樣會對大學生學習適應性產生負向影響, 為理解手機的雙刃劍效應提供了理論和實證依據;其次,本研究驗證了自我反思的中介作用, 闡明了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如何影響大學生適應性的中間路徑。 以往學者對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影響大學生適應性內在機制的研究并不充分, 只是從感知和情感的視角如消極情緒[1]、抑郁和焦慮[4]、自我控制[5]進行探討,未能意識到學生能力在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負向效應中的重要作用,即忽視了自我反思能力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基于自我調節的視角, 為解釋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如何削弱大學生適應性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
從實踐意義上講,首先,研究幫助大學生了解智能手機問題性使用的危害, 進而注重控制對手機的沉湎, 合理安排對智能手機的使用;其次,教育工作者要加強對學生的心理輔導, 通過創設多種社交活動, 專業競賽培養學生的自我反思意識和能力;最后,教育機構需要對學生手機問題性使用進行甄別,開展知識講座、 專題班會等幫助學生意識到手機依賴帶來的危害,并通過心理輔導、班主任談話等方式提高大學生抗誘惑能力, 進而增強學習適應性和人際適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