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尿病合并腦梗死研究進展的CiteSpace可視化分析*

崔夏雨 賀晨明 姜 超 李 菲 方邦江

（1.陜西中醫藥大學，陜西 咸陽 712046；2.西安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陜西 西安 710038；3.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上海 200032）

在世界范圍內，腦血管疾病給人類健康帶來極大的影響［1］，其中腦梗死是腦血管疾病中導致人類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其患病率呈逐年上升的趨勢，具有發病率高、致殘率高、病死率高、復發率高及并發癥多等特點［2-4］。糖尿病是腦梗死的重要獨立危險因素之一［5］，糖尿病合并腦梗死（DMCI）是當今臨床診療中的常見病與多發病。血糖長期過高會影響血管的內皮細胞，增加血管病變風險，使血管內皮細胞受損后血液凝集，出現動脈逐漸硬化狹窄，尤其是小動脈硬化，從而阻礙血流運行誘發腦梗死等腦血管疾病［6-9］。患者血糖水平與臨床癥狀、預后情況呈正相關，DMCI 的患者比單純CI 患者更易誘發意識障礙、偏癱等并發癥［10］。中醫學認為DMCI 屬“消渴病中風”范疇，發病主要以“元氣虛損”為根本，“痰瘀互結，痰熱生風”為主要病機。元氣是維護人體生命活動所必需的精微物質，元氣不足，或升降出入失常，則百病皆生。消渴病日久，氣陰兩虛，氣虛血液失于運暢，變生痰瘀，痰熱內蘊，上犯腦竅脈絡，而致窒塞。《醫林改錯·論抽風不是風》載“元氣既虛，必不能達于血管，血管無氣，必停留而瘀”。元氣虛衰可使人體產生痰濁、瘀血、水飲等病理產物，導致心腦血管系統紊亂而致病［11］。元代沈金鰲云“元氣虛為中風之根也”，表明元氣虧虛為發病之根本。隨著我國人口基數和老齡化趨勢的不斷攀升，近些年DMCI 的患病率也隨之增加［12］。基于此，深度探索研究DMCI 發病機制和防治方法具有十分重要的前瞻性和社會意義。

CiteSpace軟件是一款由陳超美教授運用Java語言開發的多元化可視化知識圖譜繪制、解析軟件［13］。相比于傳統的人工方式，可視化軟件CiteSpace 可以快速獲取研究論文中的大量有用信息并以知識圖譜的形式出現，從而使研究人員更加直觀且全面地了解該領域的知識基礎、科研熱點以及未來發展趨勢等［14］。本研究對中國知網（CNKI）中2012-2022 年收錄的DMCI 相關文獻數據采用CiteSpace 軟件進行可視化分析并繪制共現圖譜，直觀地展現該領域的核心作者、機構、科研熱點、發展趨勢和前沿動態，希望為今后DMCI 的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檢索詞設置為“糖尿病腦梗死” or “糖尿病合并腦梗死”，檢索時間設置為2012年1月1日至2022年5月20日。納入標準：所有關于DMCI 的中文文獻。排除標準：新聞稿、會議摘要、報紙、學位論文、重復發表的文獻，經過除重最終納入文獻1 912篇。

1.2 研究工具與方法 通過CiteSpace（V.5.8.R1）軟件分別對作者、機構、關鍵詞進行分析。參數設置為：時間范圍為2012 年至2022 年，時間分區每1 年為一個分區；節點類型選擇作者、機構、關鍵詞；閾值各個節點均選擇top=50；G-index=10，網絡修剪功能選擇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

2 結果與分析

2.1 發文趨勢分析 學科領域的發文量情況代表了該領域的發展速度和研究現狀。本研究共納入文獻1 912 篇，如圖1 所示，2022 年文獻統計不完整，但總體趨勢仍呈波動式增長到回落。2012-2016 年發文量雖有波動，但年均超過200 篇，發展趨勢相對較為平穩；2017-2021 年發文量開始逐年下降，2021 年的發文量跌至100篇以下，整體來看，近10年的發文量呈逐漸下降趨勢。

圖1 發文量趨勢圖

2.2 發文機構合作網絡分析 發文機構合作網絡圖譜可以展示該領域研究力量的分布情況，以便從整體上了解中醫藥治療卒中后抑郁研究領域的核心研究機構。如圖2 所示，運行結果共包含309 個節點，98 條連線，網絡密度0.002 1，每個節點代表一個研究機構，研究機構較多，但合作網絡密度較低，研究機構間未形成密切的范圍較大的合作網絡關系。其中已形成一定規模的機構合作網絡有2 個，分別是網絡1：由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和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等機構組成，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是發文量最高的合作網絡；網絡2：由北京軍區總醫院內分泌科、神經內科、神經外科及山西醫科大學等機構組成。其余高產機構的合作網絡并不顯著且大多獨立分布。進一步得出發文量排名前10的研究機構如表1所示，其中發文量最多的是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結合圖2 和表1 可以看出，發文量排名前3 的機構合作網絡關系并不緊密，說明即使是高產機構，與其他研究機構的合作關系也并不密切。

表1 高產機構前10名

圖2 機構及合作網絡知識圖譜

2.3 作者合作網絡分析 分析文獻作者及其合作關系，可以幫助研究人員從整體上了解該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15］。圖3 顯示，運算結果為節點426 個，連線420 條，網絡密度0.004 6，說明DMCI 研究領域的作者間合作網絡較強。主要合作群體為網絡1：由方邦江、王宏、沈俊逸、蔡輝、趙智明和劉春麗等21 人組成，方邦江、王宏、沈俊逸均是高產作者，同時此合作網絡也是合作作者群體最多的網絡。網絡2：陳建權、李娜、陳玉芹、溫會新、劉春梅、陳文剛6 人組成，其中陳建權與陳玉芹是高產作者。網絡3也是由6人組成，其中呂肖鋒是高產作者；網絡4、5 均由3 人組成，彼此間合作較強。從作者的發文量上看，排名前3 的作者為方邦江、陳建權、沈俊逸，發文量在7篇及以上的作者僅有5人，單位作者的發文量并不多（見表2）；從作者的合作網絡上看，發文量較多的作者之間有一定的合作網絡關系，其他作者選擇獨立研究發文，結合圖3，可以認為在相關領域內未形成廣泛的合作網絡。總體來說，高產作者與合作密度、力度有著明顯的聯系，主要的合作網絡較為密集。

表2 發文量前10名作者

圖3 作者及合作網絡知識圖譜

2.4 關鍵詞共現分析 關鍵詞高度概括了文章主題和研究內容，是作者對某一具體研究的學術思想，可以通過統計該領域中關鍵詞的出現頻率來了解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判斷該領域研究內容的更新速度及學科研究活力［16］。如圖4所示，節點347個，連線414條，網絡密度0.006 9。每個節點代表一個關鍵詞，節點大小代表關鍵詞出現的頻次，可以看出“腦梗死”是最大的節點，“糖尿病”和“危險因素”次之。關鍵詞出現的中介中心性是判斷該研究領域研究熱點的重要指標，中心性越高影響力越大，因此中介中心性也是判斷研究者關注焦點的重要依據［17］。其中“危險因素”“腦梗死”和“血液流變學”中介中心性較高，與其他熱點關鍵詞之間的通信較強，說明該領域中的相關研究是從這些關鍵詞展開的（見表3）。

表3 關鍵詞中心性前10（按中介中心性排序）

圖4 關鍵詞共現圖譜

2.5 關鍵詞聚類分析 進一步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得到圖5，節點347個，連線414條，網絡密度0.006 9，模塊值Q 為0.872 4（＞0.3），說明聚類是有效的，平均輪廓值S 為0.968 5（＞0.7），說明聚類是可信的。圖中共有10 個聚類，聚類大小按聚類編號從0 開始依次遞減，因此#0 糖尿病是包含內容和范圍最大的聚類，年份為2014 年，共包含45 個關鍵詞，主要的關鍵詞有糖尿病、2 型糖尿病、糖尿病腦梗死、糖尿病合并腦梗死、血液流變學等。以0#糖尿病為首的前五大聚類的平均年份在2015 年左右，說明相關研究在該時間段內逐漸成熟。

圖5 關鍵詞聚類圖譜

2.6 關鍵詞時間線分析 時間線圖譜可以將文獻的關鍵詞聚類在時間軸上展現出來，為研究者們呈現該研究領域內研究熱點的演化路徑。由表4 可知，DMCI相關文獻最大的聚類是“糖尿病”，其中包含的關鍵詞有2012 年左右提出的“糖尿病”，隨時間推進，關鍵詞有中醫體質、2 型糖尿病、硫辛酸、臨床治療、血管病變、活血化痰等，體現了不同時期DMCI 治療方法的變化，該聚類下關鍵詞連線豐富，說明其一定程度上出現了多主題共現，在DMCI 研究領域中具有重要意義，應重點關注。根據圖中近期的聚類結果可以看出最近出現的關鍵詞有雙聯抗血小板、短期預后、抵抗素、mir-223、沙格列汀（見圖6）。

表4 聚類的主要關鍵詞

圖6 關鍵詞時間線圖譜

2.7 關鍵詞時區圖分析 時區圖可以將文獻的更新、相互關系按照據時間順序展示，通過直觀地展現DMCI研究在時間維度上的發展演進過程以了解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和發展方向，如圖7 所示。相關文獻最大的節點為2012 年的“腦梗死”，早期的研究中高頻關鍵詞有高血壓、糖尿病、危險因素、臨床療效等，主要聚焦于糖尿病合并腦梗死發病的相關危險因素的分析研究，該研究的相關概念時間跨度長，影響范圍大，為后期的相關研究奠定了一定基礎。而后續研究提出的最新概念則是“基因多態性”“和肽素”“短期預后”等新關鍵詞，說明研究內容更加深入細致。

圖7 關鍵詞時區圖譜

2.8 關鍵詞突現分析 突現詞是一定時期內出現頻次比較高的詞，可以從突現的開始時間、強度和持續時間3 個方面清晰展現該時期該研究領域的熱點話題［18］。近10 年來DMCI 研究領域的突現詞如表5 所示，從起止時間來看，“臨床分析”“危險因素”“高血糖”“超敏C 反應蛋白”“血脂異常”“冠心病”突現時間最早，“神經功能”“影響因素”“尤瑞克林”“丁苯酞”突現時間最晚且一直持續至今，這可能是DMCI 研究領域日后的研究方向；從突現強度來看，“神經功能”（Strength=7.57）、“臨床分析”（Strength=6.37）、“前列地爾”（Strength=5.61）突現強度非常高，說明其出現頻次存在大幅度變動；從持續時間來看，“前列地爾”（6年）、“炎癥因子”（5 年）和“阿托伐他汀”（5 年）等的突現時間持續較長，說明其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是相關研究的熱點。綜合來說，“神經功能”“影響因素”和“丁苯酞”不僅突現強度高，而且距離時間近，可以認為其是最新的研究熱點。綜合來看，DMCI的研究內容和研究熱點在不斷變化，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DMCI是一個具有研究價值的話題。

表5 關鍵詞突現情況

3 討 論

3.1 研究現狀 年度發文量圖譜顯示近10 年來整體發文量呈逐年下降趨勢，當前DMIC 正處于持續深入研究階段，需要不斷調整研究手段或者思維方式才能有新的突破。研究機構合作網絡圖譜顯示各個研究機構間合作強度較弱，機構間仍有較大合作空間，應打破地域、學科限制，建立更為緊密的研究機構合作關系。作者合作網絡結果顯示，合作密度較強的網絡群體只有3 個，其他作者也應加強彼此間的交流合作以形成更廣泛的合作網絡。

3.2 研究熱點和趨勢 關鍵詞高度概括了文章主題和研究內容，根據關鍵詞共現、聚類和突現結果可以將DMCI研究領域的熱點分為：機制探討、臨床療效分析、預后情況。從關鍵詞共現和聚類角度來看，“危險因素”的中心性最高，且為聚類分析中除主題詞外的第一大聚類，但該關鍵詞出現較早，且關鍵詞突現結果顯示該詞突現強度僅持續在2012-2013 年，僅為該領域中2012-2013 年的研究熱點，該時期主要聚焦于糖尿病合并腦梗死發病的相關危險因素的分析研究。糖尿病是腦梗死的獨立危險因素［5］，糖尿病患者卒中的風險比非糖尿病患者增加了2～6 倍，糖尿病還使卒中復發的風險增加了1 倍，預后比首次卒中差，死亡的風險也隨之加大［7，19］。動脈粥樣硬化是DMCI 發病過程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而長期糖脂代謝紊亂又是糖尿病患者發生動脈粥樣硬化的危險因素［20］。相關研究證明，胰島素抵抗也是腦梗死的危險因素之一，劉雅英通過對急性腦梗死輕型、中重型組患者與健康對照組的相關微觀指標比較發現，急性腦梗死輕型、中重型組組存在不同程度胰島素抵抗情況，且胰島素抵抗程度與神經功能缺損程度存在相關性［21］。進一步研究發現糖尿病腦梗死患者血糖、血脂、血壓、血尿酸、白細胞計數、嗜中性粒細胞計數、超敏C 反應蛋白、胰島素分泌量、血液流變學等指標水平較非糖尿病腦梗死患者更為異常［22-25］。其中“高血糖”“超敏C 反應蛋白”“血脂異常”“冠心病”與“危險因素”的突現強度時間同為2012-2013年，這5個關鍵詞在該時間段內有一定的共現關系。由前所述，前4 個關鍵詞都屬于糖尿病腦梗死危險因素中的重要指標。從關鍵詞突現情況來講，“氧化應激”“炎癥因子”是近幾年對DMCI 進行機制研究探討的最新熱點和主題。

3.3 臨床治療 在臨床治療方面，可分為西醫療法和中醫療法，其中“前列地爾”“尤瑞克林”“阿托伐他汀”“普羅布考”“丁苯酞”的突現時間持續到了2022 年，可見西醫治療糖尿病合并腦梗死的臨床療效是如今該領域中的研究熱點。臨床研究發現，前列地爾［26］、丁苯酞［27-28］、尤瑞克林［29］、普羅布考［30］、阿托伐他汀［31］可以不同程度改善卒中患者神經功能缺損和腦血流量情況，進而起到腦保護作用。臨床中上述藥物常聯合應用以獲得更有效的治療效果。除西藥外，中醫藥在DMCI 的臨床治療中同樣重要，如復元醒腦湯、腦心通膠囊、丹紅注射液。復元醒腦湯可以增加缺血性大腦皮層組織中血管緊張素Ⅱ受體1、血管緊張素Ⅱ、血管內皮生長因子mRNA、RAB1a、RAB1b 的表達，進而增強缺血腦組織的血管生成和血管重塑方面的潛力以恢復腦梗死后神經功能的缺損［32］。一項薈萃分析結果表明腦心通膠囊聯合依達拉奉在治療腦梗死總體有效率及降低血液黏度、炎性因子（超敏C 反應蛋白、白細胞介素-8）、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卒中量表（NIHSS）評分、日常生活能力量表（ADL）評分方面比對照組更具有優勢［33］。針對DMCI后遺癥期可以采用中醫療法進行康復治療，如針灸推拿、穴位貼敷、耳穴、熱療、心理疏導、制定個體化康復方案及進行護理干預等［34］。根據圖譜綜合來看，中醫藥治療DMCI 在文獻中的關鍵詞頻率、突現情況并不十分理想，研究者應該深入挖掘探索DMCI在中醫藥領域的研究。

3.4 預后情況 因CI 高致殘率、高復發率的特點，腦梗死患者的預后情況對其今后的生活至關重要。而早期神經功能對CI 患者的預后情況的進展有直接關系，招遠祺等早期對急性腦梗死患者短期預后影響因素進行Logistic 回歸分析發現糖尿病史和早期神經功能加重對急性腦梗死患者短期預后有顯著相關性［35］，同時糖尿病史會增加早期神經功能加重的概率［36］，兩者互相作用促進CI 患者的預后。壽廣麗等將116 例T2DM合并CI患者根據糖化血紅蛋白（HbA1c）水平分為兩組進行預后的相關性分析，發現HbA1c 與NIHSS 評分呈正相關，預示著HbA1c 可以作為DMCI 預后的預測因子［37］。馬宏莉等通過對卒中患者殘疾的危險因素的Meta 分析，發現神經功能缺損是卒中患者預后不良甚至致殘的危險因素之一［38］。關鍵詞突現中“神經功能”突現強度最高（strength=7.57），且一直持續至2022年，可以認為其為該領域的研究前沿和趨勢。

4 小 結

本研究只對CNKI數據庫上的相關文獻進行分析，了解國內DMCI 的發展趨勢，對DMCI 診治研究起到一定的參考作用。臨床防治DMCI 是當下迫切需求，進一步研究DMCI 診治的發展情況、研究熱點及研究前沿，為后期研究及臨床提供參考和借鑒。但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文獻納入有限，文獻排除為手工排除，存在主觀因素的影響等，因而存在一定的偏倚，仍需進一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