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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女:馬基雅維利政治觀的社會性別剖析

2023-12-06 04:17:57湯怡琳
中西法律傳統 2023年1期

摘 要|馬基雅維利在政治思想史上取得了極其顯赫的地位,因此學界往往專注于對馬基雅維利政治觀的理論分析,而缺少對其政治觀的社會性別剖析。從社會性別角度看,馬基雅維利的作品,尤其是其喜劇作品《曼陀羅》中充滿著濃厚的厭女色彩。這不僅僅體現在他對女性形象的扁平化描寫里,而且還體現在他對兩性關系的理解中:女性作為他者,對作為政治主體的男性產生了隱含的威脅。基于此種對女性的歧視,馬基雅維利通過劃分公共政治領域與私人道德領域,將女性排擠出了公共政治領域,使女性成為了政治的“失語者”。

關鍵詞|馬基雅維利;曼陀羅;政治觀;社會性別

作者簡介|湯怡琳,華東政法大學法律學院2021級法律史碩士研究生。

Copyright ? 2023 by author (s) and SciScan Publishing Limi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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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基雅維利被譽為現代政治科學之父。在他生活的時代,意大利內部邦國林立,眾多公國與王國之間互相斗爭,國家長期處于分裂割據的政治真空狀態。外部則虎狼環伺,時刻面臨著法國、德國、西班牙等大國的威脅。因而,如何在紛亂的政治生態中構建統一的民族國家,就成為了馬基雅維利終其一生思考的問題。反映在他的政治作品中,便是波譎云詭、暗流涌動的權術斗爭與厲兵秣馬、戰鼓雷鳴的戰爭場景。在馬氏筆下,在這樣一個被血色沾染的灰色世界中,男性是唯一的主宰,歷史的目光聚焦在男性圍繞權力而展開的斗爭中。在這樣一個明顯男性化的世界中,“他”是主體,“他”是絕對,而“她”是他者,是與男性、政治二元對立的“失語”角色。男性以權力的代表自居,女性作為“非人”或至少是不完美的人而受到歧視與壓迫。

然而,正是由于馬基雅維利在政治思想史上的矚目成就,目前學界有關馬基雅維利的已有論著,往往以其政治理論為根據而展開探討[1]。但卻鮮少有學者關注到馬氏筆下的女性。就筆者所檢索到的中文文獻而言,僅有一篇論文以社會性別為切入點解讀馬基雅維利[2]。外國學者雖然給予了社會性別理論足夠的重視,但在談及馬基雅維利時仍是一筆帶過[3]。可以說,迄今學界對馬基雅維利筆下的女性形象及由此衍生的相關內容的關注是極其匱乏的。

若要深入探討馬基雅維利對女性的態度,僅僅關注《君主論》與《論李維》等作品是不夠的。馬基雅維利的政治作品進獻對象為君主,因而文本中對女性的評論僅是只言片語,難以展現其性別觀的全貌。因此,筆者將研究的主要目光投向了其喜劇作品。馬基雅維利的喜劇作品圍繞著男女主人公而展開,對女性的描寫更豐富,更便于完整把握他對女性的看法。同時,馬基雅維利喜劇作品的主題常常與其政治觀相掛鉤,也益于進一步探究馬氏性別觀與政治觀之間的動態關系。

在馬基雅維利的喜劇中數《曼陀羅》的成就最高、影響最廣。《曼陀羅》講述了一位年輕人通過詭計得到一位已婚之婦的故事,主題雖荒誕不經,但一經上演便獲得滿堂喝彩,即便五個世紀過去,如今該劇仍活躍在西方的舞臺上。可以說,《曼陀羅》在馬基雅維利的喜劇中具有代表性。而且,馬基雅維利對女性、兩性、政治的看法以及三者之間的關系在這短短的五幕戲中展現得淋漓盡致,符合本文的研究意旨。因此,本文擬從社會性別角度出發,以《曼陀羅》為中心,兼及《君主論》與《論李維》等作品,旨在通過文本分析,盡可能展現各作品內部的相互關聯,從而揭示馬基雅維利的作品中一以貫之的厭女色彩。

一、馬基雅維利筆下的女性形象

在馬基雅維利的政治作品中,很少能夠看到女性的身影。即使極少數女性人物的登場,也幾乎無一例外地作為“丑角”,目的在于警示君主避免女性在政治生活中帶來的災厄[4]。女性角色更多地出現在馬基雅維利的戲劇或詩歌之中,而這樣的藝術形式往往描繪的是一種荒誕的幻想世界或帶有隱秘的私人屬性,相較于馬基雅維利的政治作品,題材顯得更為輕飄[5]。但即使是“輕”的喜劇,也蘊含著馬基雅維利“重”的政治主張。幾乎所有評論家都注意到《曼陀羅》劇中女主角Lucrezia的名字是建立羅馬共和國的故事中Lucretia的意大利拼法。而喜劇中的人物名字,往往有特定理由與詞源上的根據[6]。馬基雅維利通過對戲劇中人物的取名,刻意讓這一荒誕喜劇與羅馬的政治主題相掛鉤。也正是基于馬基雅維利“夾帶私貨”的個人引導,后世的評論家往往側重于探求馬基雅維利喜劇背后的政治主張,而忽視了其作品中本身存在的性別角色問題。換句話說,正是馬基雅維利在政治思想史上的顯赫光輝,掩蓋了他畸形的社會性別觀。

當讀者重新調整目光,將重心轉移到馬基雅維利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就會發現馬基雅維利對女性作為弱勢性別(weaker sex)顯而易見的蔑視:在其政治作品中,馬基雅維利通過對君主性格的負面評價,影射了女性在公共政治領域的“無能”;在其藝術作品中,馬基雅維利對女性的扁平化認知則反復表達了他對女性的輕賤。

Virtus(拉丁文詞根vir,男子)在羅馬早期的用法中指向“男子氣概”,尤其是戰爭中的勇敢[1]。馬基雅維利繼承了羅馬古典理論中virtus(德行)的內涵,將其改造為virtú(能力),并一再告誡君主通過virtú以獲得榮耀(gloria)。virtú這一概念在馬基雅維利的文本中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后世的評論家始終喋喋不休地圍繞著virtú的具體內涵而進行熱烈的探討[2]。

但是,卻鮮少有學者關注到,在馬基雅維利文本的遣詞造句中,反復出現了一個與virtú所代表的男子氣概相對立的概念——effeminate,即“娘娘腔的”或者“女人氣的”[3]。雖然“女人氣”并不等同于“女性”,即便人們輕視“女人氣”的男性,也不意味著會去貶低女性。但是在馬基雅維利這里,他一再告誡君主應避免的“女人氣”性格,正是他所認為的典型女性。馬基雅維利提到,君主如果被人認為變幻無常、愚蠢無聊、陰柔女氣、軟弱怯懦、優柔寡斷,就會受到輕視。君主應該努力在行動中表現得偉大、英勇、莊重、堅韌[4]。作為一組勸諫君主如何為人處世的對照詞,那些負面性評價的品質無一例外地可散見于馬基雅維利對女性描述的文本中[5]。換句話說,作為執政者的君主,為贏得人民的尊重與個人的榮耀,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避免與女性相似。其中被以女性指稱的語詞在價值判斷上低于被以男性指稱的語詞。后者被認為是正面的、重要的、主導的,前者則是負面的、次要的、從屬的。它使上述與性別無關的現象和概念通過這種象征手法被等同于“女性的”和“男性的”,從而在它們之間建立起“隸屬——統轄”的等級制關系[6]。

無論如何,馬基雅維利政治作品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進獻給統治者,得到統治者的垂青,因而在政治意圖的籠罩下,其社會性別觀的輪廓體現得還不甚明晰。然而在《曼陀羅》等以女性角色為中心的藝術作品中,可以說是實實在在地暴露了馬基雅維利的女性厭惡。《曼陀羅》這部戲劇的基本情節很簡單,不過是描述了一位年輕人(加利馬可,Callimaco)在食客(李古潦,Ligurio)的幫助下,通過欺騙一位求子心切的老人(尼亞,Nicia)來得到一位女性(盧克萊西亞,Lucrezia)的故事。但令人感到復雜難解的是,馬基雅維利在其中對女性體現出的極度扁平化的認知。

在馬基雅維利的作品中,女性被簡單地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年輕的女兒或者是未婚的在室女,另一種則是年長的母親或是已婚的妻子。《曼陀羅》中的兩位女性角色,盧克萊西亞與其母索斯特拉塔就是這樣的經典配對[1]。

馬基雅維利戲劇中的年長女性與年輕女性最大的不同點在于,她們并不具有性吸引力或誘惑性,但她們往往對年輕女性形成了一種掌控力。在《曼陀羅》中,索斯特拉塔甫一出場就被描繪為情場上的高手,她世故而又精明,有著曲折的過去[2]。她不僅欣然同意加利馬可的全部計謀,而且極力勸解自己的女兒以促成此事。馬基雅維利對索斯特拉塔的描寫較少,除去劇中交代的她本身的性格,唯一可解釋她如此行事的動機就是她所闡明的一條理念——兩害相權取其輕。在索斯特拉塔看來,沒有孩子的女性等同于沒有家,如果她的丈夫去世,就失去了唯一的庇護,會如牲口一般被所有人拋棄[3]。

年輕或未婚的女性則常常被描述為性對象,她們和財產一樣都是男性的所有物。每個女性都至少依附于一個男性,或許是丈夫與父親,也可能是兄弟[4]。同時,這一類的女性還必須是處女或是貞潔的,馬基雅維利就曾因西庇阿將他人妻子完璧歸趙而聲名鵲起一事,對他贊賞有加[5]。

盧克萊西亞,《曼陀羅》的女主人公,就是美德與貞潔的典范。如李古潦所言,“她賢明知禮到足以統治一個王國。”[6]她的丈夫因為盧克萊西亞所具有的德行,而允許她來“統治”自己[7];加利馬可也正是因為盧克萊西亞審慎貞潔的品質而飽受煎熬[8]。但是,很多時候一個人走上邪路,并不是因為太“壞”,而是因為太“好”[9]。自然與命運的存在保持著事物的平衡,“好”與“壞”總是相生相伴[10]。這一帶有悖謬色彩的理論,既給了加利馬可得到女主人公的可乘之機,又推動了情節的發展。同時也在馬基雅維利的信件中也得到了印證:

任何注意到我們信件內容差異的人都會大吃一驚,因為他們認為我們都是嚴肅的人,只會考慮國之大事,瑣碎小事根本不會入我們的眼。但當他們翻過這一頁,就會發現我們和他們是同一種人,一樣的輕浮、不忠、好色、關心無用之事……對我而言,這無可指摘,因為我們模仿的是自然本性,自然本就是多變的[11]。

因此,盧克萊西亞所謂的道德德性,也即馬基雅維利筆下的“好”,與腐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

系[12]。據加利馬可說,盧克萊西亞腐化的原因是他和她一起睡的方式,但更準確的說法是力量:不僅是肉體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心靈的,或者說智慧和意志的力量。盧克萊西亞的所謂美德,所謂美好的自然,面對真正的德性,或者說"力量"(virtus),是很容易改變的,或者說是可塑的。

盧克萊西亞德性的易變不僅僅體現在,她在其丈夫、母親、修士的誘哄下,輕易地放棄了堅守的底線,同意奪去一個無辜男子的性命,而且還體現在與情人共度一夜后,她就變得乖乖歸順于情人。她沒有任何良心上的痛苦,她引人稱贊的智慧被用來制造假象,蒙騙其丈夫,以便繼續與情人偷情。當她在誘哄、欺騙中被拉下圣壇、得知真相后,又全然不見懊悔、憤怒等常人應有的情緒,她仍能繼續毫無怨恨地愛慕始作俑者,成為不會對男性帶來絲毫威脅的依附物。在盧克萊西亞第二天對加利馬可的告白中,我們可以看到她并沒有用到“愛”,而代之以“主人”“父親”“向導”“保護者”等一系列明顯帶有父權色彩的語詞稱呼加利馬可,乞求加利馬可對她繼續進行統治。

如果將盧克萊西亞視作一個真實的人,一個有著自己權利的人來看,即便考慮到戲劇的情節服務于作者的政治主張,這樣一位審慎貞潔的女性,僅一夜之間就做出的突兀轉變仍然讓人難以接受,而這最終卻是《曼德拉》的結局。所以,從另一個角度看,當對盧克萊西亞品質難以掛鉤的描寫被生搬硬套到她身上時,這難道不更像是一個滿足“加利馬可們”自尊心的故事嗎?因為在加利馬可們看來,使盧克萊西亞乖乖就范最簡便快捷的途徑就是性征服,但令人疑惑的是,這樣的手段是否真正可行。用更低俗的話說,這樣的戲劇無論從政治意義上,還是社會性別意義上來看,都是馬基雅維利的吹擂的談資,精神的自慰品,是馬基雅維利的政治幻想與性幻想。

二、兩性關系下的女性“力量”

雖然在馬基雅維利的作品中,女性常以男性欲望的容器,被征服的目標而出現。但不可否認的是,馬基雅維利也同樣認識到,男性正被一種模糊不明、幽幽縈繞的女性力量所控制影響。女性在愚蠢、軟弱的同時,也莫名地擁有對男性構成威脅的可能,被征服者似乎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征服者,兩性關系是一場充滿張力的軍事戰爭。

李古潦在實施詭計時,反復用到了軍事術語:我來擔任指揮官,指導今晚行動中的巡邏隊。加利馬可負責右翼,我負責左翼,尼亞老爺守在中間,西羅抄后路,哪邊吃緊增援哪邊。此次行動的代碼是圣布谷。可見,在馬基雅維利看來,愛是一場政治活動,是一場軍事演練,若想成功取得征服女性,則首先必須做好嚴密的排兵布陣,以便一旦時機成熟,就能夠成竹在胸地去實現既定目標。

雖然兩性關系涉及支配與占有,但這并不意味著男性永遠是支配者,而女性則是被占有者。在劇中,加利馬可正是因為想同盧克萊西亞一夜盡歡的強烈欲望而飽受煎熬:我的腿在顫抖,五臟六腑像在油鍋中,心像是要從胸膛中跳出,我的胳膊無力,舌頭打結,眼神渙散,腦子也在發暈。正如這一幕獨白所暗示的,兩性之間的關系是復雜的,即便男性最終成功征服了他追求的女性,在征服的過程中他也可能是受害者。

國家事務和情愛事件之間的區別,與莊嚴凝重與輕佻戲謔之間的區別相對應,而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品質的交替轉換,或者更準確地說,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素質之間的結合統一,就構成了馬基雅維利的自然生活。因此,馬基雅維利正是認識到女性在情愛事件產生了對男性潛在的威脅,才在政治生活中反復告誡君主,禁止女性在政治領域出現。《論李維》中有整整一章的內容,論證了國家因為女性而衰落:女性是禍殃的源頭,為統治者帶來大害,使得他們分崩離析。馬基雅維利試圖通過列舉一些年輕女子的例子,來增強其論點的說服力。其中一個,就是塔昆王子因與羅馬的盧克萊西亞有染而斷送了家族政權。但羅馬的盧克萊西亞在整個故事中唯一的“罪行”,就是她成為了強奸罪的受害者。而且,為了證明自己靈魂的無辜,她甚至走向了死亡的歸宿。

即便馬基雅維利在文本中不停強化“女性是國家衰落原因”的觀念,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無論是意大利的盧克萊西亞還是羅馬的盧克萊西亞,她們在故事中的角色定位都是消極的,她們始終是被動的承受方,被卷入災厄的不幸受難者。無論是加利馬可還是高傲者塔昆,他們所遭遇的麻煩,皆因未能克制自身膨脹的欲望而導致,盧克萊西亞們實際上并沒有做任何事。然而馬基雅維利認為,盧克萊西亞們自身的存在就激勵著男性去制造政治麻煩。也就是說,是盧克萊西亞們本身的美德(一位審慎貞潔,一位勤于女工)才導致了一切的混亂。女性“好”的德行被解釋為男性加害行為的動機,這既是受害者有罪論,也是一塊為男性開脫的遮羞布。羅馬君主制的破滅,并不是因為盧克萊西亞受辱這一突發事件就能導致的,而是它本就行將就木。所以,當馬基雅維利的政治作品中涉及兩性關系時,馬基雅維利要求統治者完全不沾葷腥,不得玩弄臣民妻女。這并不是因為馬氏崇尚貞潔,或將其視為基督教的美德,而完全是因為它的政治意義,是為了避免國家政權被女性顛覆的危險,但其實質是對盧克萊西亞們的“欲加之罪”。

在馬基雅維利看來,導致國家毀滅的并不僅僅因為女性自身的美德,他認為女性毀滅政權的“力量”并不局限于此。正如上文所提及的,女性品質象征著愚蠢、懦弱、優柔寡斷,當男性與女性相聯系時,就隱含著男性會被這些劣等品質所感染的危險。性征服可能證明男性的virtú,也可能破壞virtú,它會將和女性在一起的男性也變成一個缺乏男子氣概的人,從而轉移男性在政治領域的注意力,降低他們的警惕。那么,馬基雅維利既認為女性以其低劣的品質而感染男性,又以美好的德行而引誘男性,“低劣”與“美好”共存于女性身上,這是否是一種自相矛盾?答案是否定的,因為馬基雅維利在這里還隱藏了一層更深的意味:女性的美德在被男性力量改變之后,已不再是美德。

馬基雅維利借加利馬可的獨白道出了這一點:

你這是在干什么?你難道失心瘋了?就算你得到她,又怎么樣呢?你就會知道你錯了,你會后悔你付出的劭勞和心機。

加利馬可當然明白,得到盧克萊西亞的好處與自己為之付出的行動與心機相比,根本微不足道。因為此次行動最終的勝利,會毀滅行動所追求的目標的價值,也即盧克萊西亞的貞潔。加利馬可的詭計腐化了自己所追求的美德,他最終得到的已不再是最初想要的,甚至是永遠也得不到自己最初想要的。但他的欲望依然促使著他清醒地走向必然的毀滅之路,也即《克莉琦亞》中所說的,士兵死于溝渠,情人終于絕望。

所以,女性的德行對男性、國家而言是一顆有毒的誘餌,其“力量”就體現在引人墮落。但當完成了這一使命,她們的美德也就歸于了虛無,從而失去了任何價值。如果說,這只是馬基雅維利對女性“力量”在政治領域中消極作用的警示,那么他對女性在政治中的積極行為則可以稱得上是充滿了敵意。

高傲者塔昆之妻,是前任國王塞爾維烏斯·圖利烏斯的女兒。在她的唆使和慫恿之下,塔昆奪去了塞爾維烏斯的性命,成為了新的王。馬基雅維利對塔昆奪權的行為并沒做過多的描述,僅僅詳細分析了他失去王國的原因。但對塔昆之妻篡位行為的評價,卻是一反常態地帶有強烈的譴責意味,馬基雅維利將她評價為“利欲熏心,不顧親情倫常”。眾所周知,馬基雅維利在政治斗爭中倡導的正是功利性原則,主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原來低劣的手段也分了三六九等。同樣是奪權,塔昆的行為就理所應當到無需一提,而當其妻表現出對權力的渴望時就成為了批判對象。甚至在這一故事中,塔昆是行動的實施者,其妻只是教唆者。低劣手段的高下之分,似乎全因性別而定。究其原因,只因男人是“人”,從此可以遠離性別干擾,堂堂正正做人做事業。女人卻因為性別之“差”被判為人的“異類”,終生背負著她的性別強加于她的命運,退歸家庭,成為私和隱私,在社會上在歷史中消失了。歷史也就名正言順地成為了“his”“story”。而且,正是因為女性在政治領域的積極行動是極少見的,所以一旦出現,就會被認為是要與男性奪權,削弱男性之間傳統的政治紐帶,威脅整個社會以父權制為核心的政治結構,導致國家的不穩定。因此,相較那些沉默被動的女性,馬基雅維利對像男性一樣野心勃勃的女性,給予了更深的敵意。

三、政治傳統下的“失語者”

馬基雅維利對女性的看法與古代中國的“女禍論”極度相似,“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為梟為鴟。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匪教匪誨,時維婦寺。”兩者都不約而同地將國家覆滅的責任推卸給女性,從而順勢將女性趕出了政治舞臺。

為達到男性獲得政治話語霸權的目的,馬基雅維利提出,應當將女性活動的場所囿于一個私人道德領域。這一領域需要不惜一切代價地與政治領域相分離。君主在私人領域的行為不應受到評判,但女性的評判標準只能根據私人的道德。在這里,家庭是私人領域的代名詞,政治被劃歸為公共領域。男性和女性處于政治和家庭這兩個完全隔絕的領域,遵守的也是完全相異的道德規范。活躍于公共領域的男性不必受制于道德的約束,他們需要學會虛與委蛇、蒙蔽人民,出于國家利益的目的可以為一切卑劣手段辯護。因此,一位表面上雄才大略的君主,在背后也可能是一位卑鄙無恥的小人。

但被囚禁于家庭這一方天地的女性,她的尊嚴在于不為人知,光榮在于她的丈夫對她的敬重,快樂在于她一家人的幸福。當她們被要求嚴格恪守私人領域的道德規范,承擔起賢妻良母的角色時,就會面臨著一個進退維谷的局面:當一個私人領域的好女人,就肯定成為不了公共領域的合格公民。因為,當她們完成了因性別而加諸于其身的義務,嚴格遵守了私人領域的道德規則,這也只是證明的是她們具有一定的道德優勢。但政治領域是毫無道義可言的,政治要求一個人必須不擇手段。當女性在私人領域做的越好,就越是證明了她們在政治領域的無能。

所以,女性屬于私人領域這樣的話術,既是馬基雅維利設下的別有用心的圈套,也是對父權機制的隱秘保護。他通過維持一個根本錯誤的大前提,來保證男性在政治領域的絕對霸權。一旦這樣的制度和原則被當作理所應當,女性就會被迫滿足他人對自己在私人領域的特定期待。實際上,當女性陷入以男性為核心的政治話語體系的那一刻起,無論她們以何種方式行為,都意味著喪失了自己本應享有的政治權利。

雖然馬基雅維利對公私的簡單劃分,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西方現實主義的國際理論。但并不能由此反推出,如今政治領域中女性受歧視與壓迫的局面,僅僅由馬基雅維利一人造成。事實上,如果將政治思想史以時代為標準劃分,馬基雅維利僅僅是上承古代,下接近代的樞紐。政治的厭女癥并不因馬基雅維利而患得,也沒有在馬基雅維利這里得到治愈,而是貫穿了整個政治思想史的長河,如沉疴痼疾般持續不斷地影響著我們,直至今日。

政治的厭女癥可以追溯到遙遠的古代。在古希臘時期,根據柏拉圖在《斐多》中的記載,蘇格拉底在臨終前特意遣走其妻任娣,然后才與友人們進入到靈魂與生死的探討中去。這是女性被男性從公共領域驅逐出去的第一個信號。但對現代影響最深遠、最重要的信號則隱藏在近代霍布斯與洛克這些自由主義政治家的著作中,他們的政治理論被現代國家大量吸收,因此在對待女性與權力的態度上,他們的思想具有相當的代表性。

霍布斯并沒有像馬基雅維利那樣赤裸裸地宣揚男女之間的等級關系,他筆下的自然狀態讓讀者有理由相信,霍布斯至少在理論上堅持了人與人之間的平等。在談及對子女的管轄權問題時,霍布斯認為這一權力應當平等地屬于父母雙方,因為“男人與女人在體力和慎慮方面并不永遠存在著那樣大的一種差別。”雖然在表面上霍布斯并不排斥將子女交給母親養育,但實際上他只將這種權利賦予給了具有男性特征的婦女——亞馬孫國的婦女、“不知有父”時代的母親,或者是極少數女王。其中,亞馬孫國婦女的一個顯著特征就是,她們能夠擔當通過武力保家衛國的責任,這恰恰與馬基雅維利所推崇的男子氣概不謀而合。

在論述完宗法上的管轄權后,霍布斯進一步提到了家族主權的權利歸屬:不論這家族是由一個人及其子女組成的,還是由一個人及其臣仆組成的,抑或是由一個人及其子女與臣仆組成的都是一樣;其中父親或家長就是主權者。

這可以理解為,在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之間簽訂的社會契約之外,實際上家族內部也存在一份契約,一份關于屈從的契約。當女性被男性所統治而獲得在自然狀態下的保護后,他們之間就締結了契約,使得女性的身份轉化為了主人的臣仆。因此,霍布斯雖然極其有限地給予了女性撫養者的身份,他同樣將女性放在父權制家族中被統治與服從的地位。霍布斯將主權者比喻為家族中的男性家長,這就意味著被主權者所代表的國家也就具有了男性家長的男性特征,家族中的臣仆契約被隱晦地推及到了整個國家層面。

洛克的理論與霍布斯在很大程度上有重合之處,洛克同樣在理論上主張人人平等,他寫道:

為了正確地了解政治權力,并追溯它的起源,我們必須考究人類原來自然地處在什么狀態。那是一種完備無缺的自由狀態……這也是一種平等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中,一切權力和管轄權都是相互的,沒有一個人享有多于別人的權利。極為明顯,同種和同等的人們既毫無差別地生來就享有自然的一切同樣的有利條件,能夠運用相同的身心能力,就應該人人平等,不存在從屬或受制關系。

但顯然,洛克所說的“人”并不是一切人,而是特指人類中的男性,他在駁斥菲爾麥的過程中,常以亞當與夏娃為例證明自己的觀點:

還有一點要注意的,這里所引用的《創世紀》第三章第十六節的這些話……是對夏娃的一種懲罰……那就不能說這里存在著什么勉強婦女要接受這種壓制的法律,如同若有辦法避免生兒育女的痛苦,也沒有什么法律規定她非受這種痛苦不可,這也是上面所說的對她的同一詛咒中的一部分。原文全文是這樣的,“又對女人說,我必多多加增你懷胎的苦楚,你生產兒女必多受苦楚,你必戀慕你的丈夫,你的丈夫必管轄你。”

因此在洛克看來,女性對男性的服從既不是法律規定的結果,也不是由上帝意志和權威所確立的慣例。確切地說,女性的服從地位源自上帝對她們的懲罰。上帝對女性的懲罰使得她天生處于不利地位,這種不利地位被具象為了女性的生育能力。事實上,只有女性才能生育孩子,這種自然的劣勢,導致了兩性之間的自然不平等。盡管洛克認為性別不平等是偶然的,這是基于兩性在生殖方面的自然差異,但他仍然由此確立了男性的優越性:夏娃作為誘惑的一方和共同犯規者,雖然被置于亞當之下,而亞當因為她受到較大的處罰,偶然地取得了比她優越的地位[1]。所以,洛克既沒有質疑也沒有批評所謂的不平等基礎,而是支持了這樣一種假設,即性別之間的自然差異導致妻子有義務服從丈夫的意愿和權威:這是她對其丈夫的責任。

可以看到,當這些政治家在為國家制度構架提供理論范式的同時,也潛移默化地將厭女情緒帶入了政治領域。無論是中世紀的馬基雅維利,還是近代的霍布斯、洛克,雖然他們對女性的態度根據自己的理論需要而表現得有所不同,但在實質上并無差異。這些政治理論家,都在試圖打造一套男性寡頭政治的體系,這種政治體系非常直接地服務于男性利益,并把女性排斥于權力結構之外。在他們的影響下,直到今天,國際政治的競技場也常常只為男性開放,或者是為那些能夠成功地扮演男性以及至少是不會動搖已有政治結構的極少數女性而開放。在一些國家,女性特征在政治話語的規訓下,早已形成了不適合領導職位、不適合運用權力的刻板印象,她們僅僅可以在自己變得像“男性”的情況下,搏得政治生活的一線生機[2]。

但即便當女性發現政治權力的真相,呼吁兩性的真正平等,她們也會被告知,“現在還不是時候”。國家積貧積弱,外敵虎視眈眈,她們必須要有耐心,必須等到民族主義實現的時候,才能解決男女關系問題[3]。“現在不行,以后再說”成了推諉逃避的絕佳借口,也成了保持現有權力結構的減震器。這種話語的生成土壤,可以在馬基雅維利對“國家理性”的認識中找到——女性不公正、不平等的待遇需要為國家利益而讓步。這從反面來說也意味著,即便不去考慮男女之間的權力關系,新生民族共同體面臨的問題也能得到解決。

意大利的馬基雅維利,呼喚著新君主的到來,希冀實現祖國統一、擺脫外來干涉,現代的“馬基雅維利們”也始終在追求一個最理想的國家,一個最統一的國家。但可悲的是,無論在哪個時代,統一的國家形成無不以女性為男性領導而集體犧牲自己欲望、自己權利為手段。

四、結語

在馬基雅維利生活的時代,文藝復興運動在歐洲如火如荼地開展。在這個被譽為“人的發現”的時代,法國作家克里斯蒂娜·德·皮桑(1365—1430)寫下了代表女性文學的開篇之作《婦女城》,反對女性天然低劣的觀點。但顯然,作為中世紀歐洲為女性吶喊的一匹獨狼,皮桑并未成功撼動父權制下的權力結構。這在幾乎與她同時期的馬基雅維利(1469—1527)的著述中表現得十分突出。

通過對《曼陀羅》的文本研讀,我們可以看到馬基雅維利對女性的理解:女性既是天生低劣的第二性,也是對政治的潛在威脅。在《君主論》與《論李維》等作品中,這種理解被具象為有關公私領域的政治理論:女性屬于私人家庭領域,男性屬于公共政治領域。因此,馬基雅維利將女性排擠在政治權力結構之外的做法就被賦予了正當性。

但研究馬基雅維利的女性觀,并不僅僅為了展現他個人對女性的態度,更在于以馬基雅維利為切入點,洞見整個政治領域由來已久的厭女情緒。在政治思想史的長河中我們可以發現,無論哪個時代都可以找到女性歧視的影子。霍布斯、洛克等自由主義政治家的著作,更是在很大程度上為當今國家提供了排擠女性的政治理論基礎。在這些政治家的共同影響下,直到如今,在一些國家中,女性在政治領域仍未掌握話語權,她們要求獲得政治權利的合理訴求也并未得到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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