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外一首）

石瑩

躺在松林下面

看起來像一條蛇，向外吐露針葉尖銳的秘密

——我的奶奶把它拾起來當(dāng)作手杖

她要去山的另一面

看寄養(yǎng)在另一個婆婆家的我

（久遠得我已經(jīng)忘記姓名）。臉上的皺紋和棍子灰褐

的皮一樣，裹著時間的包漿

那時候，我還無法理解衰老

現(xiàn)在，我坐在院子里，整理風(fēng)搖落的枯枝

故事整齊地鋪在圍墻邊上

它們會在燃燒的時候，重新講述

生命里的光

“這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彼鼈兊驼Z

但并不妨礙這個開始蒼老的孩子，一截截把它們折斷

“她將釋放困在死亡里的火焰。”棍子說

但沒有得到我的回答

插曲

“去掉假設(shè)，還原真實試試？”你說

四月把愛情藏在紫槐樹下

你還是找到了——

幼兒園更像一個虛像。孩子們的笑聲

從夜晚的圍墻釋放出來

我們從旁邊走過。春風(fēng)向來狡猾

它繞開主題，并試圖

從遺落的語言碎片里找到某種答案

“這是無意義的?！蹦憷^續(xù)說

“你往詩句里

充填了太多柳絮和蛙鳴。

讓長了觸角的長風(fēng)掩蓋了聽覺”

“其實不重要，”我回答

“光陰想讓你遇見什么，你就會遇見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