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 佳 潘飛豹 譚關平
遂寧市中心醫院,四川 遂寧 629000
后循環動脈瘤與不良的自然病程有關,已發表的報告顯示,這種動脈瘤比前循環動脈瘤有更大的破裂傾向[1]。后循環動脈瘤一旦破裂,在48 h 內病死率高,預后差[2]。在整個后循環動脈瘤中,位于椎基底動脈干動脈的動脈瘤很少見,流行病學資料有限[3],尤其是椎基底動脈干大動脈瘤(vertebral basilar trunk large aneurysm,VBTLAs)。VBTLAs 定義為起源于椎動脈動脈段直至小腦上動脈起源的大動脈瘤(直徑≥10 mm)[4]。如果不及時治療,缺血性卒中和出血可能導致喪失性命。其常常采取手術治療,包括開放手術或血管內栓塞手術[5]。血管內栓塞包括線圈、支架輔助線圈和血流分流與開放手術相比具有一定優勢,但由于其位置、手術可及性、病理特征,與位于前循環的動脈瘤相比,VBTLAs 仍與并發癥風險增加有關。除此之外,感染、炎癥、夾層、動脈瘤和腫瘤會影響大的顱內動脈。因此,早期治療及準確識別這些病變有助于患者進行適當的及時管理。然而,關于VBTLAs 的血管內治療報道有限,長期臨床預后仍需進一步證實,因此本研究探究顱內VBTLAs 栓塞的時機及影響術后腦血管痙攣的因素。
1.1 研究對象選擇2017-01—2021-03 收治的顱內VBTLAs 患者186 例,治療時機≤3 d 為早期組(n=109)和>3 d 為延期組(n=77)。納入標準:(1)首次診斷為VBTLAs[5]的患者。(2)年齡≥18 歲;(3)臨床資料及隨訪資料完整者。排除標準:(1)患有結締組織病或連發性病的患者;(2)存在手術禁忌證及過敏者;(3)合并惡性腫瘤及其他神經系統病變者;(4)復發性動脈瘤患者。
1.2 手術方法管道栓塞裝置通過微導管(深圳北芯生命科技有限公司)輸送和部署。使用輔助線圈,重疊管道栓塞裝置,球囊血管成形術,根據操作人員的偏好和經驗。因為本文研究是回顧性分析,所以方案中沒有規定使用線圈的方法,使用線圈的管道栓塞裝置由治療醫師自行決定。患者接受抗血小板治療方案,包括阿司匹林(100~300 mg/d)和氯吡格雷(75 mg/d)的聯合治療;然而,被確定為氯吡格雷無反應的患者給予阿司匹林(100 mg/d)和替格瑞洛(90 mg,2次/d)。術前血小板功能檢測后調整阿司匹林/氯吡格雷劑量。所有試驗點均以相同方式進行血小板功能檢測。
1.3 觀察指標(1)臨床基線:記錄患者性別、BMI、吸煙史、腫瘤直徑、糖尿病、動脈瘤數量、出血次數、年齡、Hunt-Hess分級、高血壓、Fisher分級、動脈瘤部位等一般資料。(2)實驗資料:所有納入本研究者禁食8~10 h后,于清晨空腹抽取靜脈血5 mL,進行離心(3 000 r/min,15 min)后收集血清樣本。在空腹的情況下用Modular DP全自動生化分析儀(瑞士Roche公司)檢測血糖(fasting blood glucose,FBG)、三酰甘油(triacylglycerol,TG)、總膽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ow 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LDL-C)、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igh-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HDL-C)、血尿酸(uric acid,UA)、尿素氮、血紅蛋白、總膽紅素、白細胞(white blood cell count,WBC),血肌酐水平;采用離子色譜法檢測糖化血紅蛋白A1c(hemoglobin A1c,HbA1c)水平;降鈣素原(procalcitonin,PTC)采用免疫層測定;應用化學發光法檢測胰島素(fasting insulin,FINS)水平;采用免疫透射比濁法測定C 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血清缺氧誘導因子-2α(hypoxia-inducible factor-2α,HIF-2α)、基質金屬蛋白酶(matrix metalloproteinase,MMP)-2、MMP-9、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alpha,TNF-α)、高遷移率族蛋白B1(high mobility group protein B1,HMGB1)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3)栓塞結局采用Raymond 動脈瘤栓塞程度分級[7]呈現:Ⅰ級(動脈瘤完全閉塞,無囊內造影劑混濁),Ⅱ級(動脈瘤頸殘余,囊內造影劑混濁),Ⅲ級(動脈瘤部分閉塞,囊內造影劑混濁)。(4)神經功能缺損程度采用美國國立衛生院腦卒中量表(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stroke scale,NIHSS)[8]評估,得分越高,神經功能損害程度越大。(5)日常活動能力采用改良Barthel 指數(modified Barthel index,MBI)[9]評估,得分越高,日常活動能力越強。(6)肺部感染、腦積水、癲癇、下肢靜脈血栓、腦血管痙攣等術后并發癥。隨訪:所有患者隨訪時間為24個月,由介入神經放射科醫生和神經外科醫生進行,具體取決于治療技術。使用臨床信函和電話問卷來確定術前和術后功能狀態、手術狀態和并發癥發生率。栓塞治療后根據是否出現腦血管痙攣情況分為2組,腦血管痙攣組(n=47)和無腦血管痙攣組(n=139)。以患者的經顱多普勒超聲檢查顯示,大腦中動脈血流速峰值>200 cm/s或平均血流速>120 cm/s為腦血管痙攣[6]。
1.4 統計學方法通過SPSS 26.0 軟件統計分析。計數資料以頻數百分比(%)描述,通過χ2檢驗進行組間比較。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描述,采用t檢驗進行組間比較。多因素回歸分析TN 患者手術治療后腦血管痙攣的影響變量。構建列線圖模型,采用Bootstrap 法對列線圖采取內外部驗證,通過受試者工作者特征(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曲線評價模型的區分度,模型的準確性通過校準曲線評價,通過X-tile(Version 3.6.2)軟件獲得列線圖預測模型的截斷值,檢驗水準α=0.05。
2.1 早期組和延期組的臨床資料、栓塞效果及并發癥情況比較延期組的Raymond動脈瘤栓塞程度分級(Ⅰ、Ⅱ級)、治療后NIHSS評分、MBI評分及術后并發癥優于早期組(P<0.05),見表1。

表1 早期組和延期組的臨床資料、栓塞效果及并發癥情況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embolization effect and complications between the early and delayed groups
2.2 腦血管痙攣組和無腦血管痙攣組臨床資料比較隨訪24 個月結果可知186 例VBTLAs 患者治療后發生腦血管痙攣47 例(25.27%)。腦血管痙攣組在年齡≥55 歲、出血次數≥2 次、Hunt-Hess 分級(Ⅲ、Ⅳ級)、手術時機(晚期)、Fisher 分級(3、4 級)、HIF-2α、MMP-2、MMP-9、HMGB1、CRP、IL-6、PCT、TNF-α方面高于無腦血管痙攣組,比較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2 組患者的其他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腦血管痙攣組和無腦血管痙攣組臨床資料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data between the group with cerebral vasospasm and the group without cerebral vasospasm
2.3 多因素分析影響術后腦血管痙攣的因素以VBTLAs 患者術后是否發生腦血管痙攣作為因變量(未發生=0,發生=1),以2.2中P<0.05的因素作為自變量(賦值見表3),結果顯示,年齡≥55歲、出血次數≥2 次、Hunt-Hess 分級(Ⅲ、Ⅳ級)、Fisher 分級(3、4級)、手術時機(晚期)、HIF-2α≥97.66 ng/L、MMP-2≥118.03 μg/L、MMP-9≥223.79 μg/L、HMGB1≥91.99 μg/L、CRP≥4.29 mg/L是影響VBTLAs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見表4。

表3 分類變量賦值表Table 3 Assignment of categorical variables

表4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影響VBTLAs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的因素Table 4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factors affecting postoperative cerebral vasospasm in patients with VBTLAs
2.4 共線性檢驗將表4中獨立危險因素帶入共線性診斷分析,結果顯示方差膨脹因子(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VIF)均<10,則說明變量之間相互獨立,無共線性,見表5。
2.5 建立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風險預測模型基于9 個危險因素建立的預測模型,見圖1。術后腦血管痙攣的發生風險的計算公式:Logit(P)=-0.148+年齡×1.497+出血次數×1.331+Hunt-Hess 分級×0.703+Fisher 分級×0.983+手術時機×1.331+HIF-2α×0.687+MMP-2×0.930+MMP-9×0.582+HMGB1×0.804+CRP×0.687。采用Bootstrap 重抽樣103次,得到驗證前的C-index 值為0.834(95%CI:0.333~1.345),Hosmer Lemeshow 偏差度檢測χ2=8.763(P>0.05);驗證后的C-index 值為0.812(95% CI:0.245~1.367),Hosmer Lemeshow偏差度檢測χ2=8.945(P>0.05),提示擬合度結果可靠,預測模型穩健,見圖2。驗證前后的ROC 曲線下面積(AUC)分別為0.843(95% CI:0.778~0.898,P<0.001)和0.814(95% CI:0.773~0.864,P<0.001),見圖3。有效性評價結果顯示,決策曲線顯示閾值概率在0.01~0.91 時,凈獲益率>0,具有較高的凈獲益值,安全可靠,實用性強,見圖4。

圖1 預測VBTLAs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發生風險列線圖Figure 1Predictive risk of postoperative cerebral vasospasm in patients with VBTLAs

圖2 VBTLAs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發生風險列線圖預測模型的分類校準曲線Figure 2 Categorical calibration curve of the column graph prediction model for the risk of postoperative cerebral vasospasm in VBTLAs patients

圖3 VBTLAs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發生風險列線圖預測模型的ROC曲線Figure 3 The ROC curve of the graph predicting the risk of postoperative cerebral vasospasm in VBTLAs patients

圖4 VBTLAs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發生風險的列線圖預測模型的臨床決策曲線Figure 4 Clinical decision curve of the prediction model for the risk of postoperative cerebral vasospasm in VBTLAs patients
2.6 風險分層系統的構建應用X-tile 軟件將該模型根據Logistic風險得分分為低(>14.5分)、中(5.7~14.5 分)、高(<5.7 分)風險3 個水平,VBTLAs 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發生率分別為10.87%、23.04%和61.74%,高風險組腦血管痙攣發生率明顯高于中風險組和低風險組(χ2=6.456,P=0.005)。見圖5。

圖5 列線圖預測模型風險分層Figure 5 Risk stratification of the forecast model
目前,關于IVBTLAs 的流行病學報道有限。既往研究表明,椎基底動脈或大腦后動脈瘤(不包括基底動脈尖部動脈瘤)在所有動脈瘤部位中的比例為6.6%[10],動脈瘤破裂后預后總體較差[11]。通常開顱夾閉手術可直接切除動脈瘤并降低顱內血腫情況,患者復發概率極低,但因手術留下的創傷較大,導致術后恢復過慢且易造成不良預后[12]。因此,本研究探討的血管內介入栓塞治療,無需開顱、侵襲性較小、手術風險較低[13]。若準確選擇手術時機,會降低并發癥概率及提高患者滿意度。此外,本研究還探討術后并發癥腦血管痙攣的影響因素,旨在為臨床提供有效的數據理論。
本研究中延期組的Raymond動脈瘤栓塞程度分級(Ⅰ、Ⅱ級)、治療后NIHSS評分、MBI評分及術后并發癥優于早期組,提示早期治療對IVBTLAs 患者的治療效果比較好,與黃梓雄等[14]研究一致。推測原因是IVBTLAs 患者發病期間,早期血流動力學狀態相對比較健康,局部炎癥反應不是很劇烈,此時治療的難度較小。但術后并發癥中腦血管痙攣較為多見,嚴重導致患者致殘及死亡,所以對此類手術患者應加大術后腦血管痙攣的防控與診治。本研究就顱內IVBTLAs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發生情況及影響因素進行調查研究及分析,結果顯示,186 例顱內IVBTLAs 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者47 例,發生率為25.27%,說明其術后腦血管痙攣發生率相對較高。在本研究中,年齡≥55 歲、出血次數≥2 次、Hunt-Hess 分級(Ⅲ、Ⅳ級)、Fisher 分級(3、4級)、手術時機(晚期)、HIF-2α≥97.66 ng/L、MMP-2≥118.03 μg/L、MMP-9≥223.79 μg/L、HMGB1≥91.99 μg/L、CRP≥4.29 mg/L 影響VBTLAs 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的獨立危險因素。(1)年齡≥55歲顱內IVBTLAs患者的血管功能狀態較差,尤其是彈性狀態,普遍彈性較差,代償能力弱,尤其是在重大手術后易于出現血管痙攣[15]。(2)出血次數≥2 次,IVBTLAs 患者術后出血次數越多,就會導致血管功能狀態越差,且加大血管損傷程度,導致血管痙攣加劇[16]。(3)Hunt-Hess分級(Ⅲ、Ⅳ級)。(4)Fisher 分級(3、4 級)。(5)手術時機(晚期)的IVBTLAs患者神經功能嚴重受損,與此同時凝血功能較差,術后嚴重影響腦血管痙攣[17-18]。(6)HIF-2α≥97.66 ng/L,顱內IVBTLAs患者發病時,腦血管的機械性牽拉,造成腦局部組織血流灌注減少,造成缺氧、缺血,從而促進HIF-2α的大量釋放,同時加劇腦損傷程度,嚴重導致術后腦血管痙攣的風險[19]。(7)MMP-2≥118.03 μg/L 及MMP-9≥223.79 μg/L,基質金屬蛋白酶是含鋅的蛋白水解酶,主要參與細胞外基質的降解,造成細胞侵襲、遷移和腦血管痙攣等不良事件。其中,MMP-2和MMP-9主要在各種腫瘤中表達,并在腫瘤血管生成和侵襲中起至關重要的作用。當腦血屏障嚴重破壞時,導致MMP-2、MMP-9的大量分泌[20],嚴重導致術后腦血管痙攣的風險。(8)HMGB1≥91.99 μg/L及CRP≥4.29 mg/L,炎癥因子的大量釋放是導致術后腦血管痙攣發生的一個原因,HMGB1和CRP 具有強烈的促炎作用,導致大量的炎癥因子釋放,對顱內動脈細胞結構產生破壞[21]。本文局限性:納入樣本數量較少,VBTLAs 發病機制復雜,術后腦血管痙攣影響的因素較多,未完全納入。對此,我們將在未來研究中進一步證實本研究的分析結果。顱內VBTLAs 患者越早期栓塞治療,并發癥越少。年齡≥55 歲、出血次數≥2 次、Hunt-Hess 分級(Ⅲ、Ⅳ級)、Fisher 分級(3、4 級)、手術時機(晚期)、HIF-2 α ≥97.66 ng/L、MMP-2≥118.03 μg/L、MMP-9≥223.79 μg/L、HMGB1≥91.99 μg/L、CRP≥4.29 mg/L 是影響VBTLAs 患者術后腦血管痙攣的獨立危險因素,且與術后腦血管痙攣嚴重程度有關,應引起臨床重視,且為臨床上提供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