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護理學碩士招生高校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研究

孟艷君，趙 華，麻曉玲，郝瑞春

山西中醫藥大學，山西 030619

研究生教育是我國培養高層次人才的教育，護理（學）專業高層次人才是我國衛生健康事業的后備力量，在培養過程中，創建良好的學風是落實立德樹人的重要內容。學風決定著學術的興衰，學術道德是維系學術共同體以及學術活動存在與發展的規范[1-2]。國家權威部門越來越重視學術道德問題，相繼出臺了一系列政策以加強學術道德規范的建設，并明確和強化了高校的主體責任。各高校也發布了適用于本校的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然而，近年來學術不端行為時有發生，成為普遍關注的問題[3]，也有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了研究[4]。但較少有學者從政策工具的角度對高校制定的學術道德政策進行研究。因此，本研究基于政策工具的視角探討我國護理（學）專業碩士招生高校學術道德規范的建設現狀，量化分析政策文本中政策工具的分布狀況，以期為高校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的制定和優化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搜集我國護理（學）碩士招生高校官方發布的學術道德規范相關政策文本作為研究對象，均來源于公開數據資料。2022 年護理學（1011）學術型碩士招生高校71 所，護理（1054）專業學位碩士招生高校107 所，其中65 所高校同時招收兩種類型碩士，5 所高校僅招收護理學（1011）學術型碩士，42 所高校僅招收護理（1054）專業學位碩士[5]。本研究搜集112 所高校官方網站政策文本，具體的途徑和方法：1）通過官網首頁機構欄目進入研究生院、科技處、護理學院等相關部門網站，在欄目中查找與學術道德規范相關的政策文本；2）以“學術道德”“學術不端”“學術規范”“科研誠信”“科研不端”為關鍵詞在搜索框進行搜索，搜集相關政策文本。本研究初步搜集北京大學、北京協和醫學院、首都醫科大學等105 所我國護理（學）碩士招生高校有關學術道德規范的112 份政策文本，7 所高校未搜集到相關內容。隨后進一步篩選，以發文主體是高校官方、有發文字號及政策文本直接體現高校學術道德規范為原則，剔除文本中涉及少量及部分高校學術道德規范的政策、廢止的政策。最終選取55 份政策文本作為本研究的政策文本分析對象。

1.2 構建分析框架

在政策工具理論的基礎上，以政策工具為X 維度，以學術道德規范要素為Y 維度，構建“政策工具-學術道德規范要素”二維分析框架。

1.2.1 政策工具維度

政策工具是實現政策目標的手段，是目標和結果的中介[6]。國內外學者從不同角度對政策工具進行了不同的分類，根據其在教育政策研究領域中的應用情況，本研究參考McDonnell 等[7]分類方法，結合徐春麗等[8-9]對我國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的討論，將政策工具分為權威工具、激勵工具、象征和勸誡工具、能力建設工具、系統變革工具5 種。

1.2.2 學術道德規范要素維度

政策目標是政策力圖實現的效果和價值[10]。根據本研究搜集到的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參考饒劍苗等[11]對相關政策文本的分析，將此維度分為政策基本信息、利益相關者職責和義務、預防、監督、查處、獎懲、救濟7 個方面。

1.3 研究方法

采用內容分析法，對納入分析的55 份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首先以發文日期的先后順序由遠及近進行編號，再按照“政策編號、條款編號、政策工具編號、要素編號、要素環節編號”進行編碼。如果一項條款內容涉及不同類目，則進行重復編碼。運用Excel 對105所我國護理（學）碩士招生高校官網政策來源特征和55 份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進行量化分析。

2 結果

2.1 我國護理（學）碩士招生高校官網政策來源特征

2.1.1 學術道德規范政策來源機構

從105 所高校官網搜集到的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來源于研究生機構70 所（66.67%），科技機構30 所（28.57%），護理學 院2 所（1.90%），學科機構2 所（1.90%），學校首頁1 所（0.95%）。表明高校的學術道德規范政策集中在研究生管理機構。

2.1.2 學術道德規范政策來源欄目

搜集到的政策文本主要來源于高校官網設置的制度欄目（38.10%），表明高校主要通過制度的形式約束政策執行者的學術行為，體現了高校政策的權威性。詳見表1。

表1 學術道德規范政策來源欄目分析（n=105）

2.1.3 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發文主體

高校官網呈現的學術道德規范政策包括國家、省市、本校層面的有5 所（4.76%）；涉及國家、省市層面的有1 所（0.95%）；涉及國家、本校層面的有31 所（29.52%）；涉及省市、本校層面的有1 所（0.95%）；僅國家層面的有25 所（23.81%）；僅省市層面的有2 所（1.90%）；僅本校層面的有40 所（38.10%）。表明高校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的發文主體主要是本校層面。

2.2 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發布時間

我國護理（學）碩士招生高校層面55 份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發布時間為2007—2021 年，集中在2011—2016 年，占總數的60.00%。自2007 年起，高校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的文本數量整體呈平穩且略微上升的趨勢，表明高校政策發布時間具有階段性且文本數量整體變化不大。見圖1。

圖1 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發布時間分布

2.3 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量化分析

2.3.1 政策工具維度分析

政策文本共編碼1 176 條條款，各類政策工具占比見表2。結果發現，權威工具使用頻數最多，占67.86%。表明高校目前主要采用權威政策工具推進學術道德規范的建設，反映出高校偏重于制定要求、規則等達到規制學術行為規范性的目的。

表2 政策工具使用情況（n=1 176）

2.3.2 學術道德規范要素維度分析（見表3）

表3 學術道德規范要素使用情況（n=1 176）

2.3.3 政策工具-學術道德規范要素的二維分析

總體來看，55 份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兼顧了5種政策工具的運用，內容涉及7 個方面的學術道德規范要素，為高校規范學術行為提供了多方面的支持。見表4。

表4 政策工具-學術道德規范要素二維使用情況 單位：條

3 討論

3.1 政策來源較為集中

在105 所我國護理（學）碩士招生高校的官方網站，搜集到的學術道德規范政策95.24%來源于研究生機構（66.67%）和科技機構（28.57%）。提升研究生的教育質量是建設研究生教育強國的需要[12]，研究生管理機構重視端正學術風氣，引領著學術道德的健康發展。科技機構是高校科研工作的行政管理部門，規范學術道德活動是其重要的工作職責之一。62.86%政策來源于制度欄目（38.10%）和學位欄目（24.76%）。制度是細化和落實學術道德規范的措施，高校主要采用這種權威手段來約束、規范學術活動。對研究生的學位嚴格管理，以此助推學風建設。但高校官網專門設置“學風欄目”的學校僅占14.29%，高校對學術道德體系建設的重視程度有待進一步提高。高校官網重點呈現了本校、國家發布的政策，發文主體91.43% 來源本校層面（38.10%）、國家和本校層面（29.52%）、國家層面（23.81%），國家政策是高校管理學術道德相關工作的主要依據，與此同時，部分高校也結合了本校實際制定學術道德規范政策開展工作。

3.2 政策發布時間具有明顯的階段性

根據國家層面標志性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的發布時間，結合我國護理（學）碩士招生高校相關政策的年度分布，2011—2016 年政策文本數量居多，占60.00%。2011 年，教育部決定在“十二五”期間開展高校學風建設專項教育和治理行動，并提出《教育部關于切實加強和改進高等學校學風建設的實施意見》[13]，進一步強化了高校學風建設的主體責任。2012 年，教育部發布《學位論文作假行為處理辦法》[14]，為了規范學位論文的管理，嚴肅處理學位論文作假行為，提高人才培養質量，2014 年教育部發布《高等學校學術委員會規程》[15]，下放管理和組織權，為強化高校學術道德內部治理創造了條件；2016 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優化學術環境的指導意見》[16]，這是我國首部由國務院出臺的關于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標志著權威部門開始重視學術道德問題。此時間階段，國家發布了一系列相關政策，有力地促進了高校學術道德的建設。但在此階段前后的時期，缺少了國家政策的推動力，高校自主規劃安排的學術道德規范政策相對偏少。

3.3 政策工具中以權威工具為主導

本研究結果顯示，高校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中主要使用了權威工具（67.86%），其他工具使用較少，能夠發揮的作用仍然非常有限，與溫虹等[17]研究結果一致。我國政府或高校在學術道德、科研誠信方面的政策，最普遍運用的政策工具即為權威工具，表現為要求必須遵守學術道德規范，不遵守就要受到懲罰；也表現了組織結構中的上下級關系，各高校根據國家層面的政策制定實施本校的政策，體現出上級政策的權威性[18]。權威工具具有成本低、效率高、受眾面廣、便于運用的優點[19]，但這種帶有強制性的影響力是一種外在的因素，政策執行者在心理與行為上主要是被動服從，難以調動他們的內在自覺性和積極性。以權威工具為主導，缺少了其他政策工具的互補作用，政策實施的效果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3.4 學術道德規范要素以事后的處罰和查處為主導

學術道德規范要素維度的7 個方面要素中獎懲要素和查處要素使用最多，之后依次是預防要素、政策基本信息要素、救濟要素、利益相關者職責和義務要素、監督要素。表明政策重點關注事后的處罰和查處，事前的預防內容偏少，缺乏完善的利益相關者職責和義務的限定以及救濟的機制，忽略了監督對過程的控制和獎勵的推動力。此與溫虹等[17,20]研究結果不一致。不同要素具體環節的使用情況，政策基本信息要素中政策目標、適用范圍、相關概念界定使用接近，表明政策在闡述制定學術道德規范的目的、內容等方面較為均衡；利益相關者職責和義務要素中，指導教師使用最多（1.53%），其次是學校和培養單位，然后是學生、學術人員，表明高校強調和突出指導教師規范學生學術道德的責任，同時也體現了學校和培養單位要重視學術道德規范的建設；預防要素中，頒布規范要求使用最高（17.52%），其次是教育培訓、考核評價、鼓勵宣傳，表明政策中主要通過規章制度命令的形式，使政策執行者明確如何規范學術道德，進而減少學術不端行為的發生；監督要素中，政策更加重視監管（2.04%）制度的建立；查處要素中，政策重視調查（16.92%）程序的規范性、合理性和調查結果的可依據性；獎懲要素中，全部使用的是處罰，沒有涉及獎勵環節的條款，表明政策重點關注對學術不端行為人員或機構的懲罰程序和對主要責任人的追責，未關注通過獎勵、處罰并舉調動政策執行者的積極性；救濟要素中，政策主要體現了被舉報人對調查和處罰結果申訴復核的權利，并保護雙方的合法權益。

2009 年，教育部發布《關于嚴肅處理高等學校學術不端行為的通知》，標志著我國進入高校推進學術道德建設的新階段，高校成為學術不端行為查處的直接責任體[21]。高校政策文本在處罰和查處要素的機構、程序、措施等方面做了較為詳細的安排。但事后管理有滯后性弱點，事先管理是最為經濟的一種方法，各方面學術道德規范要素、環節的政策平衡供給，將有利于高校學術道德建設的長遠發展。

3.5 學術道德規范要素所運用的政策工具具有差異性

本研究結果顯示，高校學術道德規范政策文本結構要素完整，運用了多種政策工具，但運用比例失衡。政策基本信息要素方面僅運用權威工具，表明了高校制定政策的意志，明確了制定政策的目標、適用對象范圍和學術道德等相關概念的界定。救濟要素方面，亦單一運用了權威工具。救濟包括對舉報者和被舉報者雙方權益的保護，舉報者敢于發聲，被舉報者有異議可提出申訴、復核、恢復名譽，查處過程中信息的保密都尤為重要。提高對救濟要素的關注，完善相關政策安排，對保障合理查處學術不端行為起到重要作用。利益相關者職責和義務要素方面，以系統變革工具為主，權威工具為輔，一方面規定了各方利益相關者指導教師、高校、培養單位等的組織管理、職能職責；另一方面要求其必須執行。預防要素方面，以權威工具為主，能力建設工具、象征和勸誡工具為輔。高校運用權威工具頒布學術道德規范和學術道德不端行為，以提前告知的形式約束政策執行者參照規范行事，達到事前預防的目的，也為后續的監督、查處、獎懲等政策的執行奠定了基礎。能力建設工具、象征和勸誡工具培養的是自律精神，需要投入資源進行教育培訓、鼓勵宣傳等方式的引導，但產生的作用時效性弱，這兩種工具使用偏少。監督要素方面，以能力建設工具為主，權威工具為輔，學術道德的監管和督查需要多部門、多人員的協同，高校通過能力建設工具支持，并以適當的權威工具作為保障。但對于學術活動過程的事中監督，可以匹配更多的政策工具，提高對監督的重視，以達到及時發現、及時治理的目的。查處要素方面，主要運用了權威工具和系統變革工具；獎懲要素方面，主要運用了激勵工具、權威工具和系統變革工具。這兩個要素體現在組織管理、工作程序、措施等方面，政策工具基本上為這些內容的實現提供了支持。各類政策工具共同解決了學術道德規范的現實問題，可調整政策工具與要素兩維度之間的匹配性，以促進優化高校學術道德規范政策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