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過期

江蘇省蘇州市蘇州工業園區星灣學校 張辰希

風帶來秋天的氣息，在云層深處的博物館藏匿無盡的溫柔。我抬手試圖揪一縷陽光存在玻璃瓶中，我想，它應該不會過期吧。

“囡囡，吃不吃橘子呀？”已經立秋了，但巷子里還有些許悶熱。我應聲跑出，來到屋外。祖母正從廚房里拿著剪刀出來，我連忙說我也要一起，便和祖母一前一后地走進院子。幾棵橘子樹聚在一起，形成陰影投在地上。我幫著祖母扶好梯子，手里提著一個籃子，遞上剪刀。祖母站在上面，似乎有一束不太聽話的陽光從樹葉空隙溜下來，偷偷照在祖母背后，為她鍍上一層金暉。她笑著問我摘哪個好，我指了指最大的那個，祖母回頭去剪，剪下來的橘子被她擲在籃子里。沒一會兒，籃子便顯得有些擠了，一個個橙色的團子抱在一起，像在低聲謀劃著什么。

祖母下來后，打發我去別處玩，我不樂意，偷偷趴在廚房的窗上，往里看去。祖母正一個一個清洗著橘子，幾個團子被靈巧的手剝下它們橙色的外套。祖母低頭把眼鏡戴上，慢慢地把最上面絲絲縷縷糾纏的白衣也撕掉，分成一瓣瓣的月牙，再把它們倒進鍋里，與冰糖一起沐浴。祖母手里拿著木勺子不停地攪拌著，最后將它們盛到一個玻璃瓶內。它們已經變得濃稠，橘色的，像是盛放著秋日，晶瑩閃爍。

祖母喚我來吃。東西被祖母搬到屋外，她又從水缸里舀了三勺水。被水缸存著的水，有些涼，再加上幾粒橘子果肉和剛剛熬好的還有些余熱的橘子醬，一杯橘子茶就做好了。我捧起杯子，意料之中的甘甜在口中沖刷開來。我笑著對祖母說甜，祖母的眉眼像是天邊的云彩，藏匿著無聲的溫柔。此時，風過林梢，陽光正好。

“喂——”柔和的語調把我從回憶拉回現實，我乖巧地應了聲：“祖母。”祖母的笑聲通過電話的電流傳到我的耳朵，對我說：“院子里的橘子樹又結果了，什么時候再來一趟啊？”我盯著櫥柜里上次帶回來的橘子醬，已經過了大半年，有些發霉了。我頓了頓，答應祖母：“下周就來。”

路邊的奶茶店幾乎都有賣橘子果茶的，甚至花樣更豐富，可它們的保存期限能有多久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太陽東升西落，來自遠方的愛意只增不減，藏在玻璃瓶內的陽光永遠溫柔而又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