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隴 趙福昕



DOI:10.19641/j.cnki.42-1290/f.2023.24.019
【摘要】提升產業鏈韌性是加快構建新發展格局的必然之舉, 是從容應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破題之道。本文結合“韌性”原理將韌性構成要素拆解為風險抵抗力、 彈性恢復力、 核心競爭力與適度控制力, 研究發現: 產業鏈韌性“四力要素”與構建新發展格局在戰略、 目標、 價值以及內容四個方面高度耦合。因此, 為暢通國內市場大循環, 化解貿易壁壘、 技術制裁、 市場封鎖、 外資控制等外部環境不確定因素對我國產業鏈韌性與安全造成的威脅, 需從戰略域、技術域、融合域和主體域出發, 有序推進“戰略托底—機制保障—多鏈融合—主體賦能”的實踐方略, 秉持“中國之治”的價值取向, 將全球競爭格局重構的“外部沖擊”轉化為我國新競爭優勢重塑的“內部動力”。
【關鍵詞】新發展格局;產業鏈韌性;核心競爭力;主體賦能
【中圖分類號】F124;F274?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4-0994(2023)24-0135-5
一、 問題的提出
高層次構建新發展格局需以高質量發展要求指引產業鏈韌性的全面提升, 抓住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潛藏的戰略契機, 彰顯中國式現代化的優越性。2020年中央財經委員會第七次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構建新發展格局”(陸婭楠和李心萍,2020), 同年10月在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要“提升產業鏈供應鏈現代化水平”, 由此針對構建新發展格局的深刻內涵和核心要義做出了系統解釋, 并圍繞其重要意義制定了工作計劃。為防范復雜多變的國際關系和動蕩不安的全球政經格局對我國經濟、 政治安全構成的威脅, 需保證國內產業鏈各節點緊密聯結、 持續運轉的動態演進性, 從而有力對沖全球供應鏈、 產業鏈、 價值鏈的異常波動對我國產業合理布局、 產業價值增長、 產業結構升級、 產品性能優化的干擾。
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提出“著力提升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 堅持以二十大精神為根本遵循, 拓寬我國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建設路徑, 加速新發展格局的形成。綜觀大國博弈、 地域摩擦、 貿易保護對全球經濟的影響, 我國制造業以堅如磐石的絕對優勢為國民經濟的平安著陸提供了關鍵支撐。國內制造業的高出口率、 高生產率、 高投資率是推動我國邁向制造強國行列的強大動力。但我國制造業的發展短板仍深陷于“技術困局”中, 核心技術原創力和關鍵產品供給力的不足是造成我國高技術制造業對外嚴重依賴的根源。2022年在我國26個有代表性的制造業種類中, 產業鏈嚴重依賴國外技術的產業超過30%, 自主可控的產業僅達到23%。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提出要“加快建設制造強國”, 全領域謀劃我國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建設方向, 統籌布局提升產業鏈韌性的實踐方略。基于此, 全面提升產業鏈韌性是全力推進新發展格局落地建成的先決條件, 盡快構建新發展格局是賦能產業鏈韌性升級的必然結果。
二、 新發展格局視域下“產業鏈韌性”的內涵解構
新發展格局并非摒棄國外一切先進資源和前瞻技術, 打造閉門造車的閉式循環, 而是要擴大并引導國內市場需求, 優化國內產業鏈供應鏈布局, 打造更合理、 更完備的產業體系和市場體系, 吸引國際金融、 技術、 投資等優質資源投入, 以便更好地實現國內經濟大循環與國外經濟大循環的高效對接。
1. 產業鏈的概念界定。“產業鏈”隨著經濟學理論的豐富和社會經濟的演變應運而生。首先, 基于組織關聯角度探究產業鏈概念的內涵界定: 一方面, 產業鏈體現的是不同產業間的多種層級、 多種環節的聚合, 反映的是產業與產業間的關聯程度, 鏈條的緊密度與產業間的關聯度呈正相關關系, 產業鏈的構成要素多為獨立的生產經營主體或產業體系(郁義鴻,2005); 另一方面, 產業鏈反映的是產業間的具體關系, 這種關聯可以是相同產業分工上下游之間的縱向聯系, 也可以是不同產業類型互為補充、 相互協作的橫向關系。其次, 基于資源整合角度透視產業鏈概念的基本特征, 產業鏈是圍繞基礎原料到最終產品所展開的生產、 加工、 配送、 銷售、 服務的資源轉化流程。產業鏈立足于產業, 以產品為節點, 將一切可調用的生產要素資源根據“投入→配比→成本→產出→效益”的價值導向進行分配、 整合與利用。最后, 基于價值生成角度分析產業鏈概念的本質屬性: 產業鏈價值創造的主體即各產業經營體系中的經濟主體, 價值生成的過程即產業鏈各環節協調配合的過程; 產業鏈將滿足并引導用戶基本需求作為價值創造的根本目標, 由此在時間分配和空間布局中形成橫向融通、 縱向關聯的動態鏈條。
2. 新發展格局下產業鏈韌性“復合性”的內涵特征。 產業鏈韌性的理論內涵是指產業鏈在面對外部環境威脅和沖擊時內部構成要素的強大防御力和迅速反應力, 具體來說其“韌性”特征主要體現在各環節因供需結構失衡、 產業基礎薄弱、 生產決策失誤、 市場機制失靈、 技術突破困難而引發產業鏈斷鏈、 堵鏈、 缺鏈風險時的應對能力。隨著“逆全球化”思潮的風起云涌、 全球政經格局不斷嬗變, 2020年我國提出并確立了新發展格局的綜合性戰略抉擇, 其建構目的不僅是減少國內重大產業對國外技術的依賴, 還有增強產業核心競爭力和產業全要素協同力, 賦能產業鏈現代化以推進我國產業鏈由外嵌到內塑的根本性變革。
當前, 我國在運載工具領域、 信息顯示領域、 能源動力領域、 機器人領域以及高檔數控機場領域主要涉及的347種關鍵材料中, 61種被強制管制、 限制出口, 156種材料只能依賴于進口(孟徽等,2021)。因此, 一方面, 為保持產業鏈條平穩運行, 需實現產業鏈跨區域合作、 跨鏈條融合的均衡發展, 打造不同產業鏈交互依存、 互為支撐的融合模式。另一方面, 為提升國內產業鏈條的自主可控制力, 亟需盡早攻克核心技術難題。應提高科研原創能力, 尤其針對研發受制、 技術受限的行業要以原創性科技成果的落地應用自立破局。基于此, 產業鏈韌性的內涵具有復合性特征, 一是夯實穩健性與安全性的基礎, 二是保持創新力與可控力的均衡。
3. 新發展格局下產業鏈“韌性”要素的拆分與重解。“韌性”一詞源于物理學, 是指物體在塑造改變和破裂重組中的吸收外部沖擊力和迅速恢復反應力。隨著社會經濟的更迭進步, 韌性的基礎理念與其他領域的學科有交互性, 因此, “韌性”在經濟學中可以根據其內涵概念和表現形式解釋為: 經濟主體在遭受外部打擊或嚴重威脅時的抵御能力、 恢復能力、 調節能力以及內控能力, 如圖1所示。在此基礎上, 結合新發展格局的構建目的和建設內容, 重解產業鏈“韌性”的構成要素, 細分各要素構成的作用關系, 如圖2所示, 并以此詮釋提升產業鏈韌性的核心要義和重大作用。
細分產業鏈韌性的基本構成要素可以基于以下兩種視域展開分析: 一是外部生態韌性, 二是內生增長韌性。保障產業鏈的安全穩定和自主可控, 需提升其風險抵抗力和適度恢復能力。強化產業鏈的外部生態韌性即提升原始結構被擊破后再恢復、 重定位的自主恢復能力, 消除產業鏈“斷裂”隱患。提升產業鏈內生增長韌性, 需鍛鑄核心競爭力和適度控制力, 全面增強技術創新和科技研發實力以謀求突圍, 以此減少對外依賴、 實現技術自制、 增強產業鏈韌性的內核動力。
三、 提升產業鏈韌性與構建新發展格局的耦合邏輯
1. 戰略耦合: 強化“風險抵抗力”與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 暢通“內循環”。 面對新一輪技術革命熱潮的涌現與國際科技創新格局的裂變, 全球產業鏈的布局方式、 競爭準則、 運轉體系亦發生巨大變化, 我國產業鏈、 價值鏈、 創新鏈向中高端躍升的壓力隨之倍增。技術強國在科技研發、 產業升級方面持續對中國施壓, 在高技術領域對中國多邊封鎖、 全面制裁。與此同時, 以柬埔寨、 越南為代表的東南亞經濟體憑借人口紅利優勢, 吸引跨國公司的注資建廠, 造成國內中低端產業向東南亞地區遷移, 勞動力密集型產業被替代的可能性持續加大。然而, 目前我國各產業鏈主體間的協作交流與協同創新機制并不健全, 區域間生產要素、 資本要素、 服務要素、 政策要素的流動性不強, 未能在承接技術轉移中實現創新成果的就地轉化。因此, 如何利用用工紅利彌補勞動力紅利消退給企業短期供給質量下降造成的經濟虧損, 如何減緩市場保護、 大國摩擦、 技術封鎖、 外資依賴給我國產業鏈風險抵抗力造成的強大沖擊, 如何緩解產業鏈中創新技術與核心節點的“空白”導致關鍵工藝技術、 核心零部件以及基礎材料研制受制于人的根本劣勢, 已然成為化解國內產業鏈安全危機的重中之重。基于此, 唯有補齊產業鏈發展短板, 建立完備的國內產業鏈生態體系, 才能增強國內產業鏈“風險抵抗力”。由此可見, 鞏固全國統一大市場暢通國內大循環的戰略部署, 與增強產業鏈“風險抵抗力”, 提升國內產業結構韌性的規劃布局, 在戰略方面存在高度耦合。
2. 價值耦合: 優化“彈性恢復力”與打破市場分割, 提升全要素生產率。高效的要素市場結構是疏通國民經濟循環和產業鏈循環各環節堵點的重要手段。以國家統籌發展角度來看, 我國產業的物質基礎牢固、 組織結構韌性較強, 但在面對國際局勢動蕩不安與國際關系的分化重組時, 需保障資源要素流動渠道的通暢性, 打破市場分割和行政干擾、 減少對外依賴。當前我國有97.5%左右的勞動商品及服務價格全權由市場決定, 但市場資源要素在流轉、 整合、 配置、 協調等方面具有時滯性, 這將嚴重阻礙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 影響行業創新生產效率的提升以及價值鏈的延伸。自2020年我國首次出臺“碳中和”政策后, 光伏產業迎來爆發式的增量擴產, 2021 ~ 2022年“硅料—硅片—電池片—組件”四大主產業鏈環節的產能年均增長率均超過40%”(胡遲,2019)。隨著需求量的劇增, 光伏產業鏈上中下游的產能隨之大幅擴張, 也由此導致產業鏈部分環節產量的持續無節制擴張, 造成產品低價同質化問題嚴重, 引來同行業無序競爭, 導致國內光伏產業鏈出現間歇性的供需失衡, 一些半成品、 存貨材料價格的波動幅度已超出正常范疇。產業鏈上中下游產能的錯位匹配, 大大弱化了全要素流轉、 資源優化整合、 過剩產能轉移對產業鏈價值增值帶來的積極效應。由此可見, 優化產業鏈的“彈性恢復力”需要切實突破市場分割、 供需失衡、 地區保護、 技術封鎖等不利因素對提升全要素生產率的發展瓶頸, 以打通產業鏈彈性恢復力的任督二脈。
3. 目標耦合: 激發“核心競爭力”與突破技術“卡脖”, 實現科技自立自強。提高國內產業鏈核心競爭力, 增強行業產業鏈自主控制力, 是厘清國內大市場循環阻滯因素的關鍵舉措。過去十年, 我國高技術制造業占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由9.4%上漲至15.1%, 達成一定規模的高技術制造業工業企業數量由2.46萬家增加至4.14萬家(趙姍,2022)。但我國在高科技創新領域仍未改變“大卻不強”的發展現狀。尤其在半導體芯片、 工業軟件、 生物醫藥等領域仍未填補核心技術的空白。2022年, 我國進口芯片數量超過5300億件, 金額達到4156億美元, 但芯片自給率只達到25%(崔連標等,2023)。為最大限度地降低外資撤資對我國高端制造業的影響, 減輕因技術“卡脖”對外企的依賴, 需提升自主研發能力, 強化知識產權保護意識, 推進我國產業向國際價值鏈中高端方向邁進。2022年我國基礎研究經費僅占研究與試驗發展經費總量的6.5%, 與發達國家15%的總體水平相比, 相差甚遠(劉垠,2022)。雖然研發經費的投入力度持續加大, 但在研發成效上與世界級科技創新強國相比, 仍存在較大差距, 究其根源在于尖端科技人才與關鍵核心技術的缺失。因此, 我國應加大研發投入力度, 大幅提升研發資金的投入比重, 以盡快補齊產業鏈的發展短板。而全面提升我國產業鏈韌性的目標要求是要其在面對外部環境風險時, 憑借強大的核心競爭力防止產業鏈崩盤。由此可見, 激發產業鏈“核心競爭力”與破解核心技術受制于人、 加速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 鞏固新發展格局戰略基石的最終目標高度耦合。
4. 內容耦合: 深化“適度控制力”與驅動供給側結構性變革, 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新發展格局秉承循環、 開放的建構理念, 在科技自立、 創新研發、 經濟韌性、 要素流轉、 產業升級、 可持續發展方面多措并舉, 驅動供給側結構性變革, 加速科技創新成果轉化, 賦能生產效率與產品性能的雙效提升。當前我國部分尖端科技行業、 數字技術行業、 高端裝配行業領域的產業基礎實力、 產品質量結構、 制造工藝性能, 與發達國家相比仍存在較大差距(張平淡和屠西偉,2022)。因此, 以目前國內的產業鏈韌性, 很難在全球競爭激烈的市場博弈環境中釋放強大的自控力和競爭力。驅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最終目的是實現結構與要素的“高精準”配置, 靈活把控供需動態平衡, 兼顧實現區域產業要素稟賦流轉和產業內部要素稟賦流轉, 進而提高產業鏈薄弱環節要素供給的質量, 加速國內、 國際兩大市場資源的共融互促。
深化產業鏈“適度控制力”的具體內容是要實現產業鏈各鏈條的均衡發展、 協同發展和聚合發展。采取鏈式推動產業鏈、 供應鏈上下游的緊密對接, 達成深度合作, 解決弱鏈斷鏈難題。與此同時, 還要完善產業鏈上下游合作交流平臺和相關配套設施, 以搭建科學合理的產供銷一體化數字網格體系, 倒逼供給端優化改革, 打造兼具創新性和均衡性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基于此, 通過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深化產業鏈“適度控制力”的切實舉措, 與“推進供給側結構性變革, 提升全要素生產率, 實現產業效率和產業鏈韌性同步提升, 進而優化國內要素市場化配置, 夯實新發展格局‘質量底座”在實施內容上存在耦合。
四、 立足新發展格局 , 提升產業鏈韌性的實踐方略
為應對全球價值鏈重構、 治理體系重建、 貿易格局重塑等外部環境的巨變, 需促進戰略規劃和實踐方略的有效對接, 加快產業鏈安全風險預警系統與數字化設施的完善進度, 厘清多鏈交互融合機制與自主創新項目、 前瞻人才引培育機制的協作要求, 深耕“政產學研”融合機制與攻克“卡脖子”技術能力的任務清單, 消除我國產業鏈斷鏈威脅, 打磨韌性。具體實踐方略如圖3所示。
1. 戰略域: 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發展格局, 為提升產業鏈韌性安全兜底。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提出, “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發展格局”。首先, 構建新安全格局是利用新一代數字信息技術, 高標準完善我國在生物、 醫藥、 航空、 安防等重大領域的安全保障機制, 構建全域覆蓋、 多面聯動的現代化國家安全防護體系。具體實踐可以通過以下流程實現: 地方政府全面增強“政策保障”管理以帶動金融服務機構實現“資金要素”涌流, 加速推進數字電子商務的“物流運轉”, 打造產業鏈建、 管、 防、 治一體化安全運行系統。其次, 構建新安全格局, 兼顧實現發展的“安全”與“提效”。截至2022年我國的產業集群已超過2500個, 為保障我國產業鏈安全持續運轉, 提升產業鏈風險抵御能力, 應提升創新研發投入強度和擴大自主空間。政府在技術革新與產品研發中發揮著“安全墊”的積極作用。對于前景好、 潛力大但研發周期不確定的產品在經費分配、 創新方向、 應用場景等方面給予科研單位和研發成員更大的自主選擇權, 在繁瑣的規定、 僵化的制度以及低效的機制上為科技工作者“松綁減負”。同時, 應發揮企業在強化產業鏈韌性中的能動效用。鼓勵具有一定規模的領軍型企業主動擔負起攻克技術卡點、 盲點以及研發自主原創技術的社會使命。與此同時, 積極開展科研交流活動, 主動尋求與創新研發機構、 科研型高校的合作契機, 可以基于“短—中—長”的創新戰略布局細化“學習—吸收—交流—協作—共創”的技術攻關路徑。堅持新安全格局與新發展格局的同向發力, 為提升我國產業鏈韌性安全兜底。
2. 技術域: 完善數字基建, 加強產業鏈生態體系與安全治理機制建設。為深掘數字技術在前沿創新、 風險預警等領域的應用能力, 需加快數字新基建進度, 縮短我國產業鏈生態體系與安全治理機制協同共建的完工期限。應借助大數據平臺和工業互聯網, 聯動共建“數據共享平臺+產業互聯網+智慧物流”一體化的數字網格系統, 將數據和信息視為新的經濟要素, 驅動技術優勢轉化為經濟成果, 進而緩解勞動力成本上漲造成利潤空間緊縮的經濟壓力, 盡力阻止外資對我國企業在法定資本和實際業務中的控制, 有效防止重大產業的大規模外遷以及成長型企業的破產倒閉。與此同時, 加大智慧物流體系的鋪設力度并加快建設進度, 保障產業鏈的“有序運轉”, 建立跨區域、 跨產業、 跨門類的產業生態系統。
另外, 還應重視對平臺內各類數據、 信息等資源的存儲和保護意識, 防止因數據竊取、 盜用、 泄露對我國產業鏈安全造成的潛在威脅。因此, 要建構政企數據安全共享聯動機制。一方面, 將數字基建保障產業鏈安全作為宏觀經濟安全運行的重點考核指標, 動態透視數字篡改、 泄露、 濫用等危險行為。設計“監測—分析—評估—預警”一體化數據安全體系及與之相配套的產業鏈安全監察機制, 針對重點企業的產業鏈, 制定嚴密的風險應急預案和防范措施。另一方面, 將國家、 地方政府、 金融組織、 各類企業等多元主體共同納入全生命周期數字安全管理系統中, 全面監管不同主體之間數據獲取、 交換、 共享、 應用中的行為活動是否合法規范。完善數字基建不僅可緩解產業孤島、 市場分割對強化產業鏈生態體系建設所帶來的不利影響, 更是以數字技術優勢對沖數字治理風險從而保障產業鏈安全運轉、 疏通產業鏈“堵鏈”的最優選擇。
3. 融合域: 重塑產業鏈、 資金鏈、 人才鏈、 創新鏈“四鏈融合”創新體系。加強“四鏈融合”創新體系中各鏈條間的粘性, 應將“人才鏈”作為“四鏈融合”創新體系的價值軸心, 以“資金鏈”為紐帶, 釋放人才虹吸效應和創新疊加效應, 促進產業鏈韌性升級。從國家層面來講, 通過優化人才的“外引+內培”頂層政策設計, 實現專業型人才培育機制和創新創業項目緊密配合, 壯大我國芯片、 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 金融科技等“技術卡脖”行業的復合型人才隊伍。與此同時, 加大地方財政對產業基礎研發工作的支持力度, 將人才培育機制建設與國家預算撥款、 稅收返還、 直接補貼等優惠政策配套銜接, 以盤活“人才蓄水池”。從產業層面來講, 應通過產業集群匯聚創新“磁場”。提高新興產業鏈的延展性需依托互聯網平臺, 縱深推進數字信息、 新能源、 人工智能等高技術產業融合發展向度, 聚集前端、 中端、 后端產業鏈的強勢創新力量, 搭建全產業鏈的研發平臺, 在加速行業巨頭企業“自轉”的同時帶動同行業產業“公轉”, 進而加速研發成果落地應用, 再育新型衍生產業。從企業層面來講, 應利用高效能創新鏈為高質量人才鏈“筑巢引鳳”。以科技領軍企業為主體、 以核心技術項目為載體、 以推動前瞻性產業鏈布局為戰略方向, 聚焦影響企業持續發展的技術盲點和人才缺口, 設立科技項目與人才引進的共融互促平臺。與此同時, 可以賦予科研人員在科技創新成果中的所有權或長期使用權, 加大企業對核心技術部門的支持以及上下游關聯企業的資本投入, 將創新資源優先配置到合適的領域, 高效組織科研機構協同攻關以秉持新型舉國體制的核心要義(朱巧玲和楊劍剛,2022)。基于此, 重塑“四鏈融合”創新體系, 為提升我國產業鏈韌性蓄力儲能。
4. 主體域: 深耕“政產學研”模式以破解技術卡點, 賦能產業鏈韌性升級。深耕“政產學研”融合模式是破解關鍵核心技術卡點, 扭轉產業鏈“弱鏈”困局, 賦能產業鏈韌性增長的關鍵舉措。從政府層面出發, 政府數字化轉型將進一步提升政府的管理能力和統籌能力, 利用好國家財政統籌、 地方財政補充和稅收政策優惠的絕對傾斜力, 著眼于“研發端”, 減少資金不足對前沿科技研發工作的掣肘。之后, 圍繞“應用端”和“消費端”, 鼓勵以市場為導向的全要素流轉, 將更多的社會資本引流至提升產業鏈韌性安全領域。從企業層面出發, 發揮龍頭企業“引航人”的作用, 以行業巨頭企業帶動中小企業共創產業生態圈。重點幫扶蘊含巨大發展潛力和升值空間的“專精特新”企業, 從而優化行業發展環境、 牢固產業根基。誠然, 技術創新和基礎研發工作均呈現周期性、 長效性、 難預測性和不可控性的本質特征, 因此, 攻克核心技術難題仍要將前瞻性的創新研發作為紓困之策(曾憲奎,2023)。基于此, 應通過政府牽頭、 企業引領, 依托數字經濟的普惠性和高效性進一步優化產業集群布局。錨定影響產業鏈韌性的關鍵環節和技術卡點, 聯合高等院校與科研院所填補共生性、 基礎性的技術漏洞, 建立跨區域、 跨門類、 跨行業, 跨主體的“雙向流動、 共融互促”機制, 鼓勵高等院校、 科研院所與企業間針對人才引進來與走出去的動態流轉, 以“融”創效, 以“圈”助穩, 著力構筑產業鏈生態圈, 將產業安全生存的命脈緊握在自己手中。
【 主 要 參 考 文 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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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遲.以創新驅動打造我國制造業高質量成長——基于70年制造業發展回顧與現狀的考察[ J].經濟縱橫,2019(10):53 ~ 63.
劉垠.全社會研發經費投入連續保持兩位數增長[N].科技日報,2022-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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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校對: 李小艷? 黃艷晶)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企業參與鄉村振興的行動邏輯及調試策略研究”(項目編號:20BGL30)
【作者單位】蘭州財經大學會計學院, 蘭州 730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