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張忭生活于明清交替之際,是宿遷地方文人的典型代表,其《學量堂逸稿》是其一生詩文的文獻匯編,內容涉及策議、賦稅、治水等,包羅宏富,此外還收錄了他在徐淮一帶交友唱和、山川游歷的詩歌作品。《學量堂逸稿》可作為研究清初地方社會的重要參考,其中關于清初運河、漕運、河道治理等記載具有重要文獻價值。
【關鍵詞】張忭;生平;《學量堂逸稿》
【中圖分類號】I207?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46-0086-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46.026
基金項目:本文系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地方文化與大學生文化自信培育研究”(項目號:2020SJB1108);大運河文化帶建設研究院宿遷分院2021研究課題(項目號:dyhsp202104)項目成果。
長期以來,宿遷水患頻仍,地方社會動蕩不安,造成所存地方文獻極為有限。歷史時期雖數次進行藝文志整理,但因條件限制,對一些重要地方文獻的記載不甚翔實,多有遺漏。張忭所著《學量堂逸稿》多由其后人傳抄流傳,見者稀少,一直以來幾無學人關注,今據所見《學量堂逸稿》 ①,內容涉及策議、治水奏疏、山川游歷、師友贈答、音韻學等,思想豐富,文獻價值頗豐,故略述其要,以啟更多學人研究發掘。
一、張忭生平考訂
張忭作為地方名士記載于《淮陰市志》《宿遷市志》等地方史志,歷史時期由于其上疏請命、私著縣志諸事,在前期史志中未見記錄,其事跡最早的記錄始自同治《徐州府志》。同治《徐州府志》有傳:“張忭、字渫庵,宿遷諸生,有才膽。初,宿數罹水患,丁缺田荒,又縣當孔道,役重民困。康熙二十三年,上幸江南,忭草疏,慫族弟士宏倡首,為民請命,奉俞旨,得免缺丁、坍地、曠土三項,減賦額三之一。是時,忭年已六十,跋涉道途。后忌者,反以借名科斂,文致獲罪,時論惜之。先是圣駕南巡,于八月十八日蹕宿遷,士宏疏未及進;至十月初十日回鑾,諸生陸爾謐別具疏上之,明日士宏之疏亦進,并下部議。疏中同署名者,忭、士宏外,又有許光耀、李倫、力據、葉亦大,而始終其事,實忭一人之力云。” ②由于府志做了單獨立傳,宿遷作為徐州的下屬縣,到了宣統《宿遷縣志》便收入了張忭傳記,并對其傳做了進一步詳細的記載:“張忭,字怡仲,號渫庵,穎悟過人,工詩善古文,早失父母,從叔父受業,能盡誠孝友,愛兄姊,修族譜,立家規,勸族人就學,著《持往編》《宿遷私志》《學量堂詩文稿》并《韻學》。” ③
近年來,地方方志書籍中對其生卒年、名號等多有記載,其年齡均記載為約1634—1715年。④但此年份與《張氏族譜》記載有出入,根據《張氏族譜》所載,“張忭,字怡仲,名尚元,一字素三,號渫庵,淮安府廩膳生,翼次子,生崇禎十一年,卒康熙五十七年。配陸氏,卒康熙十年,合葬崇河南岸,坤艮向。庶倪氏,葬伍家溝東。子二砥柱、期成。公以不世之才,孝友之性,讀書之暇,著述頗富,所有文章經濟璨于府邑二志。家居時,隆祖會,置祭田,聚族人教之,有不尊者,懲以家法,著有會規十余條,俱見訓族至意。當時開創草譜,既懼祖德之不彰,又恐后人之愚昧,遂追述本源,遠紹張仲百忍文節,近接榮興二祖,除缺漏難稽者,為之分支別派,著撰序條例,無不盡善盡美,堪作法守。奈值年荒,未竟厥志。然公雖未底于成功,而若孫輩之踵行胥賴是焉。后人有詩云:‘一本原能生萬株,丁多族大待何如。忭公不有貽留稿,此日難成家乘書。’” ⑤
基于此,張忭生卒年,應采信于族譜中記載,換算成公元紀年應為生于1638年,卒于1718年。
二、《學量堂逸稿》版本情況
張忭所著《學量堂逸稿》由宿遷翰墨林于1917年石印出版,但一直以來流傳極為稀少,致使1994年出版的《江蘇藝文志·鹽城卷、淮陰卷》中把《學量堂逸稿》記錄為散佚。2019年《江蘇藝文志·鹽城卷、宿遷卷》增訂本中得以重新錄入《學量堂逸稿》的存世情況,記載為東北師范大學圖書館藏有《學量堂逸稿》6冊⑥,除了《學量堂逸稿》,今江蘇文脈工程所收《江蘇藝文志·鹽城卷、宿遷卷》增訂本,對其作品存佚情況的介紹,還有《學量堂宿遷私志》12卷存,散佚著作有《韻學》《并韻學元》《學量堂詩文稿》《嘯廬集》《心聲集》《暑霜錄》,其中的《暑霜錄》錄入有誤,該書有抄本存世,保存于張氏后人家中。
張忭著作均以手稿和抄本傳世,其生前并未刊刻。其文稿在后人中多有抄寫,其中影響較為顯著者為其五世孫世俶的抄書事跡。張世俶,字載南,抄寫其先祖張忭的著作,曾有“十年抄書不出廬”美譽。咸同年間,捻軍過境時,張世俶曾把抄稿藏于壇罐,埋于地下,捻軍去后不知所蹤。⑦直到1917年在《張氏族譜》刊刻的同年,《學量堂逸稿》由張氏后裔韻桐、湛清、苗浸、御臚等人的倡議下,據家族所傳抄本集資刊刻,并有殿臚、本善校訂,石印出版。《學量堂逸稿》包含有文集上、下2冊、詩詞集1冊、持往編1冊、補天集1冊、韻學解1冊,共6冊。每冊封面題加“學量堂”三字,如“學量堂文集上”“學量堂補天集”等,僅《學量堂持往編》冊內有牌記標記有“學量堂逸稿”“民國十六年夏月上澣”“翰墨林石印”等內容,這也是本文所論張忭《學量堂逸稿》的依據所在。
三、《學量堂逸稿》的學術價值舉例
《學量堂逸稿》的序言部分在《持往編》一冊中,此冊存王峻所撰寫《張渫庵先生傳》一篇,序言有五篇及自序一篇。序者包括孫維祺、楊騰芳、耿采、張印心、張本善及本人。《持往編》一冊主要內容為議論為政之道。在其序言中言:“余生也晚,嘗上下四千年間考其政治之得失,民生之利病,取昔人論治之言,?而繹之,間填以己見。擇其不悖千古而可行于今者,神明共意,輯為一編。以告天下后世之為君相者,或者其猶有一得乎。”《持往編》共收錄文章48篇,從“論六部”開始,到“廢業之害”結束,從行政設置、鹽法稅賦、湖田屯租、賑災救濟、保甲丈地等方面論述為政所應采取的政策。
《補天集》節錄古往今來忠孝節義的事跡,或者名士大儒的文章制藝,如文天祥的《正氣歌》,胡銓《上高宗封事》等古今論政名篇。
《文集》收錄其一生重要的文論作品和師友往來序言、書、論、議等,如收錄其攔駕上書康熙皇帝所著的《民本始末錄》,徐州府狀元李蟠《北游草》序言等,是了解其一生交游行誼的重要記錄。
《詩詞集》為詩詞類作品153題,詩詞分為四個部分:《抱膝吟》以懷古、紀事詩為主;《嘯廬雜詩》以親友贈答詩為主;《居巢雜詩》主要為其流放巢縣時所作詩歌;《西行雜稿》以紀游詩為主。張忭對自己的作詩要旨進行了說明。如《抱膝吟》自序中首先寫出了自己創作詩歌的原因:“余不知詩,亦不喜為詩,凡歷代作者諸家選本亦僅能識其姓名,涉獵其篇章,未嘗刻意以求之也。古人有言詩以道性情,三百篇中忠臣孝子,思婦勞人,皆以自抒其胸臆,即至里歌巷謠,攬物興懷,亦莫不性情出乎其間。”在《嘯廬心聲自序》言:“子弟輯而存之,非曰藏名山,傳其人也,以心血所注,不可終泯焉耳。《傳》曰:‘言者心之聲也’,嗟嗟!張子豈能無心乎哉?”說明自己寫詩乃舒張真性情,言乎心志的作品。張忭詩作可作為地方文人心路歷程的重要見證,借以了解在清初天下初定后的明遺民心態。
《韻學解》為音韻研究著作,音韻在古代為小學,是研究經學的基礎。張忭的《學量堂韻學解》以《韻學問》開篇,通過問六書、問反切、論通葉、論四聲等一問一論的形式,論述古今韻學是非,并自謂“聲宣于口,音本于舌,而喉腭唇齒從之。上下古今縱橫遠近,時地雖異,而人無異,即人或有異,而此口此舌,此心此理,必無不同。茍以吾天生之口舌,自然之聲音,而和諸今人之方言,證諸古今之葉韻,當必有不謀而自相同者,然后引申觸類,以求盡其余古人六書之義,庶幾可得矣乎!”作者以方言論音韻,以四書計字作四象韻譜。
以上簡述可知《學量堂逸稿》包羅宏富,既包含傳統經學、小學思想,又涵蓋史、論、策、議等經世論述,還包含交友紀游、懷古憑吊的諸多詩作。另外,還有日常人情交往中所寫壽序、節婦烈傳等,現就《學量堂逸稿》中所記載具有重要文獻價值之史料,舉例揭示之。
(一)運河與地方社會
清順治十六年后,黃河屢決,宿遷被害嚴重,賦役繁重,民生凋敝。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康熙南巡至宿遷。張忭撰寫《民本》攔駕,陳言地方災情,為民請命,后得準免應繳田賦的三分之一。張忭攔駕上《民本》事,事關清朝建立初期國家處理河務方略,特別是反映了運河區域諸多社會問題,具有典型性的意義。
如《民本》中言:“宿遷彈丸小邑,不足當大縣三分之一,而七省漕艘由黃入運,實為咽喉重地。鐘吾一驛,水陸交沖,輪蹄舟楫,歲無虛日,兩站設馬一百六十匹,尚不足用此,沖繁之苦,倍于鄰邑也。自順治十六年以來,黃河屢決,災侵疊見,二十五載民無恒產,居無恒處。曾經督撫漕河諸臣特題者,有良田永沉,濱河失業,決口地廢,五案災傷,而旱澇蝗蝻,每歲匯報者,不與焉。”
《學量堂持往編》中錄有張忭《民本始末錄》一文,文章中引言:“此錄不入文藝志者,不欲人作文字觀也。附之田賦志者,明田賦所由增損也。錄之有縣有府有司有道,以及題覆之疏,駁移之檄,作非一人,人不一牘,總系之斯錄者,皆為民本作也。嗚呼!地方休戚,民生利病所關,蓋非細故,觀其言可知其政矣!”張忭所言明其經世情懷,上書不為藝文,直言關乎民生問題,可見運河漕運時期地方社會民生之弊。
不僅如此,如其在《上撫軍湯公書》力陳宿邑有四弊三苦:“沖繁之苦,災役之苦,包賠之苦,其大概也。三苦之外,或不得言,或不能言,或更痛心疾首而不敢言者”,陳言宿遷民眾生活之困苦。四弊之中如“宿邑無民,盱眙馮慕岡嘗稱古之民四,今之民六,謂僧道之為害也。宿之民蓋不止于六矣。護漕有兵,防河有卒,驛站之供應有夫,添設之衙門有役,民散為兵卒夫役之紛紜。故西成東作,春耕夏耘之民絕少也。一縣之大,幅員無慮于南畝者,什不得一,田何由而辟,賦何由而辦,五谷何由而生,生齒何由而聚乎?”真實反映了運河對宿遷地方社會民眾的職業選擇之影響。又言:“宿邑之災無恒產。邑據條河,河分南北,北田多岡而磽瘠特甚,雖遇大熟不過釜鐘,才逢小旱便成不毛。南田稍腴而出沒不常,冬春水消則泥沙微露,夏秋水漲又沮洳無涯,十年之中或一二種,十種之中或一二收,是有田與無田同,雖涸與不涸同也。而且田無九等之別,賦無三壤之則,無一世不逃之人,無十年常耕之地,既無恒產焉有恒心。” 記錄了運河與宿遷地情地貌變遷的聯系。
同時,張忭還考訂了諸多河流的歷史變遷,如撰寫有《河成賦》《黃河源考訂》《河淮漕運策》等文章,對運河開通、黃河源頭、漕運治理提出深刻見解。如在《河成賦》中言河患之沿革“沿及五代以迄宋,祖河防設官,河堤置使,制防之法甚備,決溢之患時起,以至興國熙寧之間是惟濁河入淮之始,于時盈廷聚訟煩言叢起。渠穿六塔,流分二股,較輕重于東北之流,限南北于一帶之水,謀國如斯,亦云陋矣。夫河濁淮清既殊其性,河大淮小又異其勢,分則各效其能,合則尤難于治,論者謂河之南流在宋之朝而不知漢武作歌,早已興嗟于淮泗。”
近年來,隨著大運河文化帶建設國家戰略的制定,運河成為重要研究課題,但相對于北運河、里運河、江南運河的研究,中運河研究由于長期以來資料缺乏,研究人員涉足較少,研究成果薄弱。張忭作為清初地方代表性文人,關心地方事務,親歷諸多運河事務。《學量堂逸稿》中保留了諸多河道變遷、賦稅減免、河政腐敗、河務措施等相關文獻記錄,具有重要研究價值。
(二)科舉制度
《學量堂逸稿》中記載了張忭及其友人參加科考的諸多情況,撰寫了如《己卯科墨卷序》《賀劉謙六游泮序》等反映明末清初文人科考等情況。
如在《己卯科墨卷序》:“歲己卯秋,當鄉舉之期,幾得當于場屋之文,余就所見排纘為一書,其間得失互見,瑕瑜不相掩,而各為略,指其美惡之所在,而余之所望,于有志君子者,由舉業而上之,為古文辭由古文辭而上之。至于圣人之大經大法,悉以舉業之心思才力,縱橫馳騁于其間,而不以四子之書,徒為進取之資,是則余區區之志也。”
《則古堂明朝程墨選自序》言:“從來治道由人才而所以取之者,歷代不一其制,鄉舉、里選之典,邈矣。孝廉對策,猶為近古。九品中正,不免滋弊,一變而為詩賦帖括,詞章記誦,風以彌下。八股經義,創自介甫,本意驅學究為進士,不意反驅進士為學究,雖自悔其失,已無及矣。”“明之科目,有鄉、會二試,士之得舉業于有司者,曰墨卷。主司特刊其制藝之佳者,進之朝廷頒行天下以為楷式者,曰程文。”《賀劉謙六游泮序》中言:“國家取人不一格而得之,學校者為正,學校之中分文武二途,而武之用為近,實然學校之正,人人能言之,而武之近,實則人不知也。”
科舉是傳統中國國家治理的一項重要制度。特別是明清兩朝,科舉尤為重要。《學量堂逸稿》中記載有明代制藝,清初武庠取士等,同時張忭記錄了自己科考歷程以及對科舉的態度與看法,從中可見明末清初科舉制度之情形。
(三)詩文交游
張忭與明朝遺民閻爾梅、崔兔床等交好,同時與明末復社成員及后人交往密切。如陸奮飛、吳嵩三、吳子班等,互相之間多有寄贈酬唱之作。張忭寫給親友的酬贈詩中,感情真摯,多以記人記事,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
如張忭與吳嵩三交往密切⑧,與吳嵩三交往諸多詩作如《五月廿六日卓安貞召集莊后榆樹下納涼夜吟限燈字同嵩三晉公賦》《送吳嵩三游洛陽》等,在《吳嵩三偕家晉公夜宿東莊同賦》中:“西望澄湖接大荒,孤村落落映斜陽。新書多感讀難竟(嵩三貽我《兩朝剝復錄》,佳客初臨喜欲狂。千樹尚余他日賞,一筆恰趁晚風涼。殘燈對話前朝事(熹宗三案),月暗星明夜正長。”
張忭因得罪地方官吏,流放巢縣三年,與巢湖地方文人交游集為《居巢雜詩》。如《贈黃硯山》詩序中“巢邑焦浦楊先生,博學能文章,里人咸推重之。既老而貧不能給,朝夕臥病數月,勢將不起,嗣君左臣,拖其親唐瑞采貨,賈人之木,以備后事。木客索之急,值左臣他出,唐無以應,以其事,言于黃君硯山。硯山,徽人,寓于巢縣,與焦浦僅相識面,聞其急,慨然贈以二金。噫!巢之人蓋有乞焦浦之文,以榮其親,而不復償其值者,顧何以得此于硯山哉!唐生詢岳高硯山之義,喜而告余,余善焦浦久,自恨囊澀不能為之也。聞詢岳言,不啻身拜硯山之賜,作此鳴謝。”
再如《西新關署中作》序中“余客巢三載,以足病不能見客,所與往還者,惟楊德升先生,暨唐子詢岳為最洽。余之歸也,先生序以送之詢岳,又遍征諸同人,贈詩為別。”這些交游記載,可作為了解清早期巢縣地方社會之史料,可補巢縣地方史志資料之不足。
張忭詩作中多有詠史、懷古、紀游詩,如其在巢縣流放歸來后。有燕北游之打算,如《示燕客》詩序:“余以乙亥四月,自巢縣歸次,年六十擬為燕游,忽遭鼓盆之變,遂輟其行。”如《奉和朱寶城見贈之作》引言:“庚戌之夏,余與朱寶城先生同客姑蘇,一別二十七年不相問,茲以南游,旋歸里,凍阻瓜鎮,登堂一拜,須眉相看,幡然成二老矣。”即便在家中也會經常外出會友,吟詠山林,如《泛舟侍丘湖止宿友人東莊》:“朝乘小艇發湖西,水色天光一望齊。帆影疾徐風緩急,人煙出沒樹高低。忘機真欲隨鷗鳥,避世何妨友鹿麋。直兆故人新筑在,叩門可與寄幽棲。”詩作雖借景喻情,但客觀上描寫了清代早期宿遷境內侍丘湖的風光,為今人了解侍丘湖地理環境變遷提供了史料佐證。
再如《秋日謁項王廟》:“亭亭古廟峙河津,過客爭看西楚人。炎祚已同秋水逝,王名不共晚山湮。赤符一旦歸亭長,青簡千年任漢臣。大抵史官如繪像,圖來面目總非真。”鄉后學潘訓良批語:“識高于頂,筆大如椽,無限感慨,足辨千古不解之惑。未聯從史官拍謁字,即含著遷史固書弒義弟之誣,卓識名論,骨相非常。”
張忭在詩題中,標注友人生平事跡的作品較多,據此可了解到他自己的詩文交友外,對于詩題中涉及明清鼎革之際諸多地方名士文人,為研究明清鼎革后士人交往和心態具有一定的歷史考證價值。
總之,張忭能詩能文,除了《學量堂逸稿》外,留下了大量文獻記錄,如專門記錄其蒙冤受牢獄之災的《暑霜錄》,以及個人私修的《宿遷縣志》等文獻資料,綜合反映了明清交替時期徐淮一帶社會基層文人的生活狀況,可補文獻之缺,豐富佐證正史之內容。
注釋:
①本研究所據《學量堂逸稿》系張承濤先生所藏1917年翰墨林石印本,另該本目前東北師范大學圖書館有藏。張忭的研究成果目前僅有王驤《柔舌猶在口,何用苦呻吟:清初江蘇進步詩人張忭的殘稿遺篇》(《鎮江師專學報》1995年第1期)及劉云鶴《張忭蒙冤記》(《宿遷文史資料》1991年第12輯)。
②趙明奇主編:《全本徐州府志》新千年整理本,中華書局2002年版,第1496頁。
③嚴型修,馮煦纂:民國《宿遷縣志》(中國地方志集成·江蘇府縣志輯),江蘇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544頁。
④劉云鶴主編:《宿遷市志》,江蘇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939頁。
⑤宿邑黑墩:《張氏族譜》,翰墨林石印1917年版。
⑥江慶柏主編:《江蘇藝文志(增訂本) 鹽城卷 宿遷卷》,鳳凰出版社2019年版,第291頁。
⑦臺北宿遷同鄉會編:《宿遷文獻》第5輯,臺北市宿遷同鄉會1967年版,第207頁。
⑧閻爾梅著,王汝濤、蔡生印編注:《白耷山人詩集編年注》,中國文聯出版社2002年版,第59頁。
作者簡介:
張福貴,男,山東棗莊人,宿遷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研究方向:地方社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