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宸,呂秉,孫欣然,陳宇
(1.合肥職業技術學院經貿旅游學院,合肥 230012;2.安徽大學商學院,合肥 230601)
環境問題是當代企業關注的關鍵問題之一。為了使企業行為對自然環境的影響既滿足當前需求又不損害未來發展需要,企業可通過一系列措施,如提高能源效率、減少廢物排放,節省成本、提高聲譽等,降低其行為對自然環境的負面影響,實現環境的可持續發展,提高企業環境績效[1]。2019年我國頒布新《環保法》。該法不僅提高企業和有關部門在環境保護方面的要求,還加大對相關責任人的懲罰力度。2021年,黨和國家領導人對碳達峰、碳中和工作做出一系列重大戰略部署,對“雙碳”工作提出了明確要求。在新環保法和“雙碳”目標的雙重約束下,企業的環保管理工作需投入更多人力物力,而一旦取得成效,將引發連鎖反應,既能節約生產成本,又能有效預防環境污染。因此,圍繞新環保法和“雙碳”目標政策展開相關討論,將有助于我國企業環保管理工作的持續推進。
信息技術(Information Technology,IT)的快速發展使得企業與上下游企業的商流、物流、資金流與信息流的聯系日漸密切,積極促進供應鏈的管理與整合。信息技術也成為提高企業環境績效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綠色IT受到極大關注。大數據時代,信息技術的使用和發展勢不可擋,如何正確利用信息技術推動企業環境績效提高成為企業管理人員思考的方向。
目前研究聚焦于信息技術或供應鏈整合對企業經濟績效的作用,對于信息技術能力對企業環境績效的研究較少。本文基于“雙碳”目標時代背景,建構了信息技術能力、供應鏈整合以及企業環境績效間的關系模型,利用面板數據展開模型檢驗,探究信息技術能力、供應鏈整合對企業環境績效的影響以及供應鏈整合在其中的調節作用。
信息技術能力是企業利用其IT能力組合的一種高級能力。企業將信息技術運用于環境保護,實現供應鏈上下游環境信息的及時可靠傳遞,并提取過程中產生的環境信息,如碳排放、能源消耗、水資源利用等指標,幫助企業決策,提高環境績效[2]。
信息技術既對自然環境產生了負面影響,也為企業提供了保護環境的機會,信息技術或可成為環境保護的解決方案。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1:信息技術能力對企業環境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客戶的高度整合使企業快速、高效獲取顧客需求信息,使新產品的開發更具多樣性和針對性,整合度越高,企業財務績效越好[3]。供應鏈各主體間物流、商流、信息流、資金流的整合,幫助企業減少成本、提高流通效率,促進供應鏈主體間的合作與創新[4]。
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供應鏈整合對企業環境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企業可通過提升自身組織/流程能力,以最大限度降低其業務活動對自然環境的影響,提升企業環境績效。較好的信息技術能力既可減少核心企業與供應鏈上下游的溝通成本,又能控制企業內部溝通成本,提高供應鏈管理水平。供應鏈整合和信息技術能力在提高企業環境績效時互相補充、彼此促進。
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H3:供應鏈整合可正向調節信息技術能力與企業環境績效的關系。
基于制造業較為明顯的供應鏈特征,本文以2016-2021年滬、深兩市制造業上市企業相關數據為研究樣本,探究信息技術能力、供應鏈整合對企業環境績效的影響。為保證樣本數據準確,本文參照如下標準篩選數據:①清除研究期間被ST、PT的公司;②剔除關鍵變量觀測數據缺失的樣本;③剔除異常數據,避免異常數據影響研究結果。
通過篩選,得到110家制造業企業的樣本數據,共660個觀測值。出于減少異常數據的影響考慮,對數據開展1%分位的縮尾處理。后續的數據處理分析主要運用Excel 2016和Stata 15.1完成。
3.2.1 被解釋變量
關于環境績效的衡量,本文參考孟科學等[5]的數據處理方法,采用單位收入排污費(即企業當年排污費/當年營業收入)這一指標測度企業環境績效。該指標為逆向指標,指標數值越小,表明企業環境績效越好。
3.2.2 解釋變量
對于信息技術能力的衡量,國內外學者多數采用問卷法和量表打分法進行測度,為規避問卷的主觀性偏差,本文手動查找財報數據,將信息技術軟件費用作為信息技術的代理變量。
3.2.3 調節變量
關于企業供應鏈整合程度的測度,本文采用各企業前5名銷售商和供應商采購比重的平均值測度企業的供應鏈整合水平。
3.2.4 控制變量
參考現有研究,本文選擇影響企業信息技術和企業績效的控制變量,包括:資產負債率、企業規模、董事會規模和第一大股東的持股比例。主要變量設定詳見表1。

表1 主要變量的定義和測量
對于本文提出的假設,利用多元回歸調節效應分析構建模型。
模型一:EP=β0+β1IT+β2Size+β3Debt+β4Bosize+β5Sh1+ε
EP代表被解釋變量環境績效,IT表示信息技術能力。IT作為解釋變量,系數β1顯著時,表示IT可以顯著提高環境績效,H1假設成立。
模型二:EP=β0+β1SCI+β2Size+β3Debt+β4Bosize+β5Sh1+ε
EP代表被解釋變量環境績效,SCI表示供應鏈整合。SCI作為解釋變量,系數β1顯著時,表示SCI可以顯著提高環境績效,H2假設成立。
模型三:EP=β0+β1IT+β2SCI+β3Size+β4Debt+β5Bosize+β6Sh1+ε
EP代表被解釋變量環境績效,IT表示信息技術能力,SCI表示供應鏈整合。系數β1和β2顯著時,進一步驗證H1和H2的成立。
模型四:EP=β0+β1IT+β2SCI+β3IT ×SCI+β4Size+β5Debt+β6Bosize+β7Sh1+ε
EP代表被解釋變量環境績效,IT表示信息技術能力,SCI表示供應鏈整合,IT×SCI代表信息技術能力與供應鏈整合的交互項。系數β1、β2、β3顯著時,表示IT可以顯著提高環境績效,調節效應的假設H3成立。
如表2所示,企業環境績效均值為0.259 6、標準差是1.521 7、最小值為0.001 2、最大值是38.30,表明制造業所屬企業環境績效差別較大,極差也較大,表明針對企業環境績效作深入研究的必要性。IT均值為13.97、最大值是19.78,表明大多數企業IT水平較高;標準差為2.194 5,說明企業間IT能力水平差距較大。在控制變量相關指標中,企業規模標準差較低,表明樣本企業的規模差別不大。

表2 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
表3為變量間的相關關系分析結果。參考Spearman相關性分析結果,主要變量間的相關系數都低于0.5,表示模型不涉及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初步判斷信息技術及供應鏈整合對環境績效具有顯著影響,初步表明信息技術能力在模型中的自變量作用。

表3 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
4.3.1 信息技術能力、供應鏈整合與企業環境績效的回歸分析
表4中,IT與EP的回歸系數是-0.205,T值為-3.80,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EP指標是個逆向指標,信息技術能力的提高可帶來環境績效的提升,此結論驗證了假設1的成立。從控制變量中可得,企業規模越大,環境績效相對差一些;資產負債率在1%的水平上顯著,企業資產負債率越低,環境績效就越好,說明企業資金狀態越好,企業將為環境績效的提高投入更多精力;當第一大股東持股比重較高時,環境績效會顯著提升,第一大股東持股越多,其保護環境的措施實施阻力越小,環境績效也更好。

表4 變量間的回歸結果
表4中,SCI與EP的回歸系數是-0.085,T值為-2.22,且在5%的水平下顯著,供應鏈整合度越高,企業的環境績效越好。此結論驗證了假設2的成立。模型三中,將IT和SCI一起與EP進行回歸發現IT和SCI仍然顯著,進一步驗證了假設1和假設2的成立。
4.3.2 供應鏈整合對信息技術能力與環境績效之間關系調節效應的回歸分析
模型四的IT與EP的回歸系數為-0.268,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信息技術能力正向影響環境績效。SCI與EP的回歸系數是-0.176,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供應鏈整合正向影響環境績效,再次驗證假設H1和假設H2的成立。交互項IT×SCI與EP的回歸系數結果是-0.012,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供應鏈整合可強化信息技術能力水平與環境績效間的正向關系,驗證了假設H3的成立。
為保證結果的可靠性,將企業環境責任得分作為環境績效指標,對本文展開穩定性檢驗,結果見表5。供應鏈整合仍然能調節信息技術能力與環境績效的關系,與前文分析結果一致。

表5 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
基于“雙碳”目標時代背景,本文以2016-2021年滬、深兩市制造業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實證檢驗了信息技術能力、供應鏈整合對企業環境績效的影響,以及供應鏈整合在信息技術能力和企業環境績效之間的調節效應。研究結果如下:第一,我國制造業上市公司的環境績效普遍不高,企業間差距也比較明顯。信息技術能力的提高可顯著提升企業環境績效。第二,供應鏈整合表現越好的企業,其環境績效也更好。第三,供應鏈整合對信息技術能力與企業環境績效水平的影響具有調節效應,且供應鏈整合度越高,信息技術能力對企業環境績效的正向作用越顯著。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提出如下建議:第一,在新《環保法》和“雙碳”目標的雙重約束下,保護環境已經成為當代企業必須面對的問題,無論是制造業還是其他行業,都不能盲目追求經濟績效,追求經濟利益的同時必須注意對環境的保護;第二,信息技術能力正向影響企業環境績效,企業應加大對信息技術的投資,強化信息化水平,把提升信息技術能力當作提高環境績效的重要手段;第三,供應鏈整合顯著正向影響企業的環境績效,企業應強化供應、制造、倉儲、零售和消費各環節的有效整合,做好供應鏈全鏈條的協調活動,促使企業在“降本增效”的同時,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實現環境的可持續發展,通過提高供應鏈整合的水平,提升企業自身的環境績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