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的話,我只悄悄地說給你聽。
王老師跟我說:某某喜歡誰了。我心念一動:花又開一朵。
杜牧《贈別》詩中曰:“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初三,十四五歲了吧,稱之為“豆蔻花開”應該還是恰當的。然而再稍往后一點,你會發現,古時女子十五稱為“及笄之年”。笄是簪子,“及笄”,就是到了可以插簪子的年齡。《儀禮·士昏禮》中講:“女子許嫁,笄而醴之,稱字。”意思是,到了待嫁年齡的女子,可以行束發插簪的笄禮(成年之禮)了,若許了人家,還可以稱字(所謂待字閨中,字由夫家)。李白《長干行》里那個女子“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不也像模像樣地嫁作人婦,上演離情別緒思夫的戲了嗎?
你看,我說了這么多,是想告訴你:你已經長大成人了。然而如果我問你:想嫁了嗎?你一定罵我:“真是個糊涂的老師,沒見過這樣教學生的!”或者干脆不理我,把我的話當作瘋言瘋語來聽了。呵!多么有意思,渴望長大又拒絕長大的孩子。
每次和同事談到這個話題,我總會戲謔:有什么不可以,要在古時候,是出嫁的年齡了呢。然而,你真的只能把這話當作方老師的戲言,因為畢竟我們沒有身在古代。從更深層面看過去,過去的這種約定,不是對少女幸福的允諾,而是對無數美麗夢幻的摧殘。你可以看到古代多少才情如水、柔情如花的女子最后變成了歷史長河里的一聲嘆息,香消玉殞,情殤難尋。那些深深淺淺的吟詠,是文人筆下的佐料,是紙上麗影的淚跡。
那時的女子無法主宰自己的美麗,現在的女孩“我的美麗我做主”,這是社會的進步。我們何其有幸,生在今日今時。
花開了,二月梢頭的豆蔻花,打著朵兒,透著粉,迎著光。這是白居易筆下的早春:“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俏生生地立在新枝上的是你嗎?用一片暖葉遮蓋住將放的容顏,又不時探出無限的欣喜,果然是一朵嬌嫩欲滴的骨朵兒。每個人都會經歷花開的過程,每個人初開的花朵必然都是這世上最純潔的花蕾,它們透著馨香,散發著令人炫目的光彩;它們脆生生、嬌嫩嫩,值得所有的人發自內心地贊嘆。
然而—
我是說然而。若花開早了,在這樣的年紀,所有可能有的和將會有的,遠不如你期待的那樣甜美和夢幻。你準備好了嗎?
如果你只貪戀一時花開的美麗而放棄了等待的矜持,如果你只期許這一刻的燦爛而寧愿拋灑幽蘭清香,如果你只想在這樣煩悶漫長的等待中早一點掙脫出來而折斷靈動的翅膀……噢,你成功了!可惜,沒有人為這樣的花開鼓掌,或許花開的期待只屬于你一人。供給你養分的枝干期待你儲蓄更多的精華,在最恰當的時候開放;分給你雨露陽光的大地期待你耐得住等待的寂寞,在最美麗的時候綻開;愛著你的每一天想要對你說:“別!別急著開花,怎么可以錯過遠處那五百年一次的回眸!”
你會說:“奇怪,怎么就不許我美麗?”這樣如花的年齡,怎么會不期待花開呢?今時今日的我們,美麗的不僅僅是紅顏,還應該是充實而堅強的內心。因為允許美麗自主,所以更要讓美麗透徹一點、持久一點,不為曇花一現也不為短暫擁有。這需要等待,更需要忍耐!
人生尚在春寒料峭的時節,一場冷雨就足以打散無數嬌嫩的容顏。那樣的落紅,等不到結果的秋天便離開枝頭。那樣的落紅,只平添“多情反為無情惱”的傷感,成為別人眼中傷春怨春的圖景。
最可惜!若當你“載笑載言”地花開,卻只聽到嗒嗒而過的馬蹄聲:“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那時候,落花不再美麗!
所以,請悄悄地收藏,收藏起你初放的美麗,就站在原地,矜持地微笑,向那陣吹來的微風擺手。還不是三月啊,且留待三月的好時光。
親愛的,你聽懂了嗎?這是一份值得悄悄收藏的美麗。
思考
這篇散文敘寫的對象是“收藏”。讀后,我們對收藏也許有了新的見解。你得到了怎樣的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