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yù)報說有雪,早上醒來,果然下雪了。西安雖然也下雪,卻始終不如家鄉(xiāng)的雪那樣厚實。
記憶中,家鄉(xiāng)的冬天總是少不了幾場大雪。雪中的縣城是靜寂的,山脊如獸,松柏如黛,楊柳靜待,大地上的一切,因為雪仙女的到來而陶醉沉寂。然而,雪仙女陡然變換舞姿,肆意張揚,漫天狂舞,這種改變讓人措手不及。下雪的縣城也是熱鬧的,熱鬧在孩童們夸張的笑臉上,追逐嬉戲時手中來回穿梭的雪球上,熱鬧在大街上人們激情澎湃的鏟雪中,熱鬧在走街串巷貨郎的貨箱中……
兒時,每逢下雪,總要步出戶外,融入漫天飛舞的雪的世界。聞著雪后清新的空氣,仰望藍(lán)天,閉目深嗅,獨享這一份寧靜。
睜開眼睛,伸出雙手,掌心向上,一片雪花便翩然而至,一絲微弱的涼意從掌心直透心底。雪花晶瑩剔透,嬌柔婉弱,還來不及細(xì)細(xì)端詳,它已融成一顆晶瑩的水珠。緊接著,又有雪花飄入,一片、兩片、三片……是那么的急切,又是那么的散漫,義無反顧。水珠也就一顆一顆不斷增添,布滿紅潤的手掌,渲染成片。
從孩提時期慢慢成長,逐漸不再是之前那個只知貪玩的小女孩兒,成家生子之后,肩膀上也增加了沉重的責(zé)任感。
而脫離了原本的環(huán)境之后,記憶中的冬天,也極少下雪。沒有雪的冬天,總覺得缺少一些什么;沒有雪的冬天,似乎又不是冬天。
從恍惚中回過神兒來,望著此刻正在地墊上爬行的小寶兒,有一種想要帶著他回到家鄉(xiāng)看雪的沖動。
也許,那只是記憶中的執(zhí)念;也許,家鄉(xiāng)的雪和西安的雪也沒有什么不同。但,身在異鄉(xiāng),總是忍不住去懷念。
我想,如果夢里真的有落雪,無論是寒風(fēng)凜冽的冬天,還是春寒料峭的春天;無論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還是“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我的內(nèi)心始終有那么一種想法,帶著小寶兒,去看看家鄉(xiāng)的雪。
那是夢境,是執(zhí)念,抑或是心愿……
也許是我心底的呼喚起了作用,翻看朋友圈時,有朋友放了家鄉(xiāng)的雪景。道路兩旁的樹上,潔白的雪壓滿枝頭,猶如白色的花朵。添景所用的紅燈籠掛上樹枝,更是為這抹白色平添了一份華彩。
紅色的燈籠映襯著白色的雪,一道道,一排排,宛如一幅水墨畫卷。不禁感嘆,科技發(fā)達(dá)了,只用手機(jī),也可以捕捉如此美的景色。
再看另外一張圖片,是柏山的鳥瞰雪景圖。滿山都是白色,柏樹、松樹,乃至供奉黃飛虎大帝所建造的廟宇,也沾滿了這雪色精靈。
此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與人類建筑已融為一體,不僅在感官上讓人感覺舒適,就連心中也是無限徜徉。
有那么一絲沖動,想立刻回到那令人無比思念的地方。
猶記得小時候在家中,雪厚了,如同大棉被一般,把整個小院裹蓋了起來。那一堆堆的雪,被我和姐姐堆成了一個雪人,并用純真多彩的構(gòu)思,把雪人裝扮得童趣盎然。
那時的記憶里,飛揚著歡快的笑聲,帶給了我們無限快樂和感動。
我陶醉于嫵媚而又磅礴的雪景,忘情于孩童們雪一般天真純潔的境界,直到一旁嗷嗷待哺的小寶兒大哭,我才回過神兒來,連忙將他抱起,喂飽。他的小臉又重新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愛人上班,一整個白天都不在家;待到晚上,他回家時,小寶兒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
他脫掉外套,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小寶跟前,輕撫他的小臉,滿眼都是愛意。
望著這溫馨的一幕,我的心中也滿是柔情。
我同愛人一樣,輕撫他的小臉,暢想著,待到他長大之后,也可以帶著他一起回到家鄉(xiāng),回到那思念已久的雪景之中。
想罷,輕吻他的額頭,隨著他一同入睡。
夢中,家鄉(xiāng)的雪景歷歷在目,唯愿身在此夢中,長睡不復(f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