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美,就要將美放于詩性的本源之中。從維柯《新科學》的詩性智慧看來,詮釋了創造是真理的標準,同時也是詩性智慧的堅實支柱,維柯明確地解釋了詩性智慧是如何實現的,詩性智慧成為維柯思想面向廣大群眾的最大成就。詩性智慧成了后來理論家、哲學家們不懈探索的重要目標,為后世學者們提供了學術研究的諸多發展途徑。詩性智慧面向各個領域,為人類文明發展提供范圍廣闊的知識空間,為東方詩性美學的研究發展開辟了廣闊無垠的新道路。
詩性的智慧也代表了維柯那個時代的實踐經驗,任何理論的產生都會對它所處的時代以及后世的發展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本文以維柯的《新科學》為切入點,從詩性美的基點出發,從美學的角度評估和分析維柯詩性智慧的價值,具體從三個方面進行關于詩性智慧與詩性美學融合的研究,分析了當前東方詩性美學的發展背景,總結概括其對東方詩性美學的發展起到的作用,并闡明詩性智慧和當今東方學術界詩性美學的融合之處,根據所得結論將維柯的詩性智慧融以現今高度發展的時代熱潮之中,拓寬東方詩性美學的發展道路,使詩性的智慧與美學在東方學術界蓬勃發展。
一、詩性智慧與東方詩性美學的接觸
(一)詩性美學的本體抒發與詩性闡述
“詩性”一詞源于意大利哲學家維柯的《新科學》。《新科學》一書在維柯生前并沒有得到當時學術界的重視,而是在之后的學術研究中挖掘出來的,它是一部具有重大探索意義的關于人類歷史及人類發展的學術著作。從傳統意義上來說,詩性美學是不可言說的本體抒發與詩性闡述。具有鮮明浪漫主義色彩的詩,是詩人們感性智慧的結晶,對于西方蘊含理性主義的美學而言,有著很大的區別。從另一種角度而言,感性與理性本身就是辯證統一的對立面。維柯的理性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從感性出發,通過智慧引導的人的本性,創造人類社會及其文明。在維柯看來,無論何時,人都是以感性作為出發點,以感性的形式來發揮自身的理性優勢,這是早期理性形成的必要階段,同樣也是后來的發展階段,維柯的詩性智慧便是最好的詮釋。詩的本體性可以概括為是它所包含的感性部分集中合成的產物,詩性美學的本體抒發應當從感性的角度來完成,詩性的闡述應根據詩的本體性來客觀地證明。
當詩性智慧與東方詩性美學兩個文化理念接觸時,詩性智慧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干預詩性美學的產生和發展,這是一直以來民族文化之間固有的接觸方式。詩性美學的概括雖類似于美學理論,卻又與傳統的美學理論有著較為明顯的區別:它沒有像理論那樣的嚴格界定范疇,也沒有其他的邏輯推演,詩性美學的直覺形象體驗中始終隱含著理論概括所無法言盡的東西。美學之所以被當作一門學問,是因為它具有相應的概括性,這也是詩性美學區別于其他文學作品的一個關鍵之處。
從維柯的《新科學》可知,它盡管對詩性的探討角度不同,最終都在指向詩性智慧。這表現在確立了真理,即創造的理性方法論后,對新科學的建構上。維柯試圖以不同的角度作為切入點闡釋詩性智慧,他對美的構建著重源于對《新科學》中對詩性智慧的解釋,使詩性智慧有了一個完整的詩性體系。
“美”在東方,從古至今都是正面的褒獎。從遠古羌族的儀式開始,“美”就是一種同“善”不可分割的存在。現代文人學者對美的理解,在許慎所研究的文字學基礎上有了更深刻的闡釋。許慎強調“美”之字義不僅蘊含了漢代人的理解,還包括遠古以來的許多內容,“美”字從“羊”從“大”,可看作是戴著羊頭飾品的大人。更進一步說,在遠古人的意識形態里面,天是大,人的地位與天關聯,這便是后來“美”與“善”同義的意義。現代美學觀念逐步向西方美學靠攏,但不管是東方美還是西方美,都追求和諧統一,東西方都把美作為追求真理的永恒的真諦。
對于西方的詩性審美價值觀而言,在西方人的審美意識中長期以來便將理性主義作為支撐。維柯所認為的詩是原始人所用的感覺想象的玄學,是原始人內心充盈的感覺力和豐富的想象力的總和。因此可以說,詩就是原始人的一種天賦,原始人從這種天賦中產生對事物的新奇,而這樣的“新奇”本身就是一種對“美”的自覺。
詩的審美自覺是詩在現代化進程中不可忽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與現代啟蒙思潮中的“理性崇拜”主義有所不同。審美自覺將現代性的演變過程和發展脈絡推到了一個“感性解放”的極端階段,因而以思想上的“感性解放”為主要特征的詩性美學,可被定義為是一種帶有感性色彩的理性主義美學自覺。詩性美學作為美學學科中不可忽視的一個分支,將“為藝術而藝術”作為發展的永恒主題,是當今詩性美學的一種藝術審美自覺。
在中國美學史上,“儒仁”“道無”“禪空”這三種表現形式既是審美意境的極致境界,也是東方傳統美學從古至今的主要文化依托。根據“儒仁”本體派生出道家主要思想“天人合一”的審美情懷和宋理學家周敦頤在《通書·文辭》中所提出的“文以載道”的審美基調,由“道無”衍生出“氣”“妙”“玄”“虛”等超脫凡俗的審美境界。
維柯在《新科學》中提出了一系列以“詩性”命名的概念和范疇。人作為一種特殊的存在,要區別于動物的關鍵點在于人有絕對的理智和高度的意志,對這一理智和意志的實現,則是通過人大腦所特有的智慧發揮功能性作用來完成。在維柯看來,“詩性智慧”是人類思想的真正源頭,“詩性智慧”是維柯詩性存在的最完美體現。維柯用《新科學》一書對詩性智慧進行了完整的詮釋,說明了詩性智慧的存在界定與理性主義之間的思想血緣關系,表明了詩性智慧是理性主義的來源和開端,理性主義的發展位于詩性的記憶與想象之后—理性主義在另一方面不過是詩性的內在真理流露出來的產物。
(二)詩性智慧與詩性美學的意蘊傳播
詩性智慧與詩性美學由意蘊的傳播而發生接觸,并由于這種接觸而產生二者融合的前提。維柯在詩性智慧中總結到,詩是人類智慧的感官,而哲學家是人類智慧的理智。由此我們能夠得知,詩人是人類智慧感性存在的發生者和依托。哲學家和詩人都是文學意蘊產生的關鍵,產生的意蘊不同,存在的可能性便具有可探索的途徑。
詩性智慧與詩性美學能夠得以相互依存,離不開理性和感性的相互依托,在詩性美學這一概念最初傳入東方之時,也是由于詩性智慧的意蘊符合東方詩性美學的發展狀況。東方詩性的意蘊建立在儒家道家重視倫理教化的基礎之上,講求天人合一、和諧與共;而維柯的詩性中有與之相符的地方,他從神學的角度和人的立場來闡述詩性智慧,指引人轉向天神并與天神結交,既符合東方詩性中天人合一的要求,也符合東方詩性美學發展的本質屬性。
(三)詩與美的啟迪
維柯的詩性智慧給美學的啟迪重要的一點是不能以“美”的名義為感性辯護,而是要用詩的創造性去開辟一條保衛道,達到為感性辯護的目的。感性是詩的重要特征,正是由于詩是在歷史上推動了文明誕生的特殊存在,詩才能夠為人的激情回歸和發揚壯大作出不可小覷的貢獻。在維柯看來,“詩性的智慧”不但承擔了哲學推演的重任,也植根于文學及美學的研究發展之中。維柯認為:“原始的諸異教民族……都是些用詩性文字來說話的詩人,這個發現就是打開本科學的萬能鑰匙,它幾乎花費了我的全部文學生涯的堅持不懈的鉆研。”
二、詩性智慧與東方詩性美學的撞擊和篩選
(一)和而不同
“和而不同”作為中華傳統文學思想中的一個重要命題,對中國古典思想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和而不同”作為一種普遍的社會客觀規律,在詩性智慧與東方詩性美學的融合發展過程中表現尤為突出。維柯的詩性智慧與東方的詩性美學之間存在一種“和而不同”的客觀狀態。東方的“和”本身就在審美的領域之中,從“以和為貴”的概念范疇演化為“以和為美”,在這一過程中始終強調生命與自然的和諧律動,這便是東方詩性美學與維柯詩性思想所產生的“和”之部分。
詩性智慧與詩性美學的不同之處在于,維柯的詩性智慧最終發展是“詩性的玄學”,并由此發展出后來的倫理學、邏輯學、語言學等具體學科,具有廣泛的邏輯基礎,邏輯性比較突出;詩性美學在東方民族思維中非理性因素居多,常用象征、比喻、隱晦的傳達方式來彰顯美,是情與理高度融合的結果,邏輯性較弱。
(二)兼收并蓄
詩性智慧與詩性美學的融合、開放、包容是產生優秀文化的源泉和動力。東方詩性美學的發展容納了維柯詩性智慧中大量的可取因素,詩性智慧中巨大而崇高的尊敬起源于民族的和學者的兩種自負。對于東方的詩人而言,這兩種自負存在于他們的意識形態之中。詩人對民族的自負、對自身創作的自負,都離不開維柯所表明的神學與哲學理論的基礎,因此東方詩性美學吸收了維柯詩性智慧中的理論所得。維柯的三種神學(詩性的神學、自然的神學、基督教神學)與東方的“天人合一”思想之間有著相同的道理,都依賴著一種超自然的信仰,企圖用神學控制人類制度。這種兼容發展是東方詩性美學的一大特征,在這樣的相互影響之下,東方詩性美學的智慧因素應運而生。
三、詩性智慧與東方詩性美學的整合
美通過整合的語序來表達,詩性的美則是由感性意識結合理性思維的整合來闡發的。最初的人類在強烈的情感刺激下會產生相應的思考,人類對自然的敬畏促成凡塵玄學的誕生,這種對自然的敬畏激發學者詩人對大自然的認識,在對自然的闡說當中產生詩性的意蘊,進而在詩性中開發人的智慧,使得人類對自身所處的文化氛圍有所認知。正當詩性智慧和詩性美學相接觸時,理性便將其區別開來,以至于二者的融合并非完全融為一體。
“詩性智慧”是維柯用以指稱人類天性中最為深層的精神活動方式的用詞。《新科學》一書從維柯詩性智慧的文化體系中選取能使其與詩性美學融為一體的文化元素,經過時代的調節整合,形成詩性智慧和詩性美學的文化體系。詩性智慧在東方民族的思維中非理性因素較為突出。在詩性智慧玄學想象力的驅使下,東方的詩性憑借自由的想象來組合、拼湊和創造出屬于東方的美學思想。東方詩性美學的想象思維遵循的是自由、情感、自愿、欲望等趨向。
東方的詩性美學具有詩性的象征性特點和豐富的象征意象。東方人相信自然是與萬物共情而成的,這也是人類生命“一體化”觀念的由來。由此可見,詩性智慧與詩性美學的整合是人們對外界事物的了解和把握,不應只是單純的外部認知,而可以依靠大腦的想象和實踐的探索不斷感知、體驗、共情。東方民族的詩性美學都有其特定的含義和指定的方向。
維柯的哲學思想對文化研究是一種范例,詩性的智慧給美學以現代性的反思。維柯《新科學》中的詩性智慧對詩性美學所處的時代具有一定的限制意義,于東方詩性美學而言,是一種回歸人類本身的哲學藝術,在二者的相互交融之下,把人的位置從科學視角下的理性主義轉變為詩性視角下理性與感性共同作用的重要地位。詩性美學思維視角可以包括對認識個體的了解與體驗,在詩性智慧的影響與重塑之下,成為只屬于東方的詩性美學認識。其中,包含了理性又囊括感性,是科學意義之下的理性美學所沒有的綜合美學,對人的發展具有多方面影響。
維柯的哲學思想包羅萬象,涉及領域也紛繁復雜,其中的詩性智慧是學術界研究最為普遍的要點。本文討論了維柯的詩性智慧與東方詩性美學的融合,它既是當下時代發展的產物,又是詩性美學發展的必然結果。隨著人類智慧的發展進步,詩性美學逐漸從美學學科中獲得一席之地,東方的詩性美學也在中西方文明進步中嶄露頭角,在詩性智慧的影響下成為美學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東方詩性美學受維柯詩性智慧的影響,同樣也反作用于詩性智慧,它將維柯的詩性智慧更進一步發展成為鞏固自身的中堅力量,在接受和消化之后形成自己獨立的詩性美學原理。這將拓寬東方詩性美學的發展道路,使詩性的智慧與美學在東方學術界形成蓬勃發展的繁榮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