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些題外話,又想表達點關于小說進行當中的那些在內心奔突和亂撞過的感覺,甚至惡狠狠地“恨”素未謀面的編輯老師,為什么發表一篇作品偏偏要搭配一個類似于創作談的東西,恰如給生了孩子的產婦布置一個任務,你來說說生孩子的感受!現在我就要在這篇小文中談談小說,或者說我的小說,更具體的話,我猜想編輯的意思大概是關于《日夜之間》這篇小說。可能要讓編輯老師失望了,我交稿后就感覺自己被掏空了,置身在一個真空狀態,沒有多余的力氣回頭再針對這個“新生兒”指手畫腳談天說地。這里主要想表達一個意思,累。一篇作品從產生靈感到構思,到充實細節,到具體寫出來,再到修改完善,不輸于種了一茬莊稼,從無到有,從落地到生根發芽,再到開花結果,諸多環節都得具備。小說寫作者,這個農人,需要獨自操持一場農事,等到顆粒歸倉后,摸著汗水,偷偷憨笑,這勞作真辛苦。中篇很考量人,雖然眾所周知中篇往往能夠藏拙,但我奢望著把它寫通透,這就很累了。偏偏最近癡迷于中篇,剛從這個篇幅里掙扎脫身,思緒已經跌進下一個坑里去了。《日夜之間》我試著做了一些新的嘗試,尤其是針對以前寫作的舒適區域,我想突破那么一點點,取材和以往不要一樣,表達的手法也試著簡練,糅雜了一些幽默感進去,當然這一切都是貼著生活進行的,在以往小說經驗的基礎之上,在生活邏輯允許的范疇之內,做了我所能做的“手腳”。行文表面輕松詼諧,其實內部的基調是悲的,這悲感來自疫情的困擾和思考。這幾年疫情對我們的影響且不討論,這篇作品的最初靈感冒出來的時候,疫情還沒有發生,中間跨越三個年頭的疫情考驗,要重新拾起這個題材,并按照最初的設想方向完成,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實上現在的《日夜之間》距離三年前的構思,已經相去甚遠。疫情改變了很多東西,包括我對小說的感受和定位。我變成了一個喜歡沉默的人,尤其在書寫過程中,能長時間不說話,感覺不是我在寫,是一種空茫的狀態牽引著我,在不停地往下推進故事。不知道是疫情將人長時間拘禁在小生活圈子里的結果,還是人到中年身心懶怠了,再或者是從事寫作年限長了有某種慣性在撕扯身心想要前進的動力,反正我有時候覺得挺矛盾的,甚至有時候會懷疑,當初為何要選擇小說作為自己的興趣?這興趣有時候讓我興奮,有時候將我掏空,掏空的時候像擱淺在海灘上,懶洋洋地望著空蕩蕩的世界,感覺自己像一個剛完成分娩的產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