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劇中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研究

摘" 要：文章梳理晉劇中所蘊含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認為晉劇中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包含傳統武術冷兵器、武術套路與雜技、專業武術行當等，其淵源與晉劇對多劇種武戲的借鑒吸收、對山西民間傳統體育的學習以及山西深厚的崇武文化有關。對晉劇中的所蘊含的三類民族傳統體育元素進行價值分析，認為晉劇中的刀槍把子直接來源于傳統冷兵器，是民族傳統體育的器物表現形式；晉劇中的特技絕活是民族傳統體育的舞臺藝術化表演；晉劇中的塑造的武術英雄形象，是崇武文化的深刻體現。

關鍵詞：晉劇 民族傳統體育 武術 元素

Research on Ethnic traditional Sports Elements in Jin Opera

WangSen" DaiYu

（College of Physical Education，Shanxi Normal University，Taiyuan Shanxi，030032，China）

Abstract： Article combing jin opera contains national traditional sports elements， think jin opera traditional sports elements include traditional martial arts， martial arts routines and acrobatics， professional martial arts industry， etc.， its origin and jin opera for more opera absorption， the study of the folk traditional sports and Shanxi profound wu culture in Shanxi. According to the value analysis of the three types of national traditional sports elements contained in Jin opera， we believe that the knife and gun handle in Jin opera directly comes from the traditional cold weapon， which is the expression form of national traditional sports; the special skills in Jin opera are the stage artistic performance of national traditional sports; the martial arts hero image in Jin opera is the profound embodiment of Chongwu culture.

Keywords： Jin opera; national traditional sports; martial arts

戲曲是中華傳統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華藝術中的瑰寶。戲曲與民族傳統體育都具有深厚的歷史淵源，且二者相伴相生，共同繁榮，戲曲中蘊含了豐富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晉劇亦是如此，尤其是其武戲劇目，大多吸收借鑒了民族傳統體育項目的精髓。本文通過挖掘和整理晉劇中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旨在豐富晉劇文化內容以及探討二者之間的關系。

1 晉劇中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

晉劇中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多表現在晉劇武戲當中，通過對晉劇武戲劇目研究，可將晉劇中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分為：

1.1 武術冷兵器

晉劇中武戲道具刀槍把子外形多直接來源于中國古代冷兵器，刀槍把子在戲臺上的表演常與傳統武術套路結合，刀槍把子是民族傳統體育中武術元素的外在器物表現。晉劇中的刀槍把子與其他劇種所用相似，包括了“十八般兵器”，又稱“十八般武藝”，常指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锏、錘、抓、镋、棍、槊、棒、拐、流星錘等十八種兵器，“十八”是形容種類多[1]。晉劇舞臺上常見的刀槍把子有刀、槍、劍、錘等，每種又包含了具體不同樣式的兵器，如刀有短刀和大刀之分，短刀樣式有單刀、柳葉刀、腰刀、樸刀、鬼頭刀等，大刀則有青龍偃月刀、象鼻大刀、七星刀、刀馬刀、三尖兩刃刀、削刀、三纓鬼頭大刀等樣式。

晉劇表演中演員根據演員所扮演人物的不同身份而使用不同的把子，如腰刀主要是校尉或家將佩戴，男演員用單刀，女演員用柳葉刀，樸刀多為短打武戲中的花臉使用[2]。還有一些為專屬把子，如青龍偃月刀多為關羽所使，張飛使丈八蛇矛、項羽使扁頭霸王大槍、哪吒使火焰槍等，專屬把子是為戲曲中特定人物所制作并使用。

1.2 武術套路與雜技絕活

戲曲演員的基本功講究四功五法，“唱、念、做、打”是為四功，“手、眼、身、法、步”是為五法。“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晉劇演員臺上精湛的表演離不開其日復一日的基本功練習。晉劇武戲演員都有武術功底，有的則為文武兼備。晉劇演員“做”“打”有許多來源于武術技藝或者雜技，五法中也能看到民族傳統體育的影子。武戲演員打功一般分為“把子功”和“毯子功”，“把子功”就直接來源于武術技藝，有單雙刀槍、劍槍、大刀槍、對刀槍、打出手等。“毯子功”則是翻、跌功夫。

在中路梆子的繁榮期，戲班跟隨晉商的商業腳步走遍山西、陜西、河北、內蒙等多地，這期間中路梆子在各地演出的過程中與地方藝術表演交流，吸收了許多地方元素，同時隨著中路梆子各班社的繁榮，不少藝人也選擇加入中路梆子班社，一時間中路梆子形成了班社林立、名伶薈萃、文武齊備、互爭高低的大好局面，中路梆子在發展過程中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絕技。在其繁盛期，各個班社盡展新招，各門藝人也在唱、念、做、打、特技等方面各領風騷[3]。中路梆子的絕技充滿了民族傳統體育元素的韻味，如把子功、毯子功、腰腿功、杠子功、噴火功等。

1.3 專業武術行當

清末民初中路梆子已形成五大行、十五小行[3]，生行中的胡子生一般是戲班的挑班演員，分老生和紅生。老生扮演年老者，掛白三繕或蒼三綹，紅生一般戴黑三綹，關公因有“美髯公”之稱，掛黑五綹，黑胡生居胡子生之首。胡子生作為戲班中的“挑大梁”演員，必須具備過硬的唱念功夫和扎實的腰功、腿功、武功，還要掌握梢子功、髯口功、幡子功、靴子功、辮子功等高難度技巧[3]，可謂文武雙全。此外翎子生，武生、武旦、刀馬旦、武丑等都以一定的武功和特技見長，從晉劇角色行當中可以看出武戲于晉劇之地位。

2 晉劇中民族傳統體育元素來源考究

2.1 晉劇武戲對其他劇種武戲的借鑒吸收

清以前，武戲在戲曲劇目中所占份額較少，制約了武戲的發展。從清代開始，武戲大量出現在舞臺上。康熙年間地方戲興起，“亂彈”諸腔的演出劇目中歷史戰爭戲的廣泛流傳為武戲的興盛奠定了堅實的基礎[4]。在清代各劇種武戲發展空前繁榮的大環境下，中路梆子武戲劇目的創作與學習也受到其他劇種武戲的影響。

2.1.1 對昆曲武戲的借鑒吸收

在山西戲曲發展史上，昆腔曾占據戲曲舞臺較長時間，其曲調優雅，堪稱陽春白雪。據考證，在明末清初昆曲已流播于山西，清康乾盛世昆腔頗為繁榮，民間神祀廟會大都為昆腔承演，群賢薈萃，盛極一時，昆腔一度占領舞臺直至山陜梆子的興起逐漸衰微[5]。昆曲在清中葉前稱霸劇壇兩百余年，在清乾隆年間地方戲曲與昆曲的的花雅之爭中，昆曲逐漸走向民間，產生的分支與花部交流，昆曲的武戲比重上升，走上了更全面的“文武兼備”道路[6]。昆曲在山西的花雅之爭，也促進了昆曲與山西梆子的交流，昆曲的武戲劇目與山西梆子武戲發展起到了相互促進的作用，在山西四大梆子中都以“昆亂不擋”能演昆戲為榮，這也充分說明昆曲對山西梆子發展中的促進作用。

2.1.2 對蒲州梆子武戲的借鑒吸收

中路梆子的興起與蒲州梆子息息相關，蒲州梆子北上形成了后來的北路梆子和中路梆子，在中路梆子繁盛前，省外稱蒲州梆子為山西梆子。蒲州梆子興起于山西晉南古蒲州，約形成于明嘉靖年間。中路梆子基本繼承了蒲州梆子的主要內容，包括了演員行當、文武戲劇目等。蒲州梆子對中路梆子的興起與發展提供了許多積極的幫助，在早期中路梆子班社中，多是蒲州籍藝人。如清道光、咸豐年間臨縣的“德盛班”、靈石蘇溪的“雙慶班”、介休的“竹鳳園”和榆次聶店的“四喜班”等均為中路梆子班社，然藝人卻多為蒲州籍。直到光緒元年前后，創辦于榆次流村的“保和班”，是中路籍演員占多數的第一個科班。此后“小梨園”、“太平班”、“喜勝園”“祿梨園”等相繼開班，培養出了一批中路籍藝人[7]。

2.1.3 對京劇武戲的借鑒吸收

乾隆年間，徽戲戲班三慶班進京演出，嶄露頭角。此后四喜班、和春班、春臺班等徽班進入北京表演，稱為“四大徽班進京”。其中的和春班就以把子見長。此后，徽戲與漢劇、秦腔合流，又借鑒昆曲、京腔，在道光二十年至咸豐十年間，京劇基本形成。京劇自形成初就文武戲兼備，并涌現出眾多京劇名家如陳長庚、譚培鑫、梅蘭芳等。京劇武生俞菊笙，開創了武生自立門戶挑梁第一人，被后人稱為“武生鼻祖”。

清同治年間，就有京劇傳入山西，京劇流入山西之時，正是晉商歷史上的輝煌時期，這也正是京劇能夠在山西得到物質上的支持而迅速流播并發展起來的一個重要原因。[8]京劇傳入山西，所演劇目以武戲為多。民國十四年（1925）五月四日《戲劇月刊》第二十號載的劍鋒的《晉劇探源》一文云：“武戲短打在晉中路亦盛行，昆曲也兼有扮演者。此兩種為京班所輸入。當光緒初年京班在晉省中路演唱多年，今則微矣。”[9]京劇傳入山西，其武戲表演對山西中路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除京劇來山西交流外，中路梆子也主動到北京演出交流。在清代，晉商在北京工商業中占有絕對優勢，商鋪林立、會館眾多。一些頗具規模的會館大都建有戲樓，每逢時節、酬神以及商業活動取得勝利后，商人們都要請人唱戲，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或因晉商旅居京城，以緩解思鄉之情，而邀請山西梆子班社在會館戲臺演出。1936年，王步云、丁果仙、高文翰、李子健、張寶魁、喬國瑞等中路梆子名角兩次赴進京獻藝，一時間轟動京城，并結識了梅蘭芳、程硯秋、馬連良、翁偶虹等京劇界人士[10]。京劇與中路梆子的相互交流，對山西梆子的表演藝術發展起到了重要促進作用。

2.1.4 對祁太秧歌的借鑒吸收

祁太秧歌是以祁縣、太谷為中心發展起來的一種地方小戲，祁太秧歌最初是由田間地頭傳唱的小曲和元宵節社舞社火結合而產生的[11]，其發展過程從踏歌、兩小戲、三小戲到戲曲化。班設組織也由村社自樂班、半職業班和“風攪雪”班發展到專業劇團。晉中地區的小曲結合元宵節“鬧社火”活動，如旱船、背棍、高蹺、竹馬以及鼓樂吹奏等，這種結合的初級形式是祁太秧歌的起源。中路梆子在形成初期發展創作方面，也有對祁太秧歌的學習和模仿，兩者也一起組織過“風攪雪”的班子，秧歌與梆子戲同臺演出、互相學習吸收，使得中路梆子和祁太秧歌都取得了進步與發展。

2.1.5 對溫曲武秧歌的借鑒吸收

祁縣溫曲村的武秧歌是以武功拳術為基礎，與祁太秧歌、晉劇的表演形式有機結合后，從祁太秧歌中派生出來的地方藝術種類。溫曲武秧歌劇目大多取材于我國古典名著《水滸傳》中的武戲，少數劇目取材于民間故事、神話傳說、明清傳奇、俠義小說等。經過藝人自編自演，著力歌頌我國古代見義勇為、為民除害的英雄人物。自康熙四年始，溫曲武秧歌正式進入到了演藝武術階段[12]。溫曲武秧歌表演以武打為主，不同于戲曲程式化表演，舞臺表演以真刀真槍呈現，而不使用戲曲的專制道具。所以，溫曲武秧歌上臺表演者都是具有實打實武功。溫曲武秧歌的角色行當大致可分為生、旦、凈、丑四類，武秧歌中尤以武生、武凈、武丑為主[12]。溫曲武秧歌演員具備深厚武術功底，舞臺上真刀真槍的武術技擊表演使得溫曲武秧歌表演更具表現張力和視覺沖擊，不同角色的武功技藝表演也使舞臺人物形象更加鮮明深刻，人物性格塑造更加生動。武秧歌藝人慣使器械都為平常練習之兵器，如六合棍、六合槍、六合刀、九節鞭、花棍等。他們表演的武功主要以通臂拳、心意拳為主[12]，溫曲武秧歌也因此被稱為研究山西武術的活化石。

2.2 對山西民間傳統體育元素的吸收借鑒

明清兩朝是我國古代武術最為繁榮并走向成熟的重要時期。這一時期涌現出了眾多武術流派，促成了不同風格特點的拳種和器械競相發展[13]。清朝是武戲發展的繁榮時期，寫實戰爭戲開始走上舞臺，這與該時期武術的發展是密不可分的，武戲吸收和改造了眾多傳統體育元素，如武術技擊套路、器械訓練方法等。武戲中的把子功，就是根據古代對敵格斗、比武較量的現實作戰生活，吸收民間武術技巧，按照戲曲表演的特點創造的。

山西處在北京與西安、洛陽之間，這種特殊的政治地理位置，使山西成為拱衛京師的兵家必爭之地，同時山西北接蒙古，長期受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侵擾。這種特殊的地理位置，一方面，使得統治者對軍事武術異常重視，促使軍事武術得到發展。同時該地區常年受戰爭威脅和軍事武術的影響，民眾形成了尚武的精神和剛毅的性格。另一方面，在戰爭頻繁的年代，當地民眾被征召入伍，必然會接受軍事武術的訓練，當其返回鄉里成為鄉民。這種軍隊與民間的人員往來流動，就促進了軍隊與民間武術的相互交流。高度發達的軍事武術為民間武術提供了更廣泛的素材，豐富了山西的地方性武術[14]。在這種地理環境的影響下，山西誕生了眾多武術文化，形意拳、弓力拳、通背拳、傅拳，以及鞭桿等具有地方特色的傳統拳械在明清時期相繼產生[14]。在這種深厚的武術文化土壤滋生下，中路梆子武戲在發展過程中吸收了大量山西武術內容，可以說山西武術是晉劇武戲發展繁榮的文化源泉之一。

2.3 山西軍事武術英雄眾多，民間崇武文化深厚

山西民間崇武思想濃厚，為晉劇武戲的創作與發展奠定了良好的思想和感情基礎。其中關公崇拜最盛，三國蜀漢大將關羽被認為是“忠”“武”的化身，被尊稱“關公”“關帝”“武圣”“武財神”等。尊奉關羽的關帝廟不僅遍布在我國多地，甚至海外國家，如日本、馬來西亞、美國、澳大利亞等國都有關帝廟，“凡有華人聚，皆燃關帝香”。《三國志》載：“關羽，字云長，本字長生，河東解人也”[15]，山西運城解州鎮是關公故里，運城常平關帝家廟是世界唯一的關帝家廟，不僅供奉著關公本人，更是關公家族的主要朝拜場所[16]。山西作為關公故里，關公崇拜非常濃厚，山西民間百姓和富商大賈都崇拜關公。山西省內關帝廟和關帝塑像數量眾多，有民間說法“縣縣有文廟，村村有武廟”。除解州關帝廟，還有大同關帝廟、定襄關帝廟、太原大關帝廟、汾陽關帝廟、洪洞關帝廟、龍香關帝廟等一批大關帝廟，還有為數眾多的小的關帝廟。許多關帝廟除供奉關公，還修建有戲臺，如河津縣樊村、賀家莊村、小亭村關帝廟戲臺，忻縣游遨村、翼城縣樊店村關帝廟戲臺，大同關帝廟戲臺等[17]。關公祭祀活動中，除隆重的儀式外，歌頌關公忠義事跡的戲曲表演也是必不可少的。中路梆子戲中關公戲劇目數量較多，有《三結義》《關公挑袍》《古城會》《取長沙》《單刀會》《水淹七軍》等，歌頌了關公的神勇忠義。

除三國名將關羽，中路梆子的武戲還有歌頌贊揚唐宋時期的山西籍名將，如大唐名將尉遲恭、薛仁貴等。中路梆子中與尉遲恭有關的劇目有《董家山》《米糧川》《白良關》等。名將薛仁貴有許多民間故事，與其子薛丁山、兒媳樊梨花、孫輩薛剛等人的故事，構成了薛家將系列故事[18]，同樣被搬上了戲曲舞臺。中路梆子中和薛家將有關的劇目有《獨木關》《龍門陣》《摩天嶺》《三休樊梨花》《蘆花河》等。北宋楊家將的故事也在山西境內廣泛流傳。楊業、楊延昭、楊文廣一家三代沙場報國，曾在山西地區與遼軍展開英勇斗爭，其忠義英勇事跡在《宋史》《遼史》中都有記載，經過文學加工的演義、話劇、評書使楊家將的故事更是飛入千家萬戶，楊家槍也在中國武術史上留下了濃墨一筆。中路梆子中與楊家將有關的劇目有《泗水關》《金沙灘》《李陵碑》《穆柯寨》《天門陣》《破洪州》等。

關羽、尉遲恭、薛仁貴、楊業、楊延昭等都為山西以及全國民眾崇拜的忠勇英雄，在山西這片武術文化深厚的土地上，人們崇拜和歌頌英雄，所以戲曲創作和表演中描述歷史戰爭，歌頌英雄人物的劇目深受各階層民眾喜愛。受這種英雄崇拜的影響，晉劇武戲劇目中，講述三國、唐、宋等朝代的英雄故事的這類蟒袍戲數量較多，在晉劇劇目中占據重要地位。

3 晉劇中民族傳統體育元素的價值分析

3.1 刀槍把子來源于傳統冷兵器，是民族傳統體育的外在表現形式

晉劇武戲表演中的刀槍把子，其外形多直接來源于中國傳統武術中的冷兵器。在各類兵器中，以冷兵器出現最早，在中國兵器史上，直到清末，冷兵器才退出軍事武器舞臺[19]，但是在民間冷兵器器械的練習卻從未停止。在明清軍事文獻中出現大量有關武術器械的記載，這表明最初起源于軍事武藝的武術，在冷兵器時代主要以器械使用為主，明代的軍陣武藝和民間武術也多以器械為主，明代晚期才開始出現拳種流派的記載。清代拳法躍居諸藝之冠，成為一個拳種或者流派的統稱，但是也往往包含了該拳種的拳法和各種器械在內[20]。說明在中國古代武術流派中，“十八般武器”的練習是習武者的主要內容之一，因此冷兵器與中國古代武術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晉劇舞臺上的刀槍把子，也反映了晉劇與我國古代武術的關系。曾經的中路梆子舞臺上出現過演員真刀真槍表演的場景，令底下觀眾叫好一片。這類演員常有深厚的武術功底，有的則為清朝滅亡后衙門捕快以及鏢局鏢師轉行梨園。真刀真槍更是增加了戲曲表演的驚險性和觀賞性，增強了戲曲表演的舞臺吸引力。

3.2 戲曲特技多來源于武術技藝和雜技，是民族傳統體育的舞臺藝術化表演

晉劇武戲中的基本功“把子功”“毯子功”都與傳統武術套路基本相似。戲曲“毯子功”是一種徒手或持械的翻、撲、跌的練習，其練習方法與項目名稱與武術套路練習相同或相近，如拿頂是基本練習之一，這與武術套路中的鼎臂練習一樣，拿頂有肘、肩、頭、手頂，武術鼎臂練習有肘、肩、頭、手鼎。“毯子功”中的筋斗也與傳統武術中的騰空動作練習相同。“把子功”是一種徒手或手持長短兵器的一種武打表演動作，其直接來源也是我國傳統武術套路。“把子功”練習與傳統武術套路學習一樣，一般都是先學徒手套路，再練持兵器的套路[21]。此外，戲曲毯子功中的“前撲、出場、蠻子、折腰”等騰空動作，訓練是都需要“提氣”和“沉氣”，毯子功中的一些翻騰東西還講究“閉氣”。這些運氣方法就來自于武術中的氣功，中國武術為戲曲基本功的訓練提供了方便和方法[22]。

明清之前，武術、雜技雖然武戲中有所體現，但并沒有完美的融合其中。武術、雜技作為獨立存在的藝術形式，把它們改造成為適合戲劇表演的舞臺動作具有相當大的難度與矛盾。元明時期，經過舞臺表演者的不斷探索，和戲劇文本創作者對武打情節的有意識加入，使得武術和雜技在武戲表演中得到很好的體現[23]。當然，武戲中的“把子功”也不是一昧的照搬模仿，考慮到演員戲臺表演的藝術效果，如人物情感表現，音樂節奏等，以及演員的服裝、頭飾等對套路展示的影響等諸多因素，戲臺上的武戲對傳統武術套路進行改造，使之更加適合晉劇演員的舞臺表演需求，使舞臺上的套路展示更加充滿舞蹈化、藝術化。晉劇中的絕活除過對傳統武術的學習，還有許多的雜技技巧，雜技與戲曲的關系也可謂同源異流，二者相互影響、相互促進。晉劇中的絕活如杠子功、擔子功、噴火功等都是極有特色的雜技絕活。

晉劇是一門綜合的表演藝術，在其自身發展的過程中對武術、雜技等多種文化元素進行吸收，這是晉劇自身發展的需求，也是中華傳統文化互相借鑒、互相融合的見證。晉劇表演因為對武術、雜技等的吸收，使得晉劇的表演藝術更加完善，所呈現的舞臺效果更加完美。同時，晉劇也使得一些武術、雜技技術得以保存和發展，讓這類的民族傳統體育文化可以以一種舞臺藝術化的形式呈現在大眾面前。

3.3 戲曲角色中的武術英雄形象，是崇武文化的深刻體現

英雄和英雄崇拜是人類歷史長河中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它從人類誕生的那天起就伴隨著人類的發展而不斷地發展變化[24]。晉劇曾以蟒袍戲而廣受觀眾喜愛，是晉劇的重要內容，尤其是三國戲和宋代戲較為出名。晉劇劇目吸收和改編了大量的民間和文學作品中的英雄故事，如《三國演義》《水滸傳》、楊家將等膾炙人口的故事。這些故事多發生在戰爭亂世和農民起義的背景下，觀眾對這類蟒袍戲的喜愛反映了一種英雄崇拜。英雄往往具有高超的武藝，如關羽、張飛、黃忠、林沖、薛仁貴、楊業等，英雄崇拜也反映了民眾對武文化的崇拜。

因劇情內容需要，以及增強劇情表演的還原性和精彩性，客觀上促進晉劇對大量民族傳統體育元素借鑒和吸收。同時基于人們對這類戲曲中英雄崇拜的情感基礎，又促進了民間習武風氣盛行。如關公崇拜促進了關公戲的傳播，關公戲又促進了關公崇拜的民間基礎。山西商幫在明清時期是著名商幫之一，曾一度位列全國商幫之首。關公作為“忠”“義”“勇”的化身，這種不怕困難、信守承諾的精神品質正是晉商自身發展和約束他人所需要的。另外在清朝時期，關公被封為“武財神”，成為了關于民眾切身利益的神，就成為了大小商人以及普通民眾的崇敬對象。晉商以及民眾的關公崇拜，促進了關公戲的觀眾基礎，也有助于關公戲的創作發展。

清代武戲發展使得崇武文化在民間盛行的表現之一還有“戲曲”年畫的盛行，其中反映經典武戲的年畫也非常興盛。山西平陽就是清代著名的年畫產地之一。武戲年畫表現了底層民眾崇尚的俠義精神，無論“官俠”還是“豪俠”都受到民眾崇拜。就“官俠”而言，俠義精神的世俗化反映了人們對財富和地位的渴望，希望得到統治階層的認可[25]。晉劇中的眾多的武術英雄角色，反映了民眾對英雄的崇拜，也是中華武文化深厚基礎的體現。

4 總結

晉劇武戲與我國民族傳統體育有密切的聯系，其中蘊含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有武術器械、武術套路與雜技絕活、專業武術行當等。晉劇武戲所吸收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主要來自于對其他劇種武戲的借鑒吸收、對山西傳統武術的學習，以及山西自古形成的深厚的崇武文化的土壤。晉劇中蘊含的大量的民族傳統體育元素反映了晉劇與我國民族傳統體育之間密切互榮的關系，是民族傳統體育在戲曲舞臺上的藝術化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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