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遂良老師從教從文70年座談會實錄

時間：2023年6月18日

地點：山東師范大學

主持人：魏建

參會人：（按發言順序排列）宋遂良、臧杰、叢曉峰、袁忠岳、高同全、張凱、劉紅、程翔、孫業森、馬銀花、龔曙光、周德生、王帥、張清華、張中海、楊彩云、張國鐘、逄春階、侯林、魏興榮、李木生、李志華、張麗娟、馮建國、顧廣梅、李宗剛、王騫、劉書龍、王川、呂家鄉、王偉

魏建：

“生命可以有多美——宋遂良老師從教從文70年座談會”現在開始。

首先做如下說明：

1.今天座談會的主辦者是宋遂良當年指導的研究生，所以標題用“宋遂良老師”。

2.宋老師不讓搞這個活動，最后勉強同意，但定了一個原則：不準評功擺好。為遵守這個原則，我建議發言人只講故事。所以我們今天的座談會，也像是故事會。

3.解釋一下宋老師從教從文“70年”。他1952年編入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擔任文化教員，此為他從教之始，至今71年；1954年他與路翎通信，討論《洼地上的戰役》，可視為他從文之始，至今70個年頭。

今天的座談會以宋老師的生命歷程為線索，展示他生命的歷程和豐富的人生。

一、青春燦爛

第一個板塊講宋老師青春時代的故事，只能由宋老師自己來講。宋老師，關于您的青春，有沒有故事給我們分享一下？

宋遂良：今天是父親節，我現在就先講講我的父母。我母親是湘雅醫學院助產士班的。我的母親去世已經八十多年了。我父親是我二十一、二歲的時候去世的，我跟他在一起不過兩年時間。我對他印象最深的，就有一次，我在南京一中上學的時候，他來看我時把我拉到一個小地方，用他的手巾擦我耳朵里面的那些臟東西。我留下來就這么一點印象。我想我們所有在座的人都懷念自己的父母。希望大家好好地孝順還活著的父母。孝順父母的人一定是好人，一定是善良的。

魏建：宋老師，據我所知，您和傅定萱老師戀愛的時候，已經30多歲了。此前您可有愛情故事？

宋遂良：我在1949年進入革大以后，我同班的一個女同學，后來在北京銀行工作。

魏建：那一年您還不到16歲。

宋遂良：對。這個事當時我們沒有意思，是另外一個同學把我們拉到一塊的。快要畢業的時候，在岳麓山的一個地方，被作為戀人單獨“見面”，結果是找了一個很大的墳墓。我們兩個一邊坐一個。后來，我們沒能走到一起，她后來很好，好像還是一個處長級。（我們）還有聯系，比如微信。

魏建：這就叫“愛是不能忘記的”。

宋遂良：我后來也有過幾次，但沒有成果。說實話，當時我在政治上是不合格的，覺得自卑，不敢談愛情。這樣一種身份去愛一個女同志，這不是連累她？所以雖然我也有動心的，但是沒敢也沒有成。其實有一個對我非常好的，跑到上海來找我。我不敢，結果她跑到外灘要投黃浦江，被警察發現了通知我趕過去，好好地把她送上火車。這個女同志不久前也去世了，我也很難過。

我和我現在的愛人傅定萱是老鄉，我是瀏陽人，她是湘潭人。她離了婚以后，我這個人一向尊重女性，都知道我憐香惜玉。女同志不容易，所以我就出于愛和同情，匆匆忙忙地在1965年結婚。結婚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儀式，沒有任何的親友，糖果、酒也沒有，就把我被子搬過去，就這樣子。快60年了，我深深地感謝我的戰友傅老師！他對我非常好，從精神到物質都好。現在老夫老妻把愛情轉化為親情。當然除了我夫人以外，我還有很多衷心欣賞的或者心儀的女孩，我愿意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

魏建：好。我們今天座談會主線是宋老師的生命歷程，呈現方式是故事，為了故事更加生動，我們還用細節來補充。補充細節的當然就是臧杰了。臧杰對宋老師最了解，掌握了宋老師大量文獻史料。臧杰你來講一個吧。

臧杰：宋老師在復旦的故事很多，比如一封信，是1961年2月26日，老舍先生寫給他的。起因是，宋老師寫信給老舍先生咨詢如何寫太平天國，老舍先生很快回了信。目前看到的這封信，是我們復制的。宋老師把這封信原件捐給了舒乙先生，捐的時候自己只留了一個復印件。宋老師想寫“太平天國”的歷史小說是在1959年，給老舍寫信，是因為他看到老舍先生在《光明日報》新發了一篇文章叫《吐了一口氣》，提到了自己要寫義和團小說的想法。宋老師給老舍先生寫信，問“太平天國”該怎么寫。這封信在他的日記里也有一個草稿。他1961年2月23日寄的信，老舍收到信后2月26日就寫了回信，2月28日，宋老師就收到回信了，前前后后只有五天時間。這封來信對他的鼓舞是很大的，他在日記中說，一下子簡直說不清是一種什么心情。這個事也足以看出，老舍先生作為當時的重要作家，對青年人的扶持。這對宋老師以后熱心扶持青年人，有多大的影響，也說不清楚。這次座談會活動要選一個文創紀念品，我們就把這封復制的信做了文創。

魏建：叢曉峰，作為宋老師的弟子，你說兩句？

叢曉峰：尊敬的宋老師，各位來賓。今天是父親節，我們要感謝一個偉大的人。我們今天來講他的故事。我想，他的人生之美，不在于他人生的輝煌，而在于他人生的豐富。宋老師真的是靜觀云卷云舒，笑看花開花落，活成了優秀知識分子該有的模樣。他不僅是我們的老師，他還像我們的父親一樣來關心、照顧我們，所以我們選擇這個日子，也算是給宋老師過一個父親節。

二、與泰山結緣

魏建：宋老師1961年到了泰安，工作生活了20多年，泰安有他人生的至暗時刻，也有美好的東西。宋老師9月30號到泰安報到，不知道他將到哪個單位工作。就在9月30號到10月1號之間發生了兩件事，一個是他報到時人家下班了，他沒有領到10月份的糧票，第二天就沒飯吃。怎么辦？當時泰安行署對面就是泰安一中，有人讓宋老師在一中食堂里先吃著，以后行署再還。結果他被泰安一中副校長陸子達先生發現了，就這樣去了泰安一中工作。第二件事，應該由袁忠岳老師講，因為1961年10月1日，宋老師和袁老師在泰山上相逢，對吧？袁老師？

袁忠岳：那是1961年，學校放秋假，我利用這個時間想看看畢業后未見的同班同學。第一站到泰安，想看看在泰安師專的同學湯貴仁。他不在家，他夫人何蘊秀說他去山大進修去了。招待我吃飯，睡下。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何老師讓我去濟南時轉交給他丈夫湯貴仁的一個辣菜疙瘩和一個饅頭就去爬泰山了。就在過了岱宗坊不久，遇到4個年輕人，3男1女，也往山上走。作為同路，就拉了起來，知道他們是今年剛從復旦畢業分配到泰安來的。當時看到他們意氣風發的樣子很是羨慕。我們就這樣一起登上山頂，于第二天清晨看泰山日出后，互相告別，各自下山。再次相遇，就在20年后的1981年，我從兗州教師進修學校到泰安一中觀摩宋老師和他夫人傅老師的語文教學示范課。宋老師那時已滿頭白發，與泰山相遇時判若兩人。一次我與宋老師散步到泰安一中校門口時，我忽然靈機觸動，問他1961年秋，是否和同學一起登過泰山？同行的有一女兩男？這一問，就發現，原來20年前的偶遇，竟然是一次命中的注定。

魏建：沿著宋老師的生命歷程，下面走近作為中學教師的宋老師。高同全，請您講一講宋老師的故事。

高同全：好吧。我是70年到72年在一中上學，那時候才十四五歲。宋老師在我心目中是最好的老師，沒有之一。他的學生大概都有體會。他能和我們玩到一塊。我們小孩在一塊打雪仗，他也過來和我們打。當時在泰安黑石埠農場，大概是1972年的春天。那時候學校不讓宋老師講課了，他在農場干食堂管理員，兼赤腳醫生，跟著勞動，就是和我們一塊開山采石。當時放炮有啞炮。要排啞炮，叫宋老師排，我看宋老師也緊張，神色也很凝重，他就把手表摘下來，交給旁邊的老師就自己默默地去排啞炮。我當時就想，在場的不是他一個老師，還有學校領導，沒有一個人站起來去排啞炮，還有黨員也沒有排。結果宋老師排了，不止一次，是好幾次。后來我怎么知道這個東西很危險，后來我參軍入伍，干的就是工程兵，我才知道這危害性，發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宋老師的人格就是從那時候起來的，人格偉大。我們這一代人受這個影響很大。

宋遂良：當時我幫著修大寨田、扎簽子。那個時候突然間啞炮了，就跑回來說：“宋老師，啞炮了，你去看看。”我一看，他們都趴在那里，我就去排啊。我當時心里想，如果一下我炸死了，我這個“帽子”也就去掉了，對后人也好，所以我毫無顧忌。快到跟前了，我一想，炸死了還好，要炸個殘廢怎么辦？眼睛炸瞎了怎么辦？我就有點害怕，但也不能后退了。我就把一個四十塊錢的表，交給我一個老師，排了。以后每次啞炮都要去排，排了多次。

張凱：我補充一點。我在上高中的時候，非常的調皮，宋老師知道。我上學的時候并不是個好學生，但是唯獨有一次上語文課，我至今難忘。當時我記得宋老師給我們講一個通訊《人民的好醫生李月華》。我拿著籃球等著，一般都是等快下課了，就拿著籃球在后邊開始打籃球了。唯獨那一次，在宋遂良老師給我們講李月華的通訊的時候，后來聽著我就聽進去了。宋老師拿著課本，沿著我們教室里邊的走廊來回走，邊走邊講。他講到，李月華醫生冬天早上起來推開門一看，雪地有來回的腳印，那么李月華醫生就知道，昨天晚上有病號來了，沒忍心打擾他，于是李月華就養了一條小狗，每當晚上小狗一叫，他就背著藥箱出診了。宋老師說，這就是細節，這就是素材的利用。我后來從事新聞工作，現在成為高級記者，和宋先生給我講的這一課有關，因為唯獨那一次，是我流著眼淚聽宋老師講課。我們那時候是誰搗蛋誰老大，唯獨宋老師把我這個很能搗蛋的老大給征服了，讓我規規矩矩地聽老師講人文的、善良的、非常充滿人性的課。我想說宋老師，謝謝您！

劉紅：我今天帶了我的抄詩本。這個詩本也反映了老師上課的特點，他不拘泥于課本。他是在課本之外，給我們補充了大量的知識，尤其是詩詞方面的。開始時老師教我們蘇軾的和辛棄疾的詩多一些。每天我們晨讀的時候，老師一進門，巴掌一拍，“來同學們！”他就背誦一首詩，然后我們就跟著老師搖頭晃腦地往下背。后來老師說：“我不給你們推薦詩了，你們班里的同學每一個人都要推薦，每天晨讀的時候你就把你推薦的這首詩寫到黑板上，大家來背。”所以當時我和好多同學就自己建了一個詩本。這就是我的詩本，這個日期是1982年8月24號，這皮兒都沒了。前面是古詩詞，后邊興趣就擴大了，有了現代詩，都寫滿了。老師通過這種方式把我們的興趣激發出來了，培養了我們文學的素養。這種好的習慣讓我們班里面出了好幾位才子、才女，我們這種讀詩背詩的習慣一直保留到現在。另外我還準備了一首“不是歌的歌”。當年我們學的好多古詩詞比較長，老師為了讓我們記憶牢固，他讓我們唱著背。比如我記得非常清楚的是《孔雀東南飛》。四十年了，這段韻律，我一想到就自然地唱出來了，印象非常深刻。

魏建：宋老師在泰安一中教了很多很多學生，各行各業都有，其中最像宋老師的一個學生，今天也來了。為什么他最像？因為他像宋老師教語文課也教得那么好。他就是程翔，昨天專門從北京來的。程翔是我們國家超一流的中學語文教師，他32歲就當選全國青年語文研究會的會長。他55歲的時候，中國美術館就給他雕了雕塑，目前只有6位老師被雕塑。所以程翔你就不能一般地講故事了，你能不能給我們復原一下當年宋老師如何講語文課？

程翔：我是1979年在泰安一中讀書，那時候宋老師就是我心中的偶像。記得有一次，我到語文組請教一個問題，當時那個桌子上面有一個茶杯，杯子里邊放滿了水，我就拿起來喝。宋老師看到之后，批評了我，他說程翔這不是你的，你不能隨便拿。然后他又說，你有什么問題？我說有一段文言文，我不會解，宋老師給我找了一本參考資料，從頭至尾給我講了一遍。

當時宋老師對我非常欣賞，他說程翔你是不是應該學文的？我當時在理科班，數理化學得一塌糊涂，第一年高考數學只考了15分，沒考上。后來宋老師向文科班的班主任說，讓程翔學文吧。那一年高考名單出來之后，全校的文科生能考上的大概也就十幾個人，宋老師拿著錄取名單，正好在校門口。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我考上了沒有？宋老師拿了名單看到我了，遠遠地過來，說：“程翔程翔，有你，有你！”我知道，我考上了。宋老師，從那以后，我長大了，我就成了你。

我后來師專畢業走上了教師的崗位。從1982年開始教語文，到現在41年，我一直是在三尺講臺上，我現在仍然教著，今年就要退休了。有人問，程翔你走過的路、你取得的成績，是什么原因呢？這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們遇到了一些好老師，在這些好老師當中，宋老師是其中非常重要的。我當了語文老師之后，我就想我怎么能夠把語文教好，我心中有一個標桿，就是像宋老師那樣的教課。上世紀80年代初，山東省有一批非常有影響的特級教師，以宋老師為代表。他們當時在煙臺舉辦了一個大型的公開課，后來又到泰安來再做巡回的示范課程展示，我是在泰安聽了宋老師講《夢游天姥吟留別》，教得那樣的震撼人心。

宋老師講《夢游天姥吟留別》的那個場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云霞明滅或可睹。”背的時候，宋老師的感情達到了高潮，“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宋老師給我的影響是深入到骨髓里去，做人不要低三下四，不要屈膝卑躬，要保持獨立的人格。我覺得當今社會，能夠有像宋老師這樣有風骨的人，至為寶貴。我特別地慶幸，在我的成長當中，您影響了我做人的一些原則，我也特別地慶幸，我的語文教學從一開始，就是走在一條光明大道上，謝謝老師！

三、大顯身手

魏建：1979年是宋老師非常重要的人生轉折點，這一年他在《文藝報》發表了論文。很多人對宋老師作為評論家的印象是從此開始的。實際上宋老師的第一篇評論處女作是1959年在《詩刊》上發的，評郭小川的詩，但影響最大的還是《文藝報》這一篇。1979年宋老師應邀參加了《文藝報》舉辦的長篇小說讀書班，從此宋老師成了文壇上引人注目的評論家，當然也就被很多有識之士看中了。比如山東師范大學的田仲濟先生，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宋老師從泰安調到了山師。調到山師以后，宋老師對山師的貢獻、他的學術成就大家都已經看到了。

孫業森：2016年的4月9日是三月三廟會，那天我們弟子請宋老師到馬山一游，大家一會兒可以看視頻，看一下宋老師像不像蘇東坡詩里的“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那個時候我感受比較深的是，宋老師唐詩宋詞張口就來，即景朗誦。游馬山結束以后，我們聚餐。我當時朗誦了李白的《將進酒》。宋老師用湖南話吟誦了《沁園春·雪》。宋老師能和我們學生打成一片。我是1991年跟隨宋遂良老師學習現當代文學。宋老師經常在家里上課。有一次他給我們放了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放完以后他一邊講一邊讓我們點評，突然 “啪”一下拍到我肩膀：業森兄，你有何高見？當時我驚呆了，講課還能這么講，老師那種活潑靈動，深深地觸動我。

魏建：孫業森對蘇軾很有研究，詞寫得也好，他50歲那天是元宵節，填了一首《臨江仙》。宋老師看了以后也填了《臨江仙》，題為“和業森”：“五十知命正當年，風華文采翩翩，南游北訪看新鮮，歸來馬相助，一懶對百纏”。這是上闕，“歸來馬相助”是他妻子馬銀花。業森走遍了蘇軾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南游北訪”就是這么來的。再聽下闕：“不老之人方賣老，真到老時無言。請看東坡與稼軒，夜游承天寺，酒醉帶湖邊。”

馬銀花：我作為學生家屬，也是受到了宋老師的教誨。我記得每次宋老師弟子聚會的時候，他都要特別叮囑弟子要帶上家屬，而且在聚會的時候多次提到，一定要尊重女性。2006年我有幸到山師大來讀博，宋老師比他的弟子考上博士都高興。他和傅老師專門乘公交車到了一個湘菜館請我和孫業森，來給我祝賀。所以在這我特別感謝宋老師，祝福您。

魏建：宋老師的學生優秀者很多，不能一一介紹了，大概名氣最大的就是龔曙光。他是中國十大經濟人物、中國十大傳媒人，中南傳媒原董事長、國家“萬人計劃”領軍人才。曙光，你說兩句。

龔曙光：一天晚上大概11點，我手機突然響了。我一看是宋老師，這么晚，擔心。宋老師說：“曙光啊，我和傅師娘想回湖南走一下，年紀過大了，接一下送一下。”我跟他敲定什么車次，什么時候，我親自去接。但第二天早晨上班的時候，接到省委通知到省里開會，我去了手機收了，所謂保密會議。等到晚上我拿到手機的時候，宋老師已經自己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下來了，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對他。兩個80多歲的老人，約好了我去接，而他們出來的時候沒看到人，他們會怎么想？而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很平和。我說先生，我們換個酒店，去我準備跟您接風的地方，吃個飯。先生說，都不必了，我們到樓下小餐館，去吃一碗面。我當然聽先生的，于是我跟宋師和傅師娘就到了樓下，真的每人吃了一碗肉絲面。之后，我就陪他們上去聊到十點鐘，夫婦倆沒有一個字提到今天的事。這就是我的先生，謝謝大家。

魏建：下面請周德生講故事。他是在嶺南、在荊楚之地大名鼎鼎的企業家。

周德生：我在深圳待了30多年，宋老師、呂老師、袁老師都去過。宋老師去得最早，和傅老師帶著女兒去的。宋老師90歲，今年我70歲，但是我覺得宋老師心態、對事物的好奇心都比我強得多。宋老師的好奇心，是我所見過的父輩老人里罕見的，有一次我在宋老師家看世界杯，宋老師一看球以后啊，是專注到周邊什么都不顧及的。我坐他左邊，他女兒飛雪坐他右邊，天比較熱，飛雪穿的是裙子，哪個國家進的球是我已經不記得了，宋老師“嘩”的一下叫起來，然后一巴掌拍下去，拍在哪？拍在飛雪的腿上，所以當時飛雪就哭了，然后腿上5個指印就是宋老師的。我的導師就是這么的可愛！

魏建：下面請阿里巴巴榮譽合伙人王帥來講。

王帥：各位，講故事其實也有個緣起，因為我從小也沒有母親嘛，好像通常沒有母親的人在一起，能夠彼此辨識起來，所以我跟我上學之后碰到宋老師特別的有這種親近感，他的底子里是比較憂傷的，但要表現出來不憂傷的那一面。有一年我們阿里巴巴開世界婦女大會，我特別贊成，就跟宋老師說我要用你的文章的名字“世界因為女性的存在而美好”，老師說可以的，授權給我了。

魏建：王帥、龔曙光、周德生等都非常優秀，但他們是小概率的。宋老師的學生大多數還是從事教育、文藝方面的。追隨宋老師從事當代文學研究中成就最高的，應該是張清華教授，他現在是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的會長，請他來講個故事。

張清華：宋老師對我的幫助特別多，經常給我開小灶。我從宋老師那兒學到了很多，寫什么樣的文章，怎么寫文章，如何去讀作品，從作品當中找什么，我覺得這一點使我終身受益。2018年我們舉辦張煒在北京師范大學國際寫作中心駐校儀式的研討會，把宋老師和袁老師請來。宋老師的致辭，讓所有人贊嘆不已，都說：這老頭真是寶刀不老！是全場最精彩的發言。那天袁老師的發言也很精彩，讓我做學生感到臉上無比有光。今天的題目我覺得太好了：“生命可以有多美”。像宋老師這樣，活出這樣精彩、漫長的人生，就是最美的人生。

四、最美夕陽紅

魏建：宋老師退休以后更加光彩奪目。他退休以后的故事大家都熟悉，誰先講？

張中海：我是宋老師的編外學生，因為我沒有讀山師大，別的大學也沒讀。但是我比在座的同學榮幸的有兩點，一是早就結識了宋老師，包括袁忠岳、呂家鄉等山師大一群老師。他們不僅在上世紀80年代初就關注甚至評論過我的詩，并且在我2015年后創作《黃河傳》《農事詩》過程中，一直陪伴我，是我唯一緊密的朋友圈。

1983年，我在《萌芽》刊發《泥土的詩》后我們有一次通信，宋老師對此詩評價是“把握住了一種時代情緒”。為什么我看重宋老師這個評價？因為這組詩是在當時全國一窩蜂的反映農村新變化的詩壇中，它是一個異數。我從《六月雨》中農民的百無聊賴，反映農村實行責任制后農民不愁吃穿后對新生活向往而又產生不滿情緒。我自己認為，這是超越我自己、也是超越當時所有農村題材作者，所邁出的關鍵一步。但是，作品并沒有得到詩壇承認。不但不承認，反而認為是反動的，包括一年前給我巨大支持的全國最大的詩歌刊物的編輯部主任。所以我從內心里希望找到一個同盟。之前，已經找到了《萌芽》編輯，一年后他們還給了一個萌芽獎，但我還需要理論指引。果然，“說有光，就有了光”。宋老師只有一句話的評論，無疑給我黑暗中的摸索以方向上的鼓勵。這種鼓勵，一直延續到2015我寫《黃河傳》。

說到河傳，我和宋老師還有一個交集。1985年我民辦教師轉正后，我已不安心在一個鄉村小學校安身立命。宋老師也看到我的困境，就利用他的人脈關系，把我推薦到了淄博師專教書。我已去師專跟于清才教務長接洽，但在從淄博回家到火車站的時候，我看到了去勝利油田孤島支援生產的運兵車，就拐了個斜子，跳上車去了黃河三角洲，由此開始了我和三角洲、和一條大河的不解之緣。多少年后，我把這次從淄博師專出來后的黃河口之行，看作是以后黃河采風的一個“楔子”——顯然，這個方向上的變化，拂逆了導師本意，但這又何嘗不是導師本意？這也從另一方面體現了我看宋老師文獻展后的一個感受，當然也是河傳寫作期間的感受：只有時或溢出堤岸，一條大河才富有活力。

楊彩云：很遺憾我沒有跟宋老師上過學，可是我是宋老師地地道道的學生。在1978年，省里召開了新時期第一次中長篇座談會，我在會上是認識的宋老師。我現在也70多歲白發蒼蒼了，宋老師到現在叫我“小楊”，我太感到親切了，宋老師你這一輩子可不能改口，因為這一輩子因為沒有人再叫我“小楊”了，這個稱呼是不能丟的，我只有在你面前，我似乎覺得我還年輕，甚至我還是個孩子。今天是父親節，祝宋老師、呂老師、袁老師父親節快樂。

宋遂良：彩云同志曾是窮苦的孩子，他父親是一個跑江湖耍雜技的一個演員，她隨著父親到處轉，完全靠自學成才。她從前年就開始寫了一部100萬字的長篇小說《生命深處》，由作家出版社隆重推出。從藝術上來講，她的《生命深處》是優秀的小說，希望年輕人關注。她還是一個戰勝疾病的老英雄，她得了現在看來的不治之癥，她戴帽子就是因為化療頭發沒有了，但是她活一天她都要戰斗，很頑強。

張國鐘：我講兩個故事。一個故事是1989年的3月份到4月份，我曾經給宋老師當過一次信使，從山師到濰坊，給在濰坊師專的教授作家。當時這位老師寫過一篇小說，可能宋老師做了點評，后來我看到那個小說，我認為宋老師的評論相當的精到，但是宋老師這個人，就是他在對上的時候呢，他該否定否定、該反對反對，但是他在對作家和學者這方面，他往往是低姿態，這是給我一個非常深刻的印象。

第二個事，我是一個農村的孩子，在人生最艱難的時刻，是宋老師、袁老師、呂老師等老師，安慰我、教育我。非常感激。今天的主題是“生命可以有多美”，那么我就想，那句話正好可以做這個問題一個回答。那句詩，是一句英語，是這樣說的：May there be enough clouds in your life to make a beautiful sunset！謝謝宋老師。

逄春階：宋老師好！有一次到桃花島去采訪，宋老師在一樓住，我在二樓。我去跟宋老師聊天，聊天時拿出本子，我說宋老師你能不能給我簽一句話？宋老師看了看我，說：“小逄你是不是等著我死了以后，你好寫回憶？”這是一個故事。再一個就是有一次，宋老師傅老師我們三個人一起看電影，事先不知道，在電影院里，看《歸來》。我是為了寫報道，燈光亮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在那抹眼淚，我往前一看，是宋老師。

侯林：宋老師在我心中的一個意象是什么？就是一棵大樹，有清風吹過，然后涌動著的是綠色的波濤，傳遞的是世間最美的音樂。宋老師的學養非常深厚，上世紀70年代末，宋老師在《文藝報》上發表了一篇論文，《文藝報》那是一個什么分量大家都清楚。宋老師他有儒雅學者的親民風格，這一點也是我印象深刻的，最受感動的。

魏興榮：我也是山師的學生，我是干部班的。宋老師給我們上過一堂講座。大家都說宋老師講真話，那么我也講真話。我有一對雙胞胎，宋老師曾經給我一首打油詩：“寒冰舒靜兩枝花，雙雙開在小魏家。含辛茹苦拉扯大，茁壯成長回報媽。”宋老師說不要歌功頌德，但是我覺得關鍵是你有功，關鍵是你有德。我們以講故事的形式，把宋老師都講述得非常生動，這個活動特別有意義。

李木生：今天我講一個故事，我曾經遇到過。有一個也是作家，收集了我的三十多篇文章，說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宋老師聽說后連夜寫了一封信，實事求是地為我辯白。這個事情，在特殊情況下應該是屬于比較正常的一個問題，但是老師還是仗義直言。當別人遇到困難、遇到問題的時候，他總會伸出他的援助之手，不管這個人是他認識的，還是他不認識的。老師寫這封信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見過面，在這里我要說一聲感謝，謝謝！

李志華：我算宋老師的私淑學生，因為我們81級宋老師沒給我們上過課。工作以后我經常回山師，旁聽過宋老師的半節課，是給夜大生講的。我去聽的時候他已經講了一半了。我當時很驚訝，因為宋老師名字我從一到省教研室就知道，山東省語文界的八大金剛之一啊，但是我沒聽過講課講得那么好的。

下面我說一說吟誦的事。吟誦對宋老師那一代人來講是自然習得。當年在湖南，傳統的吟誦教學就是他們正常的教學語言。中國的吟誦從1905年廢除科舉和改用新學之后，吟誦教學已經退出課堂了，但是在民間還流行著。哭墳就是唱的。宋老師的哭墳是我聽到的最高雅的哭墳，宋老師用《周易》唱哭墳的。這湖南人有才啊，人家連連哭墳都是哭“忠義”的。對吟誦，宋老師開頭認為這個事是從小就會，沒什么價值，后來我說吟誦真正的價值是恢復了中國人見詞就開口就能唱，重新恢復我們中國人漢語有聲語言的歌唱性，這就是吟誦的價值。

張麗娟：我是一名非常普通的小學老師，在2017年9月份的時候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我開始主持了在山東書城經典文學講壇。這對我一個普通的小學語文老師來講，我感到很榮耀，但是我內心是壓力是非常巨大的。而我不是專業學中文的，我也不是播音主持畢業的，所以說我內心真的其實是挺不自信的。這個時候我特別感謝宋老師。有一次我和主辦方一個負責人到山師來邀請宋老師來講，當時我們來約他的時候，他沒讓我們去餐廳，也沒有去咖啡館，帶著我們來到了山師的小亭子。當時我們就特別感動，這樣一個著名的文學評論家，他的要求卻是這么低。當時到山東書城，他執意要求自己坐公交車去，而且講完的時候，他也是自己坐公交車回來。當時他講完的時候，我看到了好多的聽眾拉著宋老師的手，久久不愿離開。我想這是文學的力量、美的力量，更是宋老師的力量。

馮建國：我和宋遂良先生，我們兩個是在一個非常特殊時代，那是一個在中華民族的大地上洋溢著足球熱的時代，我們相聚在一起了。兩個喜歡足球的人不光是談自己的足球理想，更重要的是我們天天在報紙上一塊兒發表我們的一些見解、感想。另外還有一位當時在《齊魯晚報》上相當于開專欄的，山東社科院的王賽時先生，我們三位的球評當時推動了齊魯大地的足球熱。

宋老師他的女婿叫楊建軍，山大82級的計算機的。這個小伙子竟然是山東大學的著名校園歌手。山大85周年校慶的時候，山大的藝術學院的院長寫了一首歌叫《眷戀的地方》。這首歌就由宋老師的女婿在晚會上演唱的。這個晚會主持人是白巖松。當山大110周年校慶的時候，楊建軍已經在美國，山大想把他請回來重唱這首歌，但怎么聯系他呢？有知道他是宋遂良先生的女婿。但是山大沒有人能知道宋遂良先生怎么聯系。有人說山大有一個馮建國和他一起搞球評，就找到我。最后山大110周年的校慶，仍然由楊建軍的演唱這首《眷戀的地方》。我和宋老師的這種關系還為山大的校慶做了點貢獻。謝謝大家！

顧廣梅：我要拼湊一下關于宋老師這些年來在一個學生心目當中印象，還有我覺得我今天的拼湊可能部分是92級中文同學們對老師、對恩師的一份情誼。2016年，宋老師是應尼山書院的要求去做了一個公益演講，他講的是《紅樓夢》，講《紅樓夢》里面的幾個重要人物，尤其是講了黛玉之美還有寶釵之美，還講了賈寶玉的女性崇拜。然后現場我旁邊坐的一個小女孩，就拉著我的衣袖問我說：顧老師，宋老師他現在帶不帶研究生？我說他退休了，然后她說：我很想去報考宋老師研究生。這個小女孩她本身已經有一個新聞傳媒的研究生身份了，但是她還想來報考宋老師研究生，我當時覺得，我的老師太了不起了。1996年，宋老師給研究生開選修課，老師講了一句話：“一個人要對自己的歷史負責任。”這句話我正式地寫在我的課堂筆記本里面，永遠記著，并且給我的同學們一直在講。昨天宋老師的現場發言講了五點感受，他的五點感受也是告訴我們，我的老師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師！

李宗剛：在1980年代末宋老師給我們搞一次講座，他說當年在泰山上曾經面對種種的苦難，準備告別這一個世界。當他站在懸崖邊上的時候，他突然想到，如果這樣就走了，那將有太多遺憾。因此，在這種情感的驅動下，他又重新地生活了下來，因為經歷過苦難，所以他對所有的人抱有極大的愛心。

王騫：說一個宋老師和《紅樓夢》的故事。我是魏建老師在泰安師專的學生，這是我的第一個身份。再一個，近十幾年，我和宋老師的接觸十分頻繁，所以說我是得到了山師兩代人的恩澤的一個人，我很幸福。我是經營了一家小的文化公司，我們文化公司在2020年接到了一個任務，中央電視臺要做一部紀錄片，名字叫《曹雪芹與紅樓夢》，我們要承擔100分鐘的動畫特效，內容呈現由我們來完成。這個時候我就想到了宋遂良老師，希望宋老師來給我們的員工們和團隊做一個《紅樓夢》的一個講座。我還記得我給宋老師發的短信，宋老師給我回復的4個字：“好的，遵命。”可以看出宋老師的幽默，宋老師是用“遵命”兩個字來說的。講座的內容非常精彩，宋老師重新為金陵十二釵排序，寶琴排在最前面。后來袁老師說，王騫你知道嗎？宋老師為了這個講座準備了接近一周的時間。最后用幾句詩結尾，這個詩不是我寫的，是當時有一個來聽講座的人激動得不得了，寫了一首詩，他給這詩起了個名字叫《青春不老》：“八十七歲談紅樓，不言自風流。重排金陵十二釵，寶琴在前頭。信手拈來多少事，幽默和溫柔。古今諧趣成一體，人生大自由。”

劉書龍：我是山師中文系91級的學生，當年宋教授給我們上當代文學課，非常受歡迎。宋老師他不光授業，他傳道，他給我們講人生、講人性。我們當時都涉世未深的，然后給我們許多人生的啟蒙和人生的啟迪。我感到宋老師是非常值得我們學習的。因為在我印象當中像宋老師活得這么通透、真實的人，尤其是文人，不多見，雖然中國從古到今文人很多。在我上大學的時候，我最佩服的就是蘇軾，一直到現在，蘇軾可能在好多人心目中，都是中國文人的天花板。我覺得宋老師這份沖動和真實，和蘇軾是不相上下的。

王川：我是中文系1984級的學生，那時候宋老師是中文系最有影響力和魅力的老師之一，但遺憾是他沒給我們開過課。畢業的時候，幾乎所有熱愛當代文學的同學都想讓宋老師給我們指導畢業論文。有一天下午，我和幾位同學打聽到宋老師的家，冒昧地敲門進去。宋老師對我們并不熟悉，卻很熱情地招呼我們坐在沙發上，陪他一起看中日尼聯合登山隊雙跨登頂珠穆朗瑪峰的現場直播。他看得很專注，也被感動了。他邊看邊說：多么了不起啊，冒著這么大的暴風雪，挺過這么艱難的路。人這一生，要干一點有意義、有價值的事啊。他好像在鼓勵我們，又好像是說給自己。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宋老師令我記憶猶新并深深感動的一件事。

魏建：呂老師是在座唯一一個年齡高于宋老師的人，他已經超過90周歲了。他和宋老師的友誼40多年，都活到了90歲，讓大家領略一下他們的友誼有多美。呂老師請您來講。

呂家鄉：通常，身邊的人，過于親密的人，再崇高再偉大，你也不會感到他崇高偉大，也不會怎么佩服他。我和宋遂良親密相處40多年，宋遂良是我發自內心非常敬佩的一個人。敬佩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和他相比，我衷心地感覺到望塵莫及，我和他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這是我的內心話。他對家庭關系的處理，我望塵莫及；他數十年如一日資助家庭窮困的學生，我望塵莫及；他在人際關系方面的親和力，我望塵莫及。當然他寫的文章我寫不出來，尤其是《超然樓賦》，我用吃奶的力氣也寫不出來，這是宋遂良的真正的代表作，尤其最后那幾句，憂國憂民還超然，轉得真好。

但我不大贊成今天這個題目“生命可以有多美”。宋遂良的生命是相當美好，但也不是多么美好。我倒是很贊成那個展覽會給他加的標題——清氣，從王冕的一首詩里面出來的，“不求人夸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前面還有兩句，“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宋遂良也是一株墨梅，成長的環境不是多么好，但是他頑強地拼搏，生命力很強。后來他又綻放了，所謂留下“清氣”。

魏建：各位，我第一次同時見宋老師和呂老師的時候是這樣一個場景：呂老師批評宋老師，然后宋老師爭辯。我不知道他倆有多么大的矛盾，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兩個人爭吵。后來我才發現他倆非常好，他倆是罕見的諍友，幾十年如一日。我上研究生的時候曾經有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有一天我們看到《文藝報》上有宋遂良老師的文章，那文章寫得太漂亮了！巧了，我們出來散步剛好碰上宋老師。我們都夸宋老師的文章寫得特別好。我們本來以為宋老師一定像過去那樣謙虛，沒想到那天宋老師很驕傲。他說：“我這篇文章看來真不錯，因為連呂家鄉都說好。”呂老師也是皇帝新衣里那個說真話的孩子，他有時比宋老師還真。讓我們向這兩位永遠追求真理的兩位老人致敬！

魏建：接下來，有人要給大家帶來驚喜。他是山東省彩票中心主任王偉，宋老師的研究生。

王偉：我們講宋老師的故事，繞不開宋老師的大愛之心。作為學生，我們要傳承好、發揚好老師的這種精神和情懷。今天發給大家的彩票是我自己掏錢買的，無論多少，建議把中獎的錢匯集起來，資助那些生活比較貧困的孩子。我想借這次活動，讓宋老師這份大愛之心通過我們的手傳遞下去。謝謝！

王帥：彩票是給大家帶來運氣，但對孩子的資助是一個長期的事情，我剛才和宋老師商量，今天不管刮出多少錢，剩下那些錢我會湊足25萬，以宋老師的名義用于幫助需要的孩子們。

魏建：最后，我提議：讓我們向宋老師的“一身清氣”致敬！向宋老師的“兩肩道義”致敬！向宋老師在“三尺講臺”上的輝煌業績致敬！向宋老師的“四海文章”致敬！向無冕之王宋遂良老師致敬！

（本文為吳靖陽根據錄音整理，略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