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職貢圖》中廣西壯族服飾藝術特征及其成因

摘 要：《皇清職貢圖》中蘊含中華傳統優秀文脈，其圖像切實的描繪和記錄了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服飾藝術特征，為廣西壯族服飾的研究提供了關鍵的實證圖冊。文章運用文獻研究法以及圖像學研究法，融入民族學和服裝學，通過解讀和分析《職貢圖》中20幅廣西壯族服飾圖像中的搭配形制、造型結構、色彩紋樣等藝術特征，進而管窺清朝時期廣西壯族與其他民族交流交往交融過程中其服飾的成因。這一研究呈現了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服飾藝術特征的真實性及延續性，為延續民族文化及創造性傳化奠定歷史依據。

關鍵詞：《皇清職貢圖》；清代；廣西壯族服飾；藝術特征；延續

中圖分類號：TS941.12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2095－414X（2023）03－0010－07

保護和傳承中華傳統優秀文化，必須堅持從歷史走向未來，從延續民族文化血脈中開拓前進[1]。少數民族文化藝術是中華民族文化的瑰寶[2]。壯族服飾是中華民族文化寶庫中的一顆璀璨明珠[3]。廣西壯族服飾蘊含著壯族傳統優秀文化，是少數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像一本“無字”史書記載著壯族社會文化發展史[4]。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審美的變化，廣西壯族服飾更多的是以節日盛裝的樣式出現，符合日常生活的壯族服飾藝術幾乎瀕臨消失的境界。

因此，保護、搶救和傳承壯族服飾面臨新的挑戰[5]。梁漢昌[6]提出攝影技術有利于廣西壯族服飾的保護和宣傳；漆亞莉、申啟明[7]倡導構建壯族服飾文化數據庫能夠使廣西壯族服飾文化資源得到長期保存和保護，這些研究者為廣西壯族服飾的保存與傳承提供了參考性的策略。但樊苗苗等指出，壯族服飾的保護、傳承與延續要基于傳統服飾文化基因以及服飾形制[8]、結構的基礎上進行[9]。相對于樊苗苗的研究，匡遷[10]更具體的從《皇清職貢圖》的視角去研究壯族服飾的族群發展、演變及其內在聯系，分析壯族服飾文化，為壯族服飾的傳承、保護與創生提供理論支持。但其對于《皇清職貢圖》中廣西壯族服飾圖像的研究僅做了7個族群的分析，未達到全面圖像的闡示，這一時期的壯族服飾藝術特征缺乏具體的論述，沒能確實的辨析出廣西壯族服飾在清代時期的藝術特征，未能揭示其服飾演變因素對后世服飾的影響。

總體上，現有的研究成果更多的是注重壯族服飾的文化、保護、傳承，缺乏針對具體時代性的服飾藝術特征的研究，所呈現的壯族服飾藝術的研究較為籠統，缺少具體性、專業性、整體性的分析。因此，本文認為通過明確《皇清職貢圖》中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圖像的確切者為中心，再進一步分析和梳理該圖冊中廣西壯族服飾藝術在演變過程中形成的形象和特征，結合相關的歷史文獻和藝術學，呈現一系列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相對完整、具有真實性的服飾藝術，并結合這一時期壯族服裝的歷史分析其服飾藝術的成因，為廣西壯族服飾的傳承與創造性傳化奠定更細致具體的理論基礎和歷史依據。

1" 《皇清職貢圖》中廣西壯族人物身份及服飾信息考察

清代乾隆時期編制完成的古籍——《皇清職貢圖》，其圖文并茂繪寫了各民族衣冠服飾，具有較高的真實性價值[11]。對《皇清職貢圖》中廣西壯族的研究，有匡遷[10]50-51以《皇清職貢圖》中的廣西壯族7個族群、14副圖像的服飾為研究對象；黃金東、楊燕飛[11]148-156提出在《皇清職貢圖》中廣西壯族的圖像確切者有9種，18種圖像。三位學者對《皇清職貢圖》中的廣西壯族圖像身份不夠確定，不夠全面，基于這些研究者的研究，筆者依據《柳州志》[12]及《族百科辭典》[13]中的描述，發現傅恒等編著的《皇清職貢圖》（下文簡稱《職貢圖》）中廣西壯族的圖像確切者除了靈山僮人、興安縣僮人、賀縣僮人、融縣僮人、岑溪縣俍人、貴縣俍人、思恩府屬儂人、太平府土人、西隆州土人，還有馬平縣伢人，共10種，20幅圖像[14]，具體確切的人物身份和服飾信息如表1[15]。前面研究者對《職貢圖》研究中有從廣西壯族服飾到文化，或從廣西壯族形象到民族特質，而本研究在以上研究基礎上從服飾藝術的角度去挖掘清朝時期廣西壯族的服飾藝術特征及其成因，為廣西壯族服飾研究，以及服飾文化、服飾藝術的創造性傳化提供歷史依據。

2 《皇清職貢圖》中呈現的廣西壯族服飾藝術特征

服飾不僅是歷史的印記和文化的象征，更是一個民族文化存在的載體，是一個民族歷史演變的見證。《職貢圖》中描繪和記錄著廣西不同地區壯

族先民的服飾形象，由于所處的環境和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地區都有著自己獨特的服飾特點，所呈現的服飾藝術特征也有所不同，正如我們看到的其服飾搭配形制[3]103-105、服飾的造型結構[16]、服飾的色彩紋樣[17]都各有特點，有具同源異支的服飾藝術特征。下文依據廣西壯族服飾的搭配形制、造型結構、色彩紋樣等方面進行分析其的藝術特征。

2.1壯族服飾搭配形制特征分析

中國傳統服飾形制主要以先秦時期最早形成的衣裳制（上衣下裳分裁制），上衣下裳制即把上衣和下裳分開來裁，上身穿衣，下體穿裳，下裳中的“裳”也即裙子，后世也稱褲，上衣下裳制是最古老的形制，隨之漢代以后盛行了上襦下裙制、上衣下褲制，也是由上衣下裳演化而來；周朝盛行深衣制（上下連縫制），接著宋代和明代流行袍服制（上下通裁制）[18]。盡管中國傳統服飾形制豐富多樣，而依據古籍記載以及《職貢圖》中的圖像記錄顯示，壯族傳統服飾受這些形制影響最深還是上衣下裳制。據此，可以分析出清代時期的廣西壯族傳統服飾形制搭配特征主要有“上衣+下裙”“上衣+下褲”“上衣+裙+下褲”等三種主要的形制特征[3]103-106、[8]515-521，下文根據這三種搭配形制進一步分析，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服飾的形制由原屬性，轉變到輸入性，最后形成交融性這一演變過程藝術特征。

2.1.1服飾的原屬性形制——“上衣+下裙”

中國傳統服飾最早的上衣下裳形制記錄始于先秦，而對于最早的壯族服飾“上衣+下裙”形制的文字記載，始有宋代周去非撰寫的《嶺外代答》中“欽州……土人新婦之飾……披著以為上服，其長止腰……謂之婆衫……其裙四圍縫制……穿之以足……以藤束腰……謂之婆裙”[19]。講述了宋代時期，欽州壯族新娘穿著上衣長至腰間，下穿長到腳踝的裙子，表明了這一時期的壯族女子穿著短衣配長裙的形象。除了長裙的樣式外，到了明代時期，顧炎武著《天下郡國利病書》的書中描述了“僮……花文短裙……謂之山人……”[20]，形象地描繪了壯族女子身穿繡花短裙的樣式。男子的服飾形制，在清代康熙時期，汪森重的《粵西叢載》闡明了“南丹……僮……男服……短窄衫，細褶裙，長過膝；女服……青衣……花紋袟小裙……”[21]，男女服飾樣式同為“上衣+下裙”形制。而到清代乾隆時期的《職貢圖》中才有對壯族先民身著“上衣+下裙”形制的圖像描繪，及充分的文字記錄。如“賀縣（今賀州市）僮婦……衣錦短衫，錦裙華麗……；貴縣（今貴港市）俍婦……青衣下裙……；馬平縣伢婦（今柳州市）……短衫緣錦……裙則純錦；思恩府（今環江毛南族自治縣）屬儂婦……短衣布裙……；太平府土婦（今大新縣）……短衣長裙……”[14] 397-426，具體實樣如表1。從而證實了清代乾隆時期《職貢圖》中壯族服飾“上衣+下裙”的形制時期，從先秦時期的最早形成的衣裳制（上衣下裳分裁制）到清代，廣西壯族服飾的形制具有原屬性的特征[8]515-521，并保留著中國傳統服飾形制的文化基因，也闡明了清朝時期廣西壯族服飾具有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藝術基因特征。

2.1.2 服飾的輸入性形制——“上衣+下褲”

壯族服飾“上衣+下褲”的形制在現代壯族人們的日常生活普遍使用。而在古籍《淮南子》中“九疑之南，……于是民人被發文身……短裷不绔，以便涉游，短袂攘卷……”[22]，就用文字記載了壯族先民為了適應水路生活，穿著短袖和無襠褲的服飾搭配形制，說明了壯族先民為了滿足生活勞作的功能性需求，早在秦漢時期出現了穿短套褲的樣式。盡管在宋代樂史《太平寰宇記》中就有記：“有僚子……赤裈短褐。”[23]它明確了壯族先民穿著紅色合襠褲，上配粗布短上衣的搭配形制。但是，“上衣+下褲”普遍使用的搭配形制，直到清代乾隆時期的《職貢圖》中各類壯族圖像的男子服飾“亦與齊民相仿”；女子有靈山僮婦、融縣僮婦、太平府土婦等都呈現“上衣+下褲”的搭配形制才得以證實，如表1中的服飾圖像。服飾的款式特征形成了多種樣式，如上衣的形制有短款、中長款等搭配不同的領型和門禁；褲子的形制有長褲或短褲。這也滲透了廣西壯族傳統服飾形制在清代時期，由單一的“上衣+下裙”形制轉變到了實用性強的“上衣+下褲”的服飾搭配形制，由于受到漢族服飾文化的影響，壯族服飾“上衣+下褲”的搭配形制逐漸穩定[8]515-521，也進一步展現了壯族先民為方便生活，接受異族文化的輸入和同化。因此，這一時期的廣西壯族服飾呈現了“上衣+下褲”輸入性的服飾形制特征。

2.1.3服飾的交融性形制?——上衣+裙+下褲

在現代廣西少數民族地區“上衣+裙+下褲”形制的壯族服飾也還在廣泛的流行著，依舊保留著以黑衣黑裙為禮服，白衣藍裙為日常服飾，裙內都搭配著黑褲子[6]，整體形象還是繼承《職貢圖》中的靈山僮人，“女用花帛兜肚袴僅蔽膝”，闡明了靈山壯族女子，上穿繡花肚兜，外穿對襟上衣，下穿褲又有圍腰大巾蔽膝；同時太平府土人，“女……短衣長裙，行動則壓進腰帶”[14]360-362也表述了大新縣壯族女子，身穿短衣長裙，行動是長裙壓如腰間，下有褲子遮擋的形象，與廣西當地的其他民族的服飾搭配形象相仿，這也表現了壯族人民接納異族文化，融會貫通，且因地制宜的改造服飾形制結構的樸實智慧，所以這一時期的服飾形制“上衣+裙+下褲”呈現了交融性的特征。

2.2壯族服飾造型結構特征分析

清朝建立以后，強制推行了“剃發易服”政策，雖然西南少數民族暫緩執行，但后有“十從十不從”的權宜之計。雖然女裝未全部納入強制執行范疇，但清朝服飾成為禮儀正統，對各民族服飾變遷產生了很大影響[24]。壯族服飾也受到了不同性質的變化，從《職貢圖》所描繪的壯族先民的服飾形象就能看出，由于漢族的融入，壯漢文化的交流、滲透，使壯族服飾在造型結構上出現了不同的變化。具體表現在壯族服飾上衣的造型、衣襟結構等服飾特點。

2.2.1壯族服飾上衣的造型特征

宋人周去非《嶺外代答》說：“欽州村落土人新婦之飾。以碎雜彩合成細球，文如大方帕，名衫。左右兩個，縫成袖口，披著以為上服。其長止及腰，婆娑然也，謂之婆衫。”[19]206它描述了在宋代壯族女子喜歡穿短衣短裙，而到了清代，從壯族詩人黎申產《麗江竹枝詞》詩中“隴娘衣服平臍短，唱徹壺關酒面紅”[25]，可知隴州壯族女子衣服平齊肚臍的位置，顯示了其上衣短的特征，與《職貢圖》里面描繪的西隆州土婦著衣身短小的整體造型形象相符，這就足以證實了廣西壯族傳統服飾特征自古以來就有“衣身短小”的形象，也符合壯族屬于稻作民族的特征，便于勞動的服飾功能性的藝術特征。

2.2.2 壯族服飾的衣襟結構特征

對壯族服飾門襟衽式的記載，最早有《戰國策·趙二》中的“……錯臂左衽，甌越之民也”[26]，到《舊唐書·南蠻傳》中記錄了“僚……男子左衽露發徒跣”[27]等，都點明了秦漢以前壯族服飾的門襟造型以左衽，即上衣的前襟向左掩。從《后漢書南蠻傳》“以布貫頭而著之”[28]，到《新唐書》卷二中“南平撩者……男子左衽……婦人橫布兩幅……穿中貫其首”[29]都闡述了唐代之前壯族先民服飾的領襟最先左衽再在貫頭的樣式。而到了清代乾隆時期，從《職貢圖》中的服飾特征我們可以發現，壯族服飾形制發生了很大變化，服飾衣襟出現右衽的造型，而服飾上右衽的造型特征正是中原漢服的標志[30]，這個漢服右衽與壯族服飾的左衽門襟掩起來的方向相反。而這個時期，我們從圖像信息中能了解到，壯族服飾除了對襟的樣式，均呈現多樣化的右衽襟式。從服飾門襟結構線的變化，可以歸納為對襟、交領大襟、斜線大襟、廠式大襟等幾種衽式[31]。具體表現如表2，在《職貢圖》圖冊中不論男女所著斜襟上衣中全為右衽，左衽和貫頭衣的衣襟造型幾乎退出了壯族先民服飾舞臺，這種情況表明壯族服飾右衽的衣襟造型在清代乾隆時期已普遍盛行，逐步趨于漢族領襟服飾藝術特征。

2.3壯族服飾的色彩紋樣特征分析

在《職貢圖》中“靈山僮婦……花帛兜肚……；靈山僮婦……系以花勝額悉綴以珠，衣裳俱緣……；賀縣僮婦……衣錦邊短衫，繁純錦裙華麗，織壯錦及錦帕……；融縣僮婦……衣緣以錦……；貴縣俍婦……女青衣下裙，腰系彩色織帶……；馬平縣伢婦……短衫緣錦，袖連彩錦三四重，裙則純錦……；西隆州土婦……綠衣紅領花，袖外繁，細褶長裙，要束飄帶花巾……”[14]360-443等都描述和表明了壯族先民穿著服飾顏色喜歡以青色為主，在女子衣服領口、門襟、裙子邊緣都以繡花裝飾，紋樣裝飾華麗豐富，色彩效果五彩斑斕。也體現了壯族先民服飾的審美發生了變化，從實用功能逐漸的發展到了注重裝飾審美的藝術特征。服飾的裝飾及豐富的色彩變化展示了壯族先民服飾美的藝術追求，也展現了壯族先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3 《皇清職貢圖》中廣西壯族服飾藝術的成因

上述論述彰顯了清朝乾隆時期壯族服飾形成了形制多配組、衣襟多樣式，裝飾華麗的藝術特征。這些藝術特征的形成是基于服飾是人類為適應自然環境，便于生產生活，不斷演變而形成的產物；是各朝代為滿足政治、經濟、文化創造的成果[32]。因此，這一時期的壯族服飾藝術也集中反映了壯族因地制宜的智慧，勤勞勇敢、志強不息等民族特質，又具有勤儉樸實的民族形象。以下結合壯族先民在自然、社會、自我的三個因素中，探索自我文化與他族文化在認同、吸收、交融中形成的民族服飾藝術特征的因素。

3.1自然環境塑造服飾形象

自古以來，壯族先民都是依山而居，形成“大分散、小聚居”的布局，分布在嶺南各個地區。而這些地區多處于亞熱帶，有充足的光照和充沛的雨量，優越的自然環境，適合農作物生長，尤其是水稻。因此，在《天下郡國利病書》記載僮人穿“花文短裙”滿足“自耕而食”的生活方式。而《職貢圖》中除靈山僮人，“以捕獵為生”；賀縣僮人，“安耕織，募文物”；興安縣僮人，“以耕織負販為生”；貴縣俍人，“世以耕獵為生”；馬平縣伢人，“以耕獵為業”[14]360-426等均已證實壯族是一個稻作民族，其對服飾的功能性有了更高的要求，所以經過壯族婦女的智慧及靈巧的手工藝，壯族服飾由最初的左衽、貫頭、無襠短套裝的形制，演變到了“上衣下裙”“上衣下褲”及“上衣+裙+下褲”的服飾搭配形制。服飾的演變離不開自然環境的塑造及其人們的訴求。

3.2社會因素助推服飾變革

各民族在其發展的過程中總是會受到社會環境的變革和發展的影響，壯族的發展亦是如此。而影響比較大的是從漢代到清代，壯族社會、政治、經濟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南宋末年的宋元戰爭，大量中原漢人南逃，有的入桂，與當地人通婚，帶來先進的中原文化和生產力，壯族和漢族在相互交往過程中，互相影響，相互融合。這一時期，有強制性的因素，也有主動性的交往因素。明代以后，政府為了維護政權統一，施行了“土官土司制度”[33]，以及土官子弟要想得以承襲官職，必須“入儒學禮”，這對壯族的文化禮儀與服飾的變革帶來了一定的影響。依據宋范成大《桂海虞衡志》中“有入邕州應舉者……輿服……服食皆似（漢族）公侯”[34]得以證實，壯族先民通過學習漢族文化，改變服飾的方式得以承襲官職。“土官土司制度”的推行，除了政府的強制性，更多的也是壯族先民為了改變現有生活環境而形成的主動性改觀，使得這一時期壯族與漢族和其他少數民族之間聯系更加頻繁，各民族之間的生活習俗和服飾也有“亦與齊民相仿”，從而證實壯族先民對其他民族文化的認同，在服飾上有很明確的展現。

3.3自我因素提升服飾審美

在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的相互影響下，壯族先民們在與其他民族長時間的接觸中，保留自己本土文化特征的同時，秉承包容并進的心態接受外來文化，從宋代之前的“上衣下裙”到清代以后的“上衣下褲”，逐步提升了服飾的功能性特征；再由“左衽衣衫”到“貫頭衣”再到清代時間出現的對襟、交領大襟、斜線大襟式、廠式大襟等多變的服飾結構樣式，呈現了壯族先民審美特征的變化，及對外來服飾文化的自我吸收、求變、求同的心理特征，使服裝的整體形象彰顯出中華傳統服飾文化基因，蘊含“多元一體”“天人合一”[35]及兼容并包的民族特征。這也逐步反應了服飾文化在嬗變的過程中“自我因素”選擇、吸收漢族和他族文化過程中求得自身的發展，以及自我審美需求進一步的變化，也提升了壯族的服飾形象。

4 結語

本文以《職貢圖》中廣西壯族的確切者10種20幅圖像為研究對象，分析與討論了清代乾隆時期壯族服飾藝術特征及其成因的關系。主要從以下三點進行闡述：

（1）本文驗證了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服飾演變主要表現在服飾的形制搭配、造型結構、色彩紋樣等三種藝術特征，目的是能夠為壯族服飾保護與傳承提升服飾藝術基因的參考價值。

（2）本文驗證了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服飾藝術形成的原因離不開自然環境的影響、社會因素的介入，以及壯族先民自我認同及精神審美的追求等因素。同時發現了壯族服飾藝術由原屬性到輸入性，最后達到交融性的演變，證實了壯族先民與他族共生的自然環境、社會因素、自我因素塑造了壯族具有“多元一體”的中國傳統服飾藝術形象。

（3）本文認為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的服飾藝術中除了蘊含中國傳統服飾“多元一體”的藝術基因，還折射出了壯族先民與漢族和其他民族在這一時期形成了交往交流交融的和睦局面，表明了服飾像一本“無字史書”，描繪了祖先的服飾藝術、生活習俗和民族關系，呈現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真實性。

本文基于《皇清職貢圖》中廣西壯族圖像，來研究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服飾藝術特征及成因。以此為縮影，進一步擴展開來，為延續民族文化及創造性傳化奠定歷史依據。對研究中國傳統服飾藝術的研究具有很實用的價值意義。但，本研究遺憾之處是缺乏清代乾隆時期廣西壯族服飾實物作為實證材料加以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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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rtistic Features and Causes of Guangxi Zhuang Costumes in

\"Royal Tribute Picture of Qing Dynasty\"

QIN Qing-hua

（School of Art Design， Nanning Vocational and Techbnical College， Nanning Guangxi 530008， China）

Abstract：\"Royal Tribute Picture of Qing Dynasty\" contains the excellent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its images effectively depict and record the artistic features of Guangxi Zhuang costumes during the Qianlong period of Qing Dynasty， which provides a key empirical atlas for the study of Guangxi Zhuang costumes. In this study， literature research and iconology are used with the integration of ethnology and costume science. The artistic features of 20 images of Guangxi Zhuang costumes in the \"Royal Tribute Picture of Qing Dynasty\"， such as matching shape， modeling structures and color patterns， are interpreted and analyzedto get a glimpse of the causes of Guangxi Zhuang costumes in the process of exchanges and interactions with other ethnic groups during the Qing Dynasty.The study shows that the authenticity and continuity of the artistic features of Guangxi Zhuang costumes during the Qianlong period of the Qing Dynasty lay the historical basis for the continuity of ethnic culture and creative transmission.

Keywords：\"Royal Tribute Picture of Qing Dynasty\";Qing dynasty;Guangxi Zhuang costume; artistic features;continuity

（責任編輯：李強）

作者簡介：覃清華（1987-），女，講師，研究方向：少數民族服飾藝術.

基金項目：2023年度廣西高校中青年教師科研基礎能力提升項目（2023KY1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