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音樂與建筑的系列故事之三

1945年9月，抗日戰爭勝利后不久，中共中央派蔣南翔、宋平等同志率領由90多人組成的中央青委“五·四”工作隊由延安奔赴東北，1946年6月初到達剛剛解放不久的哈爾濱，隨后在哈爾濱掀起了轟轟烈烈的青年學生運動……

松花江北岸的太陽島西側有個地方叫“極樂村”，江水清澈、柳岸成蔭。在一幢塔樓似的建筑旁有幾幢造型別致、風格各異的房子坐落在周邊。

1946年的夏天，極樂村突然熱鬧起來了，來自延安的“五·四”工作隊在這里舉辦了哈爾濱進步青年大聯歡活動，內容主要是聽蔣南翔、周立波、劉白羽等人講解“共產黨是為全中國的窮苦百姓打天下”的革命道理。教大家唱歌的李一非老師曾是延安魯藝音樂系的學員，她是跟隨三五九旅以部隊文化教員的身份第一批來到哈爾濱的。她教唱的歌曲有《黃河大合唱》《義勇軍進行曲》《九·一八小調》《跟著共產黨》《民主青年進行曲》《八路軍軍歌》《大地行軍曲》《解放區的天》等，優美的歌聲悅耳動聽，雄壯的氣勢震人心魄。來這里參加活動的青年人越來越多，每次活動結束他們圍繞在老師們身邊久久不肯離去。“五·四”工作隊同志們提議由蔣南翔同志正式宣布將活動地點取名“青年之家”。

1947年5月21日哈爾濱市委決定正式成立“哈爾濱青年干部學校”（以下簡稱青干校），由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市教育局局長蔣南翔同志任校長。辦校宗旨為培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青年干部，培養革命后備力量。辦學方針為理論與實際相結合，自學與講授相結合。校訓是“為人民服務”。學校地址在道里區地段街北頭一所大院里的一幢二層歐式小樓。學校分三批招收了750余名學員。

學校的課程設置突出基礎理論課，學習唯物辯證法、社會發展史、中國近代史、中國革命與中國共產黨、新民主主義論。社會實踐課，一是帶領學員走上街頭表演節目，宣傳講演；二是奔赴農村搞土地改革，參加農村“砍大樹挖窮根”活動，建立革命政權；三是在城市清查戶口、幫助選舉、動員青年參軍、鞏固反奸斗爭和減租減息成果。

當時哈爾濱青干校的學習和生活條件是很艱苦的。學習用的文具是每人每周發一支白桿鉛筆。學習用紙是從舊貨市場買來的二次用紙，用無字的一面記筆記。住的“大通鋪”是鋪在地上的大草墊子。伙食方面每周有一次改善，能吃一次細糧（饅頭）和豬肉燉菜。平時伙食多為高粱米飯、大碴子粥和咸菜，有時有燉土豆、白菜和蘿卜，菜里連油星都沒有。但在那樣火熱的生活里，不管條件多艱苦，學員們的心里也是甜美的。

生活條件是艱苦的，但學校的文化生活卻是豐富多彩的。學校有籃球、排球場、圖書室和游戲室。學校高度重視學員的思想政治工作，校領導鄭重地告訴學員“我們共產黨要解放全中國，就要進城，這對我們是個新問題，我們要學習管理城市，勇敢地迎接這個重要的任務”。由于青干校招收學員要求有一定的文化程度，“國高”畢業的學員不在少數，這些學員的家庭非工農出身者居多。面對這個現象，學校黨組織和領導召開了討論會，蔣南翔同志說“家庭出身是不能選擇的，但是人生道路是可以選擇的”，組織上對每一位同學都是以“不唯成份論，重在個人表現”相待。畢業之前有三分之一的學員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48年6月12日，學校的黨組織由秘密狀態轉為公開，這是哈爾濱解放后第一個公開的共產黨基層組織，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的震動。隨著解放戰爭形勢的快速發展，青干校畢業的學員有一部分跟隨四野大軍南下，有一部分充實到哈爾濱黨政機關、城鄉工作隊及企事業單位。1948年11月5日，哈爾濱青干校遷入剛剛解放的沈陽市，繼續培養青年革命干部及后備力量。

1949年4月28日（哈爾濱解放三周年慶典日）哈爾濱火車站紅旗招展，人聲鼎沸。其中有一支由800余人組成的“東北哈爾濱干部教導大隊”，有相當一批人是哈爾濱青干校畢業的學員，他們齊聲高唱著《前線工作團團歌》乘火車南下，奔向華北、華東、華南……進入那些被剛剛解放的大城市，去建立城市人民革命政權！哈爾濱是解放戰爭時期共產黨解放最早的大城市，作為共和國的“長子”，為新中國建立了不朽的功勛！

2019年4月13日是《黃河大合唱》延安首演80周年紀念日，中央音樂學院和延安大學聯合在中央電視臺演播廳錄制《黃河大合唱》，筆者因為仿制了冼星海當年用美孚油桶制作的“低音胡琴”，被邀請參加這場演出。我在后臺候場時一個熟悉的名字不時在耳邊響起……我走上前去輕聲地問道：“您是李一非老師嗎？您在哈爾濱青干校的學生———王進，您還記得嗎？那是我母親！”“是嗎？1987年紀念青干校創建40周年時我回哈爾濱了，我們還在一起，我想念青干校的學生們……”這場演出后不久，李一非老人走完了她光輝的一生。

在哈爾濱的歷史上哈爾濱青干校存在的時間并不長，但青干校所留下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品格作為中華民族寶貴的精神財富，永遠閃爍在歷史的天空……

2023年4月16日

寫于哈爾濱音樂博物館創建兩周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