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說著再見

初秋，坐火車過冀北

有霧的清晨

太陽像剛睡醒似的

隔著白雪紡似的霧幔看人間

我隔著車窗玻璃，遠遠問候

早安，草木，河流

大地因你們的美好，美而好

早安，玉米，水稻

人民因你們的豐足，豐而足

早安，小鳥們

你們的歌聲讓我的生活充滿希望

早安，池塘里的鴨子們

讓我跟你們一起唱“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

早安，火車，此刻你引領我去遠方

是你讓我知道遠方還在遠方的前面

麻雀和小男孩

草地上，一群快樂的麻雀

忽而從枝條上落下來

在草葉間匆忙撿拾什么

忽而歡叫著飛向繡線菊灌木叢

一個小男孩被麻雀的游戲吸引

他站在旁邊好奇地看著它們

突然有了參與心

當麻雀又一次落在他的面前

他欣喜地朝它們走去

剛走兩三步，麻雀全都飛了起來

在三五米遠的地方落下，繼續玩

小男孩跟了過去，麻雀又飛走了

直至迂回到原先的地方

好像故意甩開他似的

小男孩感覺受到了冷落，哇的一聲哭起來

突然他發現腳邊有一叢藍薊花

像撒在地上的小星星

便蹲下來，自顧自地玩了起來

孩子的歡愉是如此簡單和純粹

前一刻還是淚眼汪汪，悲傷無邊

下一刻卻笑逐顏開，心花怒放

香水百合

給百合花換過清水

又拿起剪刀修理莖稈

也想一并剪掉百合的花蕊

稍一遲疑，放棄了這個念頭

每個事物都有其存在的理由

不能為了延長花期

而讓花蕊失去美麗的機會

香水百合徹底凋謝了

我像個收拾殘局的人

取下萎黃的花瓣

放在一張舊報紙上

丟棄之前

再深吸一口最后的香

這是五月

之后是漫長的夏天

我的花瓶里還會有香水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