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尤金·奈達功能對等翻譯理論 對譯者及其主體性的解放

摘 要：尤金·奈達，美國著名語言學家、翻譯理論家、翻譯家，他畢生致力于《圣經》的翻譯和推廣，其主要學術活動也圍繞《圣經》翻譯展開。奈達潛心翻譯數載，結合自身的翻譯實踐和反思，從實際出發，逐步發展出一套成熟的翻譯理論體系，即著名的功能對等翻譯理論，該理論一經問世就對翻譯理論界產生了深遠影響。直至今日，奈達的功能對等翻譯理論依然是影響最深遠、最為人熟知的翻譯理論。本文將從詞語和句子兩方面淺析功能對等翻譯理論如何解放譯者及其主體性，讓譯者發揮主觀能動作用，并列舉一些翻譯實例加以佐證。筆者認為，功能對等翻譯理論是對譯者及其主體性的解放，承認譯者在翻譯活動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賦予譯者在翻譯實踐中更強的主觀能動性，對當代譯者乃至今后的翻譯都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也讓譯者的地位得到了應有的提升和尊重。

關鍵詞：尤金·奈達；功能對等；譯者主體性

作者簡介：喻立，首都師范大學。

尤金·奈達，1914年出生于美國俄克拉何馬城，1943年獲密歇根大學語言學博士學位，之后長期在美國圣經學會主持翻譯工作，從此與《圣經》翻譯結下不解之緣，奈達于2011年與世長辭，享年96歲?？v觀奈達的學術生涯，他是一名頗負盛名的翻譯大師，一生著作等身，先后出版發表著作40余部，發表論文將近250余篇。此外，還專門撰寫供譯者翻譯《圣經》使用的工具參考書13本，為世界翻譯理論的發展以及各國譯者的翻譯實踐做出了居功至偉的貢獻。

在奈達之前，主流的翻譯理論和思想還是以忠實為翻譯的核心，強調譯者的翻譯要嚴格忠實于原文和作者，譯文要力爭做到對原文形式和內容的忠實還原和呈現。當時的翻譯理論幾乎都將原文放在了翻譯的首要地位，很少考慮到不同文化讀者的實際閱讀感受以及對譯文的接受程度，更不用提譯者的地位。而當時的譯者基本上也只是充當將一種語言轉化為另一種語言的中介，長期處于一種“被壓抑、遭抵制、被奴役”的狀態，從“舌人”“戴著腳銬跳舞”“翻譯機器”等形容譯者的詞語中我們很容易窺見當時譯者地位的低下，可謂只是翻譯的“工具人”。

然而，奈達在翻譯《圣經》的過程中注意到《圣經》中包含著大量的文化元素和文化負載詞，而這些文化現象都是西方文化獨有的，因此如果按照傳統的翻譯思想，嚴格遵照原文的形式和表達，進行字對字的直譯，不做任何加工處理，那么呈現出的譯文非常生硬僵化，很多時候譯文讀者甚至根本不知道原文想要表達什么意思，不知所云。奈達認為這樣的翻譯是無效的翻譯，因為譯文讀者通過閱讀譯文無法把握原文想要傳達的意思和內容，無法理解原文。

因此，奈達結合自身的翻譯實踐以及反復思考，在《翻譯理論與實踐》一書中提出“動態對等”理念，將源語讀者與目的語讀者的反應進行比較。接著在《從一種語言到另一種語言》中，奈達將“動態對等”替換為更加嚴謹科學的“功能對等”，認為“翻譯是用最恰當、自然和對等的語言從語義到文體再現源語的信息”。由此可見，奈達認為翻譯質量的好壞要看譯文讀者閱讀后的反應和感受，如果與源語讀者閱讀原文后的反應接近或相同，那么翻譯就可以認為是成功的。功能對等理論可謂極具啟發性和創造性，其跳脫出翻譯必須緊緊圍繞原文和作者，而讀者必須被動接受的固有觀點，將譯文讀者放在了更重要的地位，大膽提出只有為讀者所理解接受的譯文才是好的譯文。隨著自身翻譯實踐的不斷深入，奈達不斷完善和發展功能對等翻譯理論，將翻譯的重心從服從原文轉向服務讀者，就翻譯的本質重新進行了深刻探討，對推動現代翻譯理論的前進發展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功能對等理論相比于之前的翻譯理論更科學、更嚴謹之處還在于，奈達并沒有只將翻譯過程視為簡單的語言轉換過程，沒有像以往翻譯理論一樣只停留于語言表面，而是充分考慮到不同語言的形成與發展是處于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翻譯絕不只是語言字面上的一一對應轉化，更多的是不同文化之間的碰撞和交流。同時奈達也認為不同語言蘊涵的文化要素和表達方式差異極大，翻譯很難同時兼顧內容和形式。因此，奈達認為翻譯的首要任務是要向譯文讀者準確傳達原文的內容和思想，翻譯應將內容和讀者的感受放在首位，必要時可以舍棄原文譯文形式的一致，以求讓譯文讀者獲得與原文讀者相同或相似的反應。

筆者研究功能對等翻譯理論發現，奈達在翻譯過程中將譯文讀者置于更重要的地位，認為翻譯應當以為讀者服務、以傳播溝通不同文化為主要目的。然而如果我們再進一步深刻地挖掘就會發現，不僅譯文讀者的感受和體驗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重視，譯者的地位同時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肯定和提高。

譯者是溝通原文和譯文讀者之間的橋梁和紐帶，而功能對等理論強調原文內容和思想傳達的重要性，不拘泥于原文和譯文形式上的一致，這就幫助譯者掙脫了以往翻譯觀念的束縛與禁錮，譯者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翻譯工具，也不再是原文和作者的附庸，而具有了主體性，能夠充分發揮出自身的主觀能動性，因為譯者服務的對象從作者和原文轉向譯文讀者，譯者的譯文必須能夠讓譯文讀者讀得舒服、讀得明白，因此筆者認為功能對等理論真正解放了譯者，提高了譯者的地位、承認譯者的價值并賦予譯者主體性。接下來，筆者將以英漢翻譯為例，結合自身的翻譯實踐，從詞語和句子的翻譯兩方面分別舉例探討譯者如何在翻譯過程中積極發揮自身的主體性，從而更好地為譯文讀者服務。

一、詞語翻譯

譯例1：Among the features of formal English are the careful explanation of background information， complexity in sentence structure， explicit transitions between thoughts， and the use of certain words that are reserved chiefly for creating a formal tone.

譯文：正式英語的特點有：仔細解釋背景信息，句子結構復雜，不同思想間有清晰的過渡以及使用一些主要為創造正式語調的特定詞語。

本句的翻譯難點在于眾多名詞的處理以及reserved的翻譯。英漢兩種語言在詞語運用上存在很大的差異，英語中名詞和介詞運用較多，而漢語則習慣大量使用動詞，因此譯者將explanation、use等名詞轉化為“解釋”“使用”等漢語動詞，使其更符合漢語的表達習慣。在詞匯方面，英語詞義較靈活，詞的涵義范圍較廣、可塑性較強且對上下文依賴性較大；而漢語詞義比較嚴謹凝滯，詞的含義較窄。原文中的reserved本意為“保留”，如果直接按本意翻譯會令譯文顯得生硬僵化，結合語境可以看出reserved是為了達到某種語言效果而特定使用的。因此，結合英語詞匯可塑性強的特點，譯文沒有拘泥于原意而是大膽地舍棄了reserved的翻譯并且絲毫不影響原文意思的傳達。

譯例2：The master of prose is not cold， but he will not let any word or image inflame him with a heat irrelevant to his purpose.

譯文：散文大家并不冰冷，但他卻不會讓任何與其目的不相干的詞語或意象熱昏自己的頭腦。

本句的翻譯難點在于對inflame和heat兩個詞語的處理。相比于漢語詞語，英語詞語的詞義非常靈活，受上下文語境的影響較大，可塑性很強。本句中的inflame和heat如果原封不動地進行直譯，勢必會使譯句冗長復雜且讓漢語讀者一頭霧水。inflame的本意為“使發熱”，heat的本意為“熱”，兩者都與“熱”相關聯。因此，譯者在翻譯時，考慮到將兩個英文詞匯進行合并翻譯，譯為“熱昏”?！盁峄琛奔润w現了heat這一名詞“熱”，又兼具inflame所包含的“發熱”這一動作，使譯文簡潔凝練，讓讀者一目了然。

二、句子翻譯

譯例3：Closed-off management should be lifted promptly for high-risk areas where no new infections are reported for five days in a row.

譯文：對于連續五天沒有報告新增感染病例的高風險地區，應立即解除封閉管理。

本句翻譯難點在于被動語態以及英漢句子語序的差異。首先，英語多被動，而漢語多主動。因此在翻譯本句中的兩個被動語態時，應采取符合漢語讀者閱讀習慣的主動語態，分別將動詞提前，變為“解除封閉管理”“沒有報告新增”；其次，英語句子通常將最后的結果放在前面，條件放在后面；而漢語句子則習慣先呈現條件，再說明最后的結果。原句中說明了解除管理的條件，因此要將英文原句中后面的條件提前翻譯，變成符合漢語表達習慣的語序。

譯例4：China and Japan reached agreement on the issue of agriculture which was a major barrier for their bilateral relation since 1996.

譯文：中日兩國就農業問題達成協議，這一問題自1996年就是兩國雙邊關系的主要障礙。

本句的翻譯難點在于定語從句的翻譯。英語中有很多長句，而漢語則多為短句，太長的句子很難為漢語讀者所接受，所以原句中的定語從句不能直接作為定語翻譯到“農業問題”的前面，這樣會讓譯句顯得冗長生硬。因此，對于原句中的定語從句應采取重復先行詞的譯法，讓其單獨成句，作為對前面已經出現的“農業問題”的補充說明，這樣就避免了長譯句的出現，同時將重復的先行詞換成“這一問題”，避免了重復表達。

譯例5：DeepMind's announcement last week that it would transfer control of its health unit to a new Google Health division in California has raised questions about date privacy.

譯文：DeepMind上周宣布會將其健康單元的控制權轉交給加州一個新的谷歌健康部門，這引發了對于數據隱私的質疑。

本句的翻譯難點在于如何處理主語中包含的ann-ouncement及其同位語從句。英語是靜態語言，多用名詞、介詞等而少用動詞，漢語則是動態語言，多用動詞。因此，考慮到這一差異，譯文將announcement這一名詞轉換為漢語的動詞“宣布”，同時將原句主語中的同位語從句作為“宣布”的賓語，并及時斷句，用“這”代替了原句過長的主語，避免了漢語譯文句子過長。

三、結語

以上五個翻譯實例都是在奈達功能對等理論指導下展開的具體翻譯實踐，從中可看出，譯者為了讓譯文更好地為漢語讀者所接受，充分考慮到了英漢兩種語言在詞語和句子之間存在的巨大差異，并積極發揮譯者的主體性和主觀能動性。在詞語翻譯層面，靈活采用詞性轉換、相似詞語合譯、不必要詞語省譯等多種處理手段；在句子翻譯層面，大膽采用拆分重組、被動化主動、適當調整語序等翻譯方法，力求讓譯文在不脫離原文含義的情況下，盡量向漢語讀者靠攏，讓漢語讀者在準確把握原文意思的情況下，獲得更舒適的閱讀體驗。由此可見，奈達功能對等翻譯理論的提出真正讓譯者跳出原文的束縛，充分發揮自身主體性，讓譯文不斷靠近讀者。因此，筆者認為，功能對等翻譯理論提高了譯者的地位，極大解放了譯者及其主體性，讓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充分發揮自身主觀能動性有了理論依據，對全體譯者乃至整個譯界都具有里程碑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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