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洲：無可爭議的“中國第一洲”

薛玉清

1925年深秋，32歲的毛澤東離開故鄉韶山，去廣州主持農民運動講習所。在長沙停留期間，毛澤東重游橘子洲，眺望寥廓江天，回憶起意氣風發的學生時代，寫下了《沁園春·長沙》：“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攜來百侶曾游，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該詞盡脫古人悲秋的窠臼，一掃衰頹蕭瑟之氣，備受世人推崇。景色秀美的橘子洲也因為這首詞走入人們的視野。洲以人傳，城以詞壯，橘子洲從此名揚天下，被譽為“中國第一洲”。

千年名洲

橘子洲位于湖南省長沙市區的湘江江心，是湘江下游眾多沖積沙洲中最大的名洲。它西望岳麓山，東臨長沙城，四面環水，南北長5千米，東西寬約100米，狹處橫約40米，形狀為一個長島，宛如彩帶，風貌獨特，是形成長沙“山、水、洲、城”旅游格局的核心要素。

史載，橘子洲生成于晉惠帝永興二年（305年），由激流回旋、沙石堆積而成。原有橘洲、織洲、誓洲、泉洲四島；至清代時，只有上洲、中洲、下洲三島，“望之若帶，實不相連”；今則演變成一串長島，上為牛頭洲，中為水陸洲，下為傅家洲。橘洲以盛產美橘而得名。

作為長沙的重要名勝之一，橘子洲久負盛名，四時景色各有特色：春來，水光瀲滟，沙鷗點點；秋至，橘紅柚黃，清香陣陣；深冬，凌寒剪冰，江風戲雪，成就古瀟湘八景之一的“江天暮雪”。

1904年后，長沙被辟為對外通商口岸，帝國主義列強開始在洲上設立商行公館，傳教士、水兵、外國商人陸續走進了橘子洲。這座江心小島由此成為外國領館區和外僑居住區，當時的橘子洲上曾遍布英、日、美、德等多國領事館、洋行、別墅及宗教設施。長沙海關、長沙鹽務司等公用建筑也設于此。隨著時間的推移，島上的近現代建筑多數廢毀，不過，長沙海關舊址、英國領事館舊址、美孚洋行私人別墅、唐生智公館、神職人員寓所、紅房別墅、水上文化宮等建筑留存下來，為今天的長沙留下一筆豐厚的建筑遺產。真正令橘子洲名揚天下的還是因為毛澤東以及那首《沁園春·長沙》。

1960年，人們在橘子洲頭開始興建橘洲公園，后來從湘江大橋修建了一座專用支橋直通島上。公園于1962年10月20日正式對外開放；2001年，被評為國家4A級風景名勝區后，更名為長沙岳麓山風景名勝區橘子洲景區；而今，橘子洲是國家5A級旅游景區和國家級重點風景名勝區。

人文薈萃

在湘江洲島中，橘子洲獨領風騷。一部長沙史，橘子洲上歷歷可尋蹤跡。從某種意義上說，挺立江心的橘子洲就是長沙這座城市的靈魂寫照。

橘子洲以盛產柑橘而得名。洲上的橘樹總會讓人想起屈原與他的《橘頌》。屈原可以稱得上是湖湘文化的初祖，橘樹可視為其自我人格的象征，橘子洲何嘗不是長沙人精神的象征？有意思的是，清代毛際可登橘洲，曾想象過屈原是否來過橘子洲：“遙想靈均，卜居何意，曾向此間尋否？”屈原本人未曾到過橘子洲，但像他一樣憂國憂民的唐代“詩圣”杜甫曾到過橘子洲。杜甫泛游湘江，行舟橘子洲畔，留下“桃源人家易制度，橘洲田土仍膏腴”的詩句。湘江岸邊的杜甫江閣，恰與橘子洲隔水相望。一代大儒朱熹、張栻也到過這里，朱張渡至今猶在。從屈原、杜甫、朱熹、張栻到毛澤東，一條湖湘文化的精神主線在橘子洲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橘子洲也在不斷浸染湖湘文化的過程中，積淀了厚重的歷史與文化底蘊。

今天的橘子洲全島皆為公園，四時如畫，美不勝收。漫步洲上，既是走在一幅美妙的畫卷里，也是走在歷史的時空里。人們能夠在張九齡、宋之問、齊己、戴復古、秦觀的詩詞中尋覓故跡；也能夠通過水陸寺、拱極樓無言的講述，了解元代宗教文化的興盛；曾國藩操練水上湘軍的號聲依稀回蕩在橘子洲上空；飽經風霜的外國領事館、高級別墅則見證著長沙開埠后的歷史；毛澤東站在橘子洲頭發出的“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天問更是改寫了中國歷史的進程……山水與人文在這里交相輝映，在橘子洲頭聽江聲，能聽到長沙的心音。

美不勝收

橘子洲原景區總面積約17公頃，開放區面積約6公頃。2004年，長沙市重新對景區進行整體開發建設，進一步突出歷史與文化特色，突出人與自然的和諧。新建成的景區包括問天臺、洲頭廣場、毛澤東青年藝術雕像、百畝橘園、湖湘文化陳列展覽館、朱張渡、竹園、桃園、梅園、桂園、門區廣場、百米高噴、焰火廣場及音樂噴泉等。

橘子洲因橘而名，洲上種有柑橘數千株，尤其是在洲頭，百畝橘園貫穿于各景點，包含40多個橘樹品種，1200多株橘樹，不同品種的橘樹強化了橘子洲的主題，也營造出自然風景與人文景觀交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