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質量發展觀下新質生產力的創新驅動效應：動能升級與方向引領

摘要：基于馬克思關于生產力的論述，提升生產力質量、優化其動能發揮將更具體地聚焦于資本、技能、工具等要素的持續改善。顛覆式創新產業業態、全面創新生產過程、系統性變革生產工藝，使得經濟社會運行發展的基礎動能和支撐動能更具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特征，科技與技術在生產要素中的廣泛嵌入與創新融合，推動傳統生產力動態轉型升級，實現數字技術創新和數據要素雙輪驅動下的生產質量提升，形成以新技術、新要素、新方式為典型表征的新質生產力。研究發現，其同時作用于宏觀層面的產業結構調整和微觀層面的生產要素、生產方式變革，以科技為核心構筑新領域、新賽道，增強發展新動能，以高效能實現高質量，強調顛覆式創新中的技術突破性變革，科技賦能下的生成要素創新配置，以及創新驅動下的產業深度轉型升級，完全契合高質量發展理念。進一步地，在新質生產力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過程中，不僅創新了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基礎要素支撐，而且凸顯數據要素在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中的創新動能，還優化了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產業載體。為加大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驅動效應，未來應致力于高質態產業結構與要素組織構建，加快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并全面優化基礎設施建設。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高質量發展；數據要素；創新驅動

中圖分類號：F124"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3-8477（2024）06-0095-09

一、引言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黑龍江考察時指出：“要整合科技創新資源，引領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1]（p23-30）“新質”二字強調了其有別于傳統生產力的獨特性、高質態性特點，“生產力”的屬性界定又決定了其必須推動人類文明不斷向前發展的基本效能。歷史唯物主義認為，生產力本質即人類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既成型于社會運行發展狀態，又作用于該情境的維系與不斷向前，生產力動態轉型變革的過程就是人類文明延續發展的過程。從推動經濟社會運行的動能來看，生產力要素歷經手工制造時代、蒸汽機時代、信息時代和當下智能時代，表現為初級階段的簡單生產工具、機械化設備、信息技術與區塊鏈，以及更具智能性的儀器設備。以機械工具取代簡單人力勞動，以信息化智能化設備優化信息、資源配置，在減少物質資源消耗和提升單位生產率的前提下和諧人與自然、經濟社會與自然環境關系，保證人類社會健康可持續發展，是生產力持續發展過程中動能升級與經濟社會驅動效應持續加強的首要表征與基本目標。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社會發展迅速，通過對先進要素的廣泛吸收與運用，激發并保持著社會生產力發展活力。2013年9月3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指出：“即將出現的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與我國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形成歷史性交匯，為我們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提供了難得的重大機遇。”[2]（p63-76）以科技創新為核心的動能打造催生新產業、新模式，“必須加強科技創新特別是原創性、顛覆性科技創新，……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新動能”，在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新階段需要新的生產力理論來指導。可見，新質生產力概念形成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大轉型時期，是應對內外部環境變化和回應要素資源稟賦升級的必然之舉，根本目的在于進一步擺脫傳統經濟增長方式、生產力發展路徑，以更顯著的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創新生產要素配置，加速生產技術變革，實現以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化組合的躍升和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是建立于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基礎上的優質、先進生產力。在塑造國家競爭優勢、發展動力新支撐的新時代，通過搶抓科技創新加速培育新質生產力，可加快驅動動能轉換、開創經濟高質量發展新局面。

二、新質生產力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動能升級

（一）基于生產力質量視角的新質生產力產生必然性

動能即物體由于做機械運動而具有的能，指物體因運動而具有的能量。經濟社會發展同樣是多元要素共同協作運動的結果，其共同作用力即經濟學所闡述的勞動生產力。基于勞動力的不同生成機制，馬克思從社會與自然兩個層面進行細分，指出生產力發展的本質即通過提高社會生產力來擴大自然生產力的目的性活動效率，“只決定有目的的生產活動在一定時間內的效率”，[3]（p59-65）也即生產力的效率直接決定生產力質量，影響其在促進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的動能大小。更進一步，馬克思將生產力的影響因素概括為勞動者個人能力、自然條件和勞動的社會力三個方面，比較而言，前兩個因素質量主要決定于先天稟賦，而勞動的社會力則主要受到資本、生產規模和機器工具等的影響，提升生產力質量、優化其動能發揮由此也就更具體地聚焦于資本、技能、工具等要素的持續改善。這也表明，高質量生產力意味著更高水準的生產技術與工具使用、更雄厚的資本規模與積累，既通過生產過程與模式選擇彰顯現代化水平，也通過生產要素升級與配置優化推進社會與國家發展。

伴隨科技革命的持續深入推進，新工藝、新材料不斷涌現，數字信息作為生產要素參與生產的重大突破更加速生產力系統轉型變革，原本的技能、工具內涵拓展至包括信息、數據、網絡等在內的新要素。里夫金的《第三次工業革命：新經濟模式如何改變世界》論著中提出，數據技術在能源、交通、基礎設施中的廣泛運用，標志著數字經濟的產生。[1]（p23-30）深入而言，數據要素參與生產既形成了以電子、信息、生物、新材料、新能源、海洋、空間等新技術發展而產生的新興產業，也通過生產技能、工具平臺升級實現與傳統產業交叉融合。顛覆式創新產業業態、全面創新生產過程、系統性變革生產工藝，使得經濟社會運行發展的基礎動能、支撐動能更具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特征，科技與技術在生產要素中的廣泛嵌入與創新融合，也必然推動傳統生產力動態轉型升級，實現數字技術創新和數據要素雙輪驅動下的生產質量提升，形成新技術、新要素、新方式為典型表征的新質生產力。

（二）新質生產力的動能發揮

新質生產力顯著區別于傳統生產力的重要一點即“新”與“質”特征在生產過程中的充分體現，“新”著重于生產力助推經濟社會發展方式的創新，“質”則凸顯了生產力影響因素的質量升級，繼而提升國家現代化水平。新質生產力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動能發揮也將因為“新”與“質”特征而表現出更高生產效率和更強力度的向上發展動力支撐。

首先，建立于顛覆性創新基礎上的生產效率提升，優化生產力基礎動能發揮。新質生產力是以“科技創新發揮主導作用”的生產力，[4]其對于生產模式、工具設備、產業架構的影響都不再局限于調整式的有限改變，而是通過運用數字科技等新要素構建全新生產路徑和模式方法，并致力于數據要素在社會生產生活中的深度嵌入與使用而形成全新業態，在顛覆式創新過程中形成以新技術、新經濟、新業態為主要內涵的生產力。這就注定參與社會生產的勞動力將不再限于自然人而是擴展至智能機器層面，通過對簡單勞動力的替代可顯著提升生產效率，生產過程中智能工具設備對流程、進度的掌控也將進一步壓縮無效勞動時間。從勞動對象來看，新質生產力將更強調對高端智能設備、數據資源等新興生產要素的使用，其先進性的充分體現將直接提升整體生產效率，加速經濟社會發展。從更為微觀直接的勞動工具層面來看，新質生產力對科技的強調與關注將加大生產生活中人工智能化設備、自動化設備等的運用，加快推進全面創新活動。

其次，建立于“物質范疇”拓展基礎上的生產效率提升，加速生產力新動能培育。新產業、新模式的不斷涌現，必然帶動生產資料使用范圍與深度的同步變化，尤其是數字資源直接作為生產要素參與生產，使得知識資本、人力資本成為重要資源，即超越傳統的“物質變換”范疇。馬克思在闡述生產力質量時解釋道：“勞動生產力的提高，我們在這里一般是指勞動過程中這樣一種變化，這種變化能縮短生產某種商品的社會必需勞動時間，從而使較小量的勞動獲得生產較大量使用價值的能力。”[5]（p12-20）換言之，以更小的投入實現更大的價值增長，或投入不變情況下產出量的顯著增長。數字技術、數據要素在生產中的加入，改變了傳統的以物質消耗為主的要素使用形態，虛擬資源可通過賦能物質資本加速其價值增值，也通過改變物質資本樣態或組織配置生產全新要素資源，[6]擴張生產力從物質形態向高級別形態拓展的邊界，可加速經濟社會發展新動能培育。

最后，“以新促質”“以質帶新”相互作用下的經濟社會發展支撐力強化，維系先進優質生產力質量。新質生產力之于生產力發展的助推效應，不單體現為某一固定時段內的經濟財富增長，還強調科技牽引下的生產方式持續轉型升級，和新興要素在生產中的不斷加入，保持經濟社會生產運營狀態的先進動態性和開放包容性，推動生產力不斷邁向更高臺階。對生產力“新”特質的維系就在于勞動力、勞動對象、生產資料的不斷創新和廣泛吸收，“以新促質”始終保持生產力的先進性而提升質量水準；對生產力“質”的保證又是維系其先進性、發展性的前提基礎，“以質帶新”方可堅持以科技創新為核心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和加快傳統產業現代化轉型，鑄造新動能。概言之，新質生產力動能發揮是一個動態、持續性過程，創新和質量相互促進、相輔相成而不斷提升生產力質量，推動生產力始終保持向上提升態勢，能動邁向高級階段。

（三）新質生產力動能升級表現

新質生產力同時作用于宏觀層面的產業結構調整和微觀層面的生產要素、生產方式變革，以科技為核心構筑新領域、新賽道，增強發展新動能，對其動能升級的表征與認知需與傳統生產力進行對比分析，可從引擎支撐、作用方式和特征表現加以論述。

一是新質生產力以全面創新為引擎支撐。傳統生產力發展升級往往植根于技術工具改變，雖然也表現出科技驅動特征，但在對社會發展動力認知上存在局限性。換言之，傳統生產力發展多以重點領域的科技創新實現對社會生產效率的有效提升，而新質生產力更強調由點及面的創新意識培養和創新行為擴展。[7]即從傳統的科技領域創新驅動，轉變為在科技創新基礎上以產業創新為引領，能動化、效率化推進涵蓋要素、商業模式、金融、教育、文化等在內的全領域創新，以此形成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生產力發展過程中涉及的主體范圍也由科研機構、實體企業迅速擴展至包含大眾創業者、平臺企業、社會機構等在內的更廣泛群體，實現從創新鏈向產業鏈、資金鏈、人才鏈的延伸，實現社會網絡鏈接下整體發展思維與模式路徑的轉型變革，這將導致生產力驅動方式的質變躍升，帶來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

二是新質生產力以生產要素創新組合為作用方式。在對生產過程的解讀中，馬克思明確指出其事實上為勞動者與生產資料的結合。[8]（p15-23）直白而言，必須借由勞動者的行為實施方能發揮生產要素的價值創造功能實現增值，在傳統生產力作用下其核心關鍵就在于要素功能的充分發揮。而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支撐，科學技術將作為生產要素之一參與具體生產經營活動，通過賦能其他生產資料進行生產資料間的優化配置，發揮聚合創新效用。此時，要素功能發揮將不限于自我內在效用的實現，而是通過科技賦能、聚合創新完成形式、內容與模式的顛覆式變革，加快構建新產業、新形態、新業態、新模式。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整合科技創新資源，引領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9]以生產要素組合質量的提升加速新動能培養、提高生產效率。

三是新質生產力以顛覆式變革為特征表現。新質生產力以創新為第一動力、智能為重要資源、數據為核心生產要素，這就注定勞動者、勞動對象、勞動資料都將因為“新”與“質”特征同樣表現出突破性特點，一改傳統生產力下的量化式改善而代之以縱向層面的質變躍升。在助力社會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新質生產力中的勞動者要素將表現出高素質化特點和人機并存特征，其使用生產資料的過程將更聚焦于創新價值實現和優勢動力培養，通過對智能機器設備的使用更好實現全流程的動態監測、人機互動和生產運營過程的智能調整，創造性成為勞動者必備的素質。在勞動對象上，新質生產力以科技為引擎的特點將突破物質性局限，加快對數據、信息等新興要素的使用，形成以數據中心、云計算、虛擬化開發環境、虛擬社區等為典型代表的虛擬性產品與服務供給，擴大了勞動對象的范圍和社會財富積累。而在勞動資料上科學技術要素的疊加使用實現了生產方式智能化與產品智能化，形成了新的算法工具而重塑勞動組織形式和勞動方式，[10]推動傳統生產力下的機械化、自動化模式向智能化模式升級。虛擬要素、虛擬場景、虛擬平臺大規模加入生產的過程中也進一步突破空間環境局限，生產地點由規模化、集中式方式向通信網絡系統支持下的分散化、靈活化方式轉變，這可進一步加速區域特色化生產優勢培育，加快培養新產業、新業態、新動能。

三、新質生產力創新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在邏輯

高質量發展的重點同樣在于“質”，以質量和效益為首要目標而逐漸擺脫傳統發展理念下的“重數量、講速度”觀點，[11]減少生產要素投入規模與數量、提高資源配置效率而降低經濟社會發展中的資源環境成本支付，走綠色、和諧、可持續發展之道實現經濟社會效益整體向好。從人民獲得感與幸福感角度來說，高質量發展就是要實現產品服務供給從低級階段的“有沒有、多不多、大不大”轉向高級階段的“好不好、優不優、精不精”，實現經濟社會發展從重速到重質的躍升。這之中生產要素投入減少、生產效率提升、生產模式變革和生產優勢轉型升級，都涉及生產力發展，是對生產力質量的更高要求，需要通過技術牽引全面推進生產資料配置優化，以顛覆式創新重塑新業態、新動能方能實現經濟社會發展動能的綠色、和諧、可持續。新質生產力的首要特點就是創新、關鍵就是質優，著力于以高科技培育高效能，以高效能實現高質量，強調顛覆式創新中的技術突破性變革，科技賦能下的生成要素創新配置，以及創新驅動下的產業深度轉型升級，完全契合高質量發展理念。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就扎實推進高質量發展進行第十一次集體學習上，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12]

（一）創新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基礎要素支撐

參與經濟生產的一般性要素多為生產力的基礎要素，[1]傳統生產力作用下主要表現為勞動、資本和土地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支撐性效應發揮，具有顯著的物質化特點。但也正是受限于生產要素的物質化特點，其往往難以在不增加投入規模的情形下實現產出量的激增與質量優化，“高投入高能耗”就是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之選。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核心，數據要素成為其中的主要支撐，這使得經濟社會發展與生產將不再受限于物質化要素而是表現出更顯著的數字化、智能化特點，以科技、數字為抓手，不僅傳統要素使用方式、配置模式得以創新，虛擬要素直接參與生產的過程更是形成新產業、新業態。

一是數據要素在生產中的廣泛參與及運用使得算法成為新型生產范式，這極大提升了生產效率、優化資源配置。在經濟學意義上，數據要素具有雙重內涵：作為生產資料的數據要素化和作為要素作用于現代經濟體系，通過改變現有生產要素形態和性質而實現的要素數字化。數據將通過算力和算法技術創新推動虛擬世界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實現效率、效能和質量躍升。2019年，國家層面首次提出把數據作為一種新的生產要素，2020年4月，國務院發布《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進一步提出促進數據要素市場化配置的改革方向；截至2021年，我國數據要素市場規模已經達到815億元，預計2025年將翻一番，突破1749億元。從微觀經濟數據來看，據《中國數據要素市場發展報告（2021—2022）》顯示，數字經濟占GDP的比重已達到39.8%，已經成為GDP的新引擎；數據要素使得工業企業業務增長平均增加41.2%，生產效率平均提高42.8%，產品研發周期平均縮短15.3%，能源利用率平均提高10.2%。從經濟社會發展來看，數據要素市場的快速發展將進一步發揮數字資源可共享、易復制、無實體損耗優勢，并全方位賦能其他傳統生產要素，實現乘數效應下的規模收益遞增，突破傳統物質化要素的天然局限性從而讓傳統經濟煥發新動能。

二是新業態擴大勞動者范圍、推動虛擬多樣化勞動模式發展。新質生產力強調創新牽引，注重科技引擎動力效能發揮，如何通過數字要素化和要素數字化加快培育新業態、構筑新動能是核心關鍵所在。在賦能傳統生產要素和利用新興生產要素的過程中就必然催生新型勞動者、改變傳統勞動模式。傳統生產力系統中掌握簡單的普通技術的工人不再適用，具備戰略性眼光的綜合型技能人才方能具備創造新質生產力的能力，其通常擁有更高的教育水平、更強的學習能力。勞動模式也不再是傳統的單一專業工具設備使用或人工勞動實施，而是更強調運用智能化工具進行社會生產模式升級與生產效率提升，數據要素的多樣態賦能與疊加更是推動虛擬勞動多樣化發展。由此，更具科技素養的新型勞動者、更具智能化特點的新型勞動工具和囊括虛擬世界中新興要素形成的新型勞動對象要素，共同組成當代先進的生產力系統，成為推動我國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動力。

三是新質生產力要素構成的改變優化知識生產方式，加劇網狀共享性和分配特殊性生產關系。與傳統的物質生產不同，知識生產以腦力勞動為主，充分運用人類的知識和智慧進行創造性勞動，這將直接減少低效的重復性勞動，提高生產效率。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引擎，以顛覆式變革為手段方式，這本身就對人類智力勞動提出高要求，數據要素化將加速科學技術知識在這一勞動過程中的嵌入，使知識資本成為資本要素的重要組成部分。知識資本、數據要素在生產中主體效應的充分發揮，將進一步突破物質化要素在生產中難共享、難傳遞的困境。基于信息網絡形成的網狀共享性生產關系，知識資本借由社會網絡、信息網絡的加速外溢，可實現區域、領域優勢特質的再提升。資源配置圍繞特色化優勢培育目標將加大分配特殊性，提高配置效率，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二）凸顯數據要素在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中的創新動能

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在于生產力質量顯著提升，以包括智力、算力、算法、數據等在內的新型無形要素賦能傳統勞動力、資本與生產資料促進新業態發展，同時通過直接參與生產加速新產業成長，共同構筑科技創新驅動的經濟社會發展新動能，成為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與高質量發展的“動力引擎”。

一是提升數據要素在生產力中的主體性地位，蓄力數字經濟產業發展實現助力經濟社會運行創新提質。通信技術和互聯網的飛速發展，直接改變經濟社會運行方式，資訊信息成為影響經濟主體價值創造的重要資源，這導致數據要素成為與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等并列的生產要素之一，[11]在經濟中發揮著越來越大的作用。數據要素深度嵌入經濟社會生產運營，不僅加快衛星遙感、物聯網、大數據等領域內高新技術產業發展，還全面推動包含集成電路、信息技術、人工智能、智能制造、軟件技術及數字安全等戰略性產業布局，促進數字技術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推動生產力躍遷升級。據中商產業研究院發布的《2022—2027年中國數字經濟市場需求預測及發展趨勢前瞻報告》顯示，2022年我國數據產量達8.1ZB，同比增長22.7%；我國數字經濟市場規模達50.2萬億元，總量穩居世界第二，占GDP比重提升至41.5%。顯而易見，數據要素在生產力質量提升上的支撐引領效應發揮，顛覆了以“數量規模換效率增長”的傳統思維，更具虛擬形態的數據、信息、網絡通過賦能傳統生產資料實現了變革突破，完成了要素重組，構筑了經濟社會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

二是促進數實融合發展賦能勞動的社會力，加快培育前瞻性產業使經濟社會發展著眼于未來市場的更大占據。馬克思指出勞動的社會力是影響生產力質量的關鍵因素，其主要受到資本、生產規模和機器工具等的影響。[13]數據要素作為新興要素與土地、勞動力、資本等的融合，將通過數據采集、數據存儲、數據處理加工、數據流通、數據分析、生態保障等環節改變傳統生產要素使用方式、配置模式而實現勞動的社會力優化，實現熊彼得在《經濟發展理論》中強調的“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直白而言，數據要素直接或間接參與生產的行為，將通過引入虛擬場景和強化網絡鏈接突破要素配置使用的時空限制，加快國內外市場對接而展示出更大發展空間、獲取更豐富的先進知識和前沿資訊，專業人才的跨界行為變得更為便捷與常態化，建立于高活躍度知識創新行為上的顛覆性變革將促進高精尖產業加速發展，并成為影響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主體力量。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提到：目前科創板已匯聚多家人工智能產業鏈企業，初步覆蓋基礎層、技術層及應用層等環節，且研發成果不斷落地，科創板數字經濟領域企業正在推動人工智能、量子技術、6G通信等多個前沿領域方面扮演重要角色，具備成長為先導產業和支柱產業的巨大發展潛力。

新質生產力對創新驅動的重視與強調使得其必須擺脫傳統生產要素的局限而謀求更具開放性、發展力的新興要素，通過作用于勞動的社會力優化而提升質量。數據要素作為虛擬要素天然具有共享性、開放性和外溢性特點，可以知識資本、數字資本、智能工具等形式賦能傳統要素，也可通過直接參與生產構建新業態、新產業，形成與傳統經濟體系并存的知識經濟體系和新經濟體系，構建以高新技術產業、新興產業為主體的高質態產業體系。由此，創新驅動既可表現為新產業發展所帶來的“結構優化”效應，也可以通過新機器的擴大使用完成“數量規模化”增長，使經濟社會真正實現以創新為核心驅動力的發展。

（三）優化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產業載體

正如馬克思所說“各種經濟時代的區別，不在于生產什么，而在于怎樣生產，用什么勞動資料生產”，[14]（p81-100）生產方式和最終產品直觀展示經濟水平，高質量的生產力必然通過先進生產方式和豐富產品服務加以表征。新質生產力通過對數據要素的加大使用使其直接參與生產、創新組織運行模式，或賦能傳統生產要素而重新組合了生產要素，其對知識、技術、人力資本、信息、數據、平臺以及系統等新興要素的充分引用，必然加速算力產業、人工智能產業、生物制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量子、生命科學等高質態產業載體構建，形成更高效的生產新動能。

第一，科技創新驅動產業基礎轉型升級。“人工智能+”在多領域的推廣與運用加速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功能發揮，逐漸形成了以人工智能技術為核心的產業發展新模式，并進一步催生新材料、新能源等新技術發展。多領域持續性科技創新帶來了相關產業的顛覆式變革突破，以重大科技裝備建設為抓手加速我國重大基礎研究取得新突破，產業體系基礎得以實現全面升級，鏈式化模式的日漸普及又加快創新鏈、產業鏈、資金鏈、人才鏈四鏈融合，從技術研發突破到產業成果轉型升級速度加快、落地使用效率提升。新質生產力作用下，我國產業基礎正在從重量躍升至重質的高級階段。

第二，高質態生產力驅動高質態市場機制構建。高質量發展對科技驅動的強調、新質生產力所要體現的創新驅動特征，都要求產業架構更注重頭部高精尖行業發展，深化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研發應用，為有效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上的決定性作用，就需同步完善市場機制使其更契合新質生產力特點和高質態產業體系結構。近年來，為加快數字經濟發展和數字產業布局，國家致力于包括數據要素市場、交易權市場等在內的新型要素市場、新型權益市場、新型產品市場、新型服務市場等新型市場的體系化建設；為促進產研融合、加快新產品落地，加快平臺中介建設，創造性構建以新型研發中心、新型中介機構為代表的新型市場主體，并就多元要素定價和勞動力新型就業制定新規則。這為高質態產業體系高效、有序運行奠定了外部市場環境基礎，為加快新質生產力培育、實現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基礎保障。

第三，新業態催生更具活力的經濟主體。新質生產力對創新驅動的強調落到實處必然表現為以企業為核心的經濟主體研發創新能力的增強。在國家政策引導和新業態不斷出現的社會情境中，企業為適應發展趨勢、保持優勢地位，必須動能轉型升級、打造新優勢、保持開放動態性。借力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5G等數字技術突破時空限制和行業領域障礙，通過數實深度融合促進傳統產業轉型升級，不斷培育出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根據《2023全球獨角獸企業500強發展報告》顯示，在新技術的推廣應用與驗證方面，2023年我國智能車載設備制造、智能無人飛行器制造的增加值分別增長60.0%、20.5%；服務機器人、3D打印設備等智能化產品產量分別增長23.3%、36.2%，有效凸顯了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提升了企業創新活力，為經濟高質量發展培育了新群體。

四、新質生產力創新驅動方向與重點領域

新質生產力的出現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在更高水平下和更強創新需求下，生產力質量必須實現質的飛躍方能構建新產業、新業態并提供新產品、新服務，這是對傳統增長路徑下量化式增長模式的徹底變革，著力于“創新驅動”和“質量牽引”協同作用下的模式路徑創新與動能機制升級。由此，生產力質量提升的方向短期內也更精準地聚焦于核心技術攻堅和數據要素融合滲透兩個方面，致力于高質態產業結構與要素組織構建，應加快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并全面優化基礎設施建設。

（一）方向定位

1.加強高質態生產力要素在核心技術中的嵌入，以關鍵環節的顛覆式創新實現國家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新質生產力的動能構建于科技之上，是對量化式積累型發展路徑模式的舍棄而走高質量發展之路。如何把握科技創新高點？如何實現經濟社會全面發展的創新驅動？這不是局部性研發創造所能完成，必須從關鍵核心技術入手形成牽引，全面鋪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必須加強科技創新特別是原創性、顛覆性科技創新，加快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打好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使原創性、顛覆性科技創新成果競相涌現，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新動能。”創新驅動本就包含“創新”動力源和“驅動”路徑兩個方面，前者所指必然是技術突破為主的顛覆式創新行為，驅動則要求由點及面的創新意識、創新結果推廣符合事物發展的一般規律，這就應以高級生產力要素的特質進入核心技術突破的重點產業鏈關鍵環節為抓手，在統籌布局和系統攻關的前提下首先實現國家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以重點領域生產力質量的顯著提升形成引領，逐步帶動關聯領域而加速積極效應外溢，形成經濟社會生產力要素跨越式質量增長。在強化數據要素嵌入和“人工智能+”融合式發展模式的當下，為進一步彰顯科技驅動高質量發展的動能效應，進一步提升數據要素、技術要素在高質量生產力構筑中的核心效應發揮，應以國家主導的“大科學”方式為指引，統籌安排、循序漸進，優先集中式推進“卡脖子”環節和薄弱短板領域的科技攻關；在加快構建新型科研中介機構、新型研發中心的基礎上，著力開展原創性和關鍵性科學技術聯合攻關。在研究成果轉化上，為加快核心技術攻關成果服務于經濟社會的實際效能，應結合市場需求建立專業化技術轉移機構，并從技術配套、市場開拓、法規政策多層面完善科技成果轉化配套服務支撐體系。對于經濟主體創新活力的激發則應以核心技術攻關為切入口，在重大項目參與主體的選擇上，應鼓勵產業鏈上的龍頭企業發揮引領、支撐效應，同時支持多元創新主體開展關鍵核心技術攻關。

2.加速新型數據要素在社會生產中的嵌入，釋放普惠式增長紅利而強化高質態生產力動能。新質生產力動能釋放不同于傳統生產力的特征之一，即科技創新驅動效應不是單一領域內的有限發揮，而是以人工智能為典型代表的先進生產要素賦能生產全過程、覆蓋全領域，著眼于社會整體生產效率的提升，在充分發揮數據要素價值倍增效應和規模報酬遞增特征的基礎上賦能其他要素，實現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和質量型經濟增長。為落實《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構建數據基礎制度 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的意見》，2023年12月，國家數據局會同有關方面起草了《“數據要素x”三年行動計劃（2024—2026年）》，提出發揮場景牽引作用，推進數據要素在相關行業和領域的廣泛利用，構筑國家競爭新優勢，培育新質生產力。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就數據要素市場建設提出：健全數據基礎制度，大力推動數據開發開放和流通使用；適度超前建設數字基礎設施，加快形成全國一體化算力體系；推動解決數據跨境流動等問題。這明確釋放數實深度融合信號，需加“數”向“實”，利用新興數智技術對傳統產業進行全方位、全角度、全鏈條的改造，既通過引入虛擬場景拓展數字化交易模式，而為產業鏈上下游企業提供更加便捷、安全的合作機制，也通過實時數據交流，優化生產計劃，實現產業鏈的協同發展。在企業層面應加快構建形成較為完善的數據資產體系，使企業依托更具包容性、開放性和強滲透性數據要素擴大合作共享、加速顛覆式創新，推動新質生產力不斷涌現。未來關于數據要素市場規范、有序、開放式運行的制度體系建設是難點所在，其應與高質態生產力相匹配而有助于推進數據要素在生產活動和價值創造中的價值化進程，需為高效釋放數據要素價值提供保障。

（二）重點領域

1.加快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搶抓科技高點。戰略性新興產業代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方向，未來產業由前沿技術驅動，屬于具有顯著戰略性、引領性、顛覆性和不確定性的前瞻性新興產業。兩者均是培育發展新動能、獲取未來競爭新優勢的關鍵領域，加快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已成為引領科技進步、帶動產業升級、開辟新賽道、培育新質生產力的戰略選擇。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提出：“實施產業創新工程，完善產業生態，拓展應用場景，促進戰略性新興產業融合集群發展。鞏固擴大智能網聯新能源汽車等產業領先優勢，加快前沿新興氫能、新材料、創新藥等產業發展，積極打造生物制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等新增長引擎。制定未來產業發展規劃，開辟量子技術、生命科學等新賽道，創建一批未來產業先導區。”在搶抓科技高點、加快創新驅動的過程中，應以智能網聯新能源汽車、新興氫能、新材料、創新藥、生物制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量子技術以及生命科學等領域為重點，鼓勵龍頭企業、國有大型企業在戰略性產業中的布局，形成頭部支撐。并通過技術合作平臺建設實現對中小企業的牽引帶動，創新協同合作方式，在細分前沿領域的基礎上助力優質中小企業成長為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以此加快培育一批高技術、高成長、高價值企業群，為培育新質生產力、加速高質量發展提供強有力的中堅力量。

2.優化基礎設施建設，打造經濟高質量發展硬支撐。提高生產力質量本質即以科技賦能生產要素運用與配置，形成新業態新動能。以數據要素為表征的先進生產要素在社會生產中的廣泛嵌入本就需要與之匹配的高質態基礎設施。換言之，數據要素自身價值的發揮和賦能傳統生產要素的過程，將更強調基礎設施運行效率和智能化管理水平，這就需要改變對基礎設施功能的傳統認知，使其從“保障”效應上升至“價值創造”高度，應強化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在基礎設施中的運用，加大重大科技基礎設施和數字化科技創新平臺建設。為助力數據要素價值發揮，尤其需要加快構建全國一體化算力協同調度平臺，在推進算力互聯互通基礎上，探索算力互聯網的方向和體系架構。

五、結語

新質生產力以更顯著的高科技、高效能、高質量特征創新生產要素配置，加速生產技術變革，實現以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化組合的躍升和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是建立于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基礎上的優質、先進生產力。“新”著重于生產力助推經濟社會發展方式的創新，將通過運用數字科技等新要素構建全新生產路徑和模式方法，并致力于數據要素在社會生產生活中的深度嵌入與使用而形成全新業態，在顛覆式創新過程中形成新技術、新經濟、新業態，生成新動能；“質”則凸顯了生產力影響因素的質量升級，繼而提升國家現代化水平，數字技術、數據要素在生產中的加入，改變了傳統的以物質消耗為主的要素使用形態，虛擬資源可通過賦能物質資本加速其價值增值，也通過改變物質資本樣態或組織配置生產全新要素資源，助推生產力物質變換向高級化拓展。在新質生產力動能升級的過程中，以全面創新為引擎支撐、以組合生產為作用方式、以顛覆式變革為特征表現，創新和質量相互促進、相輔相成不斷提升生產力質量，推動生產力始終保持向上提升態勢，能動邁向高級階段。

實現高質量發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之一，要求以質量和效益為首要目標，走綠色、和諧、可持續發展之道實現經濟社會效益整體向好。這涉及生產力發展，是對生產力質量的更高要求，需要通過技術牽引全面推進生產資料配置優化，以顛覆式創新重塑新業態、新動能。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核心，要素成為其中的主要支撐，使得經濟社會發展表現出更顯著的數字化、智能化特點；以科技、數字為抓手，不僅傳統要素使用方式、配置模式得以創新，虛擬要素直接參與生產的過程更是助力了新產業、新業態的形成。在科技化引領生產力、智能化增添發展動能的基礎上，創新了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基礎要素支撐，而智力、算力、算法、數據等新型無形要素通過直接參與生產加速新產業成長，賦能傳統勞動力、資本與生產資料又進一步促進了新業態發展。其對知識、技術、人力資本、信息、數據、平臺以及系統等新興要素的充分應用，加速算力產業、人工智能產業、生物制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量子、生命科學等高質態產業載體構建，共同構筑科技創新驅動的經濟社會發展新動能，成為推動傳統產業轉型升級與高質量發展的“動力引擎”。

立足新質生產力的“新”與“質”特點，應該著力于“創新驅動”和“質量牽引”協同作用下的模式路徑創新與動能機制升級，一方面，應加強高質態生產力要素在核心技術中的嵌入，以關鍵環節的顛覆式創新實現國家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另一方面，應加速新型數據要素在社會生產中的嵌入，釋放普惠式增長紅利而強化高質態生產力動能。既要加快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搶抓科技高點，也要優化基礎設施建設，打造經濟高質量發展硬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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