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鄉村產業興旺水平的時空演變及影響因素研究

摘" 要：根據2011—2020年中國31個省（市、區）的面板數據，采用熵權法客觀評估各省份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并探討其時空演變特征，利用莫蘭指數（Moran's I）研究省域之間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空間關聯性，并探討其影響因素。結果表明，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呈現逐年上升趨勢且具有顯著的空間集聚。農業發展水平、高質量人力資本、城鎮化水平均顯著正向影響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最后，根據研究結果提出注重地區均衡發展，引進高質量人才、重視農業發展和加強建設農村基礎設施，加快城鎮化發展建設等建議。

關鍵詞：鄉村振興；產業興旺；時空演變；影響因素；莫蘭指數

Abstract：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31 provinces， municipalities， and autonomous region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20， the entropy method is used to objectively evaluate the prosperity and development level of rural industry in each province and to explore its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Moran's I index is used to study the spatial correlation of the prosperity and development level of rural industry among provinces，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are discussed. The level of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high-quality human capital and urbanization all have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he prosperity and development of rural industries. Finally， according to the research results， some suggestions are put forward， such as paying attention to balanced regional development， introducing high-quality talents， attaching importance to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rural infrastructure， and speeding up the development and construction of urbanization.

Key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 industrial prosperity;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influencing factor; Moran's I

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三農”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要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戰，并首次提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至2020年底，中國絕對貧困問題徹底消除，9 899萬農村貧困人口實現了全面脫貧。但是習近平總書記也指出脫貧摘帽不是終點，而是新生活、新奮斗的起點。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進一步提出實現脫貧攻堅政策體系和工作機制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鄉村振興戰略是中國在新時代為解決農村農業優先發展和“三農”問題而制定的重要戰略，其不僅是推動農村發展的關鍵舉措，也是應對中國發展不平衡和不充分問題的重要策略。其中，鄉村產業興旺是全面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引擎。中國鄉村包含社會、經濟、資源與環境交叉融合的特點，具有復雜的地域系統和空間關聯性，在發展過程中存在著較大的差異，這些將影響鄉村產業興旺的水平。那么，目前中國各地區鄉村產業興旺水平有著怎樣的時空變化特征？是否存在空間關聯性？又受到了哪些因素的影響？對于這些問題的解答，有助于制定差異化的發展策略，加速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基于此，通過以全國鄉村振興戰略的目標導向，根據“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第一個維度，科學合理地構建產業興旺評價指標體系。試圖從各個省份之間的空間特征角度出發，分析不同地區水平差異及其空間關聯性特征，揭示地區間發展水平空間依賴性及其驅動因素，希望借此能為解決發展不平衡和不充分的現實矛盾提供一定的理論依據。

目前，鄉村振興戰略的主題研究已成為學術界的研究熱點，眾多學者對此進行了廣泛的討論和研究，并在理論層面上形成了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研究主要集中在兩方面：其一，借鑒其他國家的農業農村發展政策。例如，蘆千文等[1]通過對歐盟及其成員國農業農村政策的演變進行總結，從中得出中國在推行鄉村振興戰略時需關注城鄉平等，并積極鼓勵社會各方參與農業農村發展。曹斌[2]曾進行實地調研來研究日本鄉村振興政策，指出中國的鄉村振興戰略應該根據基本國情有針對性地制定頂層設計，因地制宜、科學規劃來統籌農業現代化和鄉村振興發展。其二，借鑒國外對于鄉村發展研究的方法并得以內化。在鄉村發展水平的綜合評價方面，Cloke[3]采用了人口狀況、就業情況和地方區位等指標進行了最早的研究。之后Gulumser等[4]通過采用主成分分析和聚類分析等方法更新了對于鄉村的相關研究。基于此，國內學者如張挺[5]、陳秧分[6]以及閆周府等[7]采用調研數據或國家宏觀數據，分別利用熵權法或主成分分析法，針對鄉村振興發展的5個維度構建指標體系，進而對鄉村振興發展水平進行綜合評價。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不斷推動，相關研究的探討也逐漸深入，從鄉村振興發展現狀的研究轉移至其背后深層次的影響機理分析，主要集中于區域視角、子系統視角和耦合關系3個方面。從區域視角來看，劉德林等[8]采用空間滯后模型基于中國31個省份進行研究，發現農業受災率和農林水的財政支出比重的上升對于美麗鄉村建設水平具有顯著的負向影響。而徐雪等[9]則將視角轉向西部大開發地區的12個省份開展鄉村振興的研究，認為交通基礎設施水平對于西部地區的鄉村振興具有顯著影響，并建議各省份找準短板，破解鄉村振興發展中的難題。劉彥隨等[10]則更加深入地采用全國3.916 4萬個鄉鎮的數據，指出中國鄉村可持續發展面臨多種制約因素，其中老齡化水平等因素已經被認定為重要因素之一。除了區域視角上的研究差異外，也有學者將目光聚焦在子系統視角上，其中主要包括鄉村生活富裕和生活質量2個子系統。盧泓鋼等[11]基于中國2005—2017年的省級面板數據分析了中國鄉村生活富裕程度整體向好，并且從空間的視角上分析了推動城鎮化等因素能夠顯著提升鄉村生活富裕的程度。然而學者周國華等[12]則基于湖南省101個縣（市、區）的研究單元來分析影響鄉村生活質量的影響因素，并認為人均GDP的提升對于鄉村生活質量具有重大影響。除了以上2種研究視角外，也有學者如牛文浩等[13]將鄉村振興的5個子維度的耦合特征以及時空格局下的影響機理進行了分析，提出人均GDP成為了影響空間分異性的核心因素，因此，為了促進鄉村可持續發展，應當致力于降低不同地區之間的經濟發展水平差異，并增加政府對農村地區的投資。學者們也不局限于鄉村振興的視角，劉彥隨[14]就認為城市與鄉村只有相互支撐，才能可持續發展。為此，學者周佳寧等[15]將人口、空間、經濟、社會和環境等多個維度進行融合，基于空間視角分析了財政支出結構的優化等因素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影響城鄉融合的進程。

綜上所述，在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影響機理方面尚存在分維度及空間研究視角的不足，本文從產業興旺維度出發，分析其空間效應及影響因素。希望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彌補以往的鄉村振興研究僅限于整體分析上的不足，為進一步推動鄉村振興發展水平，促進省域之間的協調有序，加快省域之間平穩有序的發展提供有力的依據。

1"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1.1" 指標體系構建

參考《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以及相關學者研究的基礎上，從中國鄉村振興發展5個維度中的產業興旺維度出發，選取勞動生產率、土地擁有率、農業現代化程度、農業發展水平及政府支持作為產業興旺的權重指標，采用熵權法確定各項指標的權重，構建了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具體指標說明見表1。

1.2" 數據來源與處理

本研究的數據主要來源于歷年的《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部分省份的缺失數據采用線性插值法進行補充，從而收集了2011—2020年的相關數據作為文章的原始資料。

1.3" 研究方法

1.3.1" 熵值法

首先，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

（1）

（2）

式中：Xmax和Xmin分別代表第j項指標的最大值和最小值，X∝ij和Z∝ij分別代表第j項指標標準化處理前和處理后的數值。

計算第j項指標下第i個省（市、自治區）占該指標的比重為

（3）

計算熵值

（4）

式中：。

計算各指標的冗余度

（5）

計算各指標的權重

（6）

計算各個省份的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綜合得分

（7）

1.3.2" 空間自相關

為了更好地表示屬性值之間的空間關聯關系，可以定義一個空間權重矩陣來進行很好的衡量。較為常用的是假設相鄰2個地區之間的經濟活動以及其他均具有一定的相關性。將兩地位置相鄰表示為1，否則為0，構建基于鄰接性的空間關系的權重矩陣（W0）

（8）

莫蘭指數通常用于衡量屬性值在整個地理空間上的自相關性。它的取值范圍為[-1，1]，當莫蘭指數大于0時，表示存在空間正相關關系，數值越大，說明空間中的集聚程度越高；當莫蘭指數小于0時，表示存在空間負相關關系，數值越小，說明空間中的離散程度越高；當莫蘭指數等于0時，表示不存在空間相關性。選用全局莫蘭指數對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空間集聚進行檢驗，具體公式如下

（9）

（10）

1.3.3" 模型構建

為了進一步研究對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產生影響的外部因素，借鑒現有研究，本文擬從經濟發展水平、金融水平、人力資本和城鎮化水平選取相應的指標構建影響因素指標體系。其中：經濟平穩有序的發展和農業發展水平有利于鄉村產業興旺維度得以持續穩定發展，因此選取人均GDP、第一產業總產值占GDP的比重作為經濟方面的影響因素；金融發展水平的提升對于鄉村基礎設施的建設、產業轉型升級和生態環境治理等多領域的資金供給發揮重要的支撐作用，進而影響鄉村產業興旺，因此選取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作為金融發展方面的影響因素；高質量人力資本作為鄉村產業興旺的重要推動力，有助于推動鄉村產業技術進步和技術創新，促進鄉村產業興旺繁榮發展，故選取大專及以上學歷人力資本占農村人口比重作為高質量人力資本的影響因素。為消除異方差，對解釋變量取對數之后引入相應模型。本文模型構建如下

（11）

式中：ind表示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ghc表示高質量人力資本，agdp表示經濟發展水平，gdp1表示農業發展水平，inc表示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urban表示城鎮化水平。

2" 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時空演變分析

2.1" 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時序演變特征

表2展示了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綜合得分。總體上來看，產業興旺發展水平呈現逐步穩定上升的態勢，從2011年的0.238上升至2020年的0.346，說明中國產業興旺發展態勢穩中向好。

2.2" 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空間相關性

為進一步深入研究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空間演變特征，基于鄰接權重矩陣的空間關系計算2011—2020年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全局Moran's I指數，具體結果見表3。

可以看出，2011—2020年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Moran's I指數在0.186～0.288之間波動上升，且都通過了10%的顯著性檢驗。這意味著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存在著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在空間上也存在著顯著的“集聚”特征。此外，2011—2020年的Moran's I指數雖然有所波動，但整體上的顯著性水平卻在波動上升。這也說明伴隨著中國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各個省份的聯系越緊密、影響越明顯，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空間相關性進而也就越來越強，空間分布的集聚現象也正在呈現逐步增強的發展態勢。

3" 中國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影響因素分析

從表4中可以得出，農業發展水平、高質量人力資本和城鎮化水平都對產業興旺發展水平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農業在鄉村經濟中扮演著主要支柱的角色，它為產業興旺提供了充足的動力。隨著現代化農業的推進，新型農業模式如智慧農業的逐漸發展，這需要人力資本具備較強的邏輯分析能力和創新能力，為產業興旺發展水平注入新動力，這與高質量人力資本與新型農業的要求相契合，從而促進中國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提升。經濟發展水平和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對產業興旺發展水平有著正向作用，但結果并不顯著。

4" 對策建議

通過對中國31個省（市、區）2011—2020年鄉村產業興旺的時空演進以及影響因素分析，為推動鄉村產業興旺的提升，從外部影響因素（驅動因素）著手，可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充分重視協調各子系統，精準聚焦相對落后地區。保持產業興旺、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子系統水平提高的同時，努力提升生態宜居和鄉風文明子系統的水平。積極響應國家“雙碳”目標，提升中國鄉村生態環境質量。圍繞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加強居民精神文明建設，讓廣大居民在文化教育方面也能夠“富起來”。對于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相對落后的地區，需要根據當地的自然特征和人文特點制定因地制宜的發展策略，努力探索適合當地實現穩定持續發展的模式，從而推動鄉村振興發展水平的提升。

第二，深刻把握空間集聚特征，避免嚴重兩極分化現象。注重發揮協同作用進而帶動周邊省份實現高水平的平穩發展。綜合考慮地區的自然因素和人文因素，尋求適合自身發展模式的路徑。加強區域間的雙向合作，促進要素之間的快速流轉，吸取地區間的比較優勢，從而實現共同發展的目標。

第三，重視關鍵影響因素作用。為了推動鄉村經濟發展和提高居民收入水平，需重點關注以下方面：引進高質量人才、重視農業發展和加強建設農村基礎設施，加快城鎮化發展建設，改善農村道路的通行條件，切實提升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建立省域之間的協調機制，共同探索提高鄉村產業興旺發展水平的實施方案，以便促進鄉村振興的有序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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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河北省社科基金項目（HB23YJ013）

第一作者簡介：薛龍飛（1988-），男，博士，講師，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為農業經濟理論與政策、資源與環境經濟。

通信作者：劉佳敏（1996-），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農業經濟理論與政策、資源與環境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