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及空間溢出效應

摘 要：數字經濟為增強旅游產業韌性提供了新動能。利用熵值法定量測算2011—2021年中國30個省域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旅游產業韌性水平，并利用空間杜賓模型探究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研究表明：忽略變量之間的空間交互作用將高估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產出彈性；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直接效應顯著為正，本地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提升旅游產業韌性水平；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溢出效應顯著為正，本地數字經濟會對鄰近省域旅游產業韌性產生促進作用。研究結果為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研究提供了新視角，也為區域旅游產業應對風險挑戰提供了決策依據。

關鍵詞：數字經濟；旅游產業韌性；空間溢出效應；空間杜賓模型

中圖分類號：F49 文獻標識碼：A DOI：10.7535/j.issn.1671-1653.2024.04.006

收稿日期：2024-03-25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42171238）；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重點項目（2023AH05234）；池州學院人文一般項目（CZ2024RW06）

作者簡介：程雪蘭（1996—），女，安徽歙縣人，池州學院旅游與歷史文化學院助教，碩士；蘇玫瑰（1983—），女，湖北荊門人，池州學院旅游與歷史文化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從事文化旅游研究。

Impact of Digital Economy on the Resilience of Tourism Industry and its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s

CHENG Xuelan， SU Meigui

（College of Tourism and History Culture， Chizhou University， Chizhou 247100， China）

Abstract：The digital economy provides new impetus for enhancing the resilience of the tourism industry. The entropy method was used to quantitatively measure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digital economy and the resilience level of tourism industry in 30 provinces of China from 2011 to 2021， and the spatial Durbin model was used to explore the impact of digital economy on tourism industry resilience.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ignoring the spatial interaction between variables will overestimate the output elasticity of digital economy on tourism industry resilience; The direct effec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on the resilience of the tourism industry is significantly positiv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local digital economy can enhance the resilience level of the tourism industry; The spillover effec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on the resilience of the tourism industry is significantly positive， the local digital economy will have a promoting effect on the resilience of the tourism industry in neighboring provinces， the research results provide a new perspective for the impac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on the resilience of the tourism industry， and also provide decision-making basis for regional tourism industry to respond to risk challenges.

Keywords：digital economy; resilience of the tourism industry;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s; spatial Durbin model

一、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要著力提升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增強旅游產業韌性，確保經濟安全是實現旅游業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近年來，在公共衛生事件、自然災害等外部事件的沖擊下，旅游業的脆弱性、敏感性等問題逐漸凸顯，亟需通過新的手段和方法來增強韌性。數字經濟作為一種全新的經濟形態，正在深刻地改變全球經濟的發展方式和社會結構。數字經濟以數字技術為核心，以數據為關鍵要素，為提升旅游產業韌性提供了新的路徑和可能。數字經濟如何影響旅游產業韌性，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提升的實際效果如何？如何有效利用數字經濟的優勢，推動旅游產業的數字化轉型和升級，以提升產業的韌性和競爭力？尚需深入研究。

“韌性”一詞最早出現于物理學領域，是指物體受到外界壓力后恢復到初始狀態的能力。Holling C S^{［1］（P1-23）}將其引入到生態學領域，認為生態韌性是指生態系統在受到外部沖擊后回到或恢復其穩定平衡狀態的能力。Adger W N^{［2］（P347-364）}將韌性應用到社會學領域，認為社會韌性是系統應對外部社會政治變化所表現出來的改變、適應和轉型能力。總體而言，韌性概念大致經歷了工程韌性、生態韌性、演化韌性（社會—生態韌性）的演變過程^{［3］（P417-427）}。旅游產業韌性以演化韌性為主，不僅僅指恢復到原有狀態的能力，更強調在變化中尋求新的發展機會，實現旅游產業的升級和轉型^{［4］（P31-48）}。旅游韌性是當前學界研究的熱點話題。從研究內容上來看，主要包括以下3個方面：一是旅游產業韌性的測度評價。部分學者通過風險前后旅游收入、旅游人次等核心指標的變化，評估旅游產業韌性水平^{［5］（P294）［6］（P189）}。還有部分學者通過構建指標體系衡量旅游產業韌性水平，如：王晨紅等^{［7］（P82-88）}從敏感性、穩定性、適應性3個維度構建綜合指標體系；王兆峰等^{［8］（P88-97）}基于PSR模型構建“壓力指數—狀態指數—響應指數”3個維度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二是旅游產業韌性的時空分異。現有文獻從不同研究尺度探討了區域旅游產業韌性的時序演變特征和空間異質性，研究尺度主要涉及城市群和省域尺度。三是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因素。旅游產業是一個龐大的復雜系統，其韌性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主要包括旅游產品質量、產業結構、數字經濟、產業集聚等方面^{［9］（P46-59）}。

數字經濟為增強韌性提供了新動能，數字經濟對韌性的影響研究稍顯不足，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數字經濟對韌性的影響機制。學界普遍認為數字經濟能夠顯著提升韌性水平，通過激發創新創業活躍度、人力資本、技術創新、產業結構升級提升產業韌性^{［10］（P105-113）}。二是數字經濟賦能韌性水平提升的實現路徑。張遼等^{［11］（P38-59）}認為要因地制宜制定數字經濟發展戰略，發揮數字技術的溢出效應和擴散效應，實現全國經濟韌性水平的提升；梁琳等^{［12］（P129-138）}認為應通過加快數據要素流動、完善數字信息共享機制、增強數字人才支撐等措施提升數字經濟賦能產業鏈韌性的乘數效應。隨著研究的進一步拓展，數字經濟對旅游韌性的促進作用，在相關研究中也得到檢驗^{［13］（P1704-1713）}。從產業經濟學的角度來看，數字經濟通過優化資源配置、提升生產效率、促進產業創新等方式，增強旅游產業韌性^{［14］（P95-102）}。在數字經濟時代，旅游企業可以更加精準地把握市場需求、優化產品供給、提高服務質量，從而應對各種風險和挑戰，提升產業的韌性。從信息經濟學理論來看，數字經濟改變了旅游信息的傳播方式和獲取途徑，使得旅游市場更加透明和高效。同時，消費者行為的數字化也促使旅游企業不斷創新服務模式和營銷策略，滿足消費者日益增長的個性化需求，這都有助于提升旅游產業的韌性^{［15］（P5-6）}。

現有研究多聚焦于數字經濟對韌性的直接影響，卻較少涉及數字經濟對韌性的空間溢出效應，特別是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空間溢出效應。數字經濟以網絡平臺為載體，打破了行政區劃的限制，生產要素能夠實現跨區域流動和共享，區域間旅游業發展聯系更加緊密，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應納入空間因素。基于此，本文采用空間杜賓模型探究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以期為區域旅游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參考與決策依據。

二、研究設計

（一） 研究方法

1.熵值法。熵值法是一種有效的多指標綜合評價方法，能夠根據指標的變異程度測算出各個指標的權重。與其他類似的方法相比，熵值法能夠有效避免賦權的主觀性，使結果更具科學性和準確性。本文利用熵值法計算出各指標的權重，再利用綜合指數法定量測算出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綜合得分 ^{［16］（P1006-1014）}。

2.空間自相關。空間自相關是一種描述變量空間關聯性和集聚分布狀態的統計學方法，是分析空間表征的重要工具。該方法的基本原理是通過計算特定區域內不同空間單元之間的相關性，揭示這些單元在空間分布上的模式和特征，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空間現象的本質和規律。在空間計量模型估計之前需要檢驗變量的空間相關性^{［17］（P1439-1449）}。空間相關性一般采用Moran′s I指數進行表征，其計算公式為

其中：x_i， x_j分別表示區域i和區域j的觀察值；表示空間觀測均值；s²表示樣本方差；w_ij表示鄰接空間權重矩陣。當Moran′s Igt;0時，說明不同空間單元之間存在正向關聯性；當Moran′s Ilt;0時，說明存在負向關聯性；當Moran′s I=0時，說明不存在相關關系。

3.空間杜賓模型。空間杜賓模型（spatial Durbin model），簡稱 SDM模型，是空間計量經濟學中的一個重要模型。它綜合考慮了自變量和因變量的空間相關性，廣泛運用于區域溢出研究中。該模型是空間滯后模型（SLM）和空間誤差項模型（SEM）的組合擴展形式，通過增加相應的約束條件來設立。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y_it，y_jt是第t年i，j省份的旅游產業韌性水平；x_it，x_jt為數字經濟的觀測值；ρ為旅游產業韌性的空間滯后系數；β為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φ為解釋變量的空間交互系數；u_i為空間效應；v_t為時間效應；ε_it為隨機擾動項。由于SDM模型中的估計系數并不代表真實的影響效應，本文利用Elhorst J P^{［18］（P389-405）}提出的偏微分分解法從直接效應和溢出效應分析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

（二）指標體系構建與說明

1.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構建。數字經濟（DE）是核心解釋變量。對于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測度較為成熟，在參考現有研究的基礎之上，借鑒趙濤等^{［19］（P65-76）}的研究思路，將互聯網發展作為數字經濟測度的核心指標，并加入數字金融發展指標^{［20］（P1401-1418）}構建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2.旅游產業韌性評價指標體系構建。旅游產業韌性（Res）是被解釋變量。旅游產業韌性發生過程可以分解為：沖擊源，外部沖擊擾動或壓力（如游客量超載、旅游基礎設施超負荷運轉、環境污染加劇等）作用于旅游產業系統并產生消極影響；沖擊中，旅游產業系統抵抗外部沖擊，在壓力作用下表現出相應的狀態；沖擊后，旅游產業系統表現出的恢復至平衡狀態以及適應、創新發展的能力。鑒于此，從韌性發生學視角，在梳理前人研究成果^{［21］（P9）［22］（P28）［23］（P115）}的基礎上，嚴格遵循系統性、科學性、代表性和數據可獲取性的原則，借鑒“壓力—狀態—響應”（PSR）模型，構建包含壓力指數、狀態指數、響應指數3個維度21個二級指標的旅游產業韌性評價指標體系（見表2）。具體而言，壓力（P）指外部沖擊對旅游系統的脅迫，是消極影響過程；狀態（S）指面對壓力沖擊時旅游產業系統的發展現狀，是應對壓力的表現；響應（R）指面對壓力沖擊后結合當前旅游系統的現狀所采取的措施，使其恢復至正常狀態，提升旅游系統適應和轉型能力，這是應對壓力的積極反饋行為。

3.控制變量。旅游產業韌性會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響，為了更加準確地分析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選取以下控制變量：第一，市場因素（MA），市場因素是影響旅游產業韌性的關鍵因素，采用市場化指數來表征^{［24］（P12）}；第二，環境規制（ER），旅游業發展追求可持續的利益，環境規制有助于無害化處理污染廢棄物，通過改善旅游生態環境，提升旅游產業韌性水平，采用環境污染治理投資額占GDP的比重來表征^{［25］（P3909-3918）}；第三，旅游產業集聚（Agg），旅游產業集聚能夠降低旅游業生產成本，實現規模效益，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分散系統外部風險，增強旅游產業韌性，采用旅游產業區位熵來表示^{［26］（P366-378）}；第四，政府行為（Gov），政府出臺相關政策有助于改善旅游發展環境，為增強旅游產業韌性提供軟硬件設施，政府行為用財政一般預算支出占GDP的比重來表示^{［27］（P238）}。

（三）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時間跨度為2011—2021年，研究區域為中國30個省域（未含港澳臺和西藏地區），研究數據來自2012—2022年《中國統計年鑒》、各省域的統計年鑒、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極少數缺失數據采用線性插值法補齊。

三、實證分析

（一） 空間自相關檢驗

利用熵值法定量測算出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的數值，進一步檢驗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兩者的空間相關性，結果見表3。研究期內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的全局Moran′s I均為正值，并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意味著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兩者的空間相關性較強。兩者的全局Moran′s I整體上均呈現波動上升的態勢，表明全國范圍內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的空間關聯程度和空間集聚特征逐漸增強。考慮到全局Moran′s I忽略了各省份間空間自相關的異質性，需要對2011—2021年30個省域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的均值進行局部空間自相關檢驗，結果如圖1所示。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的局部Moran′s I分別為0.149和0.116，且至少有16個省域處于第一和第三象限，占研究省域總數的53.3％以上，說明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均具有顯著的空間正相關性，空間集聚態勢較強，并且主要呈現高—高集聚和低—低集聚的空間關聯格局。

（二）模型檢驗

研究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空間溢出效應，首先必須對空間計量模型進行識別檢驗，檢驗結果見表4。LM和Robust LM的統計值、Wald和LR的統計值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表明面板SDM為最優模型；Hausman檢驗結果表明固定效應較為合適；LR檢驗結果表明時空雙固定效應優于時間固定效應和空間固定效應。因此，選擇時空雙固定效應的SDM模型分析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

（三）回歸結果初步分析

模型識別結果表明，時空雙固定效應的SDM模型為最優模型。因此，運用中國30個省域2011—2021年的面板數據進行時空雙固定效應的SDM模型參數估計。為方便比較，進行了OLS、SLM、SEM模型的參數估計，結果見表5。

初步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1.比較OLS、SLM、SEM、SDM模型的檢驗結果，核心解釋變量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系數和顯著性并無質的變化，表明研究結果具有穩健性。SDM模型的對數似然值Log L和擬合系數R²均大于OLS、SLM、SEM，且赤池信息量（AIC）和貝葉斯信息量（BIC）最小，表明SDM模型為解釋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影響的最優模型。

2.忽略核心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的空間交互作用將高估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產出彈性。由表5可以看出，忽略空間作用的傳統OLS模型中，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系數為0.213，而在考慮空間因素的SLM、SEM、SDM模型中，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產出彈性分別為0.101，0.110，0.086。顯然，傳統OLS模型由于忽略了核心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的空間溢出效應而高估了數字經濟發展對旅游產業韌性水平的促進作用。

3.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具有顯著的正向空間溢出效應。SDM模型的空間溢出系數ρ=0.138，且至少在10%水平上顯著，說明在中國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中，省域旅游產業韌性水平在地理空間上存在顯著的溢出效應，相鄰省域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帶動本省域旅游產業韌性水平的提升。

（四）空間效應分解

SDM模型中各解釋變量的系數并不能準確表示其對被解釋變量的邊際效應，因此需要將空間效應進行分解。在時空雙固定的SDM模型估計的基礎上，利用前述偏微分分解法來估計各解釋變量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直接效應、溢出效應和總效應，結果見表6。

1.數字經濟對本省域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影響的直接效應系數為0.095，且至少通過了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表明本地數字經濟的發展是提升其旅游產業韌性的有效手段。第一，數字經濟通過數字技術與傳統生產要素相結合促進旅游產業數字化、智慧化轉型，降低旅游業生產成本，克服空間信息不對稱，加快資源要素流動，提高旅游業生產效率，實現規模效應和范圍經濟，從而使得旅游產業在外部風險的沖擊下具有更強的抵御能力；第二，數字經濟通過新技術降低污染廢棄物的排放量，新設備監控旅游生態環境的變化狀況，從而有助于降低環境污染事件發生的概率，旅游產業韌性由此得到增強；第三，數字經濟賦能旅游產業催生出許多旅游新業態，為旅游從業者帶來更多的就業機會和更好的創業環境，同時數字經濟能夠精準挖掘旅游市場信息，實現旅游供給與需求匹配，有助于提升旅游產業從危機中的恢復能力和自我調節能力；第四，數字技術不斷滲透旅游產業，催生出大量的新產品、新服務，助推旅游產業結構升級，提升旅游系統適應和轉型能力，促進旅游產業躍入新的發展階段。

2.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空間溢出效應。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空間溢出效應系數為0.294，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會對鄰近省域旅游產業韌性產生促進作用。可能的原因是：第一，數字經濟以數據為生產要素、以大數據網絡平臺為載體，打破了區域間貿易壁壘，使得旅游發展所需的人才、技術、資金、信息等要素能夠實現跨區域流動和共享，推動區域間旅游業的協作與互動，進而增強鄰近省域旅游產業應對危機的抵抗能力，提升其旅游產業韌性水平；第二，數字經濟可以加速信息在各區域間的傳播，使得鄰近省域旅游企業能夠以較低成本獲取海量信息，優化經營決策，提高旅游企業恢復和調整能力；第三，數字經濟能夠加快知識的普惠性，促進區域間相互學習，提高競爭意識，激發鄰近省域的創新能力，通過提升創新水平更新旅游發展路徑，進而增強鄰近省域的旅游產業韌性。

3.控制變量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第一，市場因素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直接效應和溢出效應均為正值，表明完善的市場制度支撐、開放包容的市場環境能夠促進旅游產業韌性的提升。第二，環境規制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直接效應和溢出效應均為正值，環境規制是可持續發展理念的具體實踐，旅游業發展追求可持續的利益，環境規制有助于提高旅游資源的利用率，推動旅游生態環境的恢復，增強旅游產業韌性。第三，旅游產業集聚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直接效應顯著為正，溢出效應顯著為負，旅游產業集群發展會加強旅游系統的聯系與對接，實現資源共享、生產成本降低、規模報酬遞增，能夠分散外部沖擊的負面影響，使得旅游產業表現出更強的抵抗能力。然而，旅游產業集聚在一定程度上吸納了周邊省域的生產要素和旅游資源，導致周邊省域旅游產業韌性水平降低。第四，政府行為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直接效應顯著為正，旅游地的發展有賴于政府的支持，相關旅游政策的出臺及政府資金的投入有助于改善本地旅游環境，提高旅游接待能力，為增強旅游產業韌性提供軟硬件設施，但政府行為對旅游產業韌性的間接效應不顯著，說明其對旅游產業韌性的作用尚未形成區域間的聯動機制。

四、研究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旅游產業韌性是旅游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方面，數字經濟為增強旅游業韌性提供了新動能。本文選取2011—2021年中國30個省域的面板數據，構建數字經濟和旅游產業韌性的評價指標體系，利用面板SDM模型研究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影響及空間溢出效應，得出以下研究結論。

1.忽略變量之間的空間交互作用將高估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產出彈性。在考慮空間因素的計量模型中，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產出彈性明顯低于不考慮空間因素的傳統OLS模型。

2.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直接效應與空間溢出效應均顯著為正，數字經濟通過生產效率提高和產業結構升級，增強本地旅游產業韌性。數字經濟打破了區域間貿易壁壘，實現生產要素跨區域流動和共享，加快知識的普惠性，激發周邊省域的創新能力，通過提升創新水平更新旅游發展路徑，進而增強鄰近省域的旅游產業韌性。

3.在數字經濟的影響下，市場因素和環境規制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直接效應和溢出效應均為正值；旅游產業集聚對本省域旅游產業韌性具有明顯的正向作用，但會抑制周邊省域旅游產業韌性水平的提升；政府行為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直接效應顯著為正，但對周邊省域的旅游產業韌性的作用仍需加強。

（二）啟示

中國旅游產業韌性水平的提升既要重視本地數字經濟的發展，也要重視數字經濟的空間溢出效應。

1.推動各地區在旅游數字化領域的深度合作，共同構建旅游數字化生態圈。通過共享數字旅游資源、技術和管理經驗，實現旅游產業韌性水平的協同提升。同時，加強區域間旅游市場的互聯互通，促進旅游客流、信息流和資金流的自由流動，進一步放大數字經濟對旅游產業韌性的空間溢出效應。

2.加大對旅游數字化技術的研發和應用投入，推動新技術在旅游產業的廣泛應用。特別是要加強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在旅游產業的深度融合，提升旅游產業的智能化、個性化和精準化水平。通過技術創新和應用，深入挖掘旅游資源的文化內涵和潛在價值，開發具有地方特色的旅游產品和服務，推動旅游產業結構升級，增強旅游產業風險抵御能力和更新發展能力。

3.政府部門應出臺相關政策，建立數字化監管平臺，集成環境監測、數據分析、預警預報等功能，實現對旅游區域內環境質量的實時監控和評估，促進旅游產業生態韌性的提升，實現旅游業可持續發展。

4.重視多因素合力作用，增強旅游產業韌性。旅游產業韌性水平的提升涉及諸多因素，各省域要深化旅游市場改革，打破行業壁壘，鼓勵更多市場主體參與，形成多元化、開放性的競爭格局；進一步推動旅游產業鏈上下游企業集聚發展，形成產業協同效應，但要避免資源過度集中于某一地區，弱化旅游產業集聚對周邊省域旅游產業韌性的“截留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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