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融資租賃的新未來：多渠道掘“金”

金倚天

近年來，我國汽車消費和汽車金融滲透率不斷上升，這與汽車市場需求升級和消費觀念改變有關。羅蘭貝格的研究結果表明，2022年，國內新購車消費者中有近一半的人選擇使用貸款購買車輛（占比為49%），另有近一成的人選擇以融資租賃的方式獲取所需的車款（占比約為9%）。我國汽車融資租賃市場仍然存在巨大的增長空間，但同時也面臨一些挑戰。汽車融資租賃公司構建多元化的融資渠道可以增強資產流動性、分散經營風險。

汽車金融是指消費者通過購買金融產品和服務達成購置汽車的目的，而無須立即全額支付購車費用。零售汽車金融服務可以分為貸款和融資租賃兩種形式。其中，汽車融資租賃就是承租人定期向出租人支付車輛使用費用。于租賃期末，承租人有權選擇支付合約剩余價值以購買汽車。汽車融資租賃行業產業鏈的上游多為汽車制造商，下游則是消費者，中游則是融資租賃公司。按照資本投入不同，融資租賃公司還能被細分為金融租賃公司、內資試點融資租賃公司和外資融資租賃公司。雖然這三種類型的公司在監管標準上存在差異，但在業務運作方式等方面并無不同。

汽車融資租賃公司發展的外部環境

促進汽車消費的政策環境。根據中汽協發布的數據顯示，2022年，汽車產銷分別為2702.1萬輛和2686.4萬輛，同比分別增長3.4%和2.1%，持續呈現增長態勢。我國汽車產銷總量已經連續14年穩居全球第一，汽車消費需求潛力巨大。到2023年7月，《關于促進汽車消費的若干措施》公布，其中包含了12項策略行動，目的是“為進一步穩定和擴大汽車消費，促進消費持續恢復”。其中，第8條措施有關汽車金融，可見合規的汽車金融服務伴隨汽車消費一同被政策強調。

逐漸完善的監管體系。2018年4月20日前，汽車融資租賃的服務商由商務部負責管理，自該日期起，則被移交由原銀保監會監管。從2023年5月份起，現有的這幾類融資租賃企業都被納入國家金融監管機構的管理范圍。2020年，國家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與《融資租賃公司監督管理暫行辦法》。2022年，出臺汽車融資租賃相關政策總計57個，其中國家政策24個，地方政策33個。2022年7月5日，《關于搞活汽車流通?擴大汽車消費若干措施的通知》發布，要求有序發展汽車融資租賃，鼓勵汽車產業公司與融資租賃公司加強合作，“有序發展”成為行業未來發展的底色。

汽車融資租賃公司的融資渠道

Myers（1984）的優序融資理論指出，企業在實施投融資時，應該遵循以降低融資費用為目標的原則，并且按照內源融資、債權融資和權益投融資三種投融資方式分配。中國人民銀行的一項調查顯示，天津市融資租賃公司采用多種融資渠道，包括但不限于利用關聯股東增資、利用母企業資本池實施內源融資，以及利用商業銀行授信、銀行保理、信托融資、財產轉移（含資產證券化）、引進擔保資本、跨國投融資等途徑實施債權融資，以及通過上市開展股權融資。

內源融資。內源融資的資金通常是公司自有資金或者公司日常運作獲得的資金，而外源融資則由公司從其他機構獲得，通常需要通過融資平臺。據部分上市公司2023年中報數據顯示，非銀金融行業的163家企業的內源融資額占比的均值為28.97%；A股及新三板共計7家融資租賃企業的內源融資占比僅為6.2%；債權融資占比最高，為73.24%。內源融資方式對公司的盈利能力有較高要求，大型金融租賃公司可以依靠資金雄厚的銀行股東，融資渠道通暢。而中小公司則不同，汽車融資租賃行業高度依賴消費環境的表現，汽車行業的銷量直接影響中小汽車融資租賃公司盈利。

股權融資。汽車融資租賃行業存在管理層權力分散和喪失控制力的風險，同時財務負擔較大。此外，大多數策略型投資者通過股權融資時都會加入對賭條款，這給公司運營帶來了巨大壓力。據中國租賃協會的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6月末，全國融資租賃企業總數9540家。對于租賃公司來說，A股的上市條件相當嚴格。至今為止，該行業只有兩家在滬深交易所上市，分別是渤海租賃和江蘇金租。在選擇上市地點時，許多融資租賃企業出于自身需求，傾向選擇門檻較低的香港聯交所進行上市。

債權融資。根據中國外資租賃委員會公布的數據，2022年，融資租賃企業使用債權融資工具獲得的總資金大約為7078.?62億元。相較之下，其同比降幅為8.28%，盡管有所降低，但仍保持在較高水平。

銀行貸款。對身為金融租賃公司同業競爭對手的其他租賃公司來說，通過銀行貸款進行融資并不容易。由于銀行對資金風險的控制標準高，使得許多初創期的融資租賃公司無法獲得充足的銀行資金。商業銀行與民營背景的融資租賃公司貸款意愿較弱，但是得益于金融創新誕生的“銀租合作”，汽車融資租賃行業也得以獲取銀行資金。“銀租合作”是一種雙贏選擇。從銀行角度來看，銀行缺乏市場運作能力和經驗，而汽車融資租賃公司則深入產業，在銷售渠道、供應鏈管理方面具備優勢。租賃公司與銀行合作投放資金，既可以滿足特零售客戶的融資需求，銀行也能通過創新金融產品控制成本，提高利潤率。

發行債券。我國融資租賃行業可使用的債權融資工具種類繁多，首先是非金融租賃公司發行的債券，包括公司債、中期票據、短期融資券、超短期融資券、非公開定向債務融資工具（PPN）、資產支持票據（ABN）等。2022年，短期融資券及超短期融資券融資總額為1421.05億元，ABN融資總額為1418.90億元；公司債（包含一般公司債和非公開發行公司債）融資總額為814.70億元；中期票據融資總額為551.50億元；非公開定向債務融資工具，融資總額為50.40億元。其次是金融租賃公司可發行金融債，金融租賃公司的金融債在2022年發行規模大幅縮水，發行總額為59億元，同比下降91.30%。

資產轉讓。將租賃資產質押或是進行保理業務融資，也是一種融資手段。汽車融資租賃公司通常具有大量憑借業務形成的租賃資產，與銀行或商業保理公司合作，將這些債權轉讓給保理機構，可以有效盤活自有資金。融資租賃是一種可以讓承租方利用較少資金就能進行大規模投資的服務，而保理服務則是將這種投資的資金運用到更長的時間段內，通過與保理機構合作，可以更早地獲取資金，從而發揮“疏導”的作用。

保理業務可以根據運作模式分為普通融資租賃保理、回租型融資租賃保理模式及結構性融資租賃保理模式。前兩種都是將已形成的租賃資產轉讓給保理機構，區別只在于是由融資租賃還是售后回租形成應收租金。結構性融資租賃保理模式，是融資租賃公司在向供應商支付貨款之前，融資租賃公司將其業務形成的租賃資產轉讓給保理機構以獲得融資。之后，融資租賃公司按照合同約定向供應商支付貨款。這種融資方式也是供應鏈金融的創新發展形式，主要緩解了汽車融資租賃公司前期采購面臨的資金困境。

發行資產支持證券（ABS）。融資租賃公司發行的資產支持證券已連續8年保持增長態勢，但增長速率有所放緩。2022年，共有98家融資租賃公司發行資產支持證券，發行總額2763.07億元，較前一年的2282.91億元增長21.03%，是融資額占比最高的一種債權融資工具。

資產證券化。通過資產證券化，可以有效地轉化未來的投資回報，并且可以通過特定的投資組合實現，從而改善企業的風險。相較于其他的投資管理模式，資產證券化的投資回報來源更加穩定，而且不受企業財務、經營因素的影響。汽車融資租賃的基礎資產，尤其是零售汽車融資租賃的基礎資產，具有單筆基礎資產金額低的特點。租賃公司在積累一定的基礎資產后，與證券公司合作設立資產管理計劃。資產證券化融資在汽車融資租賃領域中顯示出許多獨特好處，它的時間跨度非常寬松，可以是半年、一年，也可能是三年或五年。租賃公司憑借此種方式可以分散、轉移風險，提高資金使用效率。

信托融資。信托融資的交易模式可描述為，信托公司根據基礎資產設立信托計劃，再以其募集的資金向租賃公司放款，信托公司對基礎資產進行回收管理。實務中，對于汽車融資租賃公司而言，租賃資產收益權轉讓的集合信托模式更常見。租賃公司可將其擁有的租賃資產收益權進行轉讓，信托公司通過發行集合信托計劃籌集資金，向租賃公司發放信托資金。

供應鏈金融。之所以汽車融資租賃公司能成為供應鏈金融中的一環，是因為汽車融資租賃公司在實際運營中，往往扮演汽車經銷商的角色。在汽車供應鏈的運作中，供應鏈金融模式能夠有效緩解下游經銷商面臨的資金壓力，使他們能盡可能地采購供應商的貨物，從而提高供應鏈的效率、擴大市場覆蓋范圍和增加盈利。

供應鏈金融的兩種普遍表現形式是庫存融資和預付款融資。庫存融資和預付款融資更容易被汽車融資租賃公司采用，庫存融資是將貨物作為質押品進行融資的，特別是當公司存貨數額較大且存貨周轉緩慢時，這種融資就會成為公司應對資金流動性緊張的選擇。隨著服務的創新與深入，預付款融資越來越普遍，它允許買方先支付適當比例的保證金，再由資金方墊付剩余貨款，當貨物到庫后就成為供應鏈貸款的質押物。產品銷量良好、庫存周轉加快，預付款融資就會大大減輕流動資金的負擔。

汽車融資租賃公司面臨的發展困境

內源融資能力不足。按照企業的融資模型，融資本來可以從內部渠道進行，融資條件上限制較少、流程更快、成本也較低。但近年來，一些中小型汽車融資租賃公司經營狀況惡化，無法實施有效的內部融資。

基礎資產質量低。在與銀行、證券公司及信托公司合作時，汽車融資租賃公司基礎資產質量是重要的考量因素。對于汽車融資租賃行業而言，租賃資產金額增長、規模擴大，管理的復雜性就會增加，逾期的危險性也會隨之上升。公司應該設置風控部門，在貸前、貸中、貸后管控風險，可以提升操作人員的風險意識，設計對應的風控體系，提高風險區分、識別、預警及評價標準。

汽車融資租賃公司對財務人員的素質要求并不低，既要求其具備金融行業知識，還要具備汽車行業知識。如果想在多元化融資的道路上更進一步，融資租賃公司應加強對關鍵管理人員的素質要求，招募熟悉金融、會計、汽車行業的專業人才。同時還要使其能夠參與融資租賃項目的前、中、后期，以便對項目的融資、稅務等方面貢獻專業建議。